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麽呢？”

在慕靈犀眼前打了個響指，沈辰一溫柔的問。

回過神，慕靈犀偏頭看向他。

她眼底露著一片迷茫，如層層疊疊的淺霧，不單她自己，就連看的人也迷失了方向。

蹙眉，沈辰一拍了下她的腦門，“餵！”

“你幹嘛！”捂住額頭，慕靈犀瞪著他，“你膽肥了是不是！”

沈辰一撇嘴，“這麽帥一個人就在你面前，你發什麽呆？”

“別跟我說話，煩著呢。”

“煩什麽？你煩什麽告訴我。”

慕靈犀不說話，站起身挪到另一邊沙發上，離他遠遠的。

估摸著，自己沒臉沒皮的貼上去會有的下場，沈辰一為求自保，不再打擾她。

一個下午，他處理文件，開會。

她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握著手機想事情。

齊文定突然回鎮水，他回去做什麽呢？

也不是那個日子，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回鎮水的？

再說他匆匆掛了她的電話，又是因為什麽？

如果還往前追溯一下，他說等幾天才能和她在一起，會不會和他突然回鎮水有關呢。

太多東西亂七八糟的堆積滿了腦袋，她努力的理清，還是理清不出個頭緒。

大班椅上，沈辰一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合上面前的文件。

終於都處理完了。

活動了一下脖頸，他站起身走向慕靈犀。

“靈犀？”

慕靈犀聞聲，擡眸看他。

“我都弄好了。”他笑著，抱著手臂，“下班了，去吃飯？”

“哦。”

一前一後從總裁辦出來，沈辰一跟在她身後，看她路過電梯，直直的還往前走。

蹙眉，他快步追上她，拉住她手臂，“走過了。”

“啊？”

“我說，電梯被你走過了。”一邊拉著她往回走，沈辰一一邊咕噥：“你到底想什麽呢？”

不會是因為齊文定不在，就讓她這麽心不在焉吧。

想著，他按下電梯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生悶氣。

生了半天悶氣。

再去看她，她根本就沒發現。

頓時洩了氣，沈辰一委屈的蹭過來，“靈犀，靈犀，你理一下我啊。”

他像一只撒嬌的大狗狗，慕靈犀忍不住笑了，揉了一把他的卷毛，笑罵：“你瘋了啊？”

看她笑了，沈辰一目的達到，展臂勾住她肩膀，“想想吃什麽，小爺兒全部滿足你。”

“嘚瑟。”慕靈犀推開他，邁步走進電梯。

他緊跟著，大大的眼睛眨巴，特別真誠，“真的啊，我真的都能滿足你。你要什麽我都能滿足你。”

一怔。

慕靈犀別開視線，微微皺了眉心。

他成功沒？

有沒有一丁點攪動了她的心波呢？

薄唇揚起，沈辰一靠在電梯墻上，笑意晏晏的凝著她的背影。

*

晚上洗了澡出來，慕靈犀坐在床上擦頭發。

眼睛盯著床上手機，她把毛巾扔在一邊，撲過去拿起手機，就床一滾，仰面躺著。

號碼撥出去，沒多久就有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

“餵，靈犀？”

“茵茵姐，你睡了嗎？”

齊文茵柔柔的笑，“還沒有，怎麽了？”

直接問她在不在鎮水，會很奇怪吧。

慕靈犀咬咬唇，語氣輕松的說：“沒，就沒什麽事，就給你打個電話。”

“呵呵。”

“那個，茵茵姐，你在做什麽呢？”

“我嗎？在看書。”

“看書啊。”

“嗯，是啊。”

猛地坐起身，慕靈犀呼出一口氣。

她實在不擅長拐彎抹角，算了，算了，直接問吧。

“茵茵姐，你在四九城嗎？”

齊文茵語氣輕緩，“是啊，怎麽了？”

“哦，沒什麽，我就隨便問一下。那個什麽，茵茵姐，你繼續看書吧，早點休息。”

“嗯，好，你也早點休息。”

掛了手機，慕靈犀重新躺回床上。

茵茵姐沒回去，他一個人回鎮水做什麽啊。

放下手機，齊文茵合上了書，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站了一會兒，手機又一次響起。

一看來電人，她溫柔勾了勾嘴角。

“還沒睡？”

“嗯，要睡了，你票買好了？”

“買好了，明早7點的。”

“我6點半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車站就好，你還要上班。”

“來得及。”

“那好吧。”

頓了頓，那邊男聲輕輕，“不用我陪你回去嗎？茵茵。”

齊文茵因為這句話，心裏暖暖的。

窗外漆黑的夜色都變得柔和起來，手在玻璃上畫著圈圈，她說：“下次好嗎？下次我帶你去看他們。”

去看她的父母。

男聲溫柔：“好，你早點休息，明早見。”

“嗯，晚安。”

……

鎮水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怎麽變。

齊文茵拿著包從客車上下來，走出站就看見一抹高大挺拔，英俊帥氣的身影。

一笑，她快走幾步。

“哥。”

齊文定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包拎著，和她並肩走，“累嗎？”

“不累。”

“家裏都收拾好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

她哥這次比她提前回來，屋裏屋外都收拾的很幹凈，還細心的給她換了新的床單被罩。

床頭櫃上放著不是很冰的冰水，齊文茵喝完，身上的疲憊和熱氣就都散了。

推開窗，就見她哥站在院子裏。

“哥。”

齊文定轉身擡起頭，看見妹妹站在窗子邊跟自己招手。

他微笑起來。

這樣的時光，讓人有一種錯覺。

好像，他們一直這樣生活在鎮水，好像，真實經歷過的那些，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他希望那是夢，又不希望那僅僅是夢。

午飯只有兄妹兩個，齊文茵就炒了兩個菜，一熱一涼，一葷一素。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

吃完飯，齊文茵洗碗，齊文定就在院子裏溜達。

她出來，給他遞了一杯水。

齊文定接過，聽她說：“昨天晚上，靈犀給我打電話了。”

捏住杯子的手指收緊，他“嗯”了一聲。

“哥，你沒告訴靈犀？”

“嗯。”

“為什麽？”

擡眸看著妹妹，齊文定喝了口水，不說話。

“哥，你還很介意？”

介意多年前的那件事，那場意外。

很多年前，他們二叔綁架了慕靈犀。

他們父母極力勸說二叔和二嬸去自首，但是二叔瘋了，根本不聽勸告。

那天晚上，他們父母偷偷帶著他們和靈犀開車跑出來，準備送靈犀回四九城。

二叔發現以後，帶著二嬸追來。

回憶就此中斷，齊文茵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抓在她哥胳膊上。

對上她哥視線，她輕聲說：“哥，我們都該往前看，都該走出來了。已經夠久了，不是嗎？”

背負著罪過和不甘，兩種矛盾相互折磨，她和她哥就這樣長大。

後來，她哥心疼她，把所有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至少青春年少是無憂的。

不像他。

……

“那個放那邊，這個放這裏，花呢？要最新鮮的。”

“是，太太，都是最新鮮的。”

“嗯，紅酒給我看過之後再……”

話沒說完，白悠嵐腰上一緊。

轉頭，她和抱著自己的男人貼了貼臉，“幹什麽？”

江洋哼了聲，“我們這叫什麽？為他人做嫁衣？”

“這個他人不是別人，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辰一嗎？”

“嘖，你那麽累，幫他張羅這些幹什麽？是他追女孩子，幹我們什麽事。”

“你又亂吃醋。”白悠嵐拍了下他的手背，轉過身抱住他的腰，仰著臉，“別這樣，辰一幸福了，我們也高興啊。”

兩個人正甜蜜的膩歪，主角到了。

沈辰一一進來，就咋呼：“哎喲，布置的不錯嘛。嘿嘿，悠嵐你最好了。”

“我老婆當然好。”妒夫發話。

沈辰一瞪了江洋一眼，勾住白悠嵐肩膀，“要我怎麽謝你？”

白悠嵐眨眼，“只要你把自己’嫁出去’，我就謝天謝地了。”

江洋不給面子的放聲大笑，沈辰一黑臉。

白悠嵐又問：“女主角呢？幾點到？”

沈辰一一翻手腕露出腕表，笑著說：“快了吧，我告訴她6點到。她是警察，可準時呢。”

*

她想起來了！

慕靈犀一拍腦門，咬牙。

今天是齊文定媽媽的生日啊！

怪不得他要回鎮水。

這麽重要的日子，她怎麽給忘了！

“靈哥，怎麽了？”

林宇探頭問，“你今天不用跟著沈辰一嗎？”

“賤賤，你跟小啞巴說一聲，讓她替我一下，我有事。”

抓起手機和錢包，慕靈犀奪門而出。

林宇撓撓後腦勺，看向胡圖，“靈哥怎麽了？著急忙慌的。”

胡圖聳聳肩，“不知道。”

正好鄭雅萊回來，林宇走過去跟她說：“靈哥說有事，要你去找沈辰一。”

眼神一閃，鄭雅萊點了下頭。

林宇拍著她肩，同情道：“辛苦了，小啞巴。”

鄭雅萊推開他，開始收拾東西。

林宇撇撇嘴，抱著手臂，“小啞巴，你不對勁兒。你不是不喜歡去保護沈辰一嗎？可我怎麽看你現在，好像沒有那麽抵觸了？”

“我也發現了！”胡圖插嘴，“小啞巴，你別是喜歡上沈辰一了吧？”

胡圖話落，換來鄭雅萊陰沈一記眼刀。

嚇得他咬到了舌頭。

*

坐在開往鎮水的客車上，慕靈犀的心還在狂跳。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的。

應該在他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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