步出舞池，剛跟霍黎琛分開，擡眸，姚蘭已經堵到了眼前：“可以跟你談談嗎？”

“有事？”

“恭喜你…成功虜獲了霍黎琛！你一定很高興吧！不敢說這個世界上。這個城市，至少一半以上的女人想必都會羨慕你…”

淡淡的嗓音，透著些許的晦澀不明，眉頭緊蹙，陌陌有些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所擁有的一切，你跟黎琛能走到幾天…都是付出了沈重的代價換來的！無盡的情感、無盡的辛勞。無盡的委屈…甚至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無疑，姚蘭的話勾起了陌陌很多不願再提及的傷痛，臉色微變，陌陌的唇角也瞬間抿成了一條線：

“你能爽快一些嗎？我沒有失憶，經歷過什麽，不需要你告訴我…”

如果，她是想用過去發生的一切，用她跟霍黎琛之間一路走來的誤會傷害離間兩人，那她的算盤恐怕是打錯了！她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幾句話就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更不會忽視自己內心的感覺。

凝望著她，陌陌又隱約覺得不像。

“你不要對我有敵意！我知道…我過去，有些事做得很欠妥當…可是，現在，我已經想開了…我想守護我的家。想要有個屬於我的孩子，我對黎琛…已經沒有任何的想法。相反地，現在，我們可以算是有相同的目標，你別忘記了…即便現在黎琛對你如珠如寶…夢若溪卻還真真實實的存在！”

一提到這個名字，姚蘭就恨得有些牙癢癢：

“這個女人的虧，想必你也吃了不少吧！夢若溪，像是夢魘一般，纏繞在霍家上空，小時候，她就游走在黎琛跟以良之間，弄得兩兄弟為她大打出手…若不是因為她。以良跟黎琛根本就不會是今天表裏不一的敵對態勢，黎琛或許也不會被逼早早出走！霍家現在還會是一個興旺的大家庭！霍家跟恒萬，不管誰幫襯誰，都是如虎添翼！可現在…多麽尷尬的情況，你也有所感覺吧！若不是夢若溪，你不會吃那麽多苦，若不是夢若溪，我跟以良也不會天天鬧架！”

“所以呢？”聞聲，陌陌已經知道她的意圖了。

“我想跟你站到同一戰線，我想我們兩個能聯手，扞衛屬於我們的家庭！”

調整了下情緒，姚蘭卻還禁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原本。我不是不會有這樣想法的！我巴不得夢若溪去糾纏霍黎琛…這樣，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我心裏也會平衡！我這麽說，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惡毒，可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小心眼。就是這麽惡毒，即便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別人得到…可是經歷了此番種種，看到你對黎琛的用情至深，我知道我比不上…對一個植物人不離不棄…我真的不敢想！可是也正是因為你這樣的付出，讓我看到了一個偉大的愛情…我不得不說，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特別是在夢若溪幾次三番攪入我的生活後，我反倒開始能夠體會你，體會婚姻，這個墳墓的意義!因果循環，善有善報！我想扞衛自己的婚姻，我想要個孩子…所以，我覺得我該有積德行善的心，我不想用犧牲你們的婚姻來成全我…陌陌，我所有的想法，已經毫無保留的坦露在你面前了，不論黑白…不管怎麽說，我們還算沾親帶故…更近，我想我們能互相幫助——”

姚蘭說得真誠，雖然面色未改，陌陌心底的某根弦，卻還是被觸動了。

所以，半天，她一動未動，一聲未吭。

“陌陌，你會幫我嗎？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們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想得周全…或者說，我們互相幫助…不徹底解決夢若溪，我們的生活怕都無法安定，即便安定了，也始終像是有個定時炸彈，不是？”

姚蘭軟硬兼施又通情達理的一番話，陌陌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了貝姍的臉孔。

女人心，海底針，這次，連女人，她也是有了不確定的防備的！誠如她所說，若是夢若溪跟了霍黎琛，便不能再去打擾霍以良。

她雖然挑明了，她怎麽知道，這不是以退為進。

腦袋突然有些脹，陌陌一時間，也有些無措，略加沈思，轉而道：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這個夢若溪不在了，可世界上的女人千千萬，難保明天，不會再出來第二個夢若溪！若是男人的心都不在我們身上了，我們鬥來鬥去，甚至為男人大打出手、甚至作jian犯科…值得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來，也未必幸福！”

幽幽嘆了口氣，陌陌看了姚蘭一眼，又道：

“該說的，我都說了，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我也不太想參與！可正如你所說，跟她比起來，我們兩個更算沾親帶故…力所能及，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

呆若木雞，又恍若恍然大悟，片刻後，姚蘭訥訥得回道：“謝謝——”

轉而，她沒再說什麽，而是落寞的轉身離去！

瞬間，陌陌的心裏卻也滑過一絲明顯的酸澀！雖然，她不想去害人，可不得不說，剛剛那一刻，她的心，也波動了…

女人，太傻！愛情中的女人，更是傻瓜！為了愛你的男人去廝殺已經不值，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心都不再的男人！

怔楞著，陌陌也不禁想到了自己…

跟朋友談了點事兒，一回身，見姚蘭離開，霍黎琛幾個大步就沖了過來：

“姚蘭過來幹什麽？她是不是又找你麻煩了？還是跟你說什麽了？”

見陌陌失神的反應，霍黎琛明顯有些急切：

“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跟她已經過去三年多了都沒有聯系，我對她沒有任何意思，跟她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再說現在，她還算是我的弟妹…她說什麽，你都別信！”

急慌慌的解釋這，霍黎琛恨得咬牙切齒。該不會這個時候，又出什麽幺蛾子吧！

回望著他，陌陌淡淡勾了下唇角，沒打算告訴他，她來，是想跟她連成統一戰線，對付夢若溪，當然，她也不會告訴他，他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拉著他的手，陌陌靠在了他身前，突然間很想念他溫暖的懷抱、安全的味道…

***

轟轟隆隆送走了來往的賓客，已經鬧過了十點。本來打算要回家休息，結果一家人吃過了夜宵，半個多小時又耗了過去。最後，鳳姨已經明確表示為她準備了客房，盛情難卻，加上姚蘭的一段插曲，跟霍黎琛關系的緩和，陌陌也就沒再堅持。

經歷了這麽多的波折，又有雅歌的意外，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陌陌突然認清了內心的真實想法，決定遵從心意，跟霍黎琛從頭交往，順其自然，而不是全力抗拒。

如果她也可以有雅歌這種追求愛的勇敢，不顧一切，卻可以不求回報，也許，現在，她就不會這麽痛苦了，只不過，她真的沒有她那麽偉大，如果不是霍黎琛親口承認了心中有她，連當著雅歌的面都沒有放開她的手，如果不是心裏還想要跟他在一起，她或許還不會這麽快心軟，但願…這一次，能讓他們全心全意地愛一回，奔向終點。

同樣的，姚蘭的出現，也讓她明白，自己的婚姻，需要自己扞衛！

回到客房，鎖上門，望著床榻上已經為自己準備好的桃紅睡衣，連吊牌都沒有拆掉，陌陌還真是打心底裏感激鳳姨的貼心。家裏，終歸還是需要個女主人的！

累到半夜，陌陌也覺得困乏至極，沒有多想，拿過睡衣，就往一側的浴室轉身而去。

舒舒服服泡完澡，陌陌換上桃紅的睡衣，對鳳姨為自己挑的裏側性感，外側絲毫不透不漏的兩件套款式，倒是頗為滿意。

吹幹長發，打了個呵欠，陌陌自然的用手梳理著長發，打開了浴室的門。剛邁出步子，突然腳下一空，下意識地剛想尖叫，嫣紅的小嘴已經被人堵了個嚴實。

霸道的熟悉，毫不陌生的清爽氣息，陌陌瞬間恍然大悟，跟‘狼’打交道，打盹僥幸，都是萬萬不行的！

抱著陌陌一路滾到床邊，霍黎琛抱著身下綿軟的芬芳上下其手，一副饑餓難耐的樣子！

“嗯…琛…住手，快住手——”

眼見衣服都被扯下了大半，再下去，真要被吃光光了，陌陌真是欲哭無淚。

“陌陌…”

眼巴巴地瞅著，霍黎琛可憐兮兮地，眼底的渴求卻不言而喻。

“真是的！你…怎麽進來的？！又亂來！不是說好要…正常交往的嗎？！”

陌抗議地拍下他的毛爪，陌陌掙紮著坐起了身子。

她不至於老年癡呆到這種程度的吧！她明明記得有鎖門的啊！想著，陌陌還不自覺地擡眸往門口的拐角方向瞥去。

“有這麽好奇嗎？！你忘了…這是我家？！”

爬起身子親昵地纏上陌陌的柳腰，霍黎琛軟硬兼施地抱著她，突然發現，好懷念這種親密相依的溫暖！

“不要告訴我你夢游，三更半夜跑錯了屋子！霍黎琛！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無語地翻翻白眼，陌陌伸手指指自己胸前又黏上的五指山，抱怨地撅起了小嘴，今天，他吃了她多少次豆腐了？！估計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吧！

“陌陌，你都引-誘我一天了，今晚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從下午試衣間裏…我就一直忍！晚上你還打扮得這麽..在我身邊又磨又蹭得…明明就在我身邊，還不許我越雷池一步，你叫我還怎麽睡?”

緊緊摟著她，霍黎琛生怕一松手，今晚上到手的鴨子就飛了，低喃著，聲音沙啞得活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跟委屈。

“你是想說，沒有我的時候，你都不睡覺？還是…每天都抱一個…別的美女？”

明亮的眸光直直望入他的眼底，帶著幾分審視的認真，嚇得霍黎琛倏地松手，乖乖坐直了身子：

“我發誓，絕對沒有！只有對你…我才會有這種感覺，才會覺得折磨！”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扭曲，霍黎琛卻不想她越想越歪，天知道，女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陌陌疑惑的眼神一動，霍黎琛先行舉白旗投降：“我錯了…好，那今晚讓我睡在你身邊，我保證…不越雷池一步還不成？”

見他垮著嘴角，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委屈兮兮的，陌陌卻被她深深愉悅了…

見他眼角也泛著疲累，最終，她沒再堅持。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度過了最特別又最難忘的一夜。

***

那一夜後，陌陌跟霍黎琛的關系有了明顯的轉變。陌陌不再抗拒彼此的關切，聊天、吃飯、一起逛街、牽手、擁抱都是家常便飯，除了偶爾的熱吻，兩人沒有再越雷池。

當然，某人一直眼巴巴地瞅著、等著，只是，陌陌實在是怕了，因為那一刻永遠是她最脆弱、最有心無力的時候，偏偏這個jian詐的男人最會見縫插針。她也是怕兩人太過熱烈的進展會讓兩人關系的本質發生轉變！

還好，那天之後，霍黎琛閑的時候也不是很多，兩人相處也算愉快。

自從跟霍黎琛的關系融洽後，陌陌的心事少了很多，整個人也輕松了，沒有煩心事，每天全心全意處理工作，逛街、聊天也都有了興趣，人原來越漂亮，氣質越來越迷人，經常有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客戶都給她送花、送禮套近乎，公司其他部門很多男同事也特別愛跑來技術部竄門，很多時候竟只是為了看她一眼。

沒有辦法，陌陌只能裝傻充楞，反正她有男朋友的事兒也算世人皆知，她分居的事，知道的人甚少。加上霍黎琛每天盡職的報道，她這朵花兒，暫時，絕對是毋庸置疑的只可遠觀的‘名花有主’！

她的生活受影響不大，倒是把那個追她的男人搞得神經兮兮，經常一天好幾個電話，每次都抱怨她穿得太美，卻不再敢多有異議，經常樂得她嘴巴都合不上。

男人，真是好難伺候！你不漂亮，他說帶你出去丟人，你漂亮了吧，他又怕你跑了！

其實，她一直沒有告訴他，他雖然有很多缺點，可是，在她心裏，他依然還是個很有魅力、值得愛的成熟男人！他的寵，會讓人忘卻傷痛，他的憐，會讓人不自覺心軟，很多時候，甚至連他的霸道，給人更多的也是安全感，而這個，是她歷經初戀的風雨洗禮後，最想要的！

剛沖了一包咖啡端回位子，看著手機座上晃動的手機，瞥著熟悉的名字，陌陌笑著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嬌滴似水，不自覺的嫵媚動人：

“琛…”

“寶貝，你再喚我兩句，我可真要忍不住飛過去…了！”

斜倚入座椅，霍黎琛嘴角也禁不住上揚了起來。還好，辦公室裏沒人，要不，醫院裏會嚇出一票心臟病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吐出來的還都是帶色的！哼！”

漫天紅霞爬上臉頰，陌陌嬌嗔著堵了回去，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沒人的時候，在她耳邊口沒遮攔就算了，現在連電話，都大膽得上色了，她以前怎麽沒發覺，冷漠，只是他的偽裝？！最近，他全給補回來了，見面的聊天話題只差熱得她流鼻血來應情應景了！

“哈哈…咳咳……”

剛想說點什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霍黎琛不自在的輕咳了幾聲，瞬間恢覆了一臉的嚴肅，轉入了正題。

“晚上有事嗎？”

“嗯，公司定了自助餐犒勞大家，下了班一起去！”

感受著電話中聲音的突變，知道他可能在忙，陌陌也順勢恢覆了認真。

“嗯，今晚九點，我要飛紐約處理公務，大概要去個七八天，到了，再給你電話，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要——”

“知道了，乖乖聽話、按時回家、不要給你隨便招惹其他男人，對不對？！啰嗦，每次出門都是這兩句！你安心辦公吧，不要擔心我，還有，記得吃飯，路上註意安全！”

截過話，陌陌不自覺的流露關切不舍，這已經成了兩人間的交往方式，曾經，他夜不歸宿，她都無權過問，而今，就算他出差，哪怕一天，都會事先跟她報備，陌陌知道，他是真得學著在乎她的感受了。兩個人，也越來越像是真正的夫妻！

掛斷電話，霍黎琛嘴角的笑意還是久久不散。直至再也無法忽視一旁的助理跟秘書毫不掩飾的好奇盯視，他才想起什麽地，微微收斂了下。

回家簡單地收拾了行裝，裝好重要的談判資料及合約，簡單地吃了個晚餐，霍黎琛才往機場趕去。

現在，他的生活算是回歸了不能想象的規矩、平淡，除了工作，就是親朋好友、跟他最愛的女人，曾經單調地不能想象的生活，而今他卻是別樣的滿足，甚至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巴不得一生都可以這樣延續下去——

****

拿到票，成功登上了班機，見離起飛還有十多分鐘，禁不住地，霍黎琛還是在關機之前撥打了陌陌的電話。

接連打了幾次，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看了下時間，霍黎琛的心頭隱隱劃過絲絲的不安：

‘這個時間，她該吃完飯、回家了才是！’

眉頭蹙起，霍黎琛再次按下了同一組號碼。

一直在廁所悶了許久，陌陌剛一開門，就聽到了催命般的瘋狂CALL，拖著無力的身子爬了過去，看到熟悉的號碼，趕緊按了下去：

“琛，上飛機了！”

“陌陌？怎麽有氣無力的？聲音…這麽奇怪？！”

電話中，粗重的喘息堪比噪音，霍黎琛明顯聽出了不對勁。

“嗯…沒事，大概東西吃得不合適，肚子…有點難受，我吃點藥，睡會就沒事了!放心…”

沒敢告訴霍黎琛自己可能是肉吃多了不消化，鬧得胃火燒一般，疼得她渾身冒冷汗，牙齒都在打顫。怕他責備…陌陌只好將‘病’轉移到了‘肚子’上。

“各位乘客，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各位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件，為了各位的旅途安全，請未關機的乘客…盡快關機！”

“飛機要起飛了，一路順風！掛了，回見！”

電話中傳來清晰的飛機提示音，匆匆說完，沒等霍黎琛回話，陌陌就有些痛得受不了地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只是多吃了幾片肉，自己的胃，竟然這般跟她抗議；她可真是沒福氣！

痛得她都想滿地打滾了，陌陌蜷縮著身子，就想去找備用藥箱

呆楞地看著手機，瞄著艙中不停來回走動、挨個催促、檢查的乘務員，霍黎琛卻始終坐立難安。

最後，匆匆搬出行李，在起飛的前一刻，硬是沖了下來。

給子奇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下後續事宜，霍黎琛打車就往陌陌家裏奔去。

***

翻箱倒櫃地，總算是找了一包養胃顆粒，泡著喝下，陌陌才覺得胃暖暖的，心理上，也舒服了許多。拎了一個毛茸茸的抱枕護在腹部間，就盡量的站著、活動著，祈求這近乎要自己命的食物…趕緊消化掉。

拖著步子來回踱步，陌陌還不住提點自己：以後打死她，都絕對不能再貪嘴，這翻腸攪肺的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時好時壞，陌陌不時還是會疼得直喘粗氣，受不了地，壓著痛處坐了下來，時不時地，會有種想死的沖動。

屁股都還沒坐熱，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嚇得陌陌心一縮、胃一皺，更疼得渾身冒冷汗。

這麽晚了，誰呀？！

懷中惴惴不安的心情，陌陌還刻意將手機握到了手中，才步履蹣跚的往門口爬去。

從透視孔中看到熟悉的面孔，陌陌懵了一會兒，才呆楞得扭開了門，一時激動，連自己的痛都給忘記了。

“琛？你不是——”

“陌陌！怎麽臉色這麽難看？！你到底哪兒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

陌陌一開門，話都沒說完，霍黎琛就緊張地沖上前來，摟扶著她的腰，審視著她蒼白若鬼的臉色，就想拖她出門。

“你從飛機上…跑下來的？！”

拽著霍黎琛的胳膊，看著他身後的行李箱，陌陌一陣莫名的鼻頭酸澀:

他是為了她…跑回來的嗎？

突然之間，陌陌感動得好想哭。

“先別管這個！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我先送你去看醫生！”

隨手將皮箱推進屋子，霍黎琛沖進房間幫她拿了件外套、抓著她的包包，硬是將她拖去了醫院。

***

掛完了兩個吊瓶，待霍黎琛抱著陌陌回到家，還是一臉糞色。

一想到她是急性胃炎，他要是不回來，她可能連命都沒了，霍黎琛又怕又生氣。

將她抱回了床上，霍黎琛還冷著一張臉：“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還疼不疼？！”

“我沒想過會這麽嚴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給你惹麻煩，害你還錯過了飛機…你趕緊訂下一班吧！你別生氣…好不好？”

擡眼瞅著忙活到半夜、面色明顯難看不佳的霍黎琛，陌陌輕輕握著他的大手，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勢。

“你以為我是為錯過飛機生氣？我真恨不得扭下你的脖子！我的錢夠花了，生意多一筆，少一筆，錢什麽時候賺，都無所謂！我是氣你！你是怎麽答應我的，會好好照顧自己，乖乖聽話！結果呢？！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那四十八塊錢一位的自助餐，不舍本，吃到自己急性胃炎？！你不知道自己的胃什麽情況？大晚上的…還敢吃到‘撐’得不消化？！”

這是兩人分開後，霍黎琛第一次對她如此大呼小叫的發火。

“我知道錯了…人家生病了，你就不要再訓了…咳咳…”

沒敢說所有同事為了去吃晚上的自助，中午都沒怎麽吃飯，她也湊了熱鬧，雖然他在發火，這一刻，陌陌並不害怕，心還有些暖暖的。

撒嬌地投入霍黎琛懷中，緊緊抱著他，陌陌還故意虛弱的咳了兩聲，嘴角的笑意卻明顯無比燦爛。

今晚不管多痛，這一刻，都變得值了！

果然，一下子，霍黎琛的心就軟了，連嗓音都柔和了太多：“你呀——”

不忍再責備她，輕輕撫拍著她，霍黎琛隨即轉移了話題：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閉上眼睛，睡吧！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說話！不要忍著！”

輕輕推開身上黏著的小貓兒般的人兒，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隨即扶著她躺了下去。

“你…要走了嗎？！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看他滿臉疲憊，想著他也折騰了半夜，陌陌拉住了他。

“放心，我不走！那邊的事兒，有子奇，我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活蹦亂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我去沖個澡，還好你的床夠大，不用我擠沙發！”

安撫地伸手摸了摸陌陌的小臉，霍黎琛笑了，從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兒女情長的男人，這一刻，霍黎琛卻真得覺得‘有她萬事足’！

一天受太多刺激，陌陌簡直有種做夢般的飄飄然，瞪著大眼瞅了霍黎琛許久，確定他不是開玩笑，才依著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見陌陌安靜了下來，霍黎琛才起身去沖澡，今天，他的確奔波得有些體力透支了。

緊緊閉著眼睛，聆聽輕微的腳步聲、窸窣的收拾聲，陌陌的嘴角一個勁兒的偷偷往上咧，好困，她真得睡不著，甚至一點瞌睡蟲都喚不來！

一想到有個男人為她從即將起飛的飛機上跑了下來，還陪她去醫院，抱她回家，她一顆心暖得都要化了，整個人暈乎乎地有種要醉、想飛的沖動！

兀自陶醉中，清晰地床榻陷落感逐步蔓延而至，漂亮的眸子不自覺地掀起一條縫，瞄著身旁一身銀灰睡衣、領口xing-感大開的偉岸男子，陌陌翻轉身軀，在霍黎琛躺下之際，自然地將整個身子投入了他的懷中，長發飄散的小腦袋貼到他的胸口，磨蹭著調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仰頭給了他一個怯意羞赧的巧笑，像是貪戀溫存的乖巧小貓兒，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伸手將陌陌摟近懷中，自然地為她拉好被子，輕輕在她額頭親了下，呵護地擁著她，霍黎琛才閉上了眼睛，兩人依偎而眠。

*****

一夜好眠，待陌陌睜開眼，早已過了上午十點。望著床頭鬧鐘指示的數字，陌陌差點從床上跌下！

不是吧？！這回，遲到可要升級成曠工了？！

“幹什麽？！身子還沒好…又想亂跑？！趟回去？！”

腳剛碰到拖鞋，突然，一陣冰冷的呵斥響起，在那權威目光的逼視下，不爭氣地，陌陌將那光裸的小腳給乖乖縮回了被窩。

“我…”

見陌陌坐回了床上，霍黎琛才走了上來，不等她開口抗議，霍黎琛已經隨手拿了一本雜志塞到她手中，還將她身上的被子又給她扯回了原位，塞緊了被子：

“今天在家休息！公司，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了！下午，我陪你去打吊瓶！餓了吧，我去幫你熱早餐！”

“嗯，好！你…吃過了嗎？今天，都陪我嗎？！”

很久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身旁的男人，陌陌突然發現他真得清瘦了許多，甚至眼角的疲憊、臉上的滄桑都是無法掩飾的，想著他的工作壓力已是一般人無法承受，好長一段時間又是勞心勞力地追在自己的身後，望著面前深情關切的溫柔男人，陌陌猛然驚覺，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管多麽的強勢、強大，依舊是個會累、會傷、會疲憊的普通男人，他更需要休息！

他的透支，已經寫在臉上了，該要多久的滄桑堆積，才會留下如此清晰的印記？休農助圾。

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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