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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 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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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段時間裏,帝都真算得上亂糟糟一團。

尤其在貴族們發現,自己家裏竟然對新晉大法師的出現全無準備的時候,這簡直是最為刺耳的一聲警報,連最頂層那幾個頂級豪門的家主,也不大坐得住了。

貴族圈中沒有真正的秘密。

尤其在這個秘密已經變成焦點,所有人恨不得像色狼扒光美女衣服一樣將其扒幹凈的時候。

可這次硬是成了意外。

一番試探交流之後,所有人驚訝地發現,大夥兒是真的沒有知道新晉大法師的底細,終於震驚了——

要知道,一個法師要達到可以沖擊大法師的層次,絕不可能是突然蹦出來的。

所有有望在三十年內晉升的法師,已知一個八人,人人都已經有提前投資人和親善家族,哪怕己方不是,也對那些法師的身份來歷並不陌生。

可是那些潛在懷疑對象,經過一番調查,連藏在自家實驗室中的,都被密探假扮送飯的仆人,潛進去確認過身份了,目前都在他們的視線內——

也就是說,新晉大法師,不在他們之中。

難道那個新晉大法師,真的是從石頭裏面蹦出來的?

……

“……也許是秘法團那幾位大法師秘密培養的弟子?”

某個貴族舞會中,一個較為私密的吸煙室裏,幾個年紀跨越了青年和老年的貴族紳士,一邊抽著從南方神聖帝國私運進來的昂貴煙草,一邊在煙熏霧繚中,聊起近期的焦點話題之一。

“秘密培養?胡塞爾爵士,您在開玩笑嗎?”

一個中年貴族敲了敲煙鬥。“要保密到什麽程度,才能在我們各方眼線中,將這個人的存在保密長達幾十年之久?”

這也是貴族圈子中公認的一種觀點:

他們實在無法接受,就在帝都,就在他們經營了幾百年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他們沒有發現的秘密角落!

哪怕是皇宮,也只是因為皇權與貴族之間。保持著某種平衡。雙方都不會輕易打破,所以貴族不將眼線伸得太長——

註意,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去做!

“的確。”

中年貴族的觀點很快得到另一人的讚同,“何況,既然是秘密武器,為什麽不保密到底。卻在這時候暴露呢!”

“當然是因為局勢需要。”

開啟話題的胡塞爾爵士是位不到三十歲的青年貴族,幸運地很早繼承了爵位。因此略顯年輕氣盛,不服氣地說:“秘法團駐地的封閉程度,眾所周知,如果那位新晉大法師並非經常出入。偶爾易容出現,那麽不被我們發覺,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而且。即便秘法團還不足以做到,那麽。如果加上宮中的那一位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要知道,這位新晉大法師恰恰在大典前夕完美晉升,怎麽看,怎麽像是皇室在顯示肌肉……”

這也是一個被眾多貴族心照不宣的懷疑方向,只是很少人宣諸於口。

皇位承繼,歷來都是大事,身在帝都的貴族圈中,沒有真正置身事外的存在。

此次的事件,如果不是因為時機敏感,與皇家牽涉嫌疑巨大,也不會造成這麽大動蕩。

畢竟只是新晉了一位大法師,哪怕是完美晉升,前途遠大,有望傳奇,但正是因為如此,越是前程光明的大法師,越難以和貴族牽扯上,哪怕有些個別大貴族有機會,也要顧及皇室的想法。

可是這次情形詭異,完全不在掌握中,就仿佛對所有貴族施放了一次尖銳的警笛,才令整個帝都被皇太子冊立消息而陷入詭異平靜的貴族圈,有了某個理由,可以聞風而動,不約而同地陷入躁動中。

雖然貴族圈交際似乎依舊一如往常,聚會中,沙龍中,紳士貴婦和少爺小姐們依舊個個精神奕奕,身體健朗,但只有他們本人才知道,有多少人夜裏輾轉反側,連睡覺的時候都繃緊了一根神經。

畢竟,盡管陛下再次精神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但皇太子的冊立,意味著下一輪洗牌,已經開始了。

吸煙室中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一個老年咳了兩聲,為這次談話做了總結:

“哎,風雨欲來啊……不管怎麽說,等那位神秘的新晉大法師露面,一切都會平靜下來。”

……

“……我有預感,那位新晉大法師,大概,會是我們的熟人。”

本森特府後花園中,爭芳吐蕊的花圃旁邊,詹姆士法師仰臥在大太陽傘下的白色臥榻上,一只手臂懶洋洋蓋著眼睛,忽然沒有征兆地說。

萊因哈特握著骨瓷茶壺把的手抖了一下,幾滴黑咖啡滴到白色的桌面上,像濺到雪白紙面的墨點般刺眼。

但萊因哈特完全顧不上,他沒想到自己老友久久沒有對近幾天的焦點發表意見,一開口,就這麽篤定。

“你是說……”

“答案已經如此明顯了!難以想象,甚至她從沒有在帝都貴族的視野中真正退場過——”

詹姆士犯翻了個白眼:

“那些愚蠢的貴族,難道真的被那些纏綿悱惻、無病呻吟的歌劇蒙混了大腦,真的以為她只有傾國傾城的美貌,把她一開始是怎麽獲得盛名的原因,都忘記了嗎?”

把一竿子打翻在地的萊因哈特早就習慣詹姆士的這張臭嘴,否則的話,別想和後者順利地交談下去。

他問:“你確定?可是如果她回來的話,帝都不可能一點風聲一點沒有?你應該清楚,這兩年有多少人為她癡迷!”

詹姆士哼笑。

“你以為,完美晉升對法師而言,是什麽?”

——如果你明白,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不屑於對萊因哈特解釋更多。隱含失落,又略顯覆雜地說:“除了安。琳,我不相信當世任何一個法師,能夠以完美晉升進階大法師!”

萊因哈特震動了。

是啊,如果排除掉一切迷障,僅僅以詹姆士這一論點來判別,當世之中。的確沒有任何一個法師。比那個奇跡女孩更有資格達到這一成就。

可是。

雖然,萊因哈特承認詹姆士論點的正確性,但他一時還是難以接受:安。琳。目前甚至才剛剛二十出頭,連二十五歲都不到!

與其說帝都的貴族們忘記了她的存在,不如說是因為這一點,令那些人們在潛意識中。將林安排除出嫌疑行列。

萊因哈特算是和林安打過交道的人,此時大腦也空白了一會兒。更不用說其他人。

——簡直打破了常識,都不敢想象!

直到詹姆士喝完黑咖啡,不滿地敲打骨瓷杯發出清脆的響聲,萊因哈特才回過神。

“那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秘法團駐地?”

他吞了口唾沫,幹澀地疑問,像是想找出不合理的論據:“難道人們外傳她失蹤的這兩年中。她一直在秘法團養傷,並且做沖擊大法師的準備?!”

“我怎麽知道!——不到二十五歲就晉升大法師的天才的想法。怎麽會是我這種庸人能夠揣測的?!”

與林安生在同一年代,同輩人很難不心態失衡,尤其萊因哈特的反應更刺激了他。

詹姆士陰陽怪氣地說:

“別說以前只是傳聞她是陛下的私生女,就算三天後,冊封皇太子的儀式變成冊封女皇,我都不會感到驚奇了!”

他惡狠狠地灌下一大杯黑咖啡,半點沒感到燙喉,喃喃嘟噥:“女皇還能幾百年出一個,完美晉升,兩千年來就這麽一個!”

……

“出來了!”

艾弗裏眼睛一亮。

這是這幾天裏第一次有不是運送菜蔬的車輛進出。

七天的等待,二十多位同僚的配合,艾弗裏甚至不記得自己換了多少張臉……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這一刻。

“咦,那馬車上的徽記……好像是皇家的!”

其實不用看徽記,對於皇室成員出行常用的那幾輛馬車的形制特征,監察署的密探們比自己老婆身上的太急還熟悉,只用掃過去一眼,不管車廂上有沒有徽記,都逃不過他們的金睛火眼——

畢竟,在陛下閑著沒事玩微服私訪的時候,負責在暗中排除危險的人中,總少不了倒黴的監察署密探。

——父母的臉都能記不清,但皇帝的馬車要是從視線中消失,他們就洗幹凈脖子等著吧。

“來點風、來點風!把車簾吹起來!”幾個從屬不同勢力的密探心中不約而同地念道。

帶著皇家徽記的馬車是直接從駐地中出來的。

艾弗裏他們只見馬車停在對面的河洲上,一道晶瑩如水晶的光芒從馬車上射出,終年流水潺潺的河面上溫度陡降,轉眼之間結出一層厚厚的冰路,連接兩岸。

四匹高大神駿的白馬四蹄輕踏,似乎被神秘力量所驅使著,毫不害怕,直接踏上凍結的冰面,噠噠地輕快跑到對岸,沒有停留一下,直接上了大路,向帝都東門而去。

風的精靈沒有應艾弗裏等人的期望,適時吹來一道疾風。

只有在那輛低調奢華的馬車經過艾弗裏等人身邊的時候,他們似乎隱約聽到,車廂中小女孩天真清脆的話語,以及年輕女性輕輕低柔的笑聲。

……

宮門前,一列白衣紅褲、肅容對立的禮儀士兵早已列隊,鮮艷紅纓與鋥亮槍尖相映,兩隊士兵之間的紅毯從宮門前一直鋪到楓宮。

皇帝和撒克遜親自站在楓宮前迎接。

走下馬車,林安站在白玉般的石階下,牽著蜜雪兒的小手,擡頭仰望石階上的皇帝和撒克遜。

撒克遜卻有種錯覺,仿佛雙方的位置翻了過來,林安正在俯視他——

一級級登上臺階,將懷中的蜜雪兒交給撒克遜,林安托住皇帝的手肘,微微一笑。

“陛下,我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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