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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8. 夜·赤金與輝紅/Night·Aureate & Card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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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間地獄垂下蜘蛛絲,浮在天空中的兇兆、無數的殘骸從黃泉之穴中溢出。】

橋上閃爍著耀眼的光,颶風般的群獸浪潮席卷著,攀援、奔跑、爬行……層疊著奔湧,竭盡全力嘶吼著接近天空殘月下的長絲——透明的天梯仿佛近在咫尺,卻無法抵達。

弓箭與無數仿造的武器無休止的刺入黑潮,大片光斑和爆鳴聲宣告著殘骸的毀滅,弓的身旁,閃爍著寶石的微光,為單調的色彩添加絢麗,帶著美麗的殘忍襲向漆黑與血腥的紅。

…………

【——就這樣,落到這裏來了  反反覆覆體驗過的地獄,以死者們的怨恨和對生者的憎惡做成的油鍋的底部】

長劍揮舞著,斬斷虛影,自身也漸變縹緲,淡紫色的身影如流水般自然的進行著作業,斬、毫不留情的劈裂,視線所及的一切,不必帶有同情的結束無盡增殖的虛影的殘喘。

背後是呼嘯的風聲,超越人體的極限,人類的男人用雙拳將殘骸粉碎,喉嚨、心臟、背骨,最後挑斷四肢,嘈雜聲未曾停止。

不遠處有著異樣的空曠,黑色的殘骸順從的進入鮮血色的監獄,慘叫聲和嘶鳴聲回蕩出悅耳的旋律,漆黑的建築頂部坐著嬌艷的粉色長發的少女——然而其威嚴的雙角和擺動的龍尾昭示著身份的高貴,深粉夾雜漆黑的衣著,純凈的湛藍雙眼嘲諷的看著腳下匍匐的野獸,手中的長槍甚至沒有用處,她如同女王般俯視連家畜也配不上的異形,殘忍而美麗的用舌尖舔了舔紅唇,露出與外表不符的妖冶。偶爾幾只可憐蟲跳到頂端,輕挑槍尖、亦或無聊的打個呵欠,張開口發出無[人]能聽到的聲音,龍息的超音波使漆黑的異形直接從內部破裂,血汙四散,留下的只有空虛。

頂空巨型的魔法陣發動著炮擊,旋轉的圓盤,精致神秘的紋樣,現代魔術師無法比擬的遠古奇跡,紫色的魔女褪下兜帽,凜然面對襲擊的黑色野獸,無法用淒慘形容的景象,閃爍的光彈落到地面,直接將整片場地清空,不斷填補、不斷消滅,黑群的動作被無限的延遲。

…………

【冷卻了的頭腦中 凍結的火焰被點燃了——】

墜入如地獄般的深淵的城鎮,漆黑籠罩著整片空間,微弱的火光在小屋中聚集,舞動鎖鏈的妖嬈身影持續殲滅著異形,柔順的紫色長發垂地,散發著妖艷的美麗,舞蹈著將野獸歸於虛空。

背後的少女手臂揮舞,黑暗的漩渦將異形吸收,一切淹沒於影之海,以負之力產生的刀刃無情的切割著獸群的身體。

坐在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肩頭,銀發赤瞳的少女興奮的喊著突擊,完全沒有一絲恐懼,巨漢吼叫著回應,手中的巨型斧劍橫掃,將無數阻礙的黑色獸潮全數破壞,如同暴走的列車,將一切視為無物。

…………

【從一開始就註定的閉幕,空無一物是你的自豪,“無”就是你的意義。】

森林中的巨型城堡呈現著童話般浪漫的色彩,斑斕的霓虹,玩具熊和米老鼠當作守衛,巨大的玩偶將侵蝕童真世界的漆黑打散,滑稽的場面,如同排錯了場合,藍色洋裝和粉色洋裝的少女牽著手興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手中揮舞著魔棒,當作指揮守衛的道具,神情透出孩子的欣喜。

無奈扶額的文科女仆監視著周圍的環境,武科的女仆揮動巨型斧槍,隨時清空漆黑的殘餘,敏捷的身影難以想象武器的重量。

…………

【就算是捏造出無中生有之物,你身為無意義的祭品這一點仍然不變——】

寂靜的教會,令人驚異的依然點著燈光,順隨微弱的亮光前來的漆黑野獸,滑稽的真正變成了單純的獸類,空地處的陷阱不斷發動,帶著魔術的打擊一次性殲滅大群,教會前方的小樹林裏更是淒慘,斷臂者被同伴當作美餐,富有原始森林的氣息的異端們被獵人捕獲,掙紮著撕咬,竭力阻斷繩子的纏繞而只能是枉然。樹上的勝利者半瞇著雙眼悠閑的看著一切,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只在有異形靠近時不耐煩的扔一個小型道具,轟鳴聲中繼續假寐,連一旁的弓箭也懶得拾起。

本屬於此地的另一騎英靈,攜帶赤紅長槍的猛犬靜靜的站在最高建築的天臺,凝視著透明的天梯,與漆黑的血月。

…………

【無形之物,就算得到了誰的身體而成形,也還是無形之物,本來連冒牌也算不上,是一開始就不存在。】

烈焰燃燒般的光輝照耀著,赤金與火紅吸引著沒有靈魂的殘殼,僅僅一人,一如既往的孤立著站著,平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沒有憐憫、亦沒有憎惡,靜靜的凝視著,單純的在漆黑的野獸襲擊時揮動槍支,比地獄的烈火更純粹的黑炎,映襯著金色的日輪,比太陽更高貴耀眼的靈魂,仁慈的給予仿徨者深淵的寧靜,即使如此,沒有禦主的他亦沒有釋放全部實力,被稱為破格者的英靈,只其存在足以打破這縹緲的[幻想/四日]。

…………

【終於看到終點站,降至地面的救命蛛絲,開始一段段的消失,為轉瞬即逝的光輝,羨望並哀嘆著。】

連接地面與黑月的蛛絲,漸漸向虛無邁進,金發碧眼的騎士少女與跟隨一旁的曾經的戰友共同守衛著階梯底端。

圓桌的白騎士,承蒙太陽恩澤的金發青年,一如既往的穿著白色的鎧甲,情願將己身的光輝暫時舍棄,為再次與曾經侍奉的王者共同戰鬥而雀躍,高舉聖劍如以往成為那明月般少女的影子。

海藍與白銀的戰鬥裝,嬌小的少女目光明亮的直視前方,燦金色的發絲被風聲撩動,以王者的姿態,凝視地獄的殘骸,手中無形的聖劍纏繞著神秘之風,殘缺的漆黑的汙濁在光輝中隕滅。

…………

【這是個總會結束的世界,就像盆景無論掩飾的多好,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看到吉爾的這身打扮,已經隔了多久了啊——”

漆黑的夜,栗發少女站在黃金的英靈身邊,忽視周圍聚集的黑色殘影,開朗的笑著,腳下以兩人為中心彌散著銀色的灰,返魂香的奇異香氣吸引著饑渴的獸群,然而沒有理智的野獸們絲毫不敢前進,層疊著圍繞在兩人身旁,形成越積越高的密封的圓筒,想要封上天空不算光明的微弱的光,但它們忽視了一點——赤金色的英靈,本身即為光芒。

“哈,這可是本王難得一見的原初姿態,除你之外的禦主都未曾有幸欣賞。盡情歡呼雀躍吧,白野,時隔久日,再次讓你領略本王的威光!!”

純金色的碎發、雙瞳中映照的是鮮血的色彩,暴戮的初始之王漠然藐視著層集的漆黑之物,銀色的鎖鏈纏繞於手臂,紅玉色的項飾、赤紅的神紋、燦金色的半身鎧甲、自信張狂的笑容,以俯視萬物的氣概、以絕對裁定者的身份,黃金的殲滅者宣告著給予漆黑殘骸的終焉。

“是呢,吉爾如果認真起來絕對是最強,最初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了,你簡直是BUG級別的啊——”

面對王者的威壓,少女習慣般戲笑著說道,不符周圍壓抑場景的輕松使英雄王為之一笑,

“——完全沒有動搖嗎,沒有被日常的幸福平淡荼毒而留有使喚本王的風骨啊,這才是欲望深重,配做本王Master的女人!”

“那麽Master——盡情觀賞詛咒的殘念終結的姿態吧,以黃泉之路的淒冽風聲作為你我久隔時日再次共同征戰的凱歌!!”

黃金從者的威嚴之聲直入心底,振奮的戰意,令無數漆黑異形顫抖的王者氣概,包含大地蒼穹的無盡威壓,震撼感伴隨著熱血沸騰的聲音,心臟劇烈的跳動,笑容不自覺浮現在嘴邊,他比起平凡與瑣碎,更屬於開天辟地規模的戰場,無人能比因而慢心,但如果有能夠得到他認可與之一戰的事物,他將會化為天地的法則,壓榨一切阻擋自己的存在——

“————終於開幕了。拼命吧、摒棄雜念高歌吧————!”

颶風在手中奔湧,金色的漩渦中赤紅與耀金為主、點綴著明藍的異形武器出現,在原初還沒有劍支定義的時候,[它]被制作出來,象征著人類存在歷史之前的輝煌,最接近根源的原初的武器,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主人手中叫囂,撕裂一切、給予愚蠢的小醜以天罰、下達終焉命令的絕對存在——

“——該出場了EA”

[我知道那個聲音——]

明晰的夜色,屍體之山堆積到近乎抵達黑月的位置,印著赤紅紋路的武器之身分為三段、旋轉著冒出炙熱的蒸汽,黑色的獸山堆積著、想要逃離而被颶風吸引,以匍匐的姿態被卷入黃泉的入口,等待著地獄之門的開放——

[那是——死之國的原典、生命記憶的原初——]

“【Enuma——】”

[創造出地獄的初始之態——絕對無法被阻擋的天罰——]

“【Elish !!】”

[————!!]

——熔巖的攪動聲,來自地獄的讚歌,如同開天辟地帶來黎明的黑暗,他掌控著絕對的力量,君臨於萬物之上。

——連存在也不會被允許,漆黑的詛咒因[某人]的意識被湮滅為灰燼,超出規則的真正破格者的實力,足以切裂世界、違抗神明的力量。

——它象征著大地還覆蓋著溶巖跟毒氣,高熱與極寒交替的嚴酷之時,這顆星球誕生時,最原始姿態的奈落之淵。

大地與蒼穹連成一條直線,裂開的空間席卷著視線可及的一切,以千萬為單位、無數斷臂殘肢的漆黑之物回歸比黃泉更深的底層,絕對的無與虛空。

烈焰燃燒著,鮮紅的血液湧濺著,甚至在血液流出之前化為殘破的碎片,連對抗的意識都沒有,灰燼、慘叫、悲鳴、憎惡與恐懼之聲響徹,詛咒著整個世界,然而在那有如開天辟地般恢弘壯麗的景象之前,蟲鳴細語又有何用——

那是耀眼的光,幽藍的閃爍,分開神話時代的混沌,象征人類文明起源的美麗景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動使淚水流淌,然而光芒的創造者——連全世界的惡意也無法汙染的背負一切的王者,僅僅是欣賞著這份美麗,淡然的、無所動搖的聆聽著淒冽的風聲,將無數黑色野獸的呼聲視為無物,淺淺的笑著。

那份包含萬象、背負整個世界的從容與決意,以超出神與人雙方的視角,看到更遠的彼方的視線,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他的狂妄,他的高傲,他的隨性與毫不掩飾的追求愉悅、放浪不羈的強大自我,比照亮黑暗的光芒更偉大,以赤紅和耀金之姿態心血來潮向虛無與黑暗中的[什麽]伸出了手,僅僅是一次無心的幫助,讓[某人]獲得了構築靈魂的最後碎片——

[所以自己才會喜歡他、愛上他吧——]

[任性的王大人——]

[比任何人都更深愛整個世界、連虛空中因祈願誕生的微小靈魂也願註視的王——]

[總是一副事不關己、以譏諷或威脅的方式激勵人前進的原初王者——]

[讓人相信[信賴他]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即使不說一字,尚未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如果是你的願望的話,我願意……]

[讓這[虛假的四日]終結——]

風聲沒有停止,黃金的王者依舊笑著,身體在颶風中沒有絲毫動搖,而他的Master,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邊,以尊敬與愛憐的目光看著這位偉大的王者,連衣擺都不曾顫動,如同靜止般,淡淡的微笑著。

與過去英雄王發動EA相似,站在近距離處的岸波白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如果說過去是因為她與吉爾伽美什的契約使自己免於被波及,那麽這一次很可惜的並非如此——少女所處的空間逐漸與此處剝離,她如同身處異界般感受不到風聲的洗禮,單薄近乎透明的身體預示著[夢]即將[終結]——

紅發的少年大概已經登上天之逆月,剩下的時間還有多少,她也不知道——或許自己早已向聖杯許願了吧,內心深處某個自私的地方告訴自己不要殺掉[此世全部之惡/Angra Mainyu],所以在自我暗示下故意忽略了[他/安哥拉?曼紐]的出逃。

在沐浴於黑泥之下時,即使所處的[系統/System]不同,她同樣會受到影響,那麽當時自己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已經逝去的同伴再次相見的願望也同時被實現了吧——

死者不可能覆生,在Mooncell死去的眾人會以[虛假的四日]為契機出現在自己面前,是平行世界或是單純的虛影自己都無從知曉,然而岸波白野與他們,除了原本在這個世界就有[位置]的吉爾伽美什,必定都到達不了[第五日]。

和期望享受[日常]的安哥拉·曼紐相同,岸波白野同樣在填補著日常的空隙,所以一次又一次特意與眾人見面,看著他們幸福的笑容而產生溫馨,但這些是否是自己願望的具現化呢——將心底的微小陰影藏起,她珍視的享受著日常。

然而岸波白野內心占據分量最大的還是吉爾伽美什,即使眾人的行為是自己的願望所致,持有這個世界的[位置]而自我強大的英雄王一定是在以自己的意識行動吧,那麽他為什麽會願意像真正的戀人一樣天天陪在自己身邊,夜晚與自己相擁?是憐憫、同情、或者出於一時的興趣……最微小的可能性是愛情,但自己除了這副身體還能為他獻上什麽——

吉爾伽美什屬於讓人熱血沸騰的戰場、屬於燦爛耀眼的光明與萬人的敬仰,他絕不會願意沈醉於平凡的日常,所以,自己能做的只有回憶起與其並肩戰鬥的自信與高昂,重拾那份堅強與倔強。唯一的明確關系是Servant與Master,那麽最後至少要以Master的身份戰鬥,讓他相信自己選擇的[女人/Master]沒有讓自己失望——

[所以,在終結之前,讓我為你獻上最後的禮物吧——]

[王,願你一生與榮光同在,願你永遠不會為困苦所擾——]

“吉爾,差不多該說再見了吧……”

唯一能傳達的只有聲音,身體接近透明,歸屬是回歸虛空、亦或被阿賴耶銷毀,無論如何,[這個世界]的人已經不能再觸碰自己了吧,還剩最後一道令咒沒有用,這次是真正不會再見面的分別,所以用它為王獻上祝福,讓Servant和Master的羈絆畫上圓滿的句號。

凝視著無數漆黑異端回歸奈落的金色英靈終於回神,轉頭望向身邊的少女,透明的輪廓,稍顯遺憾而無悔的笑容,最後,是清晰有力的話語——

“Servant吉爾伽美什,我以最後的令咒命令,願你——”

[————??]

聲音戛然而止,少女睜大棕色的雙眼,詫異的看著對方,戲謔的神情出現在英雄王的臉上,他像早有預料般欣賞著岸波白野震驚的表情,嘴角上揚,以惡作劇勝利者的姿態向對方炫耀。

——發不出聲音,自己的嘴被溫暖的手堵住了——為什麽會感到溫暖?為什麽會感受到本該無法觸碰到自己的英雄王的溫度?完全無法理解現狀,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掰開對方的手,然後——手腕再次被鉗住……

“都說過本王也沒有多少令咒存貨的,不要在沒必要的時候亂用——”

金色的英靈對自己說道,平淡的語氣,如同理所當然一般,明明正在觸碰著本無法觸碰之物。

——頭腦漸漸冷靜,如果他能碰到自己,那麽唯一的可能……

“我說過吧,白野,‘下次絕對不會讓你逃走——’”

意識融入空白的深淵,帶著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岸波白野返回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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