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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至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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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暮色沈沈,現已到了子時。

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辰,龍菱則杵著劍,大口喘著粗氣,身體中那股力量逐漸的湧動起來,難受極了,她精神恍惚的看向手中的寶劍,一個一個重疊的影子在眼前搖搖晃晃。

血色雙眸像要滴出血來,她好難受,自口腔又噴出一汪鮮血,這個小老頭,你可知你這是要害慘我了。

只覺得手在劇烈顫抖,身子似乎不聽使喚,龍菱則倏的起身,大叫三聲想沖破那難受的屏障,卻因為用氣過度暈了過去,只在朦朧之際,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扶住自己,便再沒了知覺。

夜色籠罩中的漆黑樹林中,一長發翩翩公子,紫色發帶隨風搖曳起舞,翩然出塵,他的懷中一頭束垂掛髻女子,身上的鮮血已將百褶裙染成一片血紅,他的步履輕盈,臉上無半分表情,只是聽得蟬聲在叫著,濃厚的血腥味道飄散在這空氣中。

睜開眼時,熟悉的場景印入眼簾,木桌邊是一晚剛剛熬好的草藥,熱氣騰騰。

剛要起身,便覺得身上鉆心般的疼痛,從門外走來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是折笙。

他將草藥拿起,來到龍菱則的床前坐了下去:“喝了罷,昨夜我發現樹林內有些異常,便前去看了,看你手持寶劍暈倒在地上,便將你帶了回來,只是你的肋骨斷了一根,所以我只能......”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龍菱則便感覺定是發生了什麽,只見她垂目向下望去,身上的衣物已然換了一身。

“啊!”她大叫出聲,用手抓住被子緊緊的護在胸前,好似一剛被糟蹋的婦女。

“我......我並沒有看到什麽......我是用白布遮了眼睛,才為你接了骨的。”折笙連忙解釋,溫潤如玉的臉上竟多了幾分紅暈,許是害羞了?沒想到他還會害羞啊。

龍菱則又一次瞄了瞄折笙那不安分的纖纖玉指,大叫出聲:“那你也是用手碰了,小折,你要對我負責,負責!”

村莊內不知何時變得煥然一新,村民們將折笙買的衣裳穿上,竟每人都變得精神煥發許多,折笙說是要到大陸已北找些珍奇異草回來,便將這攤子全都交給了村裏的細心少女們。

龍菱則樂不思蜀,雖說自己身子還有些虛弱,但也自告奮勇的為村民們束發。

“小則手真巧,束的發真好看。”其中一年輕女子說道。

龍菱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哪裏哪裏。”

“小則,你覺得我們恩人怎麽樣?”周邊傳來村民們八卦的聲音。

“是啊是啊,你看我們恩人風度翩翩,相貌堂堂,英俊瀟灑,小則又花容月貌,宛如天仙,真是絕配啊。”又一年輕男子說道。眾人都八卦的問龍菱則同他們恩人進展到什麽程度。

這誇得龍菱則都要飄了起來,她此時正坐在一木質方凳上,小腦袋一歪:“你們恩人嘛,真的很帥,我...”很喜歡還沒說出口,便聽到村裏的胖子阿彪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邊跑邊氣喘籲籲的喊道:“小菊,小菊不見了,她被城主抓走了。”

什麽?這一晴天霹靂震驚了所有人,那些人都焦頭爛額的紛紛起義,但卻不知有什麽辦法。

小菊,不就是那天同自己說是至陰女子的姑娘麽?難道,城主早就知道這村莊內的人大病初愈全都好了?不,一定有鬼,城主本就知這些人已然是垂死之人,怎麽可能還會顧忌,必然是這些人中有人做了內鬼!

龍菱則掃視著所有人,皆都焦急萬分,這些村民們確實全都在這裏,只有小菊沒在其中,那就一定能在這些人中找到那個內鬼。

她開始仔仔細細的觀看,但卻見一人並不著急,只是有些渾身不自在,時不時的看向四周,最讓人懷疑的便是鞋下那綠色泥了,這村莊裏左右就那麽些地方,並不大,而且連一處窪地都沒有,聽折笙說起,昨日全村上下都在忙著修補村莊,無人出去,那他腳下那綠色泥是哪來的,只知道在村莊外的樹林裏,有一大灘綠色苔蘚濘地,那這人定是內鬼。

見那人欲要偷偷離開,龍菱則倏的站起,抓住欲要走的男子:“你這小人,這裏不歡迎你!”

眾人楞了,全都一臉迥異的看向龍菱則。

“小則,你怎麽了?”身邊一中年男子說道。

被抓住的男子也顫顫的開口:“小則姑娘,你抓我做什麽啊?”

龍菱則氣急敗壞,楞是扇了男子一巴掌:“你這內鬼,昨日是不是你帶走了小菊,這村莊裏的人病都好了的事是不是你稟報給城主的!”

那男子楞了半晌,一臉納悶,這龍菱則是怎麽發現的,昨夜通報城主時,城主說是大仙給了一招陰散灑在了胖丫的身上,為了避免萬無一失,他還騙胖丫讓她去找小菊要了花餅來吃,而那胖丫身上的招陰散便全都沾付在了小菊的身上,不過自己是怎麽被發現的?

他掙紮著:“小則你在說些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你這鞋上的綠色苔蘚泥哪來的?”龍菱則一臉不滿質問道。

“這......”男子不知如何說。

“說不出來了把,村莊昨日近都忙著修補房屋,無一人出村莊,那定是夜裏誰悄悄出去通了信,帶走了小菊,怕是夜晚太黑,你也怕驚了折笙和村民,便急忙的跑著,不小心踩進了苔蘚泥裏,所以今早你趕回來時,鞋子並沒有來的急換,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龍菱則右手抓住男子的脖領,身上散發著威嚴的氣息。

男子大驚,怕是現在在不逃,就沒法逃了,他慢慢做了蓄勢待發的架勢:“是,是我做的,不過你又能奈我何?”只見那男子運氣打了龍菱則一掌,本就身體虛弱的龍菱則一點防備都沒有,她沒想到這男子居然還有點武功底子,這一掌打的龍菱則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村民心頭都一緊,連忙去扶龍菱則,而那男子居然趁這間隙逃得無影無蹤。

村民們嚇壞了,連忙問道:“小則,你沒事吧。”

龍菱則揉了揉肩膀,點點頭:“我沒事,只是那小菊被抓,恐怕今日就要奉給妖皇了。”

“我得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一老媽子潸然淚下,便知她定是小菊的母親了,小菊一向溫柔嫻淑,而如今確要被奉給妖皇,龍菱則心裏也不是滋味,她安慰著小菊的母親:“你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救她回來。”

千回萬轉,到最後還是小菊被抓,龍菱則拖著疲憊的身子要回到山洞去,幸虧折笙醫術高明,身體已好了大半,她步履瞞珊的走進山洞,卻見娘親正啜泣著。

見是龍菱則回來了,連忙跑了過來噓寒問暖道:“小則你怎麽樣了,我以為你遭遇不測了呢,昨夜我們放心不下,讓池引去外面尋你,卻尋了半天都未曾尋到,聽池引說,他在一山洞內看到一四眼妖獸被扼殺了,地上還有一灘人類的血跡,我都怕壞了,以為你被四眼妖獸殺死了呢,都怪這臭老仙。”娘親急的說了一堆,還四處看她哪裏受了傷。

許是小老頭被娘親磨了許久,只得一臉憐惜的擡頭看她。

池引見龍菱則有些異樣,便來扶住她:“那四眼妖獸,是你殺的?”

見龍菱則點點頭,池引的臉上突然起了異樣:“你可知這妖獸是誰的?”

她納悶,她哪裏知道是誰的,那妖獸要殺自己,難不成自己還要搞明白這妖獸是誰的再殺麽?

龍菱則搖搖頭,池引嘆了口氣:“妖界有一妖童,是一千年人參幻化成精,受了天劫,卻有一劫並未渡過,但它本受仙池玉露灌溉,並沒魂飛魄散,致使他懷恨在心,墜了妖道,此妖童在妖界甚受遵從,他已訓練妖獸為任在妖界叱咤風雲,而那四眼妖獸便是他其中一只愛寵。”

聽池引這麽一說,她的腦袋嗡了一下,這昨日認為殺了一妖獸為民除害,卻誰知竟攤上了這事,她有些大腦秀逗了,這接二連三的事在腦子裏,感覺自己疲憊極了,她揮手:“還不是你們出的餿主意,讓我出去獵妖,這回可好,殺了個大主。”

這說的小老頭更愧疚了,但心中卻有半分不解,卻未曾說出口,以龍菱則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殺了那四眼妖獸,難道是因為她體內的龍族之血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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