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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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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刷鍋水一樣的魚湯,白玉蘭帶著無比心酸的心情躺在了山洞裏用茅草鋪就的簡陋床鋪上。

——顯然茅草是麻葉童子撿回來鋪的。

白玉蘭從層疊的裙擺中間勾出裝飾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花式懷表,看了一下現在才七點多,外面就黑了,一點燈火都沒有。

呃,貌似這個年代的確是沒有電燈的。

不過,天上星星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白玉蘭這種習慣了十一二點才睡覺的人怎麽可能七點就睡著,發現外面天黑下來就能看到星空後直接翻身爬起,坐到洞口看星星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招手示意麻葉童子過來,指著北極星說:“來來來,小鬼,你看,北極星哎!我那個年代很少能看到這麽清晰的星空了!”

麻葉童子順著白玉蘭指的方向看過去,滿天繁星,星光熠熠,他只能分辨出那一輪明月,壓根看不出白玉蘭指的是哪顆星星,只能一臉茫然地看向白玉蘭,發出疑惑的“唔”的聲音。

白玉蘭沒得到回應,一轉頭發現身旁的男孩滿臉問號,其茫然程度大約等於自己當初上歷史課時那種打從心底覺得“哇塞你在說什麽”的茫然,於是就好心開啟了科普模式。

“你先看那邊那七顆星,連起來像勺子的形狀,喏,我畫給你看。”

白玉蘭在地上畫出北鬥七星的形狀,用樹枝重重地在每一個線條轉折的點戳了幾下,“就是這樣的七顆星星,在北邊,找到沒有?”

北鬥七星這樣一個群體目標比起北極星那樣的單點目標毫無疑問好找的多,有白玉蘭畫在地上的圖形作為對照,麻葉童子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目標,他盯著那七顆星星看了又看,發現把線條連起來真的很像勺子,忍不住就笑了。

“真的……好像勺子啊。蘭姬懂得真多呢。”

“那當然啦,我歷史生物學的差,但天文地理可好了,我還一度想當天文學家,可惜最後跪在了高等數學上,只好學了建築設計。都是血淚。”

白玉蘭說到得意的技能上立刻就眉飛色舞,很是自豪地說:“當初我把古今中外的天文學相關著作看了不少呢,什麽開元占經、黃道星座,這漫天的星星我能認出一大半……”

說到這兒,白玉蘭的語氣莫名低落了下去,嘆了口氣,無奈地感慨道:“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麻葉童子非常震驚地看向白玉蘭,小心翼翼地說:“可是,我聽說,觀星是只有陰陽師們才能學習的知識,非常高深,學會的話,能觀測過去未來、占蔔吉兇……擅自偷學的人會被抓起來殺掉的……蘭姬殿下果然是身份非常高貴的人吧?”

白玉蘭剛還在默默感慨她看了那麽多書,自覺可以一直堅持學習下去,未料到跪在了天體測量學的大堆坐標系下面,冷不丁聽到這樣的感慨,差點就把舌頭給咬了。

“什麽?什麽?!看星星還要被抓?!我們那兒從來不會抓,還有人專門教這個,不過我沒天分也沒毅力繼續往下學,就放棄了……好了,不提這事,我繼續跟你說星星。這個勺子一樣的七顆星合稱北鬥七星,因為在北邊,形狀類似於鬥勺,所以稱為北鬥,其中三星連成直線,被稱為鬥柄,四星合成鬥身,稱為鬥魁。明白?”

麻葉童子呆了呆,默記著北鬥七星、鬥柄鬥魁這些名字,都顧不上“平民不得偷學觀星”的禁令,反覆將幾個名詞記牢了才點頭。

“嗯!”

白玉蘭低頭,繼續用剛剛在地上畫圖的樹枝戳那些點點。

“這七顆星星除了這個組合名稱,各自也是有名字的,我按照順序給你念,看好了,依次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由於這幾個名字並不是常見組合,除了用在天文星象裏估計就沒人會用,白玉蘭順手把漢字都給寫了出來,一一標註在星星旁邊。

又由於當初白玉蘭興趣濃厚時學習傳統星象是從《乙巳占》、《開元占經》開始學的,那時候還為了提升逼格強行學了書法,現在寫出星名落筆下意識就是繁楷。

“觀星其實是一種自然科學,不過人們不懂,很容易把它跟占蔔讖緯聯系起來。《甘石星經》記載,北鬥星謂之七政,天之諸侯,亦為帝車。意思就是說,北鬥七星是皇帝的行車,皇帝乘坐鬥車視察四方,定四時,分寒暑。這當然是附會出來的,不過根據北鬥七星鬥柄的指向可以判斷季節是對的。鬥柄東指,天下皆春;鬥柄南指,天下皆夏;鬥柄西指,天下皆秋;鬥柄北指,天下皆冬。對了,你知道怎麽分辨星空中的東南西北嗎?”

麻葉童子再次回了白玉蘭一個充滿茫然的眼神,但是這一次,孩童烏黑的雙眸中還有著滿滿的求知欲。

“我不知道,請蘭姬殿下教我。”

白玉蘭難得客串一把老師,被人這麽拜托以後忍不住起了一點自豪感,於是咳了一聲,說:“首先你要尋找北極星。剛剛已經找到了北鬥七星,那麽就簡單了,把鬥魁部位的這兩顆星的連線往前延伸大概五倍的距離——然後你看到一顆特別亮的星星沒有?這就是北極星。北極星標定在北方,幾乎恒久不變,有了這個坐標,就可以順勢確定其他方位了。當你面朝北方的時候,後方是南,左西右東,對應到天空,你就能夠知道鬥柄的指向,順便判斷季節變遷了。當然,這僅用於你沒有日歷的時候。”

麻葉童子求知若渴,連連點頭。

“我明白了!”

白玉蘭被這種閃閃發光的崇拜目光盯著,免不了有點想要秀一下自己的知識儲備,順便讓自從上了大學就沒派上用上的昔日愛好露個臉。

“之前說的是天文學方面,如果在占星裏,還有別的說法,我想想看。《北鬥經》中有記載,北鬥七星是七位星君,分別是天樞宮貪狼星君、天璇宮巨門星君、天璣宮祿存星君、天權宮文曲星君、玉衡宮廉貞星君、開陽宮武曲星君、搖光宮破軍星君。不同時代對星象的解讀不同,附會的神話不同,衍生內容也就千差萬別,就好像有些年代北鬥星掌主壽算,後來又變成南鬥主生北鬥主死。這方面內容要完全說開就太多了,你知道北鬥還有這些別稱就可以。”

當然不展開說的根本原因是白玉蘭沒想在算命上發展出長才,這些東西看的時候覺得好深奧,看完以後忘得也很快,現在也就記得名字了,什麽九宮飛星四象八卦推演她早忘記方法了。

“說完北鬥,我們順便說說南鬥六星吧。從傳統二十八宿的分布來看,南鬥六星在這邊——”

白玉蘭再次在地上畫出南鬥的形狀,便於麻葉童子在滿天星星裏找。

就這樣,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白玉蘭終於困了,打著哈欠去躺平了。

麻葉童子則繼續精神百倍地研究著天上的星星,不時對照著地上的圖形去尋找,一遍遍描摹著那些星星的名字,內心深處對“蘭姬殿下”起了一種深深的崇拜和感激之情。

擁有這樣的學識還願意教導他……

蘭姬殿下真的像是高天原而來的女神一般,高潔又溫柔。

而呼呼大睡的白玉蘭心中並不安穩,一直揣著幾個疑問: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家?總不會要到鬥柄西指吧?!還有古董要哪裏去找?

在這樣的疑問下,白玉蘭做了一大堆零碎的噩夢,最後夢到七七失蹤了,直接把她給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觀星術大成的麻倉葉王能從星象中占蔔各種東西,借用星星的力量做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玉蘭恨不得穿回來掐死自己。

別的不教,教什麽看星星,看什麽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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