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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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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臉上的動容,達美再接再厲:“既然你知道自己對他影響這麽大,要麽就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要麽就回頭,好好跟他在一起。”

研熙有些不明白,明明剛剛她提起自己的名字時似乎還厭惡透頂,為什麽突然間又慫恿她和志龍在一起?

只是所有人都沒發現,躺在床上的志龍突然拳頭緊了緊,似乎在抗拒她的決定,或是緊張於她未說出口的話。

但研熙始終無言。

這麽多人面前,她也無法說出她的想法,雖然兩天前他們才不歡而散,但比起他的身體來說,那些都是小事。

她現在想的,只是想要盡快治好他的抑郁癥,不再像今天這樣,死氣沈沈地躺在病床上,胡子拉碴、眼眶青黛。讓人好心疼。

可她也不能把所有的打算說出口吧!

見她還是放不開,全達美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逼你,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了,我不想追究。只是以後你要是再傷害志龍,我作為姐姐,不會再讓你們兩見面!”

研熙低頭,輕聲道:“不會了……”

看到他這樣,她怎麽還舍得?

面前的三個人都不歡迎她,她也不想再待下去,鞠了一躬準備告辭。

永裴出於習慣,說了一句:“我送你。”

全達美怒目而視。

他趕緊跟著出門。

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躺著的志龍就睜開了眼睛。

達美看著他這幅蠢樣,生氣道:“你不是早就醒了嗎?剛剛怎麽連睜眼都不敢了?”

他眨了眨眼睛,兩天只依靠輸液維持營養的臉更加尖瘦,整個人都空蕩蕩的。

志龍對達美笑了笑,說:“姐姐,謝謝你。”

達美眼眶一熱,忙擡起頭把眼淚憋回去,一邊嘴硬:“你別以為我是為了你,我只是看那個女人不順眼!我弟弟這麽好,她到底哪裏不滿意?”

“不是這樣的……”志龍輕聲解釋,似乎已經被耗盡了力氣。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早就決定要放棄她的我突然又想要等下去嗎?因為去年……”

去年,早就結束了本科商科課程並且在美國金氏已經如魚得水的研熙看到網上連續幾天爆出了關於全志龍吸毒的事情,幾家媒體似乎在比誰的字更大,每版的頭條都是鮮紅的大標題“big棒隊長全志龍涉嫌吸毒”。

她本就準備在近一兩年內回國,看到這條消息,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兩個都是在各自的領域要求極致的人。所以他可能會出什麽事研熙完全能夠預想到。

誰也來不及通知,她急匆匆地直接買了機票輾轉幾個小時飛回首爾。

她試圖撥打以前志龍的手機號,客服小姐的聲音一直說: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沒有辦法,只好求助美善,問她知不知道全志龍的公寓地址。

美善看到她的信息嚇了一跳,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關心起全志龍,當年知道他們所有始末的人,都以為他們兩個不可能了。

研熙含含糊糊解釋不清楚,只是問全志龍的住址。

作為基友,美善也不再追問,而是直接問了好幾個娛記才套出來消息,發短信告訴她。

研熙很感動她沒有問下去,畢竟她自己都還沒有理清楚她的感情。只能拿到地址後打車去了那個小區。

小區治安很好,因為有好多明星都在這裏住,自然不敢讓陌生人隨意進出。她磨了好久,才讓那個保安答應登記完她的身份信息之後放她進去。

那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她一天沒有吃飯,到了他家門口已經快虛脫了。

天真的研熙還認為,至少從前她們還是男女朋友,她又是來關心他的,於情於理蹭一頓飯不過分吧?

可是她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有人來應。

研熙有些懷疑美善給的這個地方到底對不對,但目前沒有其他方法,她只好按亮門口的監控器,期待裏面的人突然路過的時候能看見門口還有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這種豪華公寓一層只有一個住戶,她這幅慘淡的模樣才沒有被更多人看到。

可是等著等著,她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裏面沒有任何的聲響,似乎就跟沒人住著一樣。

美善明明說,他自從兩天前進去以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研熙有些著急,直接開始試他門鎖密碼。

他雖然腦子靈活但是記憶力卻並不怎麽出眾,所以一般來說,密碼都是有特征的數字。

比如880818這是他生日,難為她過了這麽久還記得。

然而並不對。

她有些挫敗。

她們在一起將近一年的時間,一直都是他主動,可研熙從未試圖了解過他,就連他對哪些數字敏感都不知道。

最後出於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她又按了六位:880919,然後,門開了。

研熙有些呆滯。

那一瞬猶如突然之間嘗盡了酸甜苦辣,心情五味陳雜。

作為一個虛榮心不小的女人,她難免高興,同時,心裏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來不及整理思緒,她連忙在公寓裏找起來。

很快地,就看見了橫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全志龍。

研熙輕輕舒了口氣,心稍微放下來。

上前搖了搖他,嘲笑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睡得那麽死,我在外面敲了那麽長時間的門你都沒聽到嗎?”

半晌,她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怎麽搖晃他他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她有些慌亂。

床頭放著一瓶還沒來得及蓋上蓋子的藥瓶,標簽是,她認得這種藥,上大學時好多人都要依賴它來度過漫漫長夜,學名苯二氮類艾司唑倫,也就是安定。

研熙有些眩暈,勉強止住恐慌的心情之後,試探地摸了摸他的脖頸,似乎還有強有力的脈搏。

她忙給他做好偽裝,拿上他的手機扛著人出門。

不知道他這幾年都幹了什麽,光是肋骨都瘦的顯形,把她戳得有些疼。

司機只以為她家裏有人病重,沒有問什麽。

安安靜靜的空間裏,研熙終於有時間低頭打量他。

原來的包子臉現在瘦的脫型,下巴尖得能戳死人。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喃喃道:“志龍,為什麽不照顧好自己?”

其實全志龍喝了藥之後就失去了知覺,後來被她一頓搖晃,神智清醒過來,但身體卻一動都不能動,肚子裏仿佛在燃燒,燒得他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他以為這是個夢,夢裏金研熙居然回來了,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安慰他:

“那些不喜歡你的人,沒有必要去在意他們。你只需要看著那些還喜歡你的人,就夠了。”

——那你呢,你又是屬於這兩者的哪一個呢?他很想問,可身體似乎被定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因為周圍沒有認識的人,而唯一她想要傾訴的對象也正暈厥,研熙按捺不住,終於低頭,蹭了蹭他的側臉:“等我回來,很快的。”

志龍突然感覺仿佛他又回到當年18、9歲的時候,還是會為她一句話而心潮起伏。

他也很想告訴她——別讓我等太久,我害怕自己堅持不住。

然而被藥物控制住的身體只是小幅度地蠕動了一下嘴唇。

把志龍送進手術室之後,她的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

哥哥說,爸爸突發急性膽囊炎,她現在到底在哪裏?

她訥訥:“首爾……”

哥哥沒再多話,只是給她訂了最早的一班飛機。

研熙看了看頭頂上亮著的“手術中”幾個大字,想了想,拿出剛剛從他家順來的手機,查起聯系人。

他的聯系人列表非常簡潔,一般都是兩個字,比如:勝利、永裴、菊花……等等她是不是看錯了什麽……

往下翻,特殊分組裏,她以為會有楊社長的電話,沒想到僅有一個聯系人:thislove。

點開,是一串熟悉的號碼,她念了一遍,才想起這是自己以前在首爾用的手機號,現在想必早就註銷。

認識金研熙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個常哭的人,然而她此時卻很想沖進手術室,抱住裏面那個還昏迷不醒的人放聲大哭一頓。

但她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格。

只能一遍一遍地查看,終於確認菊花原來是楊社長的電話。

喉嚨正哽咽的她又忍不住笑出聲。

他總是有能力讓她又哭又笑,心情跌宕起伏。

分別發了兩條短信給永裴和楊社長,時間已經來不及的研熙匆匆去趕飛機,甚至忘了把手機留下。



彼時剛好在附近的水原稀子一開始只是看見一個女生扶著全志龍進了醫院,出於好奇,她也跟著走了進去,不小心聽見研熙跟她哥哥打的電話。

等到研熙走了以後,她坐在急診室門口,靜靜等了起來。

很快手術就結束了,主治醫生出來後很奇怪剛才送病人過來的那個女孩怎麽不見了。

水原心頭突然一跳,上前問:“我是病人家屬,,剛剛那個女孩通知我過來的。他現在怎麽樣了?”

“家屬?”他掏出記錄:“病人由於服用藥物過量,剛洗了胃,今天先不要給他吃任何東西,等到做了檢查再吃流質食物。”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來這個病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職業,於是又說:“他醒來之後喉部可能有脹痛感,讓他別咳嗽,小心黏膜破裂,會對嗓子造成很大影響。”

他說了一大堆,水原其實沒有記住多少,胡亂地點了點頭應付了事。反正也有呼救鈴。

等醫生走了,她趕緊坐到床邊。

前兩個月big棒在日本演唱會時,她拜托羊羹介紹他們兩個認識,但沒想到接下來big棒連續出了那麽多事情,她有些糾結到底是不是該放棄這條線。

畢竟,現在一線團也不止big棒一個。

不過,既然現在上天把這個睡覺時的枕頭都送來了,到手的好處,她一定不會丟。她看著沈睡中權志龍的臉,微微勾起嘴角。

麻藥劑量不大,志龍很快就清醒了。

隱約看見床前有一道身影,他伸出手緊緊抓住。

水原怔楞一下,反手握緊了全志龍。

不對……

他瞇了瞇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原來是水原稀子。

志龍皺起眉頭,把手抽了出來。

氣氛太奇怪,水原感覺有些尷尬。

一時兩人都沈默不語。

志龍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金研熙,按捺不住問她:“剛才,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

嗓音太沙啞,他忍不住咳了一聲,喉嚨像火燒過一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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