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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坐在床上，低頭俯視著地上抱著顧憶夢的許沁。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許沁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他正失勢，許沁走到他面前，那個高傲的貴婦人眼神冰冷，看他的眼神好像看一條狗。

現在，屈指一數，時間沒過多久，但已經風水輪流轉了。以前高高在上的顧夫人，也在他面前屈下身來。

沈嘉看著電視中的畫面，微微一笑，他已經享受了兩個女人的害怕了，但他並不滿足。

“你放心，只要你們好好合作，我們仍然是一家人。”

許沁抱著顧憶夢，輕輕給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這個瘋子！我們夢夢不可能……”

“不可能殺人嗎？”沈嘉搖搖頭，一臉遺憾的樣子，“真讓我失望呢。夫人，你自詡聰明了大半輩子，可如今到了這個年紀智商卻下降了。監控畫面上顯示得清清楚楚的，你的女兒去動了顧颯寧的車。你說要是這個證據拿去給警察，警察是相信我，還是相信這監控路線呢。”

“你……”

見許沁哆嗦著嘴巴，沈嘉笑得更加大聲，“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們。顧颯寧現在還在醫院呢，他已經報警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有仇必報。如果我估計得不錯，警察很快就要上門來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好半晌，許沁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沈嘉站起來，低頭凝視了那兩母女一眼，“我早說過了，你們乖乖的，一切就好。”

許沁覺得絕望，沈嘉這個意思就是說她的女兒一輩子就要受他的折磨嗎？想她勞碌辛苦了大半輩子，結果到頭來什麽都沒有得到。

沒有愛人，甚至有個女兒都不認她。許沁摸著臉，那裏全是水淋淋的眼淚。她嗚咽了一聲，抱著顧憶夢痛哭了起來。

她不是那麽軟弱的人，但現在她卻沒有辦法。

因為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現在只剩下一個女兒了。

所幸，許沁的理智還沒完全喪失。她摟著顧憶夢，嘗試和顧憶夢商量，“乖，夢夢，我們報警。對！我們去自首！媽媽會幫你的！不會讓你坐牢的！”

“不要！”話完，剛剛在低眉順眼伏在許沁懷中的顧憶夢好像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猛地推開了許沁。

“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呆在那個地方！你要害我！連你也要害我！”

“夢夢……”許沁心疼不已，再看顧憶夢臉色憔悴，神情恍惚，哪裏還有正常人的模樣。

“夢夢……”許沁好不容易才安撫好顧憶夢，“好，好，我們不報警！我們就在這裏！夢夢，媽媽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我們哪裏都不去！”

許沁抱著顧憶夢，垂淚。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辦法來拯救她的女兒。

半晌，她緩緩地擡起頭，或許，她還有一個辦法。

蘇裊裊帶著燉好的玉米排骨湯正在去醫院的路上。顧颯寧受傷後，林總回來坐鎮了。因為這樣，顧颯寧身上的重擔短暫地卸了下來，他現在也有力氣和她鬧了。

顧颯寧不喜歡吃蔬菜，胡蘿蔔、玉米更是一點不喜歡，挑食的很。蘇裊裊為了營養均衡，特別把蔬菜和肉一起熬，肉的味道和玉米、胡蘿蔔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縱然是顧颯寧挑食，但每次都吃得幹幹凈凈。

蘇裊裊看了眼時間，都這個時間了，顧颯寧應該等得著急了吧。

她急匆匆地往病房趕去，到門口卻聽到裏面有聲音。

她停下腳步，仔細一聽，居然是許沁的聲音。

只不過，她來這裏做什麽？

在蘇裊裊的心中，許沁一直是一個驕傲，甚至有點跋扈的女人。她囂張了半生，聽說以前得意的時候，還差點弄死了顧颯寧。甚至顧颯寧的女性過敏癥都和她有一定的關系。

這兩人是死對頭，顧颯寧受傷了，許沁怎麽會好心上門來。黃鼠狼給雞拜年，真是不安好心。

蘇裊裊想也不想地推開門，門內，許沁紅著眼眶，罕見的弱勢。

“我來送吃的了。”

蘇裊裊把排骨湯端了出來，用碗盛了準備餵給顧颯寧。

“我不吃胡蘿蔔！”顧颯寧一見碗裏有紅紅的東西，馬上開始抗議了。

“要吃點蔬菜！”抗議無效，蘇裊裊把胡蘿蔔一口塞到了顧颯寧的口中，瞇著眼睛，她笑道：“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

顧颯寧臉黑黑地吃下胡蘿蔔，被“虐待”了敢怒不敢言，只能冷哼一聲。

兩人互動完全沒有管旁邊的許沁，許沁站著旁邊一直沒有動。倒是蘇裊裊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是不是進來太早了。正在猶豫該怎麽辦的時候，許沁不管不顧地開口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和夢夢沒有關系。不管怎麽樣，上一代的恩怨和你們沒關系，夢夢是你的妹妹，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希望你能幫幫她……”

“幫她？”顧颯寧吐出口中的骨頭，聲音沒有任何變化，“為什麽要幫她？”

許沁臉色一白，眼眶終於忍不住啪啪地落下淚來，“她始終是你妹妹……”

“我不知道我媽還生了一個妹妹。”一句話，掐死了許沁的話。許沁站在原地搖搖欲墜，“顧颯寧！你果真要絕情到此！你不怕我去找顧宣回來！”

“那你去找吧。這句話，我還給很多年前的你，當初你對我做的，我現在只是還給你而已！”

“你……”

眼見顧颯寧做不通工作，許沁狠狠地瞪了一眼兩人，憤怒地離去了。

在旁邊默默中槍的蘇裊裊十分不甘願，“她又怎麽了？居然還敢上門求你辦事情？”

“逼到絕路了吧。”顧颯寧咬了一口玉米，罕見地沒有抗議。

蘇裊裊聽許沁那個意思，好像是顧憶夢碰到了什麽麻煩一般。她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上一次在醫院碰到過的顧憶夢，神色恍惚，整個人好像遇到了什麽重大的挫折一般，被壓彎了身體。

她對她沒什麽好奇心，所以後來一直沒關註。

現在想來，大概是遇到了麻煩。

顧颯寧的嘴巴如蚌殼一般，蘇裊裊撬不開。或許，他根本不知道。他對他那個便宜妹妹關註可不多。用他的話來說，不被他關註，或許更安全。

許沁來醫院來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姿態都放得低，但每一次的結果都一樣，都被顧颯寧冷言冷語趕了出去。

時間久了，蘇裊裊也有些好奇了。到底顧憶夢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值得許沁放棄了尊嚴來求顧颯寧。

她和許沈沈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許沈沈沈默了半晌，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告訴她。

“聽說，顧憶夢精神有問題。”

“？”蘇裊裊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答案，“精神病？”

許沈沈點點頭，“我聽周錦澤說的。不過聽他的話，好像是被沈嘉給折磨得的。那個沈嘉好變態！喜歡玩一些花樣，雖然顧憶夢不是什麽好女人，不過像對待一個玩具一樣對待，久了她也會崩潰的吧。”

蘇裊裊詫異了，“那微博上不是還在秀恩愛嗎？”

“那都是宣傳手段。私下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顧憶夢不行了。聽說沈嘉為了折辱她，還帶她去了交換派對。呃……真是想想都覺得好惡心。”

蘇裊裊也覺得好惡心，她努力地克制住胸口湧動的惡心想吐感覺。媽的，沒有想到沈嘉這一世居然這麽變態！他以前雖然千萬般不好，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厭惡和仇恨。像跗骨之蛆，掙脫不掉，又惡心得不行。

“那她怎麽不走呢？”

顧宣和許沁離婚的時候，應該給他們留了不少錢。照理說，夠兩母女倆人好好過下半生了。

許沈沈搖搖頭，“聽說許沁投資失敗，早就沒什麽錢了。她現在還要依靠沈嘉過活呢。要是顧憶夢走了，你說她們怎麽過日子了？”

蘇裊裊忽然有些同情顧憶夢了。遇到這樣一個不省事的母親，還不能給她強勢出頭的母親，真是太可憐了。

不過，許沈沈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還沒等蘇裊裊問出來，許沈沈已經率先開口了。

“她來找過我幾次了。不過我都沒見到人。你知道周錦澤他恨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幫她……”

“那你呢？”蘇裊裊現在就怕許沈沈和她一樣聖母，畢竟那許沁算是許沈沈的親生母親。

許沈沈搖搖頭，“我能有什麽想法。我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當家主婦，沒權沒勢的，哪能幫她那個大忙。再說了……”許沈沈目光一冷，“我不記仇就夠了，還想我幫忙？我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嗎？總之一句話，周錦澤的做法就是我的想法，這件事情，我百分之百地信賴他，不管他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他。”

想來，許沈沈比她明白多了，蘇裊裊也微微放下心來。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不幫許沁，她想到了那個女人眼中隱藏的瘋狂之色，她不會還會出什麽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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