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蘇裊裊那個成績，她自己都挺意外的。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晚上吃飯的時候，顧颯寧還帶了一盆小小的盆栽。淡綠淡綠的葉子，一叢一叢的，小白花點綴，很可愛的樣子。

“這是茉莉花,哪裏來的？”

“撿的。”

一邊的顧青舒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兒子，你也到了要送花的年紀了啊。”

“……”顧颯寧臉色發黑，蘇裊裊見狀接過小盆栽，微微一笑，“謝謝。”

雖然很感動，不過她明白。她不可能因為這一點感動而改變她的決定。

對顧颯寧來說，她就是那只烏鴉，無聊的時候可以逗弄一下，想起之後也可以逗弄一下。

但是她，沒有在他的人生計劃中。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晚上的氣氛很好。蘇裊裊和顧青舒兩個女人都喝了一點酒。

顧青舒喝了酒之後，抱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

她哭得撕心裂肺，蘇裊裊有些無所適從。她知道顧青舒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可是這個故事好像是虐戀。

她好想醉啊。不想知道這麽多怎麽辦？

最後，她也裝醉。反正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和喝醉了沒什麽兩樣。

眼角的餘光中，她能看到顧颯寧冷如冰的臉。他的手緊緊地握著，盯著失態的顧青舒好一會兒，他才起身抱起她。

這一刻，蘇裊裊忽然能理解顧颯寧了。顧青舒嘴上說著讓顧颯寧忘卻仇恨，其實根本沒有忘卻的人是她自己吧。

顧颯寧那麽敏感的一個人，顧青舒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幫著她討回公道，還有誰能討回呢。

蘇裊裊拍了拍發紅的臉蛋，算了，她還是傻一點，知道太多，只會徒增煩惱，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邊，顧颯寧把顧青舒抱上車後，又轉身過來抱她。

蘇裊裊裝醉呢，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顧颯寧。

顧颯寧低下身體，先是捏了一把她的臉蛋。

蘇裊裊眼淚汪汪……尼瑪，這就是差別待遇嗎？

她嘶了一聲，手搭上顧颯寧的胸膛，軟綿綿的。

她原意是把顧颯寧推開，但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顧颯寧忽然低下頭，看著她抵在胸膛上的手，然後輕輕地握住了它。

“醉了？”

顧颯寧的聲音似乎帶著溫柔的笑意。

蘇裊裊發楞，這個時候她是裝傻呢，還是裝醉呢。

顧颯寧又笑了，抓住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蘇裊裊被顧颯寧這個動作弄得心慌意亂，她開始後悔了。

不該玩火，更不該裝醉啊。

顧颯寧揉著她的手，蘇裊裊的手軟綿綿的，骨肉勻稱，雖然有些繭子，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只很好捏的爪子。

顧颯寧捏得滿意，最後幹脆放在嘴邊輕輕地咬了咬。

這——

似乎玩大了啊。

蘇裊裊想收回手，但顧颯寧的力氣很大。她一時之間還掙脫不開，大概是喝酒了吧，全身都沒有力氣，只能看著面前的男人親著她的手指，以一種虔誠的方式。

她的心裏忽然酸酸的。

她最討厭玩暧昧的男人了。可顧颯寧這樣，卻讓她既歡喜又憂愁。

能不要給她這樣的希望嗎？如果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甚至絕望。

蘇裊裊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她原本以為顧颯寧啃一啃，就會放開她。

她原本也只是裝醉，現在多了一個新技能——裝睡。

但她猜中了開始，卻沒有猜中結果。

唇上一輕，一個帶著酒味的吻印了上來。

蘇裊裊全身一抖，顧颯寧的手按住了她動彈的手，火熱的唇沿著她的唇輕輕地舔。

蘇裊裊全身都顫抖，耳邊聽到一聲低沈的笑聲。

“呵。”

她知道顧颯寧已經識破了她，她猛地睜開眼睛。可面前一黑，顧颯寧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了她的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不……”她發出了拒絕的聲音，卻被顧颯寧纏得更緊，那靈活的舌得了空隙，鉆到了她的口中，抵著她的貝齒，慢慢地舔。

蘇裊裊整個身體像大浪中顛簸的孤舟一般，只有在顧颯寧的懷中，才能穩定下來。

她似乎又變成了一灣綠水，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她的面前一片黑暗，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什麽感官都變得模糊起來。遠處的喧囂聲成了那模糊的背景，她的世界裏只有顧颯寧的氣息。

他探入她，手緊緊地把她沈入懷中，他的胸膛堅硬，她綿軟，男人硬，女人軟，似乎他們天生都是一對。

黑暗中，蘇裊裊看不見其他，只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那麽濃郁，那麽溫柔，要把整個她都包圍起來。

蘇裊裊想，她真是醉了。

第二天，蘇裊裊醒來的時候，顧青舒正好也剛起床。

“裊裊，我的腦袋好疼。”

蘇裊裊驚詫，她和顧青舒一起喝酒了，似乎最後也真的醉了。昨晚上她是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

只有，腦海中隱隱約約地閃過一些畫面。少兒不宜，一抹紅色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耳根。

避免自己再亂想下去，蘇裊裊去廚房給顧青舒熬了綠豆水解酒。

“寧寧呢？”

顧青舒按著腦袋，跟著蘇裊裊進了廚房。

不知道為什麽，蘇裊裊現在聽到顧颯寧的聲音就緊張。她吞了屯口水，搖搖頭，“不……不知道啊。”

顧青舒道：“不會又是去幹壞事了吧？”

蘇裊裊：“……”雖然很有道理，可是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果然是親生的。

綠豆水熬好了，蘇裊裊給顧青舒盛了一碗。自然，又被顧青舒誇獎賢惠，“裊裊，你這麽好，寧寧真是幸福……”

蘇裊裊想了想，想到了那天聽到的兩母子的對話，笑容沈了下來。她知道顧青舒是真心喜歡她，把她當成女兒一般看待。不過，她也想讓她牽絆顧颯寧，只不過，失敗了而已。

現在想想，雖然動機有些不純，不過她還是很感謝顧青舒。

她的好，她永遠記得。不但拯救了她，還給了她家庭的溫暖。

不過，再是溫暖，她也要拒絕了。因為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創造的，而不是靠別人的給與。

猶豫了一下，蘇裊裊在顧青舒的身邊坐了下來。

“青姨，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

顧青舒喝了一口綠豆水。綠豆水被蘇裊裊放涼了，正好喝。甚至因為蘇裊裊的貼心，她覺得自己的頭都不怎麽疼了。

蘇裊裊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道：“青姨，志願我已經報好了。”

顧青舒並不在意，“啊，時間好快。轉眼裊裊你就是大學生了。以後也是寧寧的學妹了。好幸福，我最喜歡青梅竹馬，學長學妹了……”

蘇裊裊哭笑不得，現實殘忍，不得不打斷顧青舒的意淫。

“青姨，我報的是荊州大學。”

啪——

顧青舒的手沒有拿穩碗，碗裏還剩下小半碗綠豆水，全部潑在了地上。

蘇裊裊無奈，準備起身去拿毛巾收拾現場，手卻被顧青舒緊緊地抓住。

“裊裊……你說什麽？”

已經無法逃避了。這件事情，她沒有打算和顧颯寧說，起碼在錄取通知書出來之前，沒打算說。

他一向穩操勝券，但太傲嬌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樣東西他不能掌控。

但是，她可以這樣對顧颯寧，卻不能不顧顧青舒的感受。

“青姨，我已經決定了。”

“裊裊……”顧青舒著急了，死死地拉著蘇裊裊的手，“不是說青城大學的嗎？裊裊你考得這麽好，寧寧也說過你這個分數絕對能上青城大學的。你以前不是也說過你喜歡青城大學的嗎？它們的中文系很好，並且離家還很近……”

“青姨。”蘇裊裊打斷喋喋不休地顧青舒，“那晚上，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那不是……寧寧不是……”

“我知道。”見顧青舒又要激動，蘇裊裊按住了顧青舒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撫。

“青姨，你忘了嗎？我以前就說過，我要的幸福，是經濟獨立，自立自強。可是我很慚愧，其實這麽久以來，我都是讓你們養著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們不介意養一只米蟲。可是……我不想這樣下去。青姨——”蘇裊裊擡手，抱住了顧青舒，她身上暖暖的，讓蘇裊裊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世界那麽大，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也想活得自我，活得自由自在。是你告訴我的，女孩子的人生也應該有自己的精彩。你說過的，你沒有得到的東西，希望我得到……”

肩膀上一沈，是顧青舒擡起了手。她輕輕地拍了拍蘇裊裊的肩膀。

“裊裊，你都決定了？”

蘇裊裊點點頭。或許，以前還不夠堅定。但謝謝顧颯寧，也謝謝顧青舒，給了她堅定的力量。

她其實並不討厭顧颯寧。他是什麽樣的性子，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她承認，她在他的心中或許有不一樣的地位，但是還遠遠沒有到那種她想要的程度。

她不想讓自己失望，不想讓自己變得和上一輩子一樣。

在一個地方鉆牛角尖。

她的人生，應該活得精彩。

摟著顧青舒，蘇裊裊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青姨，謝謝你。”

顧青舒的聲音有些哽咽，“那……那你以後離好遠……我舍不得……”

“荊州離這邊不算太遠。我有時間就回來的。”

“可是……”顧青舒抽抽泣泣，“以後就不能天天吃裊裊做的菜了，我們會餓死的。”

“……”蘇裊裊黑線，原來這就是青姨舍不得的原因嗎？略……心塞啊。

這邊，顧青舒傷感完畢，忽然擡起頭來，握著拳躍躍欲試，“不如，我和裊裊一起搬走吧……反正我在這邊也住膩了！”

“……”餵——等等！不是這樣啊。蘇裊裊傻眼，先前還傷感淚流滿面的美婦人呢，去哪裏了。

顧青舒去收拾行李了。

蘇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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