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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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雪在第二日總算是停下了。
司慕宇的腿覆上綠芽的汁液後，雪蠍子的毒很快就祛除了。只是風雪太大，他們三人只能在小木屋裏待了一夜。
一夜的風雪過後，小木屋前的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人一踩上去，腳就埋在了雪中。
日光灑射下來，仰頭望天，只見一片湛藍。
“小表妹，你好歹扶一扶我啊，我還是個傷員啊。”
司慕宇在兩人的身後大聲嚷嚷著。
蘇皖頭也不回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蘇皖壓根沒有理司慕宇的意思，他的腳傷其實並不重，還沒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刑玉京回頭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司慕宇，覺得有些不放心，“蘇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去扶一下司公子？”
蘇皖擺了擺手，“沒事，到了鎮上，我們找輛馬車就好了。這點兒的路他自己還是可以走的。”
刑玉京收回自己的目光，算是認同了蘇皖的話。
司慕宇在後頭瞧著，自知沒法子了，只能乖乖地往前走。
小木屋離鎮上有一段距離，蘇皖他們還未趕到鎮上，就先遇到了宮裏的人。
邢淩風。
邢淩風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華服，眉眼溫順，唇角帶笑，整個人顯得分外溫柔。
“父皇，母後。”
刑玉京驚呼出聲。
蘇皖頓住，擡頭看向那個女子。
柳麗婉，當年邢淩風就是為了柳家的勢力才放棄了母親。
蘇皖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她對柳麗婉其實沒太大感覺，當年的事，說到底，還是邢淩風的錯。
可是這個人，畢竟害的母親中了赤毒，終究也不是無辜的。
“玉京，你帶他們去了哪裏？”
邢淩風的語氣冰冷，看向刑玉京的目光裏也盡是責怪之意。
刑玉京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她不想回答。
“陛下今日又是來這兒做什麽呢？”蘇皖將目光從柳麗婉的身上移開，淡淡地笑著。
“朕的行蹤還不必向蘇姑娘報備吧？”
“既然如此，那陛下又有什麽資格來管我和殿下去了哪裏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麽簡單的道理陛下不會不懂吧？”
蘇皖一如既往的嘲諷語氣。邢淩風忍住心裏升騰而起的怒氣，一甩袖子，從三人身邊走過。
柳麗婉立即跟了上去，走過刑玉京身邊時，說道：“京兒你先帶著蘇姑娘回去吧。今日的事，我會勸勸你的父皇，不讓他責怪你的。”
刑玉京低著頭，語氣倔強，“我沒錯。”
柳麗婉動了動唇，嘆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皖，蘇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柳麗婉放下心來，追著邢淩風的腳步而去。
蘇皖回頭，看著前面一前一後走著的兩人。
邢淩風步子大，柳麗婉只能跑著跟上去。而走在前面的邢淩風似乎是聽見了什麽，腳步漸漸放慢，直到柳麗婉走到他旁邊。
蘇皖回頭，就見刑玉京喪氣地低著頭。
“殿下在不滿什麽？”蘇皖問道。
刑玉京低著頭走路，聞言也沒有立即回答。
蘇皖也不急著要回答，反正回宮裏的路還遠著呢。
等上了馬車，車內只剩下蘇皖和刑玉京時，刑玉京終於回答了那個問題。
“我是不滿，我不滿母後總是將自己的姿態放的那麽低。這麽多年了，不論父皇怎麽說，母後總是要跟著他一同去雪山。父皇的心裏只有你母親，而我母後的的心裏只有父皇，所以她好像連父皇眼裏的厭惡都可以忽略。明明知道那個人的心不在這兒偏偏還要固執地去守著。父皇那麽多年都不願意登基為帝，可是一朝知道你的存在之後，便立即登上了皇位。什麽皇後娘娘，父皇不過是在拿我母親做靶子罷了。”
刑玉京心裏憋了太久，一下子就全說了出來。
她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對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說這些的。只是，這些年，我一直沒有能放下心來說話的人，所以一時……”
蘇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殿下能夠對我敞開心扉，那是好事。上一輩的事終究是與我們無關的。所以不管我對陛下的態度如何，在我眼裏，殿下都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又有什麽不可以說的呢？”
朋友？刑玉京怔住了。
這些年她從未有過可以交心的人。就連她的母親，有些話她都不知從何說起，或者說，她不能說。
“可我父皇是要你的命，我怎麽配做你的朋友？”刑玉京苦笑道。
蘇皖聞言也只是淺笑，“殿下以後若是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跟我說。至於其他的，沒到最後，誰又知道結果是什麽呢？”
刑玉京見蘇皖一副淡然的模樣，也不欲再說那個話題。
“那好，以後我常去尋你。”
“如此，我也不會無聊了。”
然而，刑玉京終究是不能再見蘇皖。
自從雪山之行後，蘇皖的行動就受到了的更大的限制。
按照邢淩風的意思，她只能待在紫宸殿裏，哪裏也不許去。別人同樣也不能來看她。
如此過了七日，紫宸殿卻迎來了一位稀客。
“皇後娘娘怎麽有空來這紫宸殿裏？陛下不是下了令，不可以讓任何人來看我嗎？”
蘇皖從墊上起身，準備屈膝行禮。
柳麗婉趕緊扶住蘇皖的雙手，阻止了她行禮。
“蘇姑娘，我受不起。”
“您貴為皇後娘娘，怎麽會受不起我這一拜？”蘇皖說著，依舊是行了禮。
柳麗婉看著面前這個與穆奚有七分相似的小姑娘，心中只覺得感慨萬千。
她曾經以為，她再也不會有贖罪的機會了。
如今，幸好。
“我這皇後娘娘，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今日來，其實我是想要和蘇姑娘說一件事……二十年前的事。”
紫宸殿內，茶香悠遠。
二十年前的事終歸是再次被人提起。
那時，穆奚還是即將繼位的聖女，而柳麗婉也才剛剛及笄。
那時的邢淩風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儲位未定，皇子們自然是鬥得你死我活。
毫無勢力的邢淩風自然是被眾人欺負的對象。
從小生活在宮中的穆奚，從第一次的看不慣，到後來屢屢為了邢淩風和其他皇子起爭執，有些東西就已經不一樣了。
情竇初開的穆奚大著膽子向邢淩風說了自己的心意，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互許了終身。
然而南弦聖女只能終身不嫁。
穆奚為了和邢淩風在一起，想盡辦法要擺脫聖女的身份。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邢淩風即將迎娶柳家獨女柳麗婉的消息。
那一夜，穆奚未睡，穆宛罵了邢淩風一整夜。
那夜過後，穆奚成了聖女。
邢淩風得了柳家的勢力，多年暗中埋下的隱線也一個一個拉了出來。誰都沒想到，最沒有可能的五皇子一朝成了離皇位最近的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麗婉得知了穆奚的存在。
嫉妒也罷，不甘也罷，柳麗婉去尋了穆奚的麻煩。這也讓那些暗中的人尋到了機會。
一次預謀許久的刺殺，聖女穆奚和五皇子妃都被人挾持而去。
邢淩風帶著人去營救。當頭領問他，是要穆奚還是柳麗婉時，待在裏面的穆奚清楚地聽見他回答：“柳麗婉。”
後面的話穆奚沒有再聽。
那些人的武力根本比不上邢淩風的暗衛。這一次的綁架仿佛只是個笑話。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穆奚和蘇皖都中了赤毒。
雙生冰蓮在穆奚眼前被生生分成了兩半，頭領只留下了一半。
柳麗婉告訴穆奚，邢淩風不能沒有她。
最終，穆奚將那一半給了柳麗婉。
“後來，你母親便在先皇駕崩後離開了。而陛下，也放棄了登基。如果不是我，那些人也不會尋到你母親頭上。他們本想讓陛下痛苦，可是你母親卻根本不想跟陛下說。終究，是我做錯了。”
蘇皖聽完，看著面前茶杯上飄著的茶葉，有些出神。
當年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如今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她還是會為母親心疼。
一片真心最終是什麽也沒換來。
當年母親之所以讓出那一片冰蓮，也許早就存了必死的心吧。
那剩下的冰蓮，只怕也是意外尋得。
柳麗婉看著蘇皖沈默的模樣，眼中愧疚更甚，“當年的事是我的錯，就應該由我來彌補。蘇姑娘，我也是服了冰蓮的人，我也可以救人。”
蘇皖擡頭，看著堅決的柳麗婉，沒有拒絕。
幾柱香燃盡，蘇皖站在門前，目送著柳麗婉離開。
外面雪花紛飛，昨日未化的雪上又覆了一層。
“姑娘，外頭涼，我們還是進去吧。”之南將披風給蘇皖披上。
蘇皖搖了搖頭，“以前在東盛時，倒是從未見過這般連天的下雪。雪景也不似這裏的好看。父親曾經說過，娘親最不喜歡冬天下雪日，如今看來，娘親是怕自己思及故鄉吧。”
蘇皖的眼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易融，蘇皖握住手中僅剩的雪水。
“之南，我第一次這麽慶幸，這場機緣不是為了我一人。”
因為，這一次，所有人都能有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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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宇的腿覆上綠芽的汁液後，雪蠍子的毒很快就祛除了。只是風雪太大，他們三人只能在小木屋裏待了一夜。
一夜的風雪過後，小木屋前的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人一踩上去，腳就埋在了雪中。
日光灑射下來，仰頭望天，只見一片湛藍。
“小表妹，你好歹扶一扶我啊，我還是個傷員啊。”
司慕宇在兩人的身後大聲嚷嚷著。
蘇皖頭也不回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蘇皖壓根沒有理司慕宇的意思，他的腳傷其實並不重，還沒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刑玉京回頭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司慕宇，覺得有些不放心，“蘇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去扶一下司公子？”
蘇皖擺了擺手，“沒事，到了鎮上，我們找輛馬車就好了。這點兒的路他自己還是可以走的。”
刑玉京收回自己的目光，算是認同了蘇皖的話。
司慕宇在後頭瞧著，自知沒法子了，只能乖乖地往前走。
小木屋離鎮上有一段距離，蘇皖他們還未趕到鎮上，就先遇到了宮裏的人。
邢淩風。
邢淩風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華服，眉眼溫順，唇角帶笑，整個人顯得分外溫柔。
“父皇，母後。”
刑玉京驚呼出聲。
蘇皖頓住，擡頭看向那個女子。
柳麗婉，當年邢淩風就是為了柳家的勢力才放棄了母親。
蘇皖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她對柳麗婉其實沒太大感覺，當年的事，說到底，還是邢淩風的錯。
可是這個人，畢竟害的母親中了赤毒，終究也不是無辜的。
“玉京，你帶他們去了哪裏？”
邢淩風的語氣冰冷，看向刑玉京的目光裏也盡是責怪之意。
刑玉京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她不想回答。
“陛下今日又是來這兒做什麽呢？”蘇皖將目光從柳麗婉的身上移開，淡淡地笑著。
“朕的行蹤還不必向蘇姑娘報備吧？”
“既然如此，那陛下又有什麽資格來管我和殿下去了哪裏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麽簡單的道理陛下不會不懂吧？”
蘇皖一如既往的嘲諷語氣。邢淩風忍住心裏升騰而起的怒氣，一甩袖子，從三人身邊走過。
柳麗婉立即跟了上去，走過刑玉京身邊時，說道：“京兒你先帶著蘇姑娘回去吧。今日的事，我會勸勸你的父皇，不讓他責怪你的。”
刑玉京低著頭，語氣倔強，“我沒錯。”
柳麗婉動了動唇，嘆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皖，蘇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柳麗婉放下心來，追著邢淩風的腳步而去。
蘇皖回頭，看著前面一前一後走著的兩人。
邢淩風步子大，柳麗婉只能跑著跟上去。而走在前面的邢淩風似乎是聽見了什麽，腳步漸漸放慢，直到柳麗婉走到他旁邊。
蘇皖回頭，就見刑玉京喪氣地低著頭。
“殿下在不滿什麽？”蘇皖問道。
刑玉京低著頭走路，聞言也沒有立即回答。
蘇皖也不急著要回答，反正回宮裏的路還遠著呢。
等上了馬車，車內只剩下蘇皖和刑玉京時，刑玉京終於回答了那個問題。
“我是不滿，我不滿母後總是將自己的姿態放的那麽低。這麽多年了，不論父皇怎麽說，母後總是要跟著他一同去雪山。父皇的心裏只有你母親，而我母後的的心裏只有父皇，所以她好像連父皇眼裏的厭惡都可以忽略。明明知道那個人的心不在這兒偏偏還要固執地去守著。父皇那麽多年都不願意登基為帝，可是一朝知道你的存在之後，便立即登上了皇位。什麽皇後娘娘，父皇不過是在拿我母親做靶子罷了。”
刑玉京心裏憋了太久，一下子就全說了出來。
她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對誰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說這些的。只是，這些年，我一直沒有能放下心來說話的人，所以一時……”
蘇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殿下能夠對我敞開心扉，那是好事。上一輩的事終究是與我們無關的。所以不管我對陛下的態度如何，在我眼裏，殿下都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又有什麽不可以說的呢？”
朋友？刑玉京怔住了。
這些年她從未有過可以交心的人。就連她的母親，有些話她都不知從何說起，或者說，她不能說。
“可我父皇是要你的命，我怎麽配做你的朋友？”刑玉京苦笑道。
蘇皖聞言也只是淺笑，“殿下以後若是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跟我說。至於其他的，沒到最後，誰又知道結果是什麽呢？”
刑玉京見蘇皖一副淡然的模樣，也不欲再說那個話題。
“那好，以後我常去尋你。”
“如此，我也不會無聊了。”
然而，刑玉京終究是不能再見蘇皖。
自從雪山之行後，蘇皖的行動就受到了的更大的限制。
按照邢淩風的意思，她只能待在紫宸殿裏，哪裏也不許去。別人同樣也不能來看她。
如此過了七日，紫宸殿卻迎來了一位稀客。
“皇後娘娘怎麽有空來這紫宸殿裏？陛下不是下了令，不可以讓任何人來看我嗎？”
蘇皖從墊上起身，準備屈膝行禮。
柳麗婉趕緊扶住蘇皖的雙手，阻止了她行禮。
“蘇姑娘，我受不起。”
“您貴為皇後娘娘，怎麽會受不起我這一拜？”蘇皖說著，依舊是行了禮。
柳麗婉看著面前這個與穆奚有七分相似的小姑娘，心中只覺得感慨萬千。
她曾經以為，她再也不會有贖罪的機會了。
如今，幸好。
“我這皇後娘娘，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今日來，其實我是想要和蘇姑娘說一件事……二十年前的事。”
紫宸殿內，茶香悠遠。
二十年前的事終歸是再次被人提起。
那時，穆奚還是即將繼位的聖女，而柳麗婉也才剛剛及笄。
那時的邢淩風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儲位未定，皇子們自然是鬥得你死我活。
毫無勢力的邢淩風自然是被眾人欺負的對象。
從小生活在宮中的穆奚，從第一次的看不慣，到後來屢屢為了邢淩風和其他皇子起爭執，有些東西就已經不一樣了。
情竇初開的穆奚大著膽子向邢淩風說了自己的心意，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互許了終身。
然而南弦聖女只能終身不嫁。
穆奚為了和邢淩風在一起，想盡辦法要擺脫聖女的身份。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邢淩風即將迎娶柳家獨女柳麗婉的消息。
那一夜，穆奚未睡，穆宛罵了邢淩風一整夜。
那夜過後，穆奚成了聖女。
邢淩風得了柳家的勢力，多年暗中埋下的隱線也一個一個拉了出來。誰都沒想到，最沒有可能的五皇子一朝成了離皇位最近的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麗婉得知了穆奚的存在。
嫉妒也罷，不甘也罷，柳麗婉去尋了穆奚的麻煩。這也讓那些暗中的人尋到了機會。
一次預謀許久的刺殺，聖女穆奚和五皇子妃都被人挾持而去。
邢淩風帶著人去營救。當頭領問他，是要穆奚還是柳麗婉時，待在裏面的穆奚清楚地聽見他回答：“柳麗婉。”
後面的話穆奚沒有再聽。
那些人的武力根本比不上邢淩風的暗衛。這一次的綁架仿佛只是個笑話。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穆奚和蘇皖都中了赤毒。
雙生冰蓮在穆奚眼前被生生分成了兩半，頭領只留下了一半。
柳麗婉告訴穆奚，邢淩風不能沒有她。
最終，穆奚將那一半給了柳麗婉。
“後來，你母親便在先皇駕崩後離開了。而陛下，也放棄了登基。如果不是我，那些人也不會尋到你母親頭上。他們本想讓陛下痛苦，可是你母親卻根本不想跟陛下說。終究，是我做錯了。”
蘇皖聽完，看著面前茶杯上飄著的茶葉，有些出神。
當年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如今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她還是會為母親心疼。
一片真心最終是什麽也沒換來。
當年母親之所以讓出那一片冰蓮，也許早就存了必死的心吧。
那剩下的冰蓮，只怕也是意外尋得。
柳麗婉看著蘇皖沈默的模樣，眼中愧疚更甚，“當年的事是我的錯，就應該由我來彌補。蘇姑娘，我也是服了冰蓮的人，我也可以救人。”
蘇皖擡頭，看著堅決的柳麗婉，沒有拒絕。
幾柱香燃盡，蘇皖站在門前，目送著柳麗婉離開。
外面雪花紛飛，昨日未化的雪上又覆了一層。
“姑娘，外頭涼，我們還是進去吧。”之南將披風給蘇皖披上。
蘇皖搖了搖頭，“以前在東盛時，倒是從未見過這般連天的下雪。雪景也不似這裏的好看。父親曾經說過，娘親最不喜歡冬天下雪日，如今看來，娘親是怕自己思及故鄉吧。”
蘇皖的眼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易融，蘇皖握住手中僅剩的雪水。
“之南，我第一次這麽慶幸，這場機緣不是為了我一人。”
因為，這一次，所有人都能有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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