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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老街弓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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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姐兒你發財了啊!”這幫子人很滿意,伸手,“欠的債可以還了吧?”

“還沒錢。”葫蘆瓢訕笑,“只要再等等……”

“呸!”這幫子人上前直接揪她衣領,“你有幾百兩銀子的寶珠雇車,沒錢還大爺的債?!”

敢情是車夫賣了她!葫蘆瓢咬牙。

餘和瞬果斷伸手,按住動手揪衣領那人的頭皮,一推,直接把一幫子七八人全部推倒,撞翻了好多木板草片,板片之下有好幾個居民抱頭逃跑了……

這些貧民難道是老鼠嗎?七王爺無力的想:鉆在廢墟的洞裏生活,聽到動靜也絕不探頭多事,洞一垮就跑了?完全是老鼠蟲虱的行徑!

而那些被摔出去的,唿哨招呼:“點子棘手!叫人!長兵隊短兵隊網子隊!”

這這、這是京都吧?怎麽出山寨強賊了?七王爺眼睛發直。

葫蘆瓢這時候不敢吝嗇了,把剛從阿逝身上扒的珠玉寶佩都扔過去,“拿吧拿吧!老娘欠的債都還了!甭鬧了哈!兄弟們出來一趟不容易,甭去叫了!幹啥呢這是?”擠出笑臉來,“街坊相親的,甭傷和氣哈!”

為首的一個揉著屁股,吡牙咧嘴把東西一看,高興是高興,不過:“沒還清。還有八萬兩。”

“這些東西十幾萬都有了!”葫蘆瓢大叫。

雲華得說她估得不錯。

“沒。”為首的冷冷道,“你這過明路了?鋪子裏給你打出貨憑單了?黑貨,黑市出,只給三成價,你不知道?”

“我欠你們的也沒八萬啊?”葫蘆瓢絕望道。

“利息。我定的。”更冷了,“你不知道?”

“欺人太甚了!”葫蘆瓢真怒了,“我又沒借你們錢,白不過誤撞壞你們一場好事,沒有我你們也不一定能成啊,就訛上我!你們今兒還撞壞我的好事呢!”

“妞兒不上道了。”這幫子人散開,大打唿哨。“長兵隊短兵隊網子隊。來也!”

“餵餵,好商量!”

不商量了。

“跑吧跑吧!”葫蘆瓢嚇得直催。

餘和瞬哢叭哢叭扳著手,倒是很不介意打一場。在京都他被嚴格限制不能亂來。很少有活動筋骨的好玩機會。

周孔目看著七王爺。

七王爺咬著牙,挺直腰桿。身為本朝王爺,他倒想領教一下皇城根兒上都有什麽惡痞強賊!反正——反正有餘和瞬撐腰!至於周孔目麽,理智上來說。七王爺覺得周孔目應該也能打一打,但他手伸出去。拉住周孔目,一起往餘和瞬後頭躲。看來內心深處,還是不覺得周孔目能打啊!戲臺上那什麽能文能武的血義官差……段子手吹出來的,真是當戲看看就好。

葫蘆瓢靈機一動。放聲道:“這是王爺,你們敢亂來?”

她有意讓這些人跟她一樣的誤會。

那群人確實抖了一下。王爺的話,確實惹不起……倒不是說王爺本身有多厲害。可王爺是皇帝的兄弟!他們在京城混飯吃,可不敢得罪皇帝……不過看看這位爺穿越的。頭上一頂周巾、身著件茶綠色綢面袍子,腳上一雙雲邊福字履,小康員外了不起了,要說王爺穿這個?還不如旁邊高大小哥穿得好呢!這小哥倒可能是個公子……

“誰說我是王爺?”七王爺面寒如水。

“餵,你不是嘛!這不算撒謊啊。”葫蘆瓢拼命朝他識眼色。

“我就是來見識見識這裏風光的。”七王爺道,“有多少人都放過來!阿逝,打!”

餘和瞬很歡脫的應聲。

而長兵短兵隊都到了。

長兵乃是竹竿,竿頭系著鋒利破瓦片,這瓦片,不知幾十還是上百年,漚了天曉得多少人糞狗尿,端的毒氣森森!皮膚嬌嫩點兒的被劃破一小道,至少發上半個月的膿。至於短兵,乃是青磚,從老城墻那兒挖過來的,當年為造這墻,君王可下了狠心,燒完之後著大力士任挑兩磚互拍,哪塊拍得裂,燒哪塊磚的直接拖出去砍頭,大力士真沒心疼自己的力氣,墻造完後,磚匠生生的少了三成,這還算好的,造矛和盾的那一組更可憐,君王命令矛師盾師互砍,矛要砍得進盾,盾師拉出去斬,矛要砍不進盾,矛師拉出去砍,生生的砍掉一半人——這且都是題外話了,總之重點是,那時代造出來的官家器物,都是結實,真結實!一磚悶下去,誇拉一聲,頭骨粉粉碎,都不帶還價的!

這幫子人也不是什麽強賊,都是本地的無賴少年,沒什麽正經活兒幹,家裏又窮,又貪戀京都繁華生活,就想些不要本錢的買賣做做,放白鴿局、仙人跳,敲詐外地來的土包子、欺負本地的軟柿子,都是他們。逢著打架,一方唿哨,十方老街無賴鵲起蠅聚,各綽兵器,短兵的先圍拍,長兵的外圍狠捅——哦還有網子隊,拿破網爛繩,沒頭沒腦的罩啊蒙啊,還練出隊形來,三五一小陣、七八一大陣,穿花價一走,長繩大網那麽一絞,總能絞住幾個,當然有時也會誤中自己人,那不怕,反正對方也縛住了,把自己人解開,沖著被縛的敵人狠揍一番,那才叫痛快!

餘和瞬仰天長嘯:哇呀呀好痛快!

這一嘯,頓時旁邊窩棚不牢靠的碎石朽木被震得嘩啦啦往下掉,又毀了幾十處人家,這些人家裏的人也都鼠竄了。後來便留下“神力魔童一聲吼垮一條街”的神話。而眼下這當兒,長兵隊想:這憨娃!街頭幹架,吼啥?能吼死人嗎?趁您仰天吼,兩肋空門大露,這是便宜咱們發財哪!

也不等短兵隊打頭陣了,長竿往前一挺,就搠他肋下。

餘和瞬手一捋,長竿全部斷折,長兵隊的人飛了出去。

短兵隊發聲喊,拔步上前。他們思忖長兵隊的人平日在後頭揀慣便宜,真不中用,還需他們這樣刀對刀槍對槍打慣貼身戰的,才夠份量哪!憨小子力再大,扛得住前朝老磚拍腦袋嗎?

餘和瞬手再一捋,板磚全落地,短兵隊的人也飛出去了。要說這磚真結實,這會兒也沒裂,倒是好幾個持磚的人,他們手骨被震裂了。

“小子力大!”他們慘喝。

網子隊的在短兵隊的沖上去時,也開步沖了。短兵隊飛出來,他們沖到一半,騎虎難下,硬著頭皮再往前,索子還真綁住了阿逝。長兵隊見之大喜,操起破竹竿再上前,要來個網中戳魚。

餘和瞬雙臂一振,索子寸斷,網子隊和長兵隊一起飛出去了。

“小子力大!”無賴們後退,且唿哨,“上弓炮隊!”

七王爺以為自己耳鳴。刀刃什麽的就算了,可是弓箭,不允許向平民銷售的吧?還有大炮,用火藥的力量,能射出幾十斤重的巨石,那只有軍隊中才能有,而且基本只有作大型攻守戰時才會拉出來的吧!

葫蘆瓢臉色慘白,已經什麽都不說了,只拉人往窩棚裏躲:“稍微擋一下也好。”聽天由命的喃喃。

弓炮隊到了。

彈弓、長板!

持弓的一排少年,將葫蘆瓢這邊團團圍住,屈單膝,腰背筆直,手持彈弓、腰掛彈囊,連拉連放!那彈子可不簡單,乃是經冬河底的紫泥,冷得只有童子身飲夠燒酒才擋得住,這樣下河掏出來,和著童子尿捏實,約可指頭大,借了瓷窖烈火悶燒,燒夠一季,到了夏日三伏了,取出來,再以童子尿和泥塗一層,猛曬三日,覆塗一層,再曬三日,曬夠七七四十九天,又回瓷窖狠燒,重陽取出,至剛至烈,打到前朝城磚上“當”作金石聲,城磚或許有麻點,彈子絕不會裂。這樣響當當烈灼灼的好彈子!

正為彈子太好,要珍惜著使。葫蘆瓢領人躲進窩棚,他們就先不打了,等後邊一圈人來。

後邊一行人扛著長板柳筐,於彈弓一圈後頭又立了一圈,以大石塊將長板支起,一頭擱在地上,柳筐是釘在那頭上的,筐內堆滿碎石,人往另一頭“哐”一跳,那頭柳筐裏的石頭都飛出去了。

窩棚“唏裏嘩啦”的就遭暴石雨侵襲了。

若是王爺府的青石高墻,受這種程度的石頭襲擊當然被襲個幾天幾夜也不會倒下,但是窩棚不行。這種簡易“石炮”在破敗老街還是很有殺傷力的,眼瞅著葫蘆瓢等人的藏身處就要不保了。缺點是不夠精確,旁邊的窩棚也快倒了。估計這些無賴們,根本就不在乎,旁邊都倒了,要捉的老鼠還沒有旁邊的洞可躥了呢,多好!

七王爺臉色發白。

雖然有餘和瞬擋著,他在鉆入窩棚時,肩膀還是擦著了一下彈子,到現在都生疼。雖然為了美人他也時不時的生疼一下,但那是美人兒!這幫子算什麽呢?這些放肆該死的家夥!他要亮出他的身份了!

周孔目急得連忙按住了他,以目示意他忍耐。

對於一個下屬來說,動作真是冒犯了。而且又不是美人兒。一般來說七王爺對這種冒犯是不肯寬容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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