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庇護、薩林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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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餐廳是魔法塔中學徒進餐的地點,一列列長排桌椅猶如前世的學校食堂,由於是公共場所的緣故,這裏並沒有施加任何禁制和恒定法術,在魔法塔中居住的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與林安和安德烈兩人昨晚居住的生徒宿舍類似。
安德烈隨著語聲出現在洞開的門口。
他昨晚就是在魔法塔中過夜的,雪莉爾住宿的地方不在這裏,因此今天獨自到餐廳,剛好碰到了被卡桑德拉允許進入的約翰姆和安吉莉雅。
三人一來門口,安德烈就聽到了科迪亞克大師用上一次坑騙他們的相同方法坑騙林安,怒氣沖沖地踹開了門。
科迪亞克大師心虛地縮縮脖子,林安若無其事地放下刀叉,站起來招三人,“你們來了,今天的培根和煎蛋都不錯。嗯,雪莉爾呢?”
“她還在進行早課,說身邊有幹糧,就不過來吃早餐了。”
約翰姆回答,紳士地拉為安吉莉雅拉開她身邊的一張椅子。
林安很欣慰,看來兩人相處得不錯:自從約翰姆和西德尼關系不和之後,她就比較關心自己的追隨者的關系問題。
安吉莉雅很是不習慣地看看林安,得到她示意,才猶猶豫豫地坐下來:盡管林安早已承認了她的追隨者身份,但在林安面前,她還是習慣把自己當成以前那個小女仆,和自己的主人以及一位大法師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木棍敲在地面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只猶如木偶人一樣的魔像傀儡披著潔白的圍裙,噠噠噠地支著木棍似的小腿跑過來,手裏托著大大的銀質餐盤,上面盛著熱騰騰的黃油培根煎蛋紅腸和生鮮西紅柿。分別分配到兩個新來的進餐者面前。
林安留意了一下,發現分配還照顧了男女食量的差異,看起來這個魔像傀儡的造型雖然簡陋詭異,像個隨便拼湊起來的木偶,但卻有相當的自主判別能力。
當然,這還只能說是一種人工智能,有些類似現代的科技程度,比卡桑德拉這樣已經完全有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和感情意識的合成靈魂還差得遠,這個魔像傀儡應該是研究卡桑德拉的早期實驗產物。
三人淡定地坐下繼續用餐,等他們吃完。安德烈和科迪亞克大師也吵出了結果。
“反正這是秘法團長老會定下的,卡桑德拉的合成秘密只能保守不能外洩,你們除了成為編外成員沒有其他選擇。不信你問卡桑德拉!”
科迪亞克大師抵不過安德烈的連連質問,開始撒賴,把頭一別,找卡桑德拉做擋箭牌。
“同時,根據長老會規定。如果有人故意外洩隱秘,也要根據情節嚴重性追究洩密者責任。”卡桑德拉沒有否認科迪亞克大師的話,平板地補充了一句。
林安一聽就放下心了,只是根據情節嚴重追究責任,那麽其實這個秘密也並非那麽重要,看科迪亞克大師的舉動。更像是故意將這件事外洩,讓他們成為秘法團的編外成員才是他的目的。
安德烈和雪莉爾顯然之前已經中了一次招,約翰姆和安吉莉雅是意外。但科迪亞克大師怎麽又看中了她呢?
安德烈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其實早就知道事情無可更改,找科迪亞克大師爭吵也不過為了撒氣,總不能讓他隨隨便便設計了卻毫無反應,盡管科迪亞克大師看起來沒有惡意,可是對一個法師來說。莫名其妙地受到並非自己願意承受的束縛,是最令人不快的。
“這個編外成員到底是什麽?應該不像您之前說的那麽簡單吧!”
安德烈之前就已經被科迪亞克大師拐成編外成員了。當時科迪亞克大師對他的解釋是,沒有什麽強制要求和貢獻,當然也沒有對應的待遇福利,他成為編外成員之後也是歸科迪亞克大師這邊的,除了多了個身份外,沒有任何義務。
所以安德烈也就當自己為科迪亞克大師的口無遮攔補了一回鍋了,但科迪亞克大師第二次用同樣的方式拐林安進來,顯然別有目的,再說是巧合安德烈都不會相信。
科迪亞克大師一貫是個老頑童,在別的場合也會端著一些大師架子,在面對安德烈這類真性情沒有偽飾的性格時,更卻不會有什麽尊卑觀念,加上他這次理虧心虛,也任由安德烈質問,在安德烈逼迫下哼哼哧哧一頓,才說清楚了編外成員的身份。
秘法團的編外成員,相當於秘法團額外的補充,打個比喻就有點類似所謂的“外門弟子”,和秘法團的諸多產業人脈等等合在一起,是類似皇家秘法團的一種外圍力量補充。
他們的主要作用是作為秘法團和外界的一種銜接聯系,畢竟一般人是難以接觸到皇家秘法團的,而秘法團本身也需要外界信息和資源,不可能閉關自守。
當然編外成員和“外門弟子”不完全相同的是,他們和秘法團的關系,不一定是師徒或上下尊卑的地位差異,也可以是親人、供奉、主仆、外援、朋友之類的定位,換言之,編外成員的地位高低以及與秘法團的親密度也是有區別的,如果單純是因為某位秘法團成員而成為編外成員,那麽關系和影響力基本也限定在那個成員的圈子範圍內。
正因為定位廣泛的緣故,編外成員的身份當然沒有太多額外的勢力身份限制,甚至不少佩雷神聖帝國兩國的強者,都是編外成員,當然這樣的強者一般已經不是普通編外成員,而是客卿供奉之類的身份了。
秘法團有八位大法師,科迪亞克大師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秘法團長老會的一員,以他的身份,引入三五個編外成員完全是小事。
像林安暗地裏這類身份,當然不會是什麽客卿供奉。由於他們是被科迪亞克大師引入的。當然以後也就是科迪亞克大師的外沿力量了,這在秘法團中,也可以看成是個人勢力的一種輻射,同時作為外延力量的人,也可以做一定程度上借助秘法團的聲名和力量,可以說是互助共贏的一種關系。
當然,以林安和安德烈等人的地位力量,對科迪亞克大師來說可有可無了,換言之科迪亞克大師將他們坑蒙進來,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種保護。相當於對外聲明:“這幾個人是我罩著的人!”
科迪亞克大師說完,斜瞥安德烈嘀嘀咕咕道:
“要不是你老師特意傳口訊,我才懶得理你這個臭小子……我本來照顧你面子不想說明白的。是你逼我的啊……”
安德烈跟他瞪了一會兒眼,頹然下來。
他性格直接純摯,不是死要面子卻不識好歹的人,因此不能犟著脖子說他不稀罕,想了一會兒又皺眉道:“那安呢?誰托你看顧她?是安的老師嗎?”
他在心裏吐槽科迪亞克大師這種性格到底能不能照顧人。不過一想到自己家老師的性格,又覺得他會將他們兄妹托付給科迪亞克大師,這種不著調的事完全可能發生在老頭子身上。
但他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和自己家那位奇葩老頭子一樣做法,難道這些活了不知幾百年的老怪物們都是這樣奇葩?他在冰原上也見過幾位大法師,當時沒有這種感覺啊……
科迪亞克大師哼哧一下。“那倒不是,我不認識她的老師……她哪裏需要我罩著,冰原那邊有幾個老家夥對她念念不忘。千裏迢迢傳訊回來呢!”
提及林安老師的時候,他瞟了林安一眼:
根據冰原那些老家夥的說法,這個據別人說很漂亮的小姑娘的老師,恐怕和他都不是一個級別的,即使以科迪亞克大師的性格。也不敢隨便探問傳奇的事情。
而這小姑娘自稱隱世傳承出身也很好理解,目前存在的隱世傳承都是魔災後延續下來的。無非一兩千年歷史,而傳奇強者個個都是老不死,本身就是一個活傳承,傳奇傳人自稱隱世傳承弟子也完全說得過去,何況那些隱世傳承,傳說中有好幾個也有傳奇背景。
尤其他們後來查了小姑娘來歷,知道了她第一次出現時的那場時空傳送,更確定了這一看法:盡管時間過去太久,很多線索都被掩蓋了,但憑借巖堡一些人的口述,還是將那個巨大的立體法陣的偉力描述出了幾分,而那些人所描述的場景,分明是法則降臨的情形嘛!
雖然幾位大法師聯合施法,或許也能引動類似規模的法則降臨,但依舊他們確定給這個小姑娘的背景增添了不小的佐證。
當然事關傳奇強者,在確定之前和確定之後都不會將消息外洩,因此這內情除了他們這些高階強者圈子的部分人知道外,就只有皇帝清楚,幾個大貴族世家的掌權人可能也間接從一些渠道得到了風聲,不過只要在知道一點情況的人都是明白人,絕不會將事情外洩招致傳奇報覆,因此目前為止,這個小姑娘身邊還算風平浪靜。
但他們也清楚,風平浪靜也不過是一時的,恐怕這個小姑娘也心知肚明,因此故意低調進帝都,甚至假裝自己失去了施法能力。
她顯然為此做足了準備,甚至連精神力都收斂得和普通人一樣,在不施法檢測的情況下,連他都無法確切判別她的真實情況,而且就算施法檢測,以她的精神力水平,屏蔽和蒙蔽檢測結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她沒想到奇跡之塔中有卡桑德拉這樣的存在,她一進入就暴露了真實情況,因為卡桑德拉不是用法術檢測,而是從靈魂層面分辨的。
“好了,情況就是這樣!卡桑德拉的存在在秘法團中本就是秘密,就算你們不知道,我也打算過幾天讓你們成為編外成員,現在既然無意中都知道了卡桑德拉合成的秘密,那麽更要加入了!
成為編外成員還有些手續,我派個弟子帶你們去吧。”
科迪亞克大師一邊說一邊瞟這著卡桑德拉,仿佛這樣就能洗清他為了拐林安幾人而外洩秘密的嫌疑,然後一彈手指。一面霧鏡在他面前凝結成型。
鏡中映出一位白袍法師,原本坐在一張堆滿文件的桌子後面寫著什麽,一擡頭見到科迪亞克大師立即站起來行了個法師禮,恭謹問道:“科迪亞克長老,有什麽我能為您效勞?”
科迪亞克大師一指餐桌邊的林安等人,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到,“我這裏有小家夥,準備讓他們成為編外成員,你派個人來帶他們到你那裏登記。”
那位白袍從霧鏡那邊看不到人,但能看到科迪亞克大師身後的餐桌。科迪亞克大師嘴角還沾著油光。
科迪亞克大師目前是魔法塔的值守長老,無人不知他不能離開魔法塔塔陣範圍,於是白袍法師視線往大師身後偏移了一秒。也不用詢問誰是引介人了,微笑道:“好的,我馬上派人到魔法塔,請幾位稍等。”
“嗯。”
科迪亞克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霧鏡消失。
霧鏡一消失。科迪亞克大師端著的架子頓時也消失,趕鴨子一樣催著道:“好了好了,我這幾天時間光浪費在鼓搗你們幾個小東西的事情上了,趕緊去吧,資格驗證只有一個小任務,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絕對不會給什麽為難的事情給你們做的……”
他絮絮叨叨一大段話,安德烈被煩得早餐都不願吃了,連連給林安使眼色。
林安當然知道他使眼色的原因。塔靈大概因為她第一次來就察覺到她的緣故,格外照顧她,這座魔法塔中只有她才能支使一下卡桑德拉,當然當前也只不過是代代步,並不能不經科迪亞克大師同意到魔法塔的限制地點。
於是她直接站起來與科迪亞克大師告別。對卡桑德拉道:“卡桑德拉,麻煩你帶我們出去吧!”
剛剛說完。地面一陣柔軟地下陷,林安等四人被包裹在氣泡中,送到了塔外。
這時正是早晨,晨露還沒有完全揮發,月牙洲的白塔林木間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霧。
和煦的晨曦無法直射人身,像金絲般一點點滲透著水霧籠罩的小洲,魔法塔六芒塔陣外的林間不時傳來小鳥的啾鳴。
安吉莉雅被林安派去叫雪莉爾,剩餘三人在外沿等了一會兒。
安德烈回頭望望奇跡之塔,對林安道:“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安,大師說的冰原的幾個老家夥是怎麽回事?”
科迪亞克大師做事不著調,但被他用這種口吻稱呼的人,應該也是同等身份的人,林安以前可沒有提及過在梅林有這樣的背景,否則他們當初就不會被迫加入法師塔下屬的軍隊了。
不過原本不知道也不無可能,像他們就是被科迪亞克大師找了,才知道師門和這位大師有關系,至於後面仿佛認識了很多年般的關系,完全是科迪亞克大師自來熟的結果。
當然,以安德烈的性格,也確實很容易得到那些見慣世事的老怪物們的歡心就是了,就像林安雖然也被科迪亞克大師照料包攬,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能和科迪亞克大師隨意說話無分尊卑的安德烈,和大師關系更密切。
林安當然並不知道穆裏尼奧等人對詹姆士的傳訊,不過林安早有預科,一聽就猜到這是怎麽回事,只是之前和安德烈等人敘述的冰原經歷裏,並沒有提及這些事,因為這些內情牽扯太多,不便外傳,林安也不想給安德烈等人招惹麻煩。
她含糊了一下說:“我不是說過後來去前線的行程是搭了幾位大師的順風船嗎?大概是因此得到了那些大師們的關註吧。”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事實。
以林安的資質,到哪裏都會引起驚嘆,安德烈一向對林安的話毫不懷疑,輕易接受了這個解釋。
唯有約翰姆多看林安一眼。
他清楚林安隱藏了許多內情,那些強者們對她何止是關註而已。
而即使有這樣的背景和人情,她進入帝都依舊選擇了低調示弱的形象,那麽她假想的敵對力量顯然是相當可怕的。
但約翰姆明白林安不說明的用心,對此保持著沈默。
雪莉爾安吉莉雅和約翰姆昨晚住宿的地方就在奇跡之塔六芒塔陣外圍的塔樓中,因此她很快就到了。
她身上穿著雪白的緊身武者服,大概是早課後沒有換下直接過來了。身上環繞的氣息令她猶如出鞘的寶劍,領她來的學徒只有十三四歲,似乎很靦腆,有些受不住她的氣息,連在場的三位美女都沒空看,將雪莉爾和安吉莉雅帶到目的地後,就像兔子一樣躥走了。
安吉莉雅卻笑嘻嘻地回到林安身邊,說起那個小學徒的事。
原來她去找雪莉爾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小學徒在雪莉爾早課不遠的地方窺看,地上不知設了什麽法陣讓雪莉爾發現不了他。卻被安吉莉雅抓了個正著。
那個法師學徒明顯是塔陣值守法師的弟子,可以進出塔陣,安吉莉雅想起自己出來後不能隨意進出。就抓了他做通行證,那個學徒路上一直在偷看雪莉爾,結果送到這裏就看見人這麽多,馬上就跑了。
大家都會意地笑,雪莉爾卻很平靜。仿佛大家說的不是她,冰雪般的臉上連表情都不動一下,只是身邊的冷氣更強了。
正說笑間,林間的道路盡頭的迷霧中一襲白袍緩緩清晰,一個人從霧氣中走近,那影子有些熟悉。林安沒等那個身影清晰起來,已經認出對方的身份,眼眸中掠過訝異。
“薩林!”
出聲的是安德烈。他沒註意到他一見到薩林出現,就下意識皺了皺濃眉,然後才舒展開。
薩林註意到安德烈的表情,從容地對他一笑,然後行了個平等的法師見禮。“默拉法師派我過來接諸位。”
他說完,擡頭看一眼眾人身後的奇跡之塔。仿佛羨慕般說:“我加入秘法團好幾天,還是第一次離這裏這麽近。”
話是這麽說,他口吻中卻沒有太多羨慕的語氣,聲線很平和,像是純粹的好奇向往,與以往的仿佛全身帶著棱刺和邪氣形象完全不同,仿佛真是失憶後換了個人,令雪莉爾都多看了他兩眼。
不過安德烈卻似乎仍舊是以前的態度,對薩林有些排斥地不理不睬。
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因為林安的緣故心生忌憚,林安卻清楚以安德烈的驕傲,並不屑去將過去的眼光加諸到一個失憶者的身上,他對某些東西總是有著野獸般的直覺,不過往往安德烈自己也並不自知。
林安知道薩林本質毫無改變,不接他的話,也仿佛對待一個失憶後並不相熟的法師般問道:“薩林法師您是來接我們的嗎?怎麽有空做這種雜務?”
“剛才科迪亞克大師通知默拉法師的時候,我正好在旁邊,猜到應該是你們,就主動來接了,”薩林溫和地微笑,“我想對幾位來說,一個熟人,總比陌生人更好。”
“那您可搶了那些學徒們的任務了。”林安不置可否,開玩笑般說。
薩林聳聳肩,“沒辦法,我現在也只是一個可憐的預備役,只好和學徒們一起搶任務了。”
這時安德烈卻詫異道:“安,你叫他薩林?”昨晚和勞拉法師燈受勳者在一起的時候,林安分明也和他們一起叫薩林做雷東多的。
“琳法師其實已經對我說過我們相識的事了,不過,在下那時已經習慣了雷東多這個名字,就沒有改換。”薩林解釋道。
林安心說,不是習慣了懶得改,而是擔心薩林這個名字有什麽尾巴收拾不幹凈,不敢用吧!
不過之前和薩林那番談話,林安想達到的就是這種效果,所以故意沒說清楚他的敵人身份,給他一種四面皆敵的危機感,想讓薩林安分一點。
不過這個家夥顯然不是安分聽話的料,兩天不見就成為了秘法團的成員,林安猜測他大概也猜出了一些他和法師塔的關系,因此攀上秘法團這棵大樹。
林安也不得不驚嘆薩林的求生本能,即使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仍然選擇中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步棋:就算不考慮法師塔的可能敵意,隱藏在秘法團中也比住在宮城好得多,不但有了離開帝都範圍的理由,脫離危險區域,而且有秘法團做背景。進可攻退可守,再不濟還可以逃。
就是不知道不是受勳者的他是怎麽加入秘法團的,看來他在受勳者同伴中下的功夫也不少,至於他的目的林安也猜得出,無非是必要時得到受勳者陣營的助力,甚至可以間接借此來影響林安本人,毫無疑問後者可以提供不小的幫助。
不過目前來說,薩林目前的行為也就是自保。以雅各布在帝都的勢力身份,林安不認為薩林敢在這樣的壓力下輕舉妄動,即使他想做什麽。也是在掌握一定信息之後。
林安昨晚看到薩林在秘法團出現時,一瞬間已經想明白他的用心,卻毫無舉動。於是第二天薩林果然坐不住來找她了。
只是薩林越沈不住氣,林安越不動聲色,平靜地一路說話走出奇跡之塔範圍,沿路的人跡開始多了起來。
似乎因為是清早,月牙洲上的人跡比夜晚熱鬧許多。林徑上不斷有灰袍白袍的法師走過,也有不少行色匆匆地乘坐浮板或變身飛鳥從樹冠上掠過,樹梢上的林雀也已經習慣了這些奇奇怪怪的不明飛行物,偶爾有幾只大驚小怪地飛起來嘰嘰喳喳地叫著。
一些學徒驅趕著豢養的小魔獸或者用小法術清理路邊的落葉雜物,遇到林安等人時匆匆退到一旁行禮。
偶爾有白袍法師背著手,巡視學徒們的工作情況。
他們肩上總是站著某種羽毛鮮艷的長尾鳥。白袍法師不時與它們對話幾句。
薩林看到安吉莉雅註意到那些鳥兒,介紹道:
“那是報報鳥,豢養後可以學會人族語言。通常是一對的,另一只在任務結算處那裏。它們比直接通訊的好處是,可以記憶下多條話語,不需要即時答話,這樣任務結算處就節省一些人力。
當然。作用比較雞肋,長得美麗才是它們受歡迎的主要原因——秘法團中還是有不少沒有伴侶的男性法師的。你們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去豢養園的學徒那裏買一對,這些小東西還蠻可愛的。”
好吧,就是鳥形答錄機,主要作用是取悅女性,林安估計帝都這方面的女性市場還是滿寬廣的,秘法團的法師們也算生財有道。
安吉莉雅臉色微赧地謝絕了薩林的好意,但看得出她對薩林的印象不錯。她一直是對這類溫文紳士型的異性頗有好感的,以前是蘭斯特,眼下則是偽裝過的薩林。
林安也不在意,安吉莉雅平時基本都跟在她身邊,薩林還沒有那麽大膽子,敢把手伸到她身邊來,用這種方式觸怒她。
之後薩林果然沒有和安吉莉雅多說話,他還要保持雷東多斯文和善的形象,何況秘法團中還有尼基塔在,後者可是他和受勳者最重要的聯系之一,他暫時是不敢壞了這條線的。
沿路沒有遇到勞倫法師等受勳者同伴,薩林解釋說這個時間他們一般已經外出任務了,而他因為貢獻度的緣故,無法領取這樣的任務。
說話間,他將眾人帶到一個外表以幾何圖案拼成的塔中。
塔的主體以黃橙紅為主,正面有個圓形和三角形構成的六芒星,六芒星下方人來人往,往來的法師多有形色,不少人拿著一卷羊皮紙從大門走出,就直接踏上通往出口木棧的林徑。
薩林將他們帶上二樓,這裏的人少了許多,除了幾個在二樓服侍的灰袍學徒,二樓或坐或站的都是白袍法師。
他們大多數都比較悠閑,有的在角落的座位中慵懶地坐著,慢悠悠地自斟自飲;有的豎起靜音結界,拿著本書靜靜閱讀,不時喃喃自語著什麽;更多一些人則站在一列二十多個的方形水晶屏幕前,身邊形成防護護罩,漫不經心地看著,察覺有人到來,還擡起頭往林安等人這邊看來。
薩林平靜地對那些擡頭的法師點點頭,有的漠不關心地低下頭繼續面前的事,那些法師有的回禮致意,詫異地多看兩眼這夥穿著明顯不同的法師,尤其看到其中三個各有特色的美人時眼睛一亮,林安感覺到好幾束目光不住地在她臉上打轉。
約翰姆和安德烈不悅地上前遮住三個女伴,薩林也側了側身,低聲對林安等人道:“沒關系的。秘法團規矩嚴苛,不會有人在這裏輕易鬧事。另外,這裏有幾個人和你們一樣,也是編外成員,長期在秘法團接任務卻不肯加入,據傳實力不俗。”
他說著,虛點了兩個人,示意林安他們看。
一個是坐在角落中有些雌雄莫辯的一個黑色短發娃娃臉,身邊立著一個靜音結界明顯不想被人打擾,卻在林安等人目光掃過時敏銳地擡眼看了一下。目光有種明銳的鋒利感,不過只是一瞬間,看清林安一行後便收束起來。還咧嘴對林安笑了一下,潔白的牙齒襯得他的娃娃臉格外親和好看。
林安禮貌地對他點點頭。
另外一個則是位三十歲左右的男法師,骨架高大身材頎長,感覺更像約翰姆這樣的武者而非法師,手裏拿著的是一把水晶單手劍而非常見的法杖。林安從那把單手劍上感知到不同一般的氣息,內斂而凝重。
此人面容沈穩,站在水晶屏前平靜地低著頭瀏覽上面的任務,即使林安等人的到來和目光都沒讓他眼皮擡一下,林安等人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卻也默默記下了他的樣貌形象:編外成員可以接受秘法團的部分任務。這同樣也是一種遴選吸納潛力者的方式,兩人能在任務發放的塔樓名聲鵲起卻不加入秘法團,通常意味著強大的自信和實力。
這時。通往上層的轉梯傳來規律的腳步聲,原本沒有被林安等人到來驚起的法師們都紛紛擡頭,朝入口方向看去,有的人更露出詫異的神色,和身邊的熟人低語道:“默拉法師幾乎沒有在這個時間下來過。上一次下來是羅比尼奧大師的那位家族侄孫來登記吧……”
“人家雖然號稱不假辭色的‘黑面盤石’,但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那麽久。當然不止是只會黑臉而已……怎麽,你嫉妒了?”
“我就算要嫉妒,也是嫉妒被‘黑面盤石’迎接的人……不知這次的是哪位長老的血緣後代?希望別和上次那麽草包……”
“就是門口那一夥吧……”
“你看那個女法師,黑發黑眼的那個……”
說話聲很微小,大部分甚至是用傳訊術交談,如果不是林安精神力可以輕易破除這些白袍們的法術,也不會知道他們在談什麽。
但安德烈他們也並非沒有察覺到怪異,因為從那個腳步聲響起,二樓中的氣氛就明顯改變了,各種古怪的目光隱晦地打量著他們。
伴隨著腳步聲,一襲綴著銀月的白袍顯露,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笑容爽朗,並不像那些法師私下所說那麽刻板冷臉,對方一見薩林,目光在他身邊的人中打量一圈,看到林安三女時明顯閃過驚艷,很有自制力地收回,笑語道:“雷東多法師,我正說著你們應該到了,這幾位就是科迪亞克大師所說的新成員吧!”
作為任務收發處的執事,本身又有相當不俗的實力,一般人並不用默拉法師特意迎接,默拉法師特意下來,也是表示對林安等人的尊重而已。
問清林安等人都是剛剛回到帝都的受勳者成員之後,默拉法師了然一笑,林安沒有感知到他的驚訝,顯然在從魔法塔到任務接收處的短短路途中,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而二樓的氣氛又是一變,從某種詭異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就算是脫離世俗的法師,對種族英雄也持有相當高的尊重,何況最近進入秘法團的那批受勳者法師,都擁有不低的功勳,以及和功勳相應的實力。
默拉法師看了一眼二樓中的狀況,對氛圍變化比較滿意,此時寒暄幾句直入正題,準備讓幾人進行登記。
默拉法師說了幾句,直接拿出五份登記表,讓五人簽名後,一一看過,就拿出一個黑絨小盒子分別給五人。
林安五人分別打開,裏面是綴著秘法團標志的藍金領針,上面恒定了一個閃耀術和一個初級元素平衡,整個領針的成本大約在一兩百金雷戈之間,款式不分男女。
安德烈沒有立即看他的黑絨盒子,只詫異道:“就這樣?不用登記魔法印記什麽的?”
“當然不用,只是編外成員的身份標示而已,又不和什麽貢獻度綁定,交接任務都是現場結算報酬的,就算失落了,難道還有人敢跑到我們駐地來冒充不成?”
默拉法師的回答帶著秘法團成員特有的傲氣,不過他說得很平靜,毫無炫耀,仿佛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至於編外成員需要遵守的規定,內容很簡單,沒有什麽約束力,雷東多法師你就和幾位說說就行了。對了——”
說著,默拉法師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羊皮卷軸,遞給薩林,“這是給你們的資格檢定任務,去參加一個黑市拍賣,把秘法團需要的東西買回來,具體內容和期限在裏面,你們自己看吧,任務很簡單,就是跑一趟而已,雷東多法師正好是前置任務的任務者,這次你也順便一起去吧!”
PS:
人物卡:
默拉法師——秘法團任務接收處的執事,白袍法師,四十歲上下。
另外兩個提到的角色沒有出現名字,暫時先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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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是魔法塔中學徒進餐的地點,一列列長排桌椅猶如前世的學校食堂,由於是公共場所的緣故,這裏並沒有施加任何禁制和恒定法術,在魔法塔中居住的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與林安和安德烈兩人昨晚居住的生徒宿舍類似。
安德烈隨著語聲出現在洞開的門口。
他昨晚就是在魔法塔中過夜的,雪莉爾住宿的地方不在這裏,因此今天獨自到餐廳,剛好碰到了被卡桑德拉允許進入的約翰姆和安吉莉雅。
三人一來門口,安德烈就聽到了科迪亞克大師用上一次坑騙他們的相同方法坑騙林安,怒氣沖沖地踹開了門。
科迪亞克大師心虛地縮縮脖子,林安若無其事地放下刀叉,站起來招三人,“你們來了,今天的培根和煎蛋都不錯。嗯,雪莉爾呢?”
“她還在進行早課,說身邊有幹糧,就不過來吃早餐了。”
約翰姆回答,紳士地拉為安吉莉雅拉開她身邊的一張椅子。
林安很欣慰,看來兩人相處得不錯:自從約翰姆和西德尼關系不和之後,她就比較關心自己的追隨者的關系問題。
安吉莉雅很是不習慣地看看林安,得到她示意,才猶猶豫豫地坐下來:盡管林安早已承認了她的追隨者身份,但在林安面前,她還是習慣把自己當成以前那個小女仆,和自己的主人以及一位大法師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木棍敲在地面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只猶如木偶人一樣的魔像傀儡披著潔白的圍裙,噠噠噠地支著木棍似的小腿跑過來,手裏托著大大的銀質餐盤,上面盛著熱騰騰的黃油培根煎蛋紅腸和生鮮西紅柿。分別分配到兩個新來的進餐者面前。
林安留意了一下,發現分配還照顧了男女食量的差異,看起來這個魔像傀儡的造型雖然簡陋詭異,像個隨便拼湊起來的木偶,但卻有相當的自主判別能力。
當然,這還只能說是一種人工智能,有些類似現代的科技程度,比卡桑德拉這樣已經完全有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和感情意識的合成靈魂還差得遠,這個魔像傀儡應該是研究卡桑德拉的早期實驗產物。
三人淡定地坐下繼續用餐,等他們吃完。安德烈和科迪亞克大師也吵出了結果。
“反正這是秘法團長老會定下的,卡桑德拉的合成秘密只能保守不能外洩,你們除了成為編外成員沒有其他選擇。不信你問卡桑德拉!”
科迪亞克大師抵不過安德烈的連連質問,開始撒賴,把頭一別,找卡桑德拉做擋箭牌。
“同時,根據長老會規定。如果有人故意外洩隱秘,也要根據情節嚴重性追究洩密者責任。”卡桑德拉沒有否認科迪亞克大師的話,平板地補充了一句。
林安一聽就放下心了,只是根據情節嚴重追究責任,那麽其實這個秘密也並非那麽重要,看科迪亞克大師的舉動。更像是故意將這件事外洩,讓他們成為秘法團的編外成員才是他的目的。
安德烈和雪莉爾顯然之前已經中了一次招,約翰姆和安吉莉雅是意外。但科迪亞克大師怎麽又看中了她呢?
安德烈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其實早就知道事情無可更改,找科迪亞克大師爭吵也不過為了撒氣,總不能讓他隨隨便便設計了卻毫無反應,盡管科迪亞克大師看起來沒有惡意,可是對一個法師來說。莫名其妙地受到並非自己願意承受的束縛,是最令人不快的。
“這個編外成員到底是什麽?應該不像您之前說的那麽簡單吧!”
安德烈之前就已經被科迪亞克大師拐成編外成員了。當時科迪亞克大師對他的解釋是,沒有什麽強制要求和貢獻,當然也沒有對應的待遇福利,他成為編外成員之後也是歸科迪亞克大師這邊的,除了多了個身份外,沒有任何義務。
所以安德烈也就當自己為科迪亞克大師的口無遮攔補了一回鍋了,但科迪亞克大師第二次用同樣的方式拐林安進來,顯然別有目的,再說是巧合安德烈都不會相信。
科迪亞克大師一貫是個老頑童,在別的場合也會端著一些大師架子,在面對安德烈這類真性情沒有偽飾的性格時,更卻不會有什麽尊卑觀念,加上他這次理虧心虛,也任由安德烈質問,在安德烈逼迫下哼哼哧哧一頓,才說清楚了編外成員的身份。
秘法團的編外成員,相當於秘法團額外的補充,打個比喻就有點類似所謂的“外門弟子”,和秘法團的諸多產業人脈等等合在一起,是類似皇家秘法團的一種外圍力量補充。
他們的主要作用是作為秘法團和外界的一種銜接聯系,畢竟一般人是難以接觸到皇家秘法團的,而秘法團本身也需要外界信息和資源,不可能閉關自守。
當然編外成員和“外門弟子”不完全相同的是,他們和秘法團的關系,不一定是師徒或上下尊卑的地位差異,也可以是親人、供奉、主仆、外援、朋友之類的定位,換言之,編外成員的地位高低以及與秘法團的親密度也是有區別的,如果單純是因為某位秘法團成員而成為編外成員,那麽關系和影響力基本也限定在那個成員的圈子範圍內。
正因為定位廣泛的緣故,編外成員的身份當然沒有太多額外的勢力身份限制,甚至不少佩雷神聖帝國兩國的強者,都是編外成員,當然這樣的強者一般已經不是普通編外成員,而是客卿供奉之類的身份了。
秘法團有八位大法師,科迪亞克大師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秘法團長老會的一員,以他的身份,引入三五個編外成員完全是小事。
像林安暗地裏這類身份,當然不會是什麽客卿供奉。由於他們是被科迪亞克大師引入的。當然以後也就是科迪亞克大師的外沿力量了,這在秘法團中,也可以看成是個人勢力的一種輻射,同時作為外延力量的人,也可以做一定程度上借助秘法團的聲名和力量,可以說是互助共贏的一種關系。
當然,以林安和安德烈等人的地位力量,對科迪亞克大師來說可有可無了,換言之科迪亞克大師將他們坑蒙進來,某種程度上其實是一種保護。相當於對外聲明:“這幾個人是我罩著的人!”
科迪亞克大師說完,斜瞥安德烈嘀嘀咕咕道:
“要不是你老師特意傳口訊,我才懶得理你這個臭小子……我本來照顧你面子不想說明白的。是你逼我的啊……”
安德烈跟他瞪了一會兒眼,頹然下來。
他性格直接純摯,不是死要面子卻不識好歹的人,因此不能犟著脖子說他不稀罕,想了一會兒又皺眉道:“那安呢?誰托你看顧她?是安的老師嗎?”
他在心裏吐槽科迪亞克大師這種性格到底能不能照顧人。不過一想到自己家老師的性格,又覺得他會將他們兄妹托付給科迪亞克大師,這種不著調的事完全可能發生在老頭子身上。
但他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和自己家那位奇葩老頭子一樣做法,難道這些活了不知幾百年的老怪物們都是這樣奇葩?他在冰原上也見過幾位大法師,當時沒有這種感覺啊……
科迪亞克大師哼哧一下。“那倒不是,我不認識她的老師……她哪裏需要我罩著,冰原那邊有幾個老家夥對她念念不忘。千裏迢迢傳訊回來呢!”
提及林安老師的時候,他瞟了林安一眼:
根據冰原那些老家夥的說法,這個據別人說很漂亮的小姑娘的老師,恐怕和他都不是一個級別的,即使以科迪亞克大師的性格。也不敢隨便探問傳奇的事情。
而這小姑娘自稱隱世傳承出身也很好理解,目前存在的隱世傳承都是魔災後延續下來的。無非一兩千年歷史,而傳奇強者個個都是老不死,本身就是一個活傳承,傳奇傳人自稱隱世傳承弟子也完全說得過去,何況那些隱世傳承,傳說中有好幾個也有傳奇背景。
尤其他們後來查了小姑娘來歷,知道了她第一次出現時的那場時空傳送,更確定了這一看法:盡管時間過去太久,很多線索都被掩蓋了,但憑借巖堡一些人的口述,還是將那個巨大的立體法陣的偉力描述出了幾分,而那些人所描述的場景,分明是法則降臨的情形嘛!
雖然幾位大法師聯合施法,或許也能引動類似規模的法則降臨,但依舊他們確定給這個小姑娘的背景增添了不小的佐證。
當然事關傳奇強者,在確定之前和確定之後都不會將消息外洩,因此這內情除了他們這些高階強者圈子的部分人知道外,就只有皇帝清楚,幾個大貴族世家的掌權人可能也間接從一些渠道得到了風聲,不過只要在知道一點情況的人都是明白人,絕不會將事情外洩招致傳奇報覆,因此目前為止,這個小姑娘身邊還算風平浪靜。
但他們也清楚,風平浪靜也不過是一時的,恐怕這個小姑娘也心知肚明,因此故意低調進帝都,甚至假裝自己失去了施法能力。
她顯然為此做足了準備,甚至連精神力都收斂得和普通人一樣,在不施法檢測的情況下,連他都無法確切判別她的真實情況,而且就算施法檢測,以她的精神力水平,屏蔽和蒙蔽檢測結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她沒想到奇跡之塔中有卡桑德拉這樣的存在,她一進入就暴露了真實情況,因為卡桑德拉不是用法術檢測,而是從靈魂層面分辨的。
“好了,情況就是這樣!卡桑德拉的存在在秘法團中本就是秘密,就算你們不知道,我也打算過幾天讓你們成為編外成員,現在既然無意中都知道了卡桑德拉合成的秘密,那麽更要加入了!
成為編外成員還有些手續,我派個弟子帶你們去吧。”
科迪亞克大師一邊說一邊瞟這著卡桑德拉,仿佛這樣就能洗清他為了拐林安幾人而外洩秘密的嫌疑,然後一彈手指。一面霧鏡在他面前凝結成型。
鏡中映出一位白袍法師,原本坐在一張堆滿文件的桌子後面寫著什麽,一擡頭見到科迪亞克大師立即站起來行了個法師禮,恭謹問道:“科迪亞克長老,有什麽我能為您效勞?”
科迪亞克大師一指餐桌邊的林安等人,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到,“我這裏有小家夥,準備讓他們成為編外成員,你派個人來帶他們到你那裏登記。”
那位白袍從霧鏡那邊看不到人,但能看到科迪亞克大師身後的餐桌。科迪亞克大師嘴角還沾著油光。
科迪亞克大師目前是魔法塔的值守長老,無人不知他不能離開魔法塔塔陣範圍,於是白袍法師視線往大師身後偏移了一秒。也不用詢問誰是引介人了,微笑道:“好的,我馬上派人到魔法塔,請幾位稍等。”
“嗯。”
科迪亞克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霧鏡消失。
霧鏡一消失。科迪亞克大師端著的架子頓時也消失,趕鴨子一樣催著道:“好了好了,我這幾天時間光浪費在鼓搗你們幾個小東西的事情上了,趕緊去吧,資格驗證只有一個小任務,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絕對不會給什麽為難的事情給你們做的……”
他絮絮叨叨一大段話,安德烈被煩得早餐都不願吃了,連連給林安使眼色。
林安當然知道他使眼色的原因。塔靈大概因為她第一次來就察覺到她的緣故,格外照顧她,這座魔法塔中只有她才能支使一下卡桑德拉,當然當前也只不過是代代步,並不能不經科迪亞克大師同意到魔法塔的限制地點。
於是她直接站起來與科迪亞克大師告別。對卡桑德拉道:“卡桑德拉,麻煩你帶我們出去吧!”
剛剛說完。地面一陣柔軟地下陷,林安等四人被包裹在氣泡中,送到了塔外。
這時正是早晨,晨露還沒有完全揮發,月牙洲的白塔林木間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霧。
和煦的晨曦無法直射人身,像金絲般一點點滲透著水霧籠罩的小洲,魔法塔六芒塔陣外的林間不時傳來小鳥的啾鳴。
安吉莉雅被林安派去叫雪莉爾,剩餘三人在外沿等了一會兒。
安德烈回頭望望奇跡之塔,對林安道:“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安,大師說的冰原的幾個老家夥是怎麽回事?”
科迪亞克大師做事不著調,但被他用這種口吻稱呼的人,應該也是同等身份的人,林安以前可沒有提及過在梅林有這樣的背景,否則他們當初就不會被迫加入法師塔下屬的軍隊了。
不過原本不知道也不無可能,像他們就是被科迪亞克大師找了,才知道師門和這位大師有關系,至於後面仿佛認識了很多年般的關系,完全是科迪亞克大師自來熟的結果。
當然,以安德烈的性格,也確實很容易得到那些見慣世事的老怪物們的歡心就是了,就像林安雖然也被科迪亞克大師照料包攬,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能和科迪亞克大師隨意說話無分尊卑的安德烈,和大師關系更密切。
林安當然並不知道穆裏尼奧等人對詹姆士的傳訊,不過林安早有預科,一聽就猜到這是怎麽回事,只是之前和安德烈等人敘述的冰原經歷裏,並沒有提及這些事,因為這些內情牽扯太多,不便外傳,林安也不想給安德烈等人招惹麻煩。
她含糊了一下說:“我不是說過後來去前線的行程是搭了幾位大師的順風船嗎?大概是因此得到了那些大師們的關註吧。”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事實。
以林安的資質,到哪裏都會引起驚嘆,安德烈一向對林安的話毫不懷疑,輕易接受了這個解釋。
唯有約翰姆多看林安一眼。
他清楚林安隱藏了許多內情,那些強者們對她何止是關註而已。
而即使有這樣的背景和人情,她進入帝都依舊選擇了低調示弱的形象,那麽她假想的敵對力量顯然是相當可怕的。
但約翰姆明白林安不說明的用心,對此保持著沈默。
雪莉爾安吉莉雅和約翰姆昨晚住宿的地方就在奇跡之塔六芒塔陣外圍的塔樓中,因此她很快就到了。
她身上穿著雪白的緊身武者服,大概是早課後沒有換下直接過來了。身上環繞的氣息令她猶如出鞘的寶劍,領她來的學徒只有十三四歲,似乎很靦腆,有些受不住她的氣息,連在場的三位美女都沒空看,將雪莉爾和安吉莉雅帶到目的地後,就像兔子一樣躥走了。
安吉莉雅卻笑嘻嘻地回到林安身邊,說起那個小學徒的事。
原來她去找雪莉爾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小學徒在雪莉爾早課不遠的地方窺看,地上不知設了什麽法陣讓雪莉爾發現不了他。卻被安吉莉雅抓了個正著。
那個法師學徒明顯是塔陣值守法師的弟子,可以進出塔陣,安吉莉雅想起自己出來後不能隨意進出。就抓了他做通行證,那個學徒路上一直在偷看雪莉爾,結果送到這裏就看見人這麽多,馬上就跑了。
大家都會意地笑,雪莉爾卻很平靜。仿佛大家說的不是她,冰雪般的臉上連表情都不動一下,只是身邊的冷氣更強了。
正說笑間,林間的道路盡頭的迷霧中一襲白袍緩緩清晰,一個人從霧氣中走近,那影子有些熟悉。林安沒等那個身影清晰起來,已經認出對方的身份,眼眸中掠過訝異。
“薩林!”
出聲的是安德烈。他沒註意到他一見到薩林出現,就下意識皺了皺濃眉,然後才舒展開。
薩林註意到安德烈的表情,從容地對他一笑,然後行了個平等的法師見禮。“默拉法師派我過來接諸位。”
他說完,擡頭看一眼眾人身後的奇跡之塔。仿佛羨慕般說:“我加入秘法團好幾天,還是第一次離這裏這麽近。”
話是這麽說,他口吻中卻沒有太多羨慕的語氣,聲線很平和,像是純粹的好奇向往,與以往的仿佛全身帶著棱刺和邪氣形象完全不同,仿佛真是失憶後換了個人,令雪莉爾都多看了他兩眼。
不過安德烈卻似乎仍舊是以前的態度,對薩林有些排斥地不理不睬。
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因為林安的緣故心生忌憚,林安卻清楚以安德烈的驕傲,並不屑去將過去的眼光加諸到一個失憶者的身上,他對某些東西總是有著野獸般的直覺,不過往往安德烈自己也並不自知。
林安知道薩林本質毫無改變,不接他的話,也仿佛對待一個失憶後並不相熟的法師般問道:“薩林法師您是來接我們的嗎?怎麽有空做這種雜務?”
“剛才科迪亞克大師通知默拉法師的時候,我正好在旁邊,猜到應該是你們,就主動來接了,”薩林溫和地微笑,“我想對幾位來說,一個熟人,總比陌生人更好。”
“那您可搶了那些學徒們的任務了。”林安不置可否,開玩笑般說。
薩林聳聳肩,“沒辦法,我現在也只是一個可憐的預備役,只好和學徒們一起搶任務了。”
這時安德烈卻詫異道:“安,你叫他薩林?”昨晚和勞拉法師燈受勳者在一起的時候,林安分明也和他們一起叫薩林做雷東多的。
“琳法師其實已經對我說過我們相識的事了,不過,在下那時已經習慣了雷東多這個名字,就沒有改換。”薩林解釋道。
林安心說,不是習慣了懶得改,而是擔心薩林這個名字有什麽尾巴收拾不幹凈,不敢用吧!
不過之前和薩林那番談話,林安想達到的就是這種效果,所以故意沒說清楚他的敵人身份,給他一種四面皆敵的危機感,想讓薩林安分一點。
不過這個家夥顯然不是安分聽話的料,兩天不見就成為了秘法團的成員,林安猜測他大概也猜出了一些他和法師塔的關系,因此攀上秘法團這棵大樹。
林安也不得不驚嘆薩林的求生本能,即使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仍然選擇中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步棋:就算不考慮法師塔的可能敵意,隱藏在秘法團中也比住在宮城好得多,不但有了離開帝都範圍的理由,脫離危險區域,而且有秘法團做背景。進可攻退可守,再不濟還可以逃。
就是不知道不是受勳者的他是怎麽加入秘法團的,看來他在受勳者同伴中下的功夫也不少,至於他的目的林安也猜得出,無非是必要時得到受勳者陣營的助力,甚至可以間接借此來影響林安本人,毫無疑問後者可以提供不小的幫助。
不過目前來說,薩林目前的行為也就是自保。以雅各布在帝都的勢力身份,林安不認為薩林敢在這樣的壓力下輕舉妄動,即使他想做什麽。也是在掌握一定信息之後。
林安昨晚看到薩林在秘法團出現時,一瞬間已經想明白他的用心,卻毫無舉動。於是第二天薩林果然坐不住來找她了。
只是薩林越沈不住氣,林安越不動聲色,平靜地一路說話走出奇跡之塔範圍,沿路的人跡開始多了起來。
似乎因為是清早,月牙洲上的人跡比夜晚熱鬧許多。林徑上不斷有灰袍白袍的法師走過,也有不少行色匆匆地乘坐浮板或變身飛鳥從樹冠上掠過,樹梢上的林雀也已經習慣了這些奇奇怪怪的不明飛行物,偶爾有幾只大驚小怪地飛起來嘰嘰喳喳地叫著。
一些學徒驅趕著豢養的小魔獸或者用小法術清理路邊的落葉雜物,遇到林安等人時匆匆退到一旁行禮。
偶爾有白袍法師背著手,巡視學徒們的工作情況。
他們肩上總是站著某種羽毛鮮艷的長尾鳥。白袍法師不時與它們對話幾句。
薩林看到安吉莉雅註意到那些鳥兒,介紹道:
“那是報報鳥,豢養後可以學會人族語言。通常是一對的,另一只在任務結算處那裏。它們比直接通訊的好處是,可以記憶下多條話語,不需要即時答話,這樣任務結算處就節省一些人力。
當然。作用比較雞肋,長得美麗才是它們受歡迎的主要原因——秘法團中還是有不少沒有伴侶的男性法師的。你們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去豢養園的學徒那裏買一對,這些小東西還蠻可愛的。”
好吧,就是鳥形答錄機,主要作用是取悅女性,林安估計帝都這方面的女性市場還是滿寬廣的,秘法團的法師們也算生財有道。
安吉莉雅臉色微赧地謝絕了薩林的好意,但看得出她對薩林的印象不錯。她一直是對這類溫文紳士型的異性頗有好感的,以前是蘭斯特,眼下則是偽裝過的薩林。
林安也不在意,安吉莉雅平時基本都跟在她身邊,薩林還沒有那麽大膽子,敢把手伸到她身邊來,用這種方式觸怒她。
之後薩林果然沒有和安吉莉雅多說話,他還要保持雷東多斯文和善的形象,何況秘法團中還有尼基塔在,後者可是他和受勳者最重要的聯系之一,他暫時是不敢壞了這條線的。
沿路沒有遇到勞倫法師等受勳者同伴,薩林解釋說這個時間他們一般已經外出任務了,而他因為貢獻度的緣故,無法領取這樣的任務。
說話間,他將眾人帶到一個外表以幾何圖案拼成的塔中。
塔的主體以黃橙紅為主,正面有個圓形和三角形構成的六芒星,六芒星下方人來人往,往來的法師多有形色,不少人拿著一卷羊皮紙從大門走出,就直接踏上通往出口木棧的林徑。
薩林將他們帶上二樓,這裏的人少了許多,除了幾個在二樓服侍的灰袍學徒,二樓或坐或站的都是白袍法師。
他們大多數都比較悠閑,有的在角落的座位中慵懶地坐著,慢悠悠地自斟自飲;有的豎起靜音結界,拿著本書靜靜閱讀,不時喃喃自語著什麽;更多一些人則站在一列二十多個的方形水晶屏幕前,身邊形成防護護罩,漫不經心地看著,察覺有人到來,還擡起頭往林安等人這邊看來。
薩林平靜地對那些擡頭的法師點點頭,有的漠不關心地低下頭繼續面前的事,那些法師有的回禮致意,詫異地多看兩眼這夥穿著明顯不同的法師,尤其看到其中三個各有特色的美人時眼睛一亮,林安感覺到好幾束目光不住地在她臉上打轉。
約翰姆和安德烈不悅地上前遮住三個女伴,薩林也側了側身,低聲對林安等人道:“沒關系的。秘法團規矩嚴苛,不會有人在這裏輕易鬧事。另外,這裏有幾個人和你們一樣,也是編外成員,長期在秘法團接任務卻不肯加入,據傳實力不俗。”
他說著,虛點了兩個人,示意林安他們看。
一個是坐在角落中有些雌雄莫辯的一個黑色短發娃娃臉,身邊立著一個靜音結界明顯不想被人打擾,卻在林安等人目光掃過時敏銳地擡眼看了一下。目光有種明銳的鋒利感,不過只是一瞬間,看清林安一行後便收束起來。還咧嘴對林安笑了一下,潔白的牙齒襯得他的娃娃臉格外親和好看。
林安禮貌地對他點點頭。
另外一個則是位三十歲左右的男法師,骨架高大身材頎長,感覺更像約翰姆這樣的武者而非法師,手裏拿著的是一把水晶單手劍而非常見的法杖。林安從那把單手劍上感知到不同一般的氣息,內斂而凝重。
此人面容沈穩,站在水晶屏前平靜地低著頭瀏覽上面的任務,即使林安等人的到來和目光都沒讓他眼皮擡一下,林安等人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卻也默默記下了他的樣貌形象:編外成員可以接受秘法團的部分任務。這同樣也是一種遴選吸納潛力者的方式,兩人能在任務發放的塔樓名聲鵲起卻不加入秘法團,通常意味著強大的自信和實力。
這時。通往上層的轉梯傳來規律的腳步聲,原本沒有被林安等人到來驚起的法師們都紛紛擡頭,朝入口方向看去,有的人更露出詫異的神色,和身邊的熟人低語道:“默拉法師幾乎沒有在這個時間下來過。上一次下來是羅比尼奧大師的那位家族侄孫來登記吧……”
“人家雖然號稱不假辭色的‘黑面盤石’,但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那麽久。當然不止是只會黑臉而已……怎麽,你嫉妒了?”
“我就算要嫉妒,也是嫉妒被‘黑面盤石’迎接的人……不知這次的是哪位長老的血緣後代?希望別和上次那麽草包……”
“就是門口那一夥吧……”
“你看那個女法師,黑發黑眼的那個……”
說話聲很微小,大部分甚至是用傳訊術交談,如果不是林安精神力可以輕易破除這些白袍們的法術,也不會知道他們在談什麽。
但安德烈他們也並非沒有察覺到怪異,因為從那個腳步聲響起,二樓中的氣氛就明顯改變了,各種古怪的目光隱晦地打量著他們。
伴隨著腳步聲,一襲綴著銀月的白袍顯露,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笑容爽朗,並不像那些法師私下所說那麽刻板冷臉,對方一見薩林,目光在他身邊的人中打量一圈,看到林安三女時明顯閃過驚艷,很有自制力地收回,笑語道:“雷東多法師,我正說著你們應該到了,這幾位就是科迪亞克大師所說的新成員吧!”
作為任務收發處的執事,本身又有相當不俗的實力,一般人並不用默拉法師特意迎接,默拉法師特意下來,也是表示對林安等人的尊重而已。
問清林安等人都是剛剛回到帝都的受勳者成員之後,默拉法師了然一笑,林安沒有感知到他的驚訝,顯然在從魔法塔到任務接收處的短短路途中,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而二樓的氣氛又是一變,從某種詭異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就算是脫離世俗的法師,對種族英雄也持有相當高的尊重,何況最近進入秘法團的那批受勳者法師,都擁有不低的功勳,以及和功勳相應的實力。
默拉法師看了一眼二樓中的狀況,對氛圍變化比較滿意,此時寒暄幾句直入正題,準備讓幾人進行登記。
默拉法師說了幾句,直接拿出五份登記表,讓五人簽名後,一一看過,就拿出一個黑絨小盒子分別給五人。
林安五人分別打開,裏面是綴著秘法團標志的藍金領針,上面恒定了一個閃耀術和一個初級元素平衡,整個領針的成本大約在一兩百金雷戈之間,款式不分男女。
安德烈沒有立即看他的黑絨盒子,只詫異道:“就這樣?不用登記魔法印記什麽的?”
“當然不用,只是編外成員的身份標示而已,又不和什麽貢獻度綁定,交接任務都是現場結算報酬的,就算失落了,難道還有人敢跑到我們駐地來冒充不成?”
默拉法師的回答帶著秘法團成員特有的傲氣,不過他說得很平靜,毫無炫耀,仿佛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至於編外成員需要遵守的規定,內容很簡單,沒有什麽約束力,雷東多法師你就和幾位說說就行了。對了——”
說著,默拉法師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羊皮卷軸,遞給薩林,“這是給你們的資格檢定任務,去參加一個黑市拍賣,把秘法團需要的東西買回來,具體內容和期限在裏面,你們自己看吧,任務很簡單,就是跑一趟而已,雷東多法師正好是前置任務的任務者,這次你也順便一起去吧!”
PS:
人物卡:
默拉法師——秘法團任務接收處的執事,白袍法師,四十歲上下。
另外兩個提到的角色沒有出現名字,暫時先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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