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伏在莫雨背上睡著之前，本來只打算小憩一番，並沒想睡太久。

可不知是不是身體過於疲憊，她這一覺睡的很沈。迷迷糊糊間只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具體說了什麽，卻是一句也沒聽清。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已經換上了幹凈的寢衣，而床邊放著新衣服，角落裏還燒著炭盆。

——唯獨不見莫雨。

渺打量了一番屋內，擺設中規中矩，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幹脆掀開被子下了床。她輕手輕腳的來到窗前，剛推開一條縫，此時天已經有些黑了，還沒來及看清楚外面，呼嘯的冷風便一股腦的灌了進來。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外間的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來人並不是莫雨，而是莫雨的手下莫紅泥。

她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此時見渺衣著單薄的站在窗前，頓時驚了一下，趕緊過來把窗戶關好，又把渺重新按回了床上。

“姑娘身子弱，不好這麽吹風。要是因此生了病，回頭少爺要擔心的。”

渺認得莫紅泥，心知她出現在此，定是莫雨的安排，故而問道：“小雨呢？”

莫紅泥捂嘴一笑：“正是少爺派我來的。他估摸著姑娘該醒了，已叫人備下了熱水，又怕姑娘肚子餓，所以先讓我拿了一些吃的來。”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莫紅泥趕過去開門，卻見門口站著兩個仆人，旁邊是搬來的大木桶，裏面還冒著絲絲熱氣。

莫紅泥指揮著人把浴桶擡進屋裏，渺見不是莫雨，也縮回了探出去的腦袋。

一陣忙亂過後，等渺把一切搗鼓完，已是個把時辰以後。她坐在床邊擦拭著頭發，莫紅泥則是出了屋子不知去向。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閃身而入，卻在外間喚了她一聲，得到回應後，這才繞過屏風進來尋人。

看著走進來的莫雨，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真稀奇，你進都進來了，卻還不忘提前打招呼。我怎麽覺得自從天策府一別，你就變得別扭了許多，這是在與我見外？”

莫雨聞言，立刻拿手邊的糖葫蘆糊了她一臉：“什麽叫見外，你我男女有別，我若不問一句，正好碰到你在換衣服，豈不尷尬？”

“唔……”渺啃著糖葫蘆，沒顧得上回應。雖然有些涼，但糖衣包裹著果肉，慢慢在嘴裏化開，帶起一陣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爽口。

見她吃得開心，莫雨臉上也不由軟和下來。

倒是渺啃了兩個山楂果後，見莫雨還站在床前，頓時有點奇怪，拍了拍床沿，頗為豪放的道：“別站著呀，快來這裏坐。我仰頭看著你，很辛苦的。”

豈料，莫雨搖頭道：“我剛從外面來，身上帶著寒氣，不好離你太近。”

“我又不是真的體弱，難道還怕這個？”渺毫不在意的拉過了莫雨。他身上確實很涼，哪怕身處暖烘烘的屋內，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莫雨無奈的推開她：“冷到了吧？還跟我倔。”

渺嘴硬道：“就那麽一下，談不上冷。倒是你，身上怎麽這樣涼？”說著，就要伸手去摸對方的臉，卻被他一把抓住。

莫雨按下渺的手，拍拍她的頭道：“當我這麽多年的武功白練了？不過是衣服染上了寒氣，我自有內力護體，怎會覺得冷。”

渺還是覺得不對勁，待目光觸及對方的衣擺後，不由咂舌道：“還內力護體，衣角都結冰啦，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啊？”說著，狐疑的眼神掃向莫雨。

莫雨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剛才來的不巧，你正在……所以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不是什麽大事。”

渺的眼神更怪了，還帶著點心疼：“外面那麽冷，你怎麽不進來等。真不明白這麽多年了，谷內關於我們的流言都換了好幾波了，也沒見你這般講究。況且你又不是旁人，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這不是故意講究，也不是心懷介意。”莫雨的臉色也變得很奇怪：“有些事情，你不懂……”

渺一臉正經道：“你說出來，我不就懂了嗎。”

莫雨唇角微微一勾：“還不到時候。到了該懂的那天，你自然就懂了……”意猶未盡的話語，帶著絲絲暧昧，猶如一只小爪子，輕輕地撓在渺的心底。癢癢的，有著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可當她想探究一二時，對方立刻變得很正經，讓人根本無從下手，仿佛那種奇怪的感覺只是她自己的錯覺。

想到此，渺憤憤的咬下一口果肉：“總之，你最近很不對勁。現在與你相處，渾身都不自在，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有點怪，可具體為什麽，又總是說不上來……”

話雖然直白，卻是渺心裏的真切感受，莫雨也沒生氣。彼此相處這麽多年，對方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一向有什麽說什麽，雖然不懂人情世故，直覺卻堪比野獸，總能發現身邊人的細微變化——雖然她可能不懂這種變化是什麽。

莫雨明白自己心境的改變，有些事卻不好直接說出來耍流氓，只得擺出一張正經臉，含糊道：“可能是心態不一樣了，看人的眼光自然也不一樣……”

這樣的答案，自然不能令渺滿意。幹脆糖葫蘆也不吃了，就盯著莫雨討論這個問題：“有哪裏不一樣呢？你沒變，我也沒變，你看我的眼光，為什麽會和以前不一樣？”

迎上渺那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莫雨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尤其當他的視線觸及渺沒有拉好的衣襟時，更是突然側過頭，眼神有些閃躲。渺卻不依不撓，非要他說個明白，見他側過了頭去，便往那邊靠了靠，想把他拉回來。

莫雨一把按住渺的肩膀，阻止了她繼續靠近的行為：“到了你該懂的時候，自然就懂了……你乖乖的，不要多問。”

可即便如此，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很近。莫雨可以清晰的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與脂粉堆砌出的濃香不同，這種香味很淡，有花草的氣息，更夾雜著沐浴過後的水氣，純凈卻惑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雨，你怎麽了？不舒服？”渺感覺到莫雨的呼吸在加重，可他微垂著頭，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又被按著肩膀，根本動彈不了。

莫雨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喘著氣，呼吸節奏有些亂。渺喚了幾聲得不到回應，也急了，推開莫雨的手就湊到了他跟前，撫上對方的胸口，果然感覺到掌心的下方，心跳得有點快。

再看對方有些閃躲的眼神，不知為何，渺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奇怪的夢境，她醒來以後，和莫雨現在的樣子，似乎有些像？渺不由呆住了，頓時有點莫名的尷尬。

而莫雨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多少。

早在她的手撫上來的那一刻，莫雨便覺一陣氣血上湧。他的手死死地抓著床沿，力道之大，已經令床角出現了絲絲裂痕，等著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心底的邪火，卻沒想到眼前的人根本毫無所覺，手在他胸口摸來摸去，還一臉呆懵的樣子，簡直令人惱火。

莫雨不由覺得，這種情況下，他要是不發作簡直對不起自己——當然，他不光是心裏這樣想，實際上他也這樣做了。

而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莫雨一把拉進了懷裏，被動的承受著對方這份突如其來的熾烈感情，連手中的糖葫蘆掉落在地也無暇顧及。

她並不反感與莫雨親近，自從他們兩個慢慢熟悉後，彼此之間這樣的舉動著實不少，但做過的最出格的舉動，也只是單純的親吻——還是不伸舌頭的那種。

而此時，渺微微睜大了眼睛，被迫與對方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心底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有點慌，卻掙紮不得。

呼吸紊亂間，她的意識越來越渾，只覺一個天旋地轉，人已經躺倒在柔軟的床上，而莫雨也欺身壓了上來。

莫雨知道自己失控了，但他停不下來，心底的潛意識也不想停下。他本來想著，親近一下也沒什麽，等著對方有所抵抗，他再收手不遲。可他偏偏沒料到的是，渺幼時的記憶取自先秦，感情表達一向直接，長大後性子也沒怎麽變，並不像後世女子一般為禮教所束縛。

她覺得自己喜歡莫雨，心中對他的親近自然不曾抵觸，也沒覺得自己因此產生歡喜之情有什麽不對。雖然這一次承受的感情過於強烈和陌生，還是讓她心底產生了一絲恐慌，可她清楚莫雨不會害她，自然便隨他去了。

“阿渺，你可要想清楚……現在阻止我……還來得及……”莫雨感覺到對方的溫順，心裏有點不可思議。看著眼前微微泛紅的芙蓉面，他又不可避免的生出些旖旎的心思，理智已經趨於崩潰的邊緣。

偏偏這時候，一臉懵懂的那個人還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輕柔的觸感帶起身體一陣顫栗，簡直要人命。只聽她道：“我不願什麽？你若是喜歡這樣，我便沒有不願啊。”

看著對方清明的眼神，莫雨一楞，心裏有點挫敗，又不由失笑：“你……知道我想做什麽嗎？”

渺眨了下眼：“不清楚……這種感覺很奇怪，不過不算討厭。而且，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你總不會害我。既然如此，如果你想做什麽，那就做吧。”說罷，她又有點疑惑：“不過，我還是沒搞明白，你怎麽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看著渺一副完全不在狀態的模樣，莫雨忍不住一笑，眼底似是浮現出一抹暧昧之色。他輕輕湊過去，張口便咬住了渺的耳朵：“以前我當你是阿渺，即便朝夕相處，也不曾有過半分綺念……而現在，我當你是……”

最後一句低語消失在兩人的唇間。渺沒有聽清，卻也沒有再問。對方的氣息太過火熱撩人，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全身像是著了火一樣，燥熱不已，十分難受。

意亂情迷間，渺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只覺身體軟的不像話，行動更是完全不由己身，只能無助的任由對方動作。

厚實的門窗隔絕了屋外的凜冽寒風，屋內一室暖春，讓屋裏的兩個人更加肆無忌憚的纏綿在一起。

只可惜，莫雨的手下不敢進來打擾他們，卻不代表別人也不敢——尤其這個人還是人未至而聲先至的時候。

“阿渺，你在不在？我跟你說，無絕他……”

唐清靈進來的突然，打了屋裏的人一個措手不及——莫雨反應最快，也只是來得及拉過被子，匆匆裹住了身邊的人。可惜那一臉的□□，根本掩不住。

唐清靈也傻了，她是來找妹妹的，結果一進屋，話還沒說完，看著眼前的一幕，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自家妹妹粉面含春，整個人裹在被子裏，雪白的肩膀隱約可見。莫雨的衣服倒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顯得淩亂不堪，還有散落一地的衣物，明顯屬於女子……

唐清靈：咋子清況嘛，妹兒遭人耍遛氓咯！

唐清靈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而此時比她感覺還不好的人，已經強壓著怒火整理了衣服，又放下了床幔，正一步一步朝著這邊而來。

試問這種情況下被人打擾了，要怎麽辦？

莫雨：打死。

唐清靈：臥槽，叼走了人家妹妹，還想殺人滅口！搞死你個龜兒子！

所以，當莫紅泥追著唐清靈的腳步趕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眼前如颶風過境一樣的場面，整個人嚇得不知道要擺出什麽表情——對方上門的時候她沒攔住，不知道少爺事後會不會怪罪……好絕望。

看著院中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人，莫紅泥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往周圍看了看，四下不見渺的蹤跡，趕緊閃身進了屋裏，果然看見渺在那慢條斯理的穿衣服，臉還有點紅……

“姑娘，你趕緊出去勸勸吧，少爺和唐姑娘打起來了！”

“唔，我勸過啊……”穿衣服的手一頓。

“勸過？那怎麽還……”

“我勸了，可他們沒聽，然後出去接著打了……”繼續慢條斯理的穿衣服。

莫紅泥：真?絕望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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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靈的到來，帶來了一個讓渺感到些許欣慰的消息——唐無絕還活著。雖然現在人仍舊昏迷不醒，可好歹命是保住了。

至於到底是怎麽救回來的，唐清靈說得含糊，渺也沒有細細追問，只知道唐無絕現下正在陰陽宮修養，因仍舊昏迷沒辦法送回唐門，是以唐清靈便親至照顧。

渺去探望唐無絕的那天，長安正下著大雪。陰陽宮雖與世隔絕，卻也免不了受天氣影響，只不過雖有雪花落下，卻是一碰到地面便瞬間消融，根本不像外界一般，放眼望去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從唐無絕的住處出來，她看見了一個人。那人一襲白衣，翩然立於雲水河畔，正擡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渺出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發現了她。他的表現很自然，唇角噙著一抹笑，在她來到近前時，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他看上去心情還不錯，仿佛根本沒有受到秦陵一事的影響。可渺偏偏從他淡淡的笑容裏，察覺出了一絲悵然——他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麽好。

渺本以為，再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會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可等著真的見了面，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您最近還好嗎？”她問他。

而他答道：“一念一瞬，皆如平常。”

她微微一笑：“那就好。”

有些事，過去了就不會再回來，追根究底其實是個錯誤的選擇，所幸兩個人對此都有所覺悟，彼此心照不宣。

“如今，你心結已結，以後可有什麽打算？”

渺一楞，有些不解：“打算？”

啟道：“過去十餘年間，你為心魔所擾，心中沒有明確的目標，導致修為停滯不前。現如今你找回了‘自我’，如若大夢初醒，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還打算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渺眨眨眼，有點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啟道：“這一世，你的家人和朋友護你太過，萬事不用你去操心，可人生在世，又怎能一味依靠別人。你可以不介入紅塵中的是是非非，卻不可以沒有自己的主見。必須做到萬事心中有數，這樣在面臨抉擇之時，才不至於束手無策。”

“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渺的臉上有些遲疑：“可有些事情，並非是我不願理會，而是每每問起，身邊之人無一人肯向我透露。即便我能猜出內情，他們也不準我插手，根本無甚大用。”

渺的情緒似是有些沈悶，啟看在眼裏，微微一嘆：“此事須怪不得別人，是你自己的心還不夠強。至少，你留給身邊人的印象，還沒有強到讓他們認為，你可以獨自面對那些是是非非。能一直保持著赤子之心固然很好，可有些時候，也不能過於脫離世事，尤其是你的身上牽扯了太多的時候，你已經無法置身事外。”

“紅衣教，陰陽宮，九天，惡人谷……甚至是唐門，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波詭雲譎。”

渺一一細數，神色間倒是頗為平靜：“我一直以為自己身處世局之外，可以安守一方天地，不必理會俗世紛擾。直到有一天驀然驚醒，原來我早已經牽連其中，並且處於風口浪尖，退無可退。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命運如何無常，唯有坦然面對。只希望我能初心不變，不要在將來的某一天，迷失在這滾滾紅塵之中，忘記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渺今天穿了一件湖綠色的碎花襦裙，一向素凈的臉上略施粉黛，整個人亭亭玉立，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莫名的神采。

她說的認真，臉上雖仍有不定之色，眼裏卻並沒有一絲迷茫。

啟知道，唯有對未來充滿了希冀，在面對多艱的世局之時，才能這般無所畏懼。他微微一嘆，心裏逐漸釋然：“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困境，只有不願走出困境的人。只要心裏存著希望，又何懼前途多艱……罷了，年紀大了，總愛多管多言。你能這樣想，我也可以放心了。”

啟的話裏透著一抹憊倦，渺聞之心驚：“您要做什麽？”

看著渺緊張的模樣，啟知她心中所想，不由搖頭失笑：“我曾答應過一個人，要幫她指點門下弟子。等過段時日，我會定居驪山，若是你以後有什麽事，盡可以來找我。”

說罷，他仍像以前那樣，輕輕摸了摸渺的頭，眼神溫柔而慈愛，一如渺記憶裏的那般。

渺明顯一楞，隨即微微低下頭，強忍著眼裏翻湧而來的酸澀感，掩飾般的用手揉揉臉，爾後擡起頭，輕輕地笑著應了。

“哎，好。”

雪後初晴，烏雲漸漸散去。渺輕聲道了別，啟沒有應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離開。

走到一半兒，渺突然回過頭。此時遠遠看去，風光秀麗的雲水湖已經盡皆籠罩在了霧中，河邊的白衣身影也不見了蹤影。

她面露悵然之色，微微嘆了口氣，剛要轉過身去，腦袋卻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一回頭，果然是陪她一起來的莫雨。

莫雨心思敏銳，看出渺的情緒不高，故意伸手在她腦袋上撲棱了一番：“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唐無絕沒救回來，一命嗚呼了？”

“什麽跟什麽呀……”

唐清靈來時說的很清楚，唐無絕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莫雨當時在場，亦是知曉此事，現在說得這般不客氣，顯然是故意的。

渺護著腦袋，好不容易逃脫了莫雨的魔爪，被對方這麽一打岔，惆悵之情頓消：“是我的錯覺嗎，你好像很討厭他的樣子？”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唐無絕。莫雨微微瞇起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姜?健忘癥?渺，神色有些莫名，卻又突然笑了起來。

他伸手把人攬過來，再次撲棱了下對方的腦袋：“不是什麽大事，無須在意。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況且長安城即將變天，久留無益。”

渺顧不上整理頭發，擡頭問道：“我們要去哪？”

莫雨老神在在的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渺秀眉一挑：“這麽神秘，到底去哪啊？”

“怎麽，怕我把你賣了？”

“不怕。”

“那就別問。”

“……哼。”

看著渺不滿的樣子，莫雨輕輕一笑：“我們回老家。”

“啊？”疑惑望。

“你懂了嗎？”無奈撫額。

“……不懂。”

“所以讓你別問，說了你也不懂。”

“……你這是在說我傻？”

“本來就傻，不用人說。”

“哎……你站住！”

此時正值午後，烏雲已散。放眼望去，只見一片天高雲淡，風朗氣清。

一只體型幼小的貍花貓趴在樹杈上，迎著午後的陽光，懶懶的瞧著樹下追趕的兩人，碧綠色的瞳孔裏流光滿溢。

直到對方慢慢走遠，完全不見了蹤影，它才慵懶的舔了下小爪子，動作靈活的跳下樹杈，鉆進草叢裏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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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至德二年，狼宗安祿山與其子安慶緒死於秦陵地宮，鄭王安慶和秘而不宣，雖迅速控制住狼牙大權，其威信卻不足以服眾，仍阻止不了漫天流言。狼牙內部人心渙散。

江湖之中，陰陽宮與中原武林本無仇怨，皆因秦陵一事才產生諸般糾葛。安祿山死後，兩方達成和解，共禦狼牙叛軍。

同年七月，長安收覆。

隱元會卻隱隱流出消息，言道陰陽宮與惡人谷來往密切，新任掌門更是許十惡之一“小瘋子”以其女，引起一幹武林正道人士的不滿。

一時間，江湖似是風雲又起。

作者有話要說：

嗯，本來歷史上安慶緒弒父後來才死，游戲裏暫時也沒死，但這裏是同人，於是他死了，於是之後的格局也有了一點改變……

再來就是，正文完結，接下來是番外時間。

現在想想，字數遠遠超出了最初的大綱，中間還刪刪改改，好歹沒坑QUQ。以及，雖然是當初秦時基三二合一的腦洞，不過這裏涉及秦時的部分也被作者架空的差不多了笑（摸摸腫起來的臉）。

遙想當年，開的第一個坑是閃靈的，不過沒有意外的，坑！掉！了！到了後來幹脆債多人不愁。直到上一年暑假，覺得一直做坑貨其實心裏也挺不痛快的，於是直接換馬甲，重新來過，堅持要改掉坑貨的品質QAQ。

不過這一次，真心是摸著胸口感慨，還好這一次沒坑，還好沒坑……痛哭流涕臉。雖然這篇大綱沒打好，回頭一看好多地方不滿意，不過至少完結了，趴地。可見不僅跳坑需謹慎，開坑也得謹慎又謹慎，一個不小心坑了，真是有礙身心健康。

嗯，接下來是番外時間，只要文章狀態沒改成已完結，就表明番外還沒有放完。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嗒，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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