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課結束，也是有人歡喜有人優，見那龍菱則又像黏蟲子黏在折笙身邊，孌瑩的眉目又一次緊皺，見二人聊的開懷，孌瑩的眼中閃過一絲妒忌，卻在龍菱則向這邊招手時轉瞬即逝，她點頭會意，向龍菱則的方向走去。

“再過幾日就是新人選拔之日了，你們二人準備的如何了？”折笙問道。

“準備充分，到時我們二人指定能留下來。”龍菱則開口道，孌瑩欲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路離禦劍而起，見那尊上正一臉茫然的停在半空，卻不知是因何出神，只是尊上這般，卻也是如此超凡脫俗，俊美非凡。

正看的出神，古華卻轉身看向路離，路離瞳孔放大，一個緊張險些從劍上折下，幸得古華輕輕一揮袖，一股氣體將路離扶正。

“路仙導還是同以往一般，有時還是毛手毛腳。”

路離腳步站穩，但聽到古華這樣說，便更加不知所措了，同以往一般？這麽多年的蹉跎歲月，她早已變得逐漸成熟，甚至在眾人眼中卻是一嚴肅刻板的女子，而她卻無論何時，只要見到無沈天尊，便總是失了往常的沈穩，可她也知，無沈天尊高高在上，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攀的起的，也只能壓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讓它流溢出來罷。

“尊，尊上覺得哪個新人資質過人些？”路離輕聲問道。

古華望向下方，說道：“那一身淡紫衣裳的男子倒是資質不錯，是從哪來的？”

路離順著古華的目光望去，尊上所說必是那折笙了，便回道：“那新人名為折笙，是從休陵大陸而來。”

折笙？這名字極其熟悉，猛然想起，那不是丫頭每天掛在嘴上的名字麽？說是一醫術高明的男子，溫文爾雅，善解人意，可若是鉆研醫術，倒是為何跑來上善來了。

“路離敢問尊上，明年仙術會上，是否會收徒？”路離知尊上從不收徒，只是鬥膽問上一句，在這上善百年，她一心只想拜尊上為師，可又奈何尊上從不收徒，這次，她也是不付任何希望的問道。

“會。”一聲簡短的回語，另路離又一次呆滯在原地，須臾才回過神來，方才她是聽錯了麽？可尊上明明說的是‘會’，她聽得很真切。

古華撇向下方龍菱則一眼，當然會了，她龍菱則本來就是他的徒弟啊。

拜會古華之後，路離便一直久久出神，立誓明年仙術會上定要大顯身手，爭取拜無沈天尊為師。

選拔在即，路離仍舊沈穩的宣布了選拔的規則，以分數為準，每一項都有指定的分數，有仙術道法理論課筆試，有騎射，劍術，耐力，定力實踐課程等考試。

夜晚時分，龍菱則自十裏果林摘了些果子回來，卻見自己的屋門口，吊牌不見了，幸好這些日走的熟識了，險些走到別屋去，後又看到地下是青凝屋門的牌子，便有些納悶，她將果子遞到嘟嘟面前，嘟嘟用尾巴將果子卷起，整個便丟在了口中，誰知別處卻傳來叫嚷聲。

龍菱則本不打算去的，卻覺得其中一絲微弱的聲音卻是孌瑩發出的，龍菱則將屋門關好，便尋著那聲音走去，卻見前方一屋門微開，龍菱則自那屋門口望去，卻見青凝正蠻橫無理的訓斥著孌瑩，孌瑩抽抽泣泣的卻只是在說些對不起。

“就說你什麽都不行，連那箭都射不準，現在我是知道了，你是因為腦子笨，怪不得什麽都做不好！”青凝罵出口，孌瑩卻一臉委屈的說道：“我，我真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只是，只是不知是誰將我屋裏的吊牌同你的換了，我才進來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想偷東西吧，見我屋內燭光已滅，便想覓進來偷些東西回去罷！”青凝越說越離譜，這聲音大的很，旁處幾間房內的人都趕來了，發現是那孌瑩，便都看起了好戲。

“我沒有，我沒有……”孌瑩一直重覆著這麽一句話，龍菱則這才明白個所以然來，定是哪個不安分的將自己屋門上的門牌同青凝屋門上的門牌調換了，孌瑩便不小心進了青凝的屋內，青凝便認為孌瑩定是來偷東西的，又見孌瑩好欺負，便更加囂張的不聽孌瑩的解釋便呵斥起她來。

這龍菱則聽得火冒三丈，雖然是不想剛來不久就同別人鬧起矛盾，但是青凝確實做的過分了一些，這只是件小事，她卻特意放大聲響，想鬧的眾多人都來圍觀，來看好戲，這著實令人不得不氣憤了。

龍菱則眉目緊皺，今日她就嚇唬嚇唬這青城司的大小姐。

只見龍菱則一腳便踹開了那半個關上的屋門，對，先來個下馬威。

幾名女子目光全都轉移到做出聲響的龍菱則身上。

龍菱則一副駭人的模樣，說道：“剛剛我是聽明白了，我們屋門上的門牌不知被哪個小人摘了同你屋門調換了，小瑩就是走錯了門，你便這樣呵斥於她，不覺得太過分了麽？”

這青凝方才被那屋門的巨響驚了一陣，卻見那龍菱則一副氣憤的模樣，當然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便也囂張的回道：“過分？難道她私自進入我屋門，就不過分了？我看她就是做賊心虛！來找些借口！”

龍菱則倏的將手中那門牌摔到桌子上：“這是在我屋門口找到的！難道還不能說明是有人故意調換了門牌麽！那你倒是去看看你屋門外的門牌是誰的？”

孌瑩一直委屈的低著頭，不知是否哭了，小聲的抽泣著。

青凝半天支支吾吾的，被堵的啞口無言，可她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那，那她走錯就必須要道歉，對我隆重的道歉！”

道歉？難道剛剛孌瑩道歉道的還不夠多麽？我看她這大小姐就是咄咄逼人。

孌瑩咬著唇，自牙縫裏再一次擠出“對不起”三個字。

那青凝卻當成聽不見，後又說道：“我讓你大點聲，道歉，還要彎腰鞠躬對我道歉！”

這孌瑩卻楞了半晌。

彎腰鞠躬道歉？她龍菱則還是沒見過這麽欺負人的呢。

只見龍菱則呵斥道：“難道她剛剛道歉道的還不夠麽？我告訴你！你在青城司是大小姐，誰都不敢對你不敬，誰任你欺淩都不敢說半個不是，可你別忘了，這不是青城司！這是上善！孌瑩，走，我們回去。”龍菱則拽住孌瑩便要將她帶出去。

只聽見青凝氣的直跳腳，便要找幫手：“夢娜夢蓮……”

還未等青凝吩咐下去，卻聽龍菱則背對幾人說道：“論劍術，仙法，打鬥，速度，你們也知我的能力如何，如果你們覺得你們三人能敵的過我，就來同我比試，若不能，就別做無謂的阻攔！”這句話一出，三人皆都楞在了原地，恐怕他們三人聯手也不定能打的過龍菱則。

見龍菱則出了屋門，青凝氣憤的將桌上的茶盞摔在地上，暴跳如雷道：“你看看你們，若是有點本事，我還能這般被欺辱麽！”說著便呵斥起夢蓮夢娜來了。

眾人也覺得沒了意思，便都紛紛散場了。

回到屋內的孌瑩一直默不作聲，她知定是哪個看她不順眼的為了看她笑話，便將那門牌調換了，難道她孌瑩就這麽不受待見麽？

龍菱則的氣也消了，但看見孌瑩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便偷偷叫來嘟嘟，將嘟嘟抓在手中，沖著孌瑩左搖搖右晃晃，看那孌瑩終於回過神來，便同嘟嘟一起做起鬼臉來，這孌瑩一下便笑出聲來，只是擠的那氤氳在眼眶的淚全都劈裏啪啦掉了下來。

她接過嘟嘟，一臉淚珠的對龍菱則說：“小則姐姐，我一定要成為上善派的弟子，我不想讓別人瞧不起，我再也不想讓別人瞧不起了。”說著便忍耐不住，瞬間大哭起來。

龍菱則見那孌瑩坐在方凳上，低著頭，兩只手緊掐著裙子，還嚎啕大哭起來。

龍菱則站起身，抱住孌瑩的身子，孌瑩的頭正好抵在龍菱則的肚子上，只覺得那裙子上全都是孌瑩的眼淚，龍菱則輕輕的拍著孌瑩的腦袋：“嗯，你一定會成為上善派的弟子，以後誰都不會瞧不起你的。”

夜晚睡覺時，確時不時聽到對面床鋪孌瑩的啜泣聲，孌瑩從未對她提及過她的家人，朋友，她也不便於多問，只是覺得在她的舉動中看出她從前定是受了什麽欺負的。

例如，她對其他人說話時，總是習慣性的掐著裙腳，總是不知她為何會緊張。

例如，她總是做什麽都十分刻苦，做什麽都想讓別人認可，可她卻因為什麽都做不好，便一人發呆好久。

例如，她走路時，總是低著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她的種種表現，讓龍菱則覺得，她定是從小便被呵斥或是欺負，才會這般。

龍菱則無奈的躺在床上看著上方，須臾才閉上雙眼，沈沈睡去。

“姐姐，姐姐，為什麽他們要說咱們是有娘養沒娘教的孩子啊？”

“姐姐，你別扛著柴火了，我來吧，我是男子漢啊，重活應該我來幹。”

“姐姐，救我，救我。”

“姐姐，我好冷，我在下面好冷。”

龍菱則猛然睜眼，身上都是冷汗，枕邊沁的全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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