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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冰原劇變和皇帝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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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打開,神色平靜、眉目之間卻帶著一絲萎靡的林安走出來。

門外沒有一個人,卻有蒼老的聲音從墻壁上傳來。

“琳法師,陛下情況怎麽樣?”

“幸不辱命。”林安想起為此消耗掉的橡樹種子,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心疼後悔之色。

“按照事前約定的條件,梅林定不會悖諾。”安東尼奧大師感覺得到林安的情緒變化,保證道。

“有大師保證,我就放心了。”林安的態度有一半也是做出來給安東尼奧大師看的,否則以她的精神力,就算心神過耗,也不會輕易懈怠,在安東尼奧大師面前暴露心情變化。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陛下了嗎?”

“可以,儀式已經全部完成了,生命能量的灌註過程還算順利。不過,畢竟是外界灌註的能量,哪怕十分溫和,陛下的身體依然有適應的過程,可能不會蘇醒那麽快,但其他人也可以進來看望了,只是最好保持安靜,不要太多。”

“當然,”安東尼奧大師看出林安的心神疲憊,連忙道,“琳法師需要休息的話,我立即將人進來服侍,不過在陛下醒來之前,請您不要暫時留下,以免有意外急需找您。”

“我明白的,隨便在陛下的房間附近幫我安排一個房間好了,我沒有什麽特殊要求。”既然走了九十九步,林安也不介意把最後一步走完,弄個完美結局。點了點頭。

半天後,林安從沈睡中醒來,連續三天進行神術儀式所消耗的心神已經重新回到最佳狀態。

布置在房間中的法陣絲毫沒有被觸動,厚重的幃簾擋住了窗外的自然光。

林安撩起床幃。纖長的手指在空中流暢自然地劃過,從絲緞般光芒跳躍出指尖,自動在空中勾勒出幾個數字,林安才知道自己的這一覺睡過了大半個白天,現在已經是日落時分,接近吃晚餐的七點鐘了。

沒有撤除房間中的防護法陣,林安趁著醒來後的短暫空閑,分別看了看阿爾忒彌斯之環中的留言,再和蒂蒂聯系。

蒂蒂那邊並沒有什麽問題,樹海對他這個人形野獸來說。就像魚入大海。要不是因為林安叮囑。早就不知野到哪裏去了。

阿爾忒彌斯之環中則因為林安者幾天的聯系中斷,留下了不少留言。

不過林安在進行儀式之前,是先告知過安德烈他們的。因此安德烈也不擔心林安沒有音訊,只是簡單詢問了林安是否順利,另外留言說蘇米西比城這幾天在排查外來人口,他們在旅館中居住不便,遇到了點小麻煩,這幾天去租賃了一個位於富人區的小別墅,並在阿爾忒彌斯之環中留下了地址。

“嗯,蘇米西比城城主雖然打不進高層的社交圈,大概也收到風聲,知道行宮情勢不對了。如果加緊對城內的排查和掌控的話。搬出人流覆雜的旅館,住進別墅,的確是個不壞的主意。”林安點點頭。

由蘇米西比城的狀況,也可以間接看出外面的局勢,這應該只是宮變的餘波。

在宮內上下經過大清洗並封鎖消息進出後,又有眾位大師坐鎮,林安估計奧丁自殺和皇帝陛下病危的情況,被洩露到宮外的可能性很小,有宮變後那場清洗的掩護,外面的那些貴族短時間內也不會察覺異樣。

用法術解決了個人衛生問題,林安沒有叫人服侍用餐,直接從空間中取出一些培根肉和三明治填飽了肚子,就打開門走出去。

一開門剛剛門外的侍女,還沒說話,就聽到賴斯大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琳法師您醒了,請到陛下這裏來吧,或者我讓侍女去給您拿些食物充饑?”

“不用了,我馬上過來。”一開門就來找,顯然是一直在等著她了,林安不會不識趣。

沒等走到皇帝的寢處,就看到賴斯大師和查理斯皇子等在過道外。

賴斯大師依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神情,查理斯則眼睛下一片青黑,好像三天都沒有睡過,滿布血絲的眼睛掩不住一絲焦躁的情緒。

雙方見面,查理斯草草點頭致意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問林安:“琳法師,父皇現在還沒醒,會不會出了什麽問題!”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就像連續灌了一夜酒後宿醉醒來的酒鬼,林安掃他一眼,心中有幾分猜想得到查理斯這幾天等在宮殿外的心情起落,也不覺得他的反應奇怪,回答道:“目前還沒超過十二個魔法時,這是正常的,陛下的身體狀況畢竟已經不覆盛年了,那麽強的能量灌註,適應速度肯定比年輕人要差得多,但陛下的情況正在好轉,這點大師們應該都能檢查出來。是吧?賴斯大師。”

“琳法師說的沒錯,儀式的效果非常好,遠超我們的預料,以老夫的閱歷所見,這已經堪稱奇跡,我無法想象有其他人能做到相同的事了。”

賴斯大師眼中閃過異芒,意味深長地說道。

查理斯的強笑一聲,掩下失望。

“賴斯大師過譽了。”林安仿佛聽不出賴斯大師口中深意,也沒有深入解釋的意思,但心中卻不免一凜。

查理斯知道這裏不是能流露情緒的地方,強行將心情從失望覆雜中拔出,才發覺兩人對話中的意味,心中忽地想起,林安這次可是將一個彌留狀態的人從死亡線上挽回,這種手段對於帝王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液,才想起自己應有的態度,端起一副感激不盡的神色。

“琳法師這次挽救父皇生命於頃刻,作為兒子。任何感激致謝都不足以表達我此時的心情……”

唱作俱佳地說了一大通感激之詞後,查理斯才說到正題,“根據諸位大師檢查,父皇的頃刻正在好轉。只是不知道這次儀式的效果如何,如果在發生類似事情,這種儀式還能再次進行嗎?”

“進行生命灌註儀式的代價很大,如果不是手上恰好有勉強足夠進行一次儀式的材料,我對陛下這次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的,這次強行出手其實也並沒有把握,而且因為施法材料的珍稀和不可替代,我手上的材料已經遠遠不足以再進行一次同樣的儀式了,何況同樣的儀式,一個人只能承受一次。重覆的儀式再次在同一個人身上進行。是無效的。”

在說這些話前。林安先確定了賴斯沒有用測謊法術,而以兩人的精神力差距,賴斯大師或許能判斷她的話有不盡之處。但肯定無法確切分辨真假,因為林安的話中本就半真半假。

無論如何口風上是不能露出一點的,否則即使有傳奇強者後臺做威懾,也難保那些壽命到盡頭的瘋子的覬覦。

賴斯大師對林安笑了笑,微微折起眼尾紋的眼眸中帶著了然。

“不能再次施展了?”查理斯的口吻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追問,“琳法師真是破費了,這個儀式需要什麽材料?集我梅林的人力物力,一定補償給您。”

“恐怕要叫您失望了。那些材料在本位面是沒有出產的,只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機緣進入某些秘境。才能偶爾得到,極其罕有,至於珍稀程度,您問一問賴斯大師就知道了,我偶然能得到一些,已經極其幸運。”林安估計賴斯是知道神國碎片的,說不定甚至進入過,因此半真半假地說道。

“琳法師說的沒錯,那些東西只能偶然收獲,據我所知,我認識的那些老夥計手中都沒有,琳法師等得到並用於救治陛下,的確是十分慷慨。”賴斯大師眼眸微瞇,看了林安一眼。

“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那麽皇室恐怕只能用庫藏的其他寶物進行彌補,希望您不要介意。”

查理斯面露遺憾說道,有意無意就將之前詢問儀式對皇帝續命效果的問題略過,而林安和賴斯大師也仿佛不記得查理斯問過這個問題。

走近皇帝的寢處,林安隱約感知到兩個強大的氣息隱藏在暗處,氣息有些熟悉,分別是弗蘭大師和修比斯大師,後者在林安三人走過的時候,氣息微微外洩了一絲。

皇帝寢處的門外,則是四位黃金劍聖中唯一一位沒有和林安說過話的灰發男子。

他修煉的武技似乎類似刺客一流,林安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就像突然從門旁邊出現,睜眼看了三人一下,幾不可見地點頭,向左側一步讓開了大門。

開門後,林安不意外地看到伯頓劍聖和愛爾柏塔大師,見林安三人到來,從皇帝房間裏走出來。

其中伯頓劍聖看到林安後,神色明顯比那晚好了很多,甚至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微笑,令林安受寵若驚。

這時道格拉斯皇子和蘭斯特從外面匆匆走進起居室,愛爾柏塔大師一見,立即從皇帝房間中走出。

道格拉斯皺著眉在愛爾柏塔大師耳邊說了兩句話,林安隱約聽到“皇後”“吃藥”之類的詞匯,愛爾柏塔大師就匆匆離開了。

蘭斯特見到林安時藍眸微亮,來到她身邊,用蚊蚋般的聲音說道:“皇後陛下病情反覆,陛下這邊的情況一直瞞著她,伊麗莎白擔心她察覺什麽,一直在皇後寢宮那邊服侍。”

林安聞言點點頭,餘光掃了查理斯和道格拉斯一眼,兩人臉色都晦暗了一些,低氣壓若有若無地影響到了寢宮內的宮侍們,對比皇帝病危那晚的情形,林安感覺這兩兄弟對於皇後的擔憂明顯真摯多了。

但對於這種宮廷秘事,林安沒有想太多,在伯頓陪伴下走進房間,房間內用黃金鑄成鑲嵌著諸多寶石紋花的大床上,皇帝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一樣,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

他原本已經幾乎要褪去黑色的頭發,又恢覆了花白。卷曲的黑色發絲中透出點點白絲,只在兩鬢處顯出了較多的白發,光澤的皮膚上透著淡淡肉紅色,連老年斑都消失了不少。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呼吸平和。

在林安的感知中,他的生命力已經慢慢穩固下來,恢覆到林安在授勳儀式上第一次見到皇帝時的狀態。

不得不說,這三個月來,雖然在人前皇帝看似沒有多大變化,但或許因為連續的打擊和背後布置籌劃耗費心力,皇帝身體的生命力早已透支了不少,宮變時只是因為奧丁地威脅,本能地強撐一口氣。事後終於讓這口氣不可避免地洩出來了。而奧丁的死。恰在這時給了皇帝最後的刺激,令他直接倒下。

林安沒有在眾人面前使用神術,黎明神使對生命力的感知完全是一種本能。安靜地感知了一陣後,林安就結束了檢查,和伯頓劍聖走出來。

遣開了宮侍,留在起居室中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陛下的情況基本恢覆到兩個月以前了,不過因為這種儀式我也是第一進行,因此無法保證效果,但估計只要不再過分透支和被外界刺激,應該不會再出現像這次一樣令人措手不及的情況。”林安雙手收在法袍寬闊的袖子裏,保守地說道。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道格拉斯流露一絲焦急。他就是見林安來了,才特意留下的,聞言道:“父皇日理萬機,不說治理梅林的政務,但是冰原上的情況,也不可能讓父皇能夠安心休養,更何況外界刺激這種事,我們怎麽能預料,難道琳法師更明確的說法嗎?那麽鄭重其事的一個儀式,難道只是虛有其表的吧,連個十年都沒有?”

他到底不敢明確問出那個問題,雖然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此時眾人目光都像聚光燈般照著林安。

預測皇帝能活幾年?

林安呵呵一笑,“很抱歉讓您失望,這點恕我不能保證。”

別說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說啊!

伯頓劍聖倒很平靜,“其實陛下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壞,能夠恢覆到兩個月以前,已經很好了。”

這點眾人倒是要點頭同意的,皇帝保養一直不錯,至少在授勳儀式那時候仍精神矍鑠,在外人看來還能活個十年八年,不然拜倫查理斯幾個也不會暗地裏那麽多動作,認為他們還有機會。

因為伯頓劍聖的話,林安對他微微一笑,頭頂光亮的伯頓劍聖這時眼中才掠過了一絲驚艷,好像這時候才發覺林安是個絕色美人,之前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林安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想起遠在冰原的那幾位劍聖,尤其已經在馬沛之戰中連靈魂都消隕的哈裏森劍聖,心裏微微一黯,對於之前與伯頓劍聖等人的過節,倒消失了一些。

眾人又低聲交流了一會兒,林安見差不多,出聲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陛下最遲會在明早日出前醒來,我就留在這裏,等陛下清醒吧。”

————

在林安想起冰原上的人時,人魔兩族交戰的前線,也正發生著某種劇變。

潰敗的中路大軍收編潰兵,在後方源源不斷的人力後勤支援下重整旗鼓,與東西兩線的來援軍隊一起在後方指揮部的指揮下,一點點包圍壓前,一寸寸收覆中軍潰敗後喪失的地盤。

而令人奇怪的是,魔族的亡靈法師也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突然從戰場上消失。

雖然仍有亡靈散落出現在各處戰場上,但人族士兵與之交戰之後,可以明顯發覺它們的虛弱——就像沒有了大腦的軀殼,擁有亡靈法師在暗中指揮布陣的亡靈大軍,與游兵散勇般無目的不分敵我攻擊的亡靈,顯然不可同日而語,只從傷亡就能看出區別。

一開始人族軍隊並沒察覺,畢竟不少軍隊都曾遇過散落的亡靈,而冰原遼闊嚴寒,軍情傳送顯然要緩慢很多,不少消息都十分遲滯。

盡管有種種阻滯,但同樣的情況經歷多了,多支軍團的反饋和遭遇戰後的總結匯總起來,後營的指揮部也已經註意到了其中異常。

經過連續試探,終於發現三線戰場上之前那些忽然出現造成中軍大潰敗的亡靈法師。又像他們出現時那麽突兀地從戰場上消失了。

“……奇怪,難道魔族的亡靈法師都被殺光了?”

“……不對,就算是這樣,魔族也不可能放棄戰果。讓我們輕易反攻。”

“……這麽反常,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後方戰略指揮部的參謀就戰局,一次次爭辯討論,他們之前因為亡靈大軍的出現而絞盡腦汁否無法克服的難關,就這麽莫名消失了。

但所有人都沒有放下心,反而更提在空中,因為越是未知,越是恐怖,有過一次中軍戰場大潰敗,誰也無法輕視魔族的反常。以免收服失地。一面暗中發布警訊。警惕魔族可能正在醞釀的強大反攻。

但這樣的大事,是不能不上報的,後營指揮部將前線異常上報岡特統帥部。統帥部加急上報軍部,軍部緊急轉至蘇米西比行宮。

而由於宮變和皇帝病情,這份記錄緊急軍情的奏折,已經在皇帝書桌上一疊奏折之中積壓了近十天,而應該對此進行批閱答覆的皇帝,還躺在床上,無法對此作出應有的應對。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將無數偶然用一根線連起來,擾亂了這個世界眾多人的生命軌跡。

星軌劇變所代表的命運洪流。正悄然以一種無可抵禦的蔓延之勢,洶湧而來!

馬沛要塞之外。

一年多過去,當年傳奇之戰在皚皚冰原上制造的傷痕,早已被日覆一日在冰原上呼嘯的冰風寒流所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冰晶瑩透的冰山,像平地隆起的一座巨大墳墓,延綿近百裏,像一座墓碑拔地而起,成為阻隔魔族南下的一道天塹。

“……你生前叛出人族,一時瘋癲一時正常,為魔族鎮守聖山,阻隔了人族大軍近千年,沒想到死去之後,卻橫在這裏,成為阻擋魔族南下的屏障——這算不算是死後還債,老家夥?”

冰山巔峰,一個面容平凡胡子拉渣的中年大叔坐在冰面上,一手扶著一桿連紅纓都褪色了的破槍,喃喃自語,仿佛在憑吊什麽。

夾雜著冰粒的罡風在他三丈外刮過,宛如野獸的呼號,中年身上單薄的衣料卻連衣角也不掀起一點。

“咦!”

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中年兩道濃眉忽地一皺,擡頭向上看去。

隨著中年的目光望向天空,一個颶風漩渦仿佛憑空生出,冰原上空終年不散的厚重雲層猛然被絞散,星辰稀微的天空,一顆極為明亮的血紅色星辰忽然在西南的方向亮起,拖著長長尾巴劃過大半個天空,墜入北方晦暗的星群裏。

北方天空的星群在這顆星辰的光亮下,幾乎有一瞬間完全晦暗下來,隨後忽然大放光華,照亮了半片星空!

“紅色,掃把星……嘶——不祥!不祥!”

中年眸中流露一絲凝重,手指這裝模作樣地在地面上塗畫一番,最終抓狂地揉亂了本就和鳥窩只有一線之隔的頭發:“啊啊啊混蛋!預言什麽的,還是然那幫嘮嘮叨叨古裏古怪的法師們去幹吧,老子就是打架的命!”

話音還飄在空中,人已經一躍而起,化作一條青色的流光,夾在寒流冰風之中,向北邊飛逝。

————

蘇米西比行宮中,皇帝寢處。

坐在黃金四柱床旁的林安,忽然感覺皇帝體內的生命能量旺盛了一些,她站到床沿旁,果然發現皇帝平靜的呼吸有些不穩,眉峰微動,仿佛在睡夢中掙紮要醒來。

因為林安的要求,房間裏只有林安一個,但林安一直知道安東尼奧大師的氣息一直若有若無地存在,後者也沒有掩飾。

見皇帝仿佛陷入夢魘,一時竟醒不來,林安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那只枯瘦的手腕,綠色的光芒從她身上湧出,沒入皇帝體內。

剛握住皇帝的手腕沒多久,林安只感到手腕忽然劇痛,像被一只鐵箍箍住,那只枯瘦的老手生出不應有的巨力,反手扣住了林安。

與此同時,那雙覆蓋著松弛眼皮的眼眸猛然睜開,雙黑少女的模樣第一時間印入視野,那雙剛剛從夢魘中掙紮而出的眼眸一沈,清晰地閃過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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