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約一個魔法時，漢尼拔管家將他調查美第奇家族滅亡和尋找秘庫的過程說出來，時間已經入夜，林安和約翰姆都感到有些饑腸轆轆。

而漢尼拔更是終於向人吐露了積藏三十多年的心事，整個人的精神好像都隨著吐露的真相而流逝了，面色憔悴，眼帶血絲，嘴角都浮起淡淡的白皮。

沒有漢尼拔的指揮，伯爵府中還是有一些腦子靈活的仆人，已經準備好了盡可能豐盛的晚餐。

但三人的心思不在上面。

林安仆人將餐桌布置在這個客廳，擺上食物後，她讓漢尼拔和己方兩人一起用了餐，又讓仆人把東西撤去。

漢尼拔好像已經完全放開了，他雖然將美第奇家族三十年如一日地視為血仇，但越是通過各種方式了解法師，就越知道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在法師的力量面前完全沒有抵禦之力，之前的試探也不過是見林安年輕企圖博取同情，一見不可為立即識趣地和盤托出。

終於將事情說出來後，他完全放松了，靜靜等待判決的來臨。

進來撤去餐桌的仆傭有些好奇地用餘光窺看管家大人，來到這座伯爵府之後，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漢尼拔管家在人前衣冠不整的模樣，好奇之餘，又擔心新主人是不是性格非常冷漠嚴酷。

林安並不理會這些仆傭的想法，倒是漢尼拔還記得自己的責任，低聲斥責了一下仆傭，約束他們不得多傳口舌，片刻後，客廳中又剩下林安三人。

林安在高背椅上靜坐片刻，客廳中陷入一陣沈寂的靜默，漢尼拔管家安靜地垂首站在一邊。

林安終於擡頭看他。“既然美第奇家族已經覆滅，你也算報了仇，為什麽你還這麽處心積慮保守這個秘密，以你的能力和技長，完全能過上不遜於你父親當年的生活，甚至更好。”

“可這樣的人生，隨時能被異常飛來橫禍打斷。”漢尼拔輕聲說，眼中閃現痛色。

“命運難以預知，哪怕是繁盛一時的美第奇家族，不也因為飛來橫禍而滅亡？”林安淡淡說了一句。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又看向漢尼拔，“那麽。你要的是什麽？”

漢尼拔終於等來這一句，他立即恭敬地跪下，再次行了大禮。

“因為早年對父親死亡的追查，小人對法師的行事風格有微不足道的了解，據說有一種法師。他們遵循正統，習慣以等價的方式，給與交易者合理的報酬。”

“那麽告訴你這一準則的人沒有說過，等價交換，也是需要建立在同等實力的前提下的嗎？”

漢尼拔管家頭埋得更低，完全貼在地上。“小人不敢奢求小姐給與平等地報酬，只祈求您慷慨的賜予一個希望。”

“哦？說說看。”

“小人鬥膽請求您，給與我的子孫後輩擺脫這種卑賤命運的可能。”

林安微微一怔。與約翰姆對視一眼，紛紛有些動容：細想一下，漢尼拔的請求有些出乎意料，但又理所當然。

“那麽你要的到底是什麽呢？金錢？土地？爵位？”

雖然這麽說，林安估計漢尼拔想要的不是這些。否則他直接提出就可以了，於是她又道。

“我現在也有一個騎士爵位的空缺，不過卻不是世襲的，恐怕不能滿足你的要求；如果你想要一輩子使用不完的財富，我倒可以立即滿足你。”

林安這麽好說話，漢尼拔已經大喜，這位據說出身隱世傳承的女法師，果然如同傳聞那樣是一位恪守傳統的正統法師，並不依仗強大的力量巧取豪奪。

“漢尼拔不敢奢求小姐賜下珍貴的爵位，土地和金錢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保護，也有被搶奪的可能。”

漢尼拔管家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漢尼拔祖上曾經出現過有修煉天賦的祖先，但隨著血脈稀薄慢慢稀薄消失，現在已經很多代沒有出現過天賦者，但小人仍對後代出現天賦者懷抱渺茫的希望。

漢尼拔請求小姐賜予小人後人擁有保護自己生命和財富的力量，即使再遭橫禍後代沒落，也有覆起的一線希望——至於財富土地，可以依靠子孫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漢尼拔終於說出內心最希望得到的東西，激動得全身微顫，雙拳握緊：——自己和子孫命運改變的一刻，就在現在！

“你倒懂得要求，這比爵位還難獲得呢！”林安謔笑，漢尼拔動了動身體，有些不安。

約翰姆看了地上的漢尼拔一眼。

他有些欣賞這個中年人，能夠放棄唾手可得的財富爵位，換取給子孫後代以延續希望的血脈和力量，不得不說非常明智，更重要的是，他所展現出的信念決心值得讚賞。

“如果小姐不為難的話，不如成全他。”約翰姆在林安耳邊低聲說。

他雖然不完全清楚林安的底牌，但卻了解林安的性格，她現在雖然沈默，但臉上的表情意味著，這個要求對她來說並不算很困難。

林安沒有立即答應，她似笑非笑地說：

“要達到你的要求，方法有幾種。其他有不可彌補的缺陷或者無法達成的就不說了，適合你的有兩種。

血脈激活藥劑，可以激*內隱性的血脈力量，當然缺點是材料非常昂貴，而且血脈越稀薄，激活的幾率越小，天賦也越差……”

漢尼拔管家先是一喜，後面喜色又淡下來，面露猶豫。只聽林安繼續說：“還有一種就是通過修煉提純血脈的秘法，這種秘法通常是針對一種特殊血脈量身定制，擯除血脈融合進來的雜質血統，提純所針對的那種血統的血脈中的力量，只要有符合要求的秘法和修煉者，這種秘法的成本和後患相對前者，當然要低得多，也有效得多。”

漢尼拔大喜。雙眼放出希望，嘴巴微濡想說什麽，卻被林安的下一句話打落地獄，“可是，這類秘法幾乎就是一個貴族世家的立家之本，是成為傳襲千年的大貴族的必備條件，據我所知遍覽各國皇室和大貴族，沒有一個家族會沒有這樣的提純血統的秘法。

這樣的秘法，不知有多少貴族世家願意以一半藏寶庫去換取，用一個目前不知內容的藏寶庫來換取這種秘法。真是合算的買賣。”

漢尼拔臉上的喜色頓時僵硬，他接受管家訓練那麽多年，也有分辨能力。一聽林安說完，當即知道她說的的確是真的，各國皇室和大貴族世家能傳襲多年不衰，沒有這樣的血統提純秘法保持血統純正，怎麽可能呢？

他頓時意識到血統提純秘法的珍貴。林安口中說這對他來說是合算的買賣，但他心裏清楚，他不過是腦子裏有一幅完整的改建圖而已，現在整個伯爵府都是歸屬林安的，說到底，他不過是用藏寶庫的具體位置來換取林安的報酬。

但難度他不給。藏寶庫就會跑了嗎？

且不說藏寶庫的內容是什麽，以一個不知道內容的藏寶庫位置來交換能讓家族維續的血統提純秘法，又不是把整個藏寶庫的全部藏寶奉上。前者顯然對林安來說遠遠不值。

哪怕是按照等價交換來說，他能得到血脈激活藥劑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可是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現在他離願望被完美實現的距離那麽近，有幾個人拒絕得了這樣的誘惑？

如果以此要挾……

他心裏念頭剛起。立即打消。

林安感知到他的情緒，心裏又高看漢尼拔一層：

如果漢尼拔真的被利益蒙眼。那麽她也不需要再和平交談，西德尼連間諜的靈魂記憶都提取得出來，還擔心一個普通管家？

其實她說出先前的話，也未必沒有誘惑漢尼拔的意思，只是漢尼拔自己主動選擇了生路，毫不知他剛剛躲過一劫。

漢尼拔倒沒想過林安會沒有能力提供那種秘法，不是他之前探聽消息時對林安有多麽了解，而是他現在已經被林安說話態度中的氣場所制服，下意識覺得林安既然提出了這種方案，肯定有能力達成。

近在咫尺卻可望不可即的誘惑，令漢尼拔焦慮痛苦，就算是最冷靜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保持理智去思考，旁觀的約翰姆再次忍不住出聲幫他一把：“血統提純秘法的價值那麽高，他幾乎沒有可能達成，小姐說出來做什麽呢？”

這句話，像一道曙光點亮漢尼拔的腦海：

是啊，如果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小姐需要的東西，那麽小姐完全不需要說那麽多，只要賜下血統激活藥劑，那麽自己肯定也是心滿意足的。

他連忙仰頭看向林安，目光中全是祈願。

林安則白了約翰姆一眼，嗔惱他胳膊肘往外拐。

“我遵循等價交換原則，因此就算有約翰姆為你求情，我依然不會打破原則，”這是法師的原則，“以你的交換物品，最多只能換取到血統激活藥劑，你如果經營得當，後代努力博取前程，積極聯姻，未必不能達成你的願望。

不過，我還有另一種方案，勉強也算有血統提純秘法的效果，當然你付出的代價要遠比現在大很多，你要不要聽一聽？”

漢尼拔原本已經不寄望什麽了，聞言又升起希望，立即道：“當然！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小人都願意去做！”

林安心裏搖搖頭，在談判中這麽早出底牌很傻，當然這本是一場不對等談判，因此可以理解，可她很難明白漢尼拔的心理，要知道他已經四十多歲，就算得到秘法或藥劑，惠及的也是後代，他在死前基本是看不到結果的。

這個世界對血統的那種偏執追求，真是令她無法理解。林安沒有父母，甚至無法體會那種要給子女後代遮風擋雨、鋪好光明大道的想法，只能歸結於基因中繁衍本能對人類行為的控制太厲害。

但她不會憐憫，身為法師，在交易中是不會對交易者產生過多的額外感情的。

“我有一種法陣，如果通過對應的實驗和調制，也完全能夠達到血統提純秘法的效果。甚至可能更好。

當然，它也有明顯的缺點，進入法陣實驗和調制的血統者，必然會遭受不小的痛苦和折磨，並且這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失敗幾率不小；另外就是，這種法陣非常覆雜，是我師門的不傳之秘。”

漢尼拔立即明白了林安所說的代價的意思：

林安肯定不會將師門不傳之秘傳授出去，也就意味著，無論他的後代發展如何。只要還想提純血脈，命根都要攥在林安手上。

除此之外，林安還不保證成功率。甚至或許她並不想付出什麽，只是用這種方式哄騙出建築圖紙，順便給自己的魔法實驗找個聽話又配合的活人做實驗品。

漢尼拔的心情紛亂覆雜，他為林安的建議中的風險猶豫許久，林安並不催促：無論和誰交易。她一向非常有耐心，也看準漢尼拔執念成魔，根本不會拒絕。

終於，漢尼拔下定決心，出聲道：“小姐，我選擇後者。但我還有一個請求——”

下定決心後。漢尼拔變得堅決起來，連心情都不再像吊在半空的鋼絲那樣隨著林安的一言一語忽上忽下。

林安面露激賞，普通人有這樣的決心和表現真的很不容易。

“說。”

“小人家中兩個兒子最大不過十歲。恐怕法陣實驗調制對象除了小人之外沒有第二選擇，小人的希望是，如果最後結果不幸，小人希望能讓家人依附您羽翼下，給個地方安置他們平靜生活就可以了。不要再去奢想不該奢想的東西。”

說到這裏，漢尼拔頓了頓道。“為此，小人願意將秘庫開啟的方式進獻小姐。”

林安詫異地一挑眉，“哦，秘庫還有特殊的開啟方式？你怎麽知道的？”

她一細想就知道漢尼拔說的是真的，美第奇是魔法世家，秘庫理應有不同於普通藏寶庫的設置，否則漢尼拔明知道秘庫位置，怎麽會這麽多年不來竊取。

“小人多年前曾經追捕到到過一個美第奇族人，從他遺留的手劄上，得到過他們秘庫開啟的方式和秘庫內部的機關布置，知道自己連機關都無法開啟，因此從來沒有打過主意，但小姐應當有辦法。

這件事只有小人知道，手劄內容小人也已經銘記於心。當然，這不是交易，無論小姐答不答應小人請求，小人都會進獻給小姐。”

果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這張應該是你的底牌吧，為什麽這樣快掀出來呢？”

林安邊說邊給了約翰姆一個“你看”的眼神，對於漢尼拔隱瞞部分的心機卻不在意，以他的性格和幾十年為此做的準備，沒有後手才令林安意外，既然要和法師這樣的強者交易，漢尼拔理應準備底牌。

只是她奇怪漢尼拔為什麽那麽快說出來，不打算用這張底牌做殺手鐧了？

要知道如果他們在開啟美第奇秘庫時出事的話，漢尼拔或許還能繼續保有這個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漢尼拔也清楚林安看穿了他，低頭道：

“如果小姐出事，下一次不見得能再遇到您這樣的法師，甚至漢尼拔或許都見不到那一天，而秘庫也可能隨著您出事而暴露出去。因此與其三心二意，不如孤註一擲，小人相信沒人能再給與小人更好的價碼了。”

“我倒是小看了你。”這個漢尼拔管家的決斷和冒險精神，和前世的她有幾分相像，至於收留幾個孤兒寡母，對林安來說根本不算問題，她看得出漢尼拔已經是徹底將賭註押完在她身上了。

“好吧，我答應你的全部請求，把你所知道的東西全部默寫下來吧。”

……

月光下的庭院悄靜無聲，噴水池的一泓清水在月光下晝夜不停的流淌著。

林安和約翰姆站在水池邊，跳躍的水花將他們水面大倒影打得破碎。

林安來到人魚手捧的水瓶口正對的庭院角落，閉眼感知了片刻，緩緩轉向水池，雙手猶如最優雅的指揮家，口中吟唱出完整的重力術的咒語，一道深黃色的三倍重力立場隨著林安的精神力指揮。釋放在噴水池那一泓清水上。

增重的池底緩緩下壓，露出原本基底遮擋的兩個手指粗細的小洞。

流水緩慢地流入小洞，發出輕微的咕嚕咕嚕聲，不過伯爵府的仆侍早已睡去，沒人會擔心有人來偷盜這座空蕩蕩的伯爵府，而伯爵府十幾年前神秘的名聲在帝都老一輩人中猶有流傳，與鬼屋不遑多讓。

施法成功的林安已經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臉上卻有興奮：“漢尼拔管家說得沒錯，美第奇家似乎掌握了一部分帝都禁制的運轉規律，正半夜的時候站在這個位置。勉強可以施展吃一個二級法術！”

漢尼拔對魔法一無所知，不知道所謂“開啟秘庫的方式”中的這段話是什麽意思，林安卻清楚其中價值。也明白美第奇家族不把寶庫內藏帶走，卻選擇殺人滅口的原因了：因為美第奇家族的大法師死前，並沒有來得及將這座位於噴泉池下方的寶庫內的藏物提取出來，很可能那位美第奇大法師的死非常突然，這也與漢尼拔說美第奇家族惹上強敵的說法對應了。

約翰姆道：“可惜我們只能從漢尼拔口中得知利用時間和地點的配合尋找這個禁制漏洞的關鍵。如果能知道全部禁制運轉，那麽在帝都又掌握了一個秘密武器。”

林安笑道：“禁制漏洞哪裏有那麽好，美第奇家族歷史八百多年，歷代有大法師傳承，也不過只能用這麽生硬的方法確認禁制的一個薄弱點，可見帝都禁制的完美。”

應該說。這個弱處都算不上漏洞，只能說是法陣必然存在的一個運動的薄弱點，美第奇家族沒有找出薄弱點出現的原因。只找到了出現的規律，就是每天深夜十二時過後的一刻鐘，找不準位置或者施法超過了時間，只能等下一晚了。

不過歷代開啟機關的都有大法師的精神力感知，當然沒有找不準或施法失誤的可能。

由此更啟發了林安。

帝都禁制並不是沒有弱點的。美第奇家族的大法師能依靠常年的感知，找到禁制的部分規律。那麽她的精神力層次當然更可以，如果上次法則之眼降臨的時候，她隨身帶有能讓禁制失效的，或許她已經掌握了禁制的部分規律，還不用經受那場虛驚。

主要是那場虛驚太可怕了，現在她身在禁制中，法則之眼像顆不定時炸彈，林安從那天起就把獲得抑制禁制效果的辦法這事放在心上。

小洞太過細小，噴泉池的流水消失得很慢，林安和約翰姆耐心等了大半個魔法時，才讓清水竭盡，美人魚的水瓶中噴口漸漸停止。

池底基座緩緩移動，美人魚雕像的個頭漸漸往下沈，下沈的池底露出一個巨大寬闊的黑洞。

林安和約翰姆往下看，可以感覺到微微空氣流動從下方往上吹，空氣並不渾濁，而且很幹燥，想必洞中還有通風口。

“漢尼拔父親和他的老師為了修建這座秘庫，恐怕費了不小的心血，沒想到這竟然給他們帶來了死神的鐮刀。”約翰姆感嘆。

“修建這些秘庫的時候，漢尼拔父親那些人肯定不知道用途，裏面的機關陷阱也是後來設的，否則如果是我參與了這樣一個工程，回來後立即帶著家人隱姓埋名藏起來。”林安輕聲說。

她冥想了一會兒，將剛才消耗的魔力恢覆，手裏翻出一瓶血紅的液體，給自己和約翰姆施了個羽落術，兩人一起跳下去。

羽落術下沈了約五丈，兩人看到一個一丈半徑的洞口，沒有進去，按照漢尼拔默寫出的美第奇族人的遺物中所說，這只是一道陷阱，以為那條路就通往秘庫的人，一進去立即會被密集的機關弄死，那是一條絕路。

又落下十多丈，腳下已經隱隱看到美人魚雕像的頭部，林安兩人再見到一個洞口，約翰姆伸手一搭先進去，確認沒危險後才將林安拉進來。

洞內十分光亮幹燥，洞壁上下左右都鑲嵌著大塊發亮的白螢石板。

這是普通螢石的變種，亮度比螢石穩定明亮，產量也相對較少，但一個積蓄近千年的魔法世家還是完全用得起的，帝都的貴族府邸中也只有高等貴族以上的貴族府邸，才能允許使用這種白螢石，否則就逾越了規制。

而美第奇家族將這些白螢石完全當成瓷磚地板來用。

因為禁制的緣故，白螢石中的能量被禁錮，很難用完，連續亮了幾十年也依舊明亮。

秘庫中的魔法陷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依舊保留著陷阱效果。如果沒有漢尼拔從美第奇族人那裏得到的遺物記載，這次探索說不定真的會給林安他們造成生命危險，畢竟這裏的魔法陷阱明顯是大法師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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