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發洩完了情緒之後，站了起來，擦幹了眼淚，收起了所有的情緒。

“我曾經到開拓院實習過，那裏，我看到了一個仿佛散發著光芒的女子，她那麽孤傲與自負，渾身充滿了對學識的崇拜與激情。在那裏，我愛上了她。”少年背著五六，開始緩緩講述自己和她的故事。

“後來，實習結束，我離開了那裏。有一次跟她聊天，才知道，她結婚了。於是，我突然很好奇，究竟是怎樣優秀的人，才能配的上太陽的女兒。”少年一臉鄙夷。

五六聽到少年口中的諷刺，忍不住紅了臉：自己娶了這麽好的一個女人，卻沒有珍惜她，還害死了她。

少年轉過身：“於是，我去了你那裏上班。說實話，第一次看到你，我真的很失望。就你這副小人模樣，什麽本事都沒有，怎麽配得上我心中的女神？”少年講話毫不留情。

五六並不生氣，他點點頭：“我的確配不上他。”

少年微微一楞：“你的確配不上她。越看你，越覺得你不配。”

五六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臉苦澀：“我真的配不上啊。”

少年閉上眼，他也看出了五六的傷痛與後悔。可是，後悔有用嗎？後悔，也不能免除她所受到的苦，也不能讓她回來了啊：“你知道嗎，縱然她受了那麽多苦，可是，她從來沒有怨恨過你，她一直當你是乖巧的鄰家小弟弟。最讓她受不了的，是你從來沒有去看過她，甚至於，連一條簡訊都沒有。”

五六心中充滿了悔恨，不要說少年想要打死自己，自己也想要打死自己。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怎麽就這麽渾呢？

“你關心過你的孩子嘛？”少年一臉嘲諷，“她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你不關心她，我能夠理睬。可是，你的孩子呢？他們，是你的骨血，是你們人類的希望和未來啊。可是，你關心過他們了嗎？”

五六低垂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提到孩子，少年一臉溫柔，仿佛一位慈祥的父親：“你沒有見過他們，所以，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有多麽可愛。你感受過孩子在還沒有辦法坐起來的時候，軟軟的身子，圈著你的脖子的溫暖感嗎？那是發自於內心的一種幸福，你有過嗎？”

少年的眼睛裏全都是溫柔，那是對孩子們發自於內心的疼愛：“你感覺過孩子剛剛才有嗅覺時，逮著什麽都往嘴裏送的幸福感嗎？”

五六仿佛看到了孩子，抓著自己的小腳往嘴裏放的可愛了：粉粉嫩嫩的一團肉，那麽小巧，那麽靈氣，正瞪著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流著口水，用兩只手，用力地抱著自己的小肉腳，往嘴裏送，軟軟的身子還在左右搖晃著。

少年眼睛看著五六，可是，他卻透過五六的身子，好像看到了那四個孩子：“你感受過孩子在依依呀呀學語的時候，跟你‘安安安’對話的樂趣嗎？”

五六耳邊似乎響起了幾個孩子在耳朵邊“安安安”流著口水到處爬的聲音，他仿佛聽到孩子們瞪著骨碌碌的大眼睛在跟自己安安安對話的聲音，甚至，他能夠看到孩子們的笑容，那麽純真，那麽可愛。

少年望著五六，笑得是那麽溫馨：“你知道嗎，孩子們在你面前哭的時候，真的很討厭，尤其是一個哭了，另一個也跟著哭，一會兒四個人就哭成一團了。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他們真的很討厭。”雖然嘴上說著討厭，可是，少年臉上卻滿滿都是寵溺，“可是呀，看到他們哭的那麽可憐，真的很心疼啊。趕緊抱起來，可是呀，一旦抱起他們，軟趴趴的身子帖在自己身子上，心裏所有的煩躁都沒了。這個時候啊，只恨自己少生了幾只手，沒辦法一次性全部將他們抱起來。”

五六一臉羨慕：自己，錯過了世間最為美好的存在。

很突然的，少年哭了，滿臉滿眼都是心疼：“可是，他們常常吃不飽，餓肚子。”

“為什麽？”五六也好心疼，他似乎聽到了四個孩子可憐兮兮的哭聲。可是，那個時候，自己在哪呢？

“女神常常沒有東西吃，他們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忘了送女神吃的，所以，女神自己都吃不飽，哪有足夠的奶·水餵孩子？”想到往事一幕幕，少年的心，好疼，“後來，女神就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水餵孩子。你難道就沒有好奇過，為什麽她的身子，那麽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嗎？”想到幕幕往事，少年對於五六的恨意，就更加深。

五六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揪著自己的頭發：那個時候，自己在哪？

一開始，自己那麽相信橙丫頭，所以，自己一直都以為，他們會過著幸福平淡的日子。可是，後來，自己明明開始懷疑橙丫頭了，卻為什麽就沒有想到要去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呢？

是太過於相信呆子姐姐的能力了吧：一直以來，都是她為自己遮風擋雨。以至於，自己都忘了，她也需要保護，人力有窮盡啊。

“後來，我找到她後，就偷偷帶點食物送過去，就從那門縫裏面，一點點塞進去。”少年雙手環抱，似乎覺得冷，為自己女神而心疼，“我們還得小心，不能讓看守她的那個人發現。”

“那??????她的眼睛??????”五六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橙丫頭！”少年的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恨意，女神死去了，也帶著他的所有情感死去。以後，自己活著的動力，就是那四個可憐又可愛的孩子了，“只要每次談到你，女神都是一臉幸福、甜蜜與寵愛，每次都讓橙丫頭非常憤怒。所以，她摳掉了女神的眼睛。你知道嗎，用她的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就這麽生生地摳掉了女神的雙眼啊！動作那麽慢，那麽慢，那麽那麽慢。”他的語氣裏，滿滿都是心疼。

少年閉上了眼睛，心，雖然死了，可是，每當想想她受的苦，還是會痛啊。

五六轉身就跑：他要去殺了那個女人，那個笑靨如花、卻又心毒如蛇蠍的女人。

少年幾大步追上五六，一把抓住五六的右手臂，任五六怎麽用力，都甩不開：“你果真沒多大出息。你以為，我不想殺了那個女人？”他猛然一個用力，將五六摔倒在地，“可是，你知道嗎，經過我一段時間觀察，發現，她身邊暗藏著不下於十位的高手。而且，不說別的，單她自己的身手，十個我也不是對手。你？呵呵。”

五六蜷縮在地上，痛恨自己的無能。

“我要走了。”許久，估摸著五六情緒稍微平覆了一點，少年突然開口。

五六沒有反應。

“我要帶著孩子們走了。”

聽到這句話，五六猛地站起來，一臉猙獰：“不行，我不允許。”他的語氣沒有商量，斬釘截鐵。

少年嘴角一抹嘲諷：“你是餵過他們一口奶，還是為他們換過一塊尿布？還是說，你哄過他們睡覺，逗他們笑過？”

五六死死抓著少年的雙手，無力地垂下：是啊，自己有什麽資格帶走他們？自己照顧他們？自己憑什麽照顧他們？他們的媽媽已經死在了橙丫頭手中，難道，自己還要將孩子親手送到那個女人手中？

少年轉過身：“我走了，帶著他們走了。你沒有資格見他們。”似乎，覺得身後一臉灰色的五六有點可憐，少年又加了一句，“等你哪一天能夠解決了橙丫頭，或許，我會帶著孩子們回來。”

眼看著少年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前，五六用盡全力吼出一句：“你是誰？”

少年的聲音隱隱約約：“我是霧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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