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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關系人被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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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真正重視謝雲劍,是在雲劍十八歲那年,仗劍游學,於北邊針對胡人的戰事中,嶄露頭角。

那其實真是一場很小很小的戰事,而雲劍能得勝,也實在是很大程度上靠了運氣。但君王如今是真的關註了這個少年,默默揣想著,這塊料子,如果沒有走偏,將會成為怎樣的棟梁?又該如何使用才好?

雲劍科場失利,崔珩完全可以直接將他破格拔擢使用,但是沒有那麽做。崔珩還不著急,也要看看,這個謝家少年,會不會急?

一直以來,雲劍是太順利了。崔珩是這麽覺著的。他痛感如今的門閥子弟,成長幾乎都太順利。郭家的永澈已經是難得的藍田玉苗,但崔珩暗地裏擔心,也還是太嬌脆些,在京中還可用,真放到風沙邊關,別說他父祖尊長舍不舍得,連崔珩都不放心的。

正是這樣嬌脆,棟勳將軍郭永澈才被七王爺輕易放倒,而且從此孽債滋生。

還能有誰擔任郭永澈所不能擔任的角色嗎?崔珩看著,等著。

他信大陵地域廣博、人才輩出,而他修德修身、上應天數。天不亡大陵,就必賜給他源源不斷的人材。

雲劍科場受到了挫折之後,並沒有一撅不振。崔珩看在眼裏,是讚賞的。但崔珩也看到雲劍“狂傲”的名聲越來越響了。崔珩也理解這應該是雲劍落榜之後不甘被人嘲笑,所以故作狂態,聊以排遣。只是要再讓他這麽放縱下去,崔珩又擔心以後他要收不回來。

這當口兒,七王爺也看上了謝雲劍。崔珩倒好笑:眼光怎麽這樣好?我看中的。你就看中?

崔珩沒有幹涉七王爺對謝雲劍的騷擾……不不,追求!

如果謝雲劍抵不住這個,崔珩也不能在軍界重用他了。七王爺幫崔珩試試謝雲劍,也好。崔珩想著。

七王爺這個人呢,說不上有心還是無意,時不時就歪打正著幫上了崔珩的忙。崔珩覺得七王爺很有用,且是個福星。這些年來。讓七王爺作了最尊貴的王爺。崔珩並非孝順太後而無奈為之,是覺得七王爺應得的。

而謝雲劍頂住了七王爺,把七王爺拿捏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崔珩大快。

當圍獵唐家的時機逐步成熟時。崔珩終於把謝雲劍納入機密圈子。

從謝雲劍面獲機宜,到參與規劃、到回錦城摸查、再到京城一唱驚人,將近一年。豈是某些人臆測的:平空掉下一個機會就能立刻唱響的?

謝雲劍既能深得住氣、摸得穩盤、爆得出響,崔珩知道。這人能用了,這才放心把他放到邊疆去。存心要捧他做一顆將星的。

就算沒有北胡的挑釁,崔珩也終要找個機會把謝雲劍放出去試試的。有北胡這一樁事,倒是趕了巧。只怕他白衣而仕,頃刻間一功又一功。宿將老星要不服的。

所謂宿將老星,這裏就是指餘秋山了。

又巧在是因餘秋山跟夫人鬧的這矛盾。餘夫人不太樂意把餘和瞬放出去跟他作戰了:憑什麽呀?你作為男人,對不起我;作為父親。對不起阿逝。我還讓阿逝跟你出生入死?你讓你偏寵的女人孩子跟你打戰去吧!

想是這樣想,大局為重。餘夫人還是讓餘和瞬去邊疆,立了幾次大功。這次,餘和瞬受了涼,真是病上了,餘夫人還是看大局為重,咬著牙放狠話。崔珩知道她心裏疼得什麽似的,於是乘機也放豪言:侯夫人!世子不用去了!我還就拿皇帝的權威壓你了!要不能讓這孩子安心養病,我還做這個皇帝嗎?你別管了!我讓別人去前線,絕誤不了老將軍的事。

這要是戲文,有個章節名兒是現成的,正所謂:餘夫人就坡下驢,謝雲劍順利出京。

不過京城裏的餘和瞬也不能就這麽浮擱單擺著。餘夫人固然要保他的命,還要保他的地位與富貴呢!要知道,這些年裏餘秋山始終沒有把他換下世子之位,甚至連公開提都不敢提,除了顧忌餘夫人、還有崔珩的不讚同姿態之外,最重要的還是餘和瞬自己的能力。

北胡忌憚的“神力魔童”,被自己的父親背後捅刀子?餘秋山自己都覺得不合適。

但餘和瞬如果很長時期未再立功,光芒被別人搶了走,他在戰局中不再重要,那餘秋山對他的態度也會不一樣了。

有鑒於此,餘夫人盡管不願意兒子去陪這樣的父親浴血奮戰,但還是想給兒子多加些功名在身。

崔珩不用她說出口,已經替她計劃在先了。

崔珩之所以是個令人敬畏的君主,就在於很多時候他不用臣下提醒、解釋、苦苦勸說他怎麽辦,他就能及時辦了。

設想你有一處癢癢,忽然就有根手指頭伸進來幫你撓了,力道還恰到好處。而你明明知道這根手指是可以把你像碾肉泥一樣碾死的。你什麽感覺?感激、恐懼,兩個極端的感情混在一起吧?

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讓人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就是人質愛上劫匪那種情結。

設想一下,一國中所有臣民都對皇帝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癥?那麽劫匪——不不,皇帝——是會當得多麽開心啊!

崔珩做皇帝至今,這一手已經玩得食髓之味、出神入化了。

餘和瞬病好之後,崔珩就宣布了餘和瞬作為未城知府的任命,著他即刻上任。

這任命高明而自然。蝶笑花也佩服得很。他把消息傳給林代,讓她準備一下。

淩琳城在京城到未城的路上。餘和瞬倒未必踏入淩琳城,但把他比作一場颶風的話,至少風尾會掃到淩琳城。

林代或許調整商業戰略、或許開辟新的市場、或者去巴結餘和瞬身邊的人。這都由得她決定。而蝶笑花的任務就是把這些重大消息盡可能快的傳給她,好讓她洞燭先機。

林代也確實跟手下一起,對於世子上任過境一事,擬了套互動方案,估計又可以把利潤往上擡幾個百分點。

“怎麽我到這裏能變成這麽成功的商人呢?”林代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又自己找到合適的理由,“唔,因為這個世界不重視商業,很多優秀能幹的人都不碰商事,所以才給我有這麽好的發展空間吧?”

是的,一個池塘裏幾乎沒有本土魚,而外來的一條魚就可以獨享肥美。

但是這條外來魚沒想到:一個池塘,有吃有喝、有賺頭,而本土魚卻幾乎看不見蹤影,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一個池塘說不準什麽時候會被清洗一次,肥魚們怎麽吃的怎麽吐出來,那聰明的魚們一定不選擇在這裏生活了。

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

林代正在帶著她的手下,蓬蓬勃勃開展商事。各個新號、新作坊、新倉庫,嘩啦啦的擴張,而資金居然也跟得上。簡直是新開一號就新得個聚寶盆、搖錢樹的節奏。前來應聘的人也非常多。

體力勞動者倒是聘得容易,會寫字的就難一點。因這個世界,有資格讀書識字的就不多,讀出來的就更少了。既學會了寫字,還要淪落到商號裏頭討生活的,就更少了。哪怕給當官的作個師爺、給人家家裏去作個教書先生呢,也比商號裏作帳房先生來得體面。

但阿憨大招寫帳的,竟有好多人來應聘,而且還真會寫字,不是瞎撞進來的。一方面說明阿憨大是賺得多,金錢的力量壓倒了這些人的臉面。另一方面則說明阿憨大口碑也好,這些人就覺得不是那麽丟臉了。

還有人居然是托了關系進來的,說好要肥缺。可惜因為應聘的人多了,阿憨大要考試。這是林代親口吩咐的,底下人不能違抗。那托了關系的也只能到場應試。他的關系人給他打氣:甭怕!反正你真會寫!

但到考試那天一看,關系人都傻眼了:來應聘的還真多!有的,關系人認識,不但也是真會寫,而且還寫得好!

到這一步有什麽辦法呢?關系人想用嘲諷技能幫親戚把對手勸退。他皮笑肉不笑對一個窮秀才道:“先生高才,怎麽也到商戶裏來啊?我還當只有我們這種厚臉皮的無所謂呢。”

秀才確實臉皮薄,被他臊得跑了出去。秀才娘子在外頭一聽說:嗬,敢欺負我男人!

欺負我男人也就算了。威脅到我們家的下鍋的米,那就不能忍了。

秀才娘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告發那關系人包庇自家親戚、趕出別人。

為什麽秀才娘子知道那倆人是關系戶?呃,因為這一塊地方,大家不是重視人際關系嘛?有什麽事兒光出錢不行、光說理也不行,都得說情拉關系。拉來拉去的,大家一小小心就熟了。秀才娘子認得他們倆人有關系……

於是關系人被客氣的請出去,回避了。

那說了情的關系戶,倒沒有被取消資格,但只好憑他自己的實力考試了。

他倒是能寫字,但寫得不太好。不但字體不好,而且愛寫錯別字。古人的錯別字是通假字,他要是亂寫錯別字就壞了事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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