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化身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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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漿如滾。
巨大如湖泊的巖漿池中，巖漿如同浪潮般洶湧掀起，從中分開，如同兩面巨大的墻壁，萬仞高懸。
一座通體彤紅的石床從巖漿深處浮起。
巖漿湧動，如同擁有靈智，將石床慢慢送到巖漿最上方，剛剛還澎湃洶湧的巖漿猶如眷戀父母的孩子，擁簇在石床之下，輕輕拍打著石床底部，足以溶鋼化鐵的高溫卻無法融化石床一個邊角。
石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他身高九尺，形容俊偉，*身體上浮凸起一塊塊蘊含爆炸力的肌肉線條，四肢軀幹比例如同神祗精心打造般完美，烈焰般的紅色流淌而下，幾乎融入巖漿之中，整個人擁有一種魔性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將目光註視到他身上，即使是周圍耀目鮮紅的巖漿都無法奪走他半分光彩。
這個男人原本沈睡著，巖漿環繞在他的身邊。
巖漿池旁邊躬身站著十幾個高階魔族，為首的是一位一身火紅的血炎大祭司。
他們排成兩列，靜默無聲地等候著。
忽地，巖漿池中間的石床上，男人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紅色的眼瞳，整個位面最灼熱的烈炎就收藏在其中，在男人睜眼的一剎那，巖漿池轟然炸起萬丈浪潮，整個巖漿池所在區域的空氣都為之扭曲，巖漿遮天蓋地，甚至連陽光都無法透入這片區域。
在巖漿池轟然炸響的一剎那，阿丹大祭司和身後的十幾個魔族強者立即跪下。
他們將頭顱恭謹謙卑地緊貼在足以融化石頭的地面上，貼觸地面的部位立即散發出烤肉般的滋滋焦熟氣味，但沒有人敢用法術或鬥氣，只憑借*抗性苦苦支撐。身體被灼燙的部位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轟隆！
巖漿巨浪落下，露出中間的男人。
他的身上已經形成一套由巖漿匯聚凝縮而成的鎧甲，散發出的高溫令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鎧甲表面猙獰尖刺令他原就充滿爆發力的身軀更顯得雄壯偉岸，氣勢凜冽逼人，仿佛成為了巖漿的化身。
他被巖漿浪潮拱衛著，俯視岸邊跪伏叩拜的大祭司等人。漠無情緒的眼中閃過迷茫。
腦海中一片空白。似乎忘記了什麽。
但這迷茫只持續了一剎那，而後迅速被暴虐兇戾所取代。
男人向阿丹大祭司等魔族走去，巖漿在他腳下形成火紅階梯。延伸到岸邊，巖漿池的岸線立即後退了一尺。
“恭迎陛下！”
感覺到男人冷漠兇暴的眼光落在他們身上，阿丹大祭司等人連忙更加謙卑地俯下身，緊緊貼著滾燙的地面。
“你們是誰？”
“我是誰？”
男人問。
“您是偉大的魔神托爾之化身。我等是您忠實的仆人，恭迎您的蘇醒。”
“化身？”
男人喃喃自語。身後的巖漿兇暴起來，像是應和，他隱約想起了什麽。
“我叫什麽名字？”
“我等不敢直稱陛下之名。”阿丹大祭司連忙恭聲說。
“尼克，我就叫尼克。”
男人不理他們。自言自語。
他直覺自己就該叫這個名字。
阿丹大祭司膽戰心驚，生怕男人想起一切。
還好，男人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下去。他又問，“我要做什麽？”
阿丹大祭松了口氣。壓抑激動，恭謹回答：“您降臨凡世，為帶領我族占領克瑞爾，將死亡和混亂散播到這片大陸，懲處那悖逆您意志的罪人哈迪斯！”
“罪人哈迪斯？罪人哈迪斯！”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著長袍、與烈炎幾乎融為一體的男性魔族，暴怒驟然在心中點燃，男人怒吼：“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轟隆隆……
無數巖漿澎湃咆哮起來，這時，被染紅的天空中，雲層突然匯聚起來！
鉛雲猶如倒垂的山峰，無數電光在峰巒之中若隱若現，仿佛醞釀著某種沛然偉力。
恐怖到極致的天地之威降臨，法則意志的威壓降臨，將阿丹大祭司等人壓倒在地，唯有男人傲然挺立在巖漿之中，滾灼巖漿四濺，蠢蠢欲動，要與位面意志一較高下。
然而鉛雲山峰中醞釀的閃電並未劈下，位面意志在男人頭頂徘徊反覆，無法捕捉到屬於異位面的氣息，最終不甘地緩緩縮回，驚濤般的巖漿也慢慢平靜下來。
阿丹大祭司等屏息註目，見位面意志果然沒有對處在人族身體內的魔神化身進行鎮壓，欣喜過望，俯身齊聲道：“大軍已準備多時，隨時等候陛下之命！”
男人不語，仰頭註視鉛雲，彤紅眼瞳如同血染。
他的眼底深處，有某個意志深鎖其中，微微波動一下，意識中似乎有某個稚嫩的聲音吶喊，終究無法掙紮脫困，一閃即沒。
良久，男人道：
“開始吧。”
……
空間通道上空。
深藍法神忽然睜開眼，淡漠的眼中出現淡淡波瀾，開口道：“法則異動。”
他的聲音低而淡，在諸位傳奇耳邊響起。瞬間，地淵主宰、水藍之主、空森之子和五芒星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引起空中淡淡的波動。
“魔族要進攻了嗎？”地淵主宰的聲音渺渺傳來。
“異動在哪個方向？是空間通道？”水藍之主看向下方。
“是位面意志。”深藍法神淡然道，看向北面，仿佛目光能透過無數空間的隔離，看到神念蘇醒的一幕，“神念蘇醒了。”
他說完，一前一後分化出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身體，前一個對後一個點點頭，打開一道傳送門。跨步而入。
“原來如此，怪不得魔族一直沒有動靜。”
水藍之主說著，一揮手中聖白的權杖，聖光權杖射出的光芒激射入黑洞般的空間通道，觸動了空間通道旁邊的神力光環。
水藍之主眼前無數畫面流過，有燃燒的祭壇，有天空懸掛的血月。有一面面在風中激揚獵獵的旗幟。有漫山遍野、無邊無際的魔族……
畫面斷斷續續，以常人難以捕捉到的速度迅速流過，畫面漸漸消散。水藍之主的聲音在所有人族傳奇耳邊響起。
“魔族已經準備進攻，第一個進來的是法神，黑暗領域。”
“看來第一個是我的。”
似乎帶著笑意的空靈男聲響起，一只金杯在空森之子身旁慢慢浮現。
金杯比常見的酒杯略大一圈。杯中不斷有水溢出，純凈聖潔。蘊含沛然的正能量，順著杯沿還沒落到杯底高度，就化為點點金芒，消失在空中。
無數光點如同甘霖灑下。大地上似乎出現了一道噴泉，綠色向四周漫湧……
維克多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娜塔莉。忽然道：“娜塔莉，這場戰爭之後。不如你嫁給我怎麽樣？”
他的一句話將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娜塔莉頭戴荊棘冠，元素化的身體呈半透明，一貫颯然明艷的風姿竟多了幾份聖潔縹緲的味道，驕傲地擡起下巴眇了維克多一眼：“你確定？”
“我確定。”維克多嘆道，眼神溫柔多情，“一想到以後沒有盡頭的生命，我覺得是該找個伴的時候了——你不覺得我們四個之中，我是最正常的嗎？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不帶他們三個了！”
娜塔莉沈思了一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吧，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的話，我們就在一起。”
古馳微微露出笑意。
“正常人？”薩馬蘭奇抱胸，看著兩人冷笑一聲。
恩萊科輕輕鼓掌，對維克多豎起大拇指，然後打了個呵欠，眼睛似闔非闔垂下。
“這些年輕人……”
地淵主宰看到這一幕，轉頭對深藍法神道：“等這場戰爭結束，我也該收個弟子了。”
深藍法神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你還是老樣子，從我們認識開始，你就沒有變過。”
地淵主宰感嘆：
“當初七個人中，露露明艷耀眼，卡桑博學多智，奧斯汀沖勁十足，艾德裏安沈穩平和，克裏斯蒂安謙虛謹慎，我慣走極端……當初我們這一群人中，你是天賦最差、最沈默寡言的一個，唯一的優點就是堅定，誰能想到，當初最不起眼的那個人，最後卻達到了比其他人都高的高度？”
深藍法神看向地淵主宰，眼底閃過微瀾，默默無語，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這次戰爭，人族最後的希望有三個，一個是天青那家夥，一個是你，一個在……”
她目光看向北面，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年七個人，雖然再不能見面，但我知道大家都還活著，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地淵主宰平靜道，“如果我出事，你不要回頭。”
————
“……請雙方交換訂婚戒指。”
從禮儀官捧著的絲絨托盤中取下一枚式樣古樸、略顯陳舊的鑲鉆藍寶石女式戒指，撒克遜動作微頓，看向對面。
林安依舊身著銀紫長袍，因為場合緣故，長袍換成了接近禮服長裙的式樣，長長的後擺上銀芒流轉，迤邐拖在身後，令林安比平時少了些許肅冷，多了幾分女性特有的柔美飄逸。
她頭上戴著女大公的頭冠，但即使是火彩十足的血鉆也比不上她眼睛的璀璨，永恒星辰的項鏈戴在天鵝般修長的頸項上，將她無瑕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美好。
林安微擡下巴，註視微微低頭的撒克遜，嘴角含著淺淡的微笑，矜持而優雅，高貴又雍容，與高大偉岸、英姿勃發的皇帝陛下相得益彰，在場無一人的目光可以從這對璧人身上移開。
將那只完美如藝術品的左手輕輕托在掌中，撒克遜端詳片刻，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親手將鑲鉆藍寶石戒指靈巧地套進中指尾根，林安收回手，拿起禮儀女官托盤的男式戒指，同樣戴在撒克遜左手中指上。
儀式達成。
見證這一幕的貴族群體之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一片嘆息，不知是喟嘆這對未婚夫妻的天作之合，還是在遺憾什麽。
但這聲嘆息只是一瞬，回過神的人們發出陣陣祝賀讚美之詞。
撒克遜按照禮儀，握著終於名正言順可以握著的柔荑，與林安一起被眾貴族擁簇，心間愉悅徜徉，只覺得整個人都飄然起來，連平日不耐的恭維阿諛之辭都分外令人愉快。
這時，他卻猛地感到掌中柔荑一僵。
撒克遜不著痕跡地看向林安，含著笑意的眼眸透出淡淡詢問之意。
“冕下有訊，我要立即離開。”林安傳音時口唇的微動幾不可見。
訝異和驚色一閃，撒克遜俯身在林安耳邊低語，林安抿唇輕笑。
人群中，羅斯福伯爵心有靈犀地站出來，目光一掃，眾人會意，祝賀恭維聲漸漸奚落，貴族們彬彬有禮地散開，給剛剛訂婚的皇帝夫妻留下一點私語空間。
撒克遜握著林安的手，看似徐緩，實際行動迅速地走出人群，在事先安排好的宮廷貴族掩護下，許多人一不留神，便發現今日訂婚儀式的主角消失了蹤影。
“……是，我明白。”
投影消失，令牌暗下去。
林安仰頭，太陽旁邊，一輪暗影隱隱約約出現，若不註意，只以為是眼睛被陽光直射後出現的重影。
“真是不祥之兆。”
喃語出聲，林安深吸一口氣，將令牌收進空間中，順便一同收起來的還有身上的項鏈飾物等，唯有訂婚戒指還留在手上，法袍也從禮服式樣喚回原本的模樣，然後林安疾步走出。
“怎麽了？”
僅從林安臉色上，撒克遜就能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神念化身蘇醒，魔族的全面進攻開始了。”林安意簡言賅，“訂婚儀式到此結束，我要立即出城。”
沒有隱瞞的必要，眾人遲早會知道，隱瞞反而會令人心惶惶。
她說完是，深深吸了口氣，“該做的，我們之前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看冕下他們了。”
————
斯圖亞特郡城，橡樹神殿。
就在神念蘇醒的同一時刻，躺在嬰兒搖籃中酣然沈睡的女嬰忽然消失，而後出現在神殿正殿的橡樹之神神像前面。
在狄更斯教宗等人的註目下，女嬰純凈清澈的眼眸中閃過綠芒，神情從不知世事的天真轉為一種難以言喻的肅穆莊重，隨之而生的威壓彌漫在神殿之中，並不沈重，卻令狄更斯教宗等人不由自主地跪下。
“祂醒了。”
女嬰稚嫩而肅穆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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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原本沈睡著，巖漿環繞在他的身邊。
巖漿池旁邊躬身站著十幾個高階魔族，為首的是一位一身火紅的血炎大祭司。
他們排成兩列，靜默無聲地等候著。
忽地，巖漿池中間的石床上，男人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紅色的眼瞳，整個位面最灼熱的烈炎就收藏在其中，在男人睜眼的一剎那，巖漿池轟然炸起萬丈浪潮，整個巖漿池所在區域的空氣都為之扭曲，巖漿遮天蓋地，甚至連陽光都無法透入這片區域。
在巖漿池轟然炸響的一剎那，阿丹大祭司和身後的十幾個魔族強者立即跪下。
他們將頭顱恭謹謙卑地緊貼在足以融化石頭的地面上，貼觸地面的部位立即散發出烤肉般的滋滋焦熟氣味，但沒有人敢用法術或鬥氣，只憑借*抗性苦苦支撐。身體被灼燙的部位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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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巖漿浪潮拱衛著，俯視岸邊跪伏叩拜的大祭司等人。漠無情緒的眼中閃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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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迷茫只持續了一剎那，而後迅速被暴虐兇戾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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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陛下！”
感覺到男人冷漠兇暴的眼光落在他們身上，阿丹大祭司等人連忙更加謙卑地俯下身，緊緊貼著滾燙的地面。
“你們是誰？”
“我是誰？”
男人問。
“您是偉大的魔神托爾之化身。我等是您忠實的仆人，恭迎您的蘇醒。”
“化身？”
男人喃喃自語。身後的巖漿兇暴起來，像是應和，他隱約想起了什麽。
“我叫什麽名字？”
“我等不敢直稱陛下之名。”阿丹大祭司連忙恭聲說。
“尼克，我就叫尼克。”
男人不理他們。自言自語。
他直覺自己就該叫這個名字。
阿丹大祭司膽戰心驚，生怕男人想起一切。
還好，男人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下去。他又問，“我要做什麽？”
阿丹大祭松了口氣。壓抑激動，恭謹回答：“您降臨凡世，為帶領我族占領克瑞爾，將死亡和混亂散播到這片大陸，懲處那悖逆您意志的罪人哈迪斯！”
“罪人哈迪斯？罪人哈迪斯！”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著長袍、與烈炎幾乎融為一體的男性魔族，暴怒驟然在心中點燃，男人怒吼：“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轟隆隆……
無數巖漿澎湃咆哮起來，這時，被染紅的天空中，雲層突然匯聚起來！
鉛雲猶如倒垂的山峰，無數電光在峰巒之中若隱若現，仿佛醞釀著某種沛然偉力。
恐怖到極致的天地之威降臨，法則意志的威壓降臨，將阿丹大祭司等人壓倒在地，唯有男人傲然挺立在巖漿之中，滾灼巖漿四濺，蠢蠢欲動，要與位面意志一較高下。
然而鉛雲山峰中醞釀的閃電並未劈下，位面意志在男人頭頂徘徊反覆，無法捕捉到屬於異位面的氣息，最終不甘地緩緩縮回，驚濤般的巖漿也慢慢平靜下來。
阿丹大祭司等屏息註目，見位面意志果然沒有對處在人族身體內的魔神化身進行鎮壓，欣喜過望，俯身齊聲道：“大軍已準備多時，隨時等候陛下之命！”
男人不語，仰頭註視鉛雲，彤紅眼瞳如同血染。
他的眼底深處，有某個意志深鎖其中，微微波動一下，意識中似乎有某個稚嫩的聲音吶喊，終究無法掙紮脫困，一閃即沒。
良久，男人道：
“開始吧。”
……
空間通道上空。
深藍法神忽然睜開眼，淡漠的眼中出現淡淡波瀾，開口道：“法則異動。”
他的聲音低而淡，在諸位傳奇耳邊響起。瞬間，地淵主宰、水藍之主、空森之子和五芒星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引起空中淡淡的波動。
“魔族要進攻了嗎？”地淵主宰的聲音渺渺傳來。
“異動在哪個方向？是空間通道？”水藍之主看向下方。
“是位面意志。”深藍法神淡然道，看向北面，仿佛目光能透過無數空間的隔離，看到神念蘇醒的一幕，“神念蘇醒了。”
他說完，一前一後分化出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身體，前一個對後一個點點頭，打開一道傳送門。跨步而入。
“原來如此，怪不得魔族一直沒有動靜。”
水藍之主說著，一揮手中聖白的權杖，聖光權杖射出的光芒激射入黑洞般的空間通道，觸動了空間通道旁邊的神力光環。
水藍之主眼前無數畫面流過，有燃燒的祭壇，有天空懸掛的血月。有一面面在風中激揚獵獵的旗幟。有漫山遍野、無邊無際的魔族……
畫面斷斷續續，以常人難以捕捉到的速度迅速流過，畫面漸漸消散。水藍之主的聲音在所有人族傳奇耳邊響起。
“魔族已經準備進攻，第一個進來的是法神，黑暗領域。”
“看來第一個是我的。”
似乎帶著笑意的空靈男聲響起，一只金杯在空森之子身旁慢慢浮現。
金杯比常見的酒杯略大一圈。杯中不斷有水溢出，純凈聖潔。蘊含沛然的正能量，順著杯沿還沒落到杯底高度，就化為點點金芒，消失在空中。
無數光點如同甘霖灑下。大地上似乎出現了一道噴泉，綠色向四周漫湧……
維克多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娜塔莉。忽然道：“娜塔莉，這場戰爭之後。不如你嫁給我怎麽樣？”
他的一句話將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娜塔莉頭戴荊棘冠，元素化的身體呈半透明，一貫颯然明艷的風姿竟多了幾份聖潔縹緲的味道，驕傲地擡起下巴眇了維克多一眼：“你確定？”
“我確定。”維克多嘆道，眼神溫柔多情，“一想到以後沒有盡頭的生命，我覺得是該找個伴的時候了——你不覺得我們四個之中，我是最正常的嗎？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不帶他們三個了！”
娜塔莉沈思了一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吧，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的話，我們就在一起。”
古馳微微露出笑意。
“正常人？”薩馬蘭奇抱胸，看著兩人冷笑一聲。
恩萊科輕輕鼓掌，對維克多豎起大拇指，然後打了個呵欠，眼睛似闔非闔垂下。
“這些年輕人……”
地淵主宰看到這一幕，轉頭對深藍法神道：“等這場戰爭結束，我也該收個弟子了。”
深藍法神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你還是老樣子，從我們認識開始，你就沒有變過。”
地淵主宰感嘆：
“當初七個人中，露露明艷耀眼，卡桑博學多智，奧斯汀沖勁十足，艾德裏安沈穩平和，克裏斯蒂安謙虛謹慎，我慣走極端……當初我們這一群人中，你是天賦最差、最沈默寡言的一個，唯一的優點就是堅定，誰能想到，當初最不起眼的那個人，最後卻達到了比其他人都高的高度？”
深藍法神看向地淵主宰，眼底閃過微瀾，默默無語，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這次戰爭，人族最後的希望有三個，一個是天青那家夥，一個是你，一個在……”
她目光看向北面，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年七個人，雖然再不能見面，但我知道大家都還活著，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地淵主宰平靜道，“如果我出事，你不要回頭。”
————
“……請雙方交換訂婚戒指。”
從禮儀官捧著的絲絨托盤中取下一枚式樣古樸、略顯陳舊的鑲鉆藍寶石女式戒指，撒克遜動作微頓，看向對面。
林安依舊身著銀紫長袍，因為場合緣故，長袍換成了接近禮服長裙的式樣，長長的後擺上銀芒流轉，迤邐拖在身後，令林安比平時少了些許肅冷，多了幾分女性特有的柔美飄逸。
她頭上戴著女大公的頭冠，但即使是火彩十足的血鉆也比不上她眼睛的璀璨，永恒星辰的項鏈戴在天鵝般修長的頸項上，將她無瑕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美好。
林安微擡下巴，註視微微低頭的撒克遜，嘴角含著淺淡的微笑，矜持而優雅，高貴又雍容，與高大偉岸、英姿勃發的皇帝陛下相得益彰，在場無一人的目光可以從這對璧人身上移開。
將那只完美如藝術品的左手輕輕托在掌中，撒克遜端詳片刻，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親手將鑲鉆藍寶石戒指靈巧地套進中指尾根，林安收回手，拿起禮儀女官托盤的男式戒指，同樣戴在撒克遜左手中指上。
儀式達成。
見證這一幕的貴族群體之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一片嘆息，不知是喟嘆這對未婚夫妻的天作之合，還是在遺憾什麽。
但這聲嘆息只是一瞬，回過神的人們發出陣陣祝賀讚美之詞。
撒克遜按照禮儀，握著終於名正言順可以握著的柔荑，與林安一起被眾貴族擁簇，心間愉悅徜徉，只覺得整個人都飄然起來，連平日不耐的恭維阿諛之辭都分外令人愉快。
這時，他卻猛地感到掌中柔荑一僵。
撒克遜不著痕跡地看向林安，含著笑意的眼眸透出淡淡詢問之意。
“冕下有訊，我要立即離開。”林安傳音時口唇的微動幾不可見。
訝異和驚色一閃，撒克遜俯身在林安耳邊低語，林安抿唇輕笑。
人群中，羅斯福伯爵心有靈犀地站出來，目光一掃，眾人會意，祝賀恭維聲漸漸奚落，貴族們彬彬有禮地散開，給剛剛訂婚的皇帝夫妻留下一點私語空間。
撒克遜握著林安的手，看似徐緩，實際行動迅速地走出人群，在事先安排好的宮廷貴族掩護下，許多人一不留神，便發現今日訂婚儀式的主角消失了蹤影。
“……是，我明白。”
投影消失，令牌暗下去。
林安仰頭，太陽旁邊，一輪暗影隱隱約約出現，若不註意，只以為是眼睛被陽光直射後出現的重影。
“真是不祥之兆。”
喃語出聲，林安深吸一口氣，將令牌收進空間中，順便一同收起來的還有身上的項鏈飾物等，唯有訂婚戒指還留在手上，法袍也從禮服式樣喚回原本的模樣，然後林安疾步走出。
“怎麽了？”
僅從林安臉色上，撒克遜就能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神念化身蘇醒，魔族的全面進攻開始了。”林安意簡言賅，“訂婚儀式到此結束，我要立即出城。”
沒有隱瞞的必要，眾人遲早會知道，隱瞞反而會令人心惶惶。
她說完是，深深吸了口氣，“該做的，我們之前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看冕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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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郡城，橡樹神殿。
就在神念蘇醒的同一時刻，躺在嬰兒搖籃中酣然沈睡的女嬰忽然消失，而後出現在神殿正殿的橡樹之神神像前面。
在狄更斯教宗等人的註目下，女嬰純凈清澈的眼眸中閃過綠芒，神情從不知世事的天真轉為一種難以言喻的肅穆莊重，隨之而生的威壓彌漫在神殿之中，並不沈重，卻令狄更斯教宗等人不由自主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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