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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天策血誓巾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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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府位於東都洛陽的北方,背靠北邙山,南憑金水河,地形呈南低北高之勢。

是當年李世民登基後,憑借自己出征時中軍大帳的位置所建,府內建築以秦王殿為中心,建築群四散在周圍,巍峨雄偉,是守護洛陽的一道有力屏障。

自安祿山於範陽起兵反唐後,其麾下率領的狼牙軍屢戰屢勝,可謂勢如破竹,卻在西進的途中遭遇了天策將領所率領的援軍頑固抵抗,折損了狼牙軍不少精兵,也終於令安祿山註意到了天策府這塊難啃的骨頭。

於是,安祿山躲入大明宮後,在原有的兵力上再增數倍,並派遣了狼牙軍中三位長老前去天策府,與那裏的狼牙軍會合,想要一舉拿下天策這道大唐最堅固的屏障。

而各大門派接到急報,得知天策有難後,立即派出門下弟子前往支援,江湖諸俠士聽聞後也是紛紛趕往洛陽,但仍不及狼牙軍行動迅速,在天策府諸將士苦撐數月後,天策府正門終於被攻破。

此時,天策府大殿前,紅衣銀甲的女將率領數名天策將士持槍而立,與對面虎視眈眈的狼牙叛軍形成對峙之勢。

而這名女將,正是天策大軍撤退後自請留下斷後的宣威將軍曹雪陽。她神色嚴肅,目光滿是堅毅,面對人數眾多的敵軍,沒有露出絲毫膽怯之色,只有在視線掃過對面的敵軍頭領時,眼中才會閃過一絲覆雜之色。

只因她面前的這名敵軍首領,不是別人,正是她失散多年一母同胞的親兄長,名喚曹炎烈,現在是狼牙軍中八大金剛之一,人稱山狼“曹將軍”。

曹炎烈一身戎裝,臉戴猙獰鐵面,此刻看著仍頑強抵抗的妹妹曹雪陽,冷毅的臉上顯出一絲陰沈,沈聲道:“雪陽,你身上有暗傷,又經多番戰鬥,體力早已消耗殆盡,如今天策府正門已破,狼牙大軍壓境,你孤軍難敵,何必再苦苦掙紮,若是現在投降,我保證不會讓人動你一根寒毛!”

“大哥,在軍情緊急之時,能得你信任、為你留在軍中斷後的,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將並沒有直接回應對方的話,反而問了一個看似並不相關的問題。她握緊手中銀槍,待看到對方皺起的眉頭後,無畏一笑,道:“雪陽自入天策以來,先後得天策兩任統領之信任,多年來與天策將士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從無退縮之時。如今天策府陷入狼牙賊軍包圍,面臨生死存亡之局,雪陽既已決定要留下護得天策大軍撤退,就絕無半途而廢的道理,哪怕是殞命於此,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好!好!不愧是我曹炎烈的好妹妹,我曹家的好女兒!”

曹炎烈大笑出聲,臉上卻是毫不掩飾的怒意,他此前從未想到,他唯一的妹妹,竟然會對天策府感情如此之深,寧願與他這個親兄長作對,也要護得天策府周全。氣惱之下,他手持長戟上前一步,對周圍狼牙兵命令道:“本將軍要與天策宣威將軍一戰,爾等無需插手,護住四周,以防敵人偷襲!”

交代完後,曹炎烈單手持戟,郎聲道:“雪陽,我們兄妹二十餘年未見,今日就讓為兄來看看,天策府到底教給你了些什麽!”

“兄長不必手下留情,雪陽寧可與天策將士一同戰死,也絕不會向狼牙賊軍俯首稱臣!”曹雪陽話音剛落,便提氣沖上前去,手中銀槍在戰火的映照下閃著微微紅光,與同樣沖上前來的曹炎烈戰在一起。

曹雪陽雖為女將,武功卻著實不弱,當年更是憑著一桿銀槍在天策校場上力壓群雄,如今對上實力比她只強不弱的曹炎烈,雖一時未落下風,但因身上有傷,體力有所不濟,終是在對方猛烈的攻勢下漸露敗相。

她刺出最後一槍,猛的向後退去,與曹炎烈稍稍拉開距離,卻還來不及喘氣,就被對方追擊而至,無奈下只得拼力擡起持槍右手,試圖強行接下對方一擊。卻在這時,她身後負責護衛的其中一名天策將領見她閃躲不及,當下也不管其他,手中長/槍/刺出,硬生生的挑開了曹炎烈刺向曹雪陽的長戟,卻在下一秒被周圍的狼牙弓/弩/手一箭穿胸,爾後又被曹炎烈一戟打中胸口,終是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你……可惡!”

曹雪陽咬牙站起,此刻本已筋疲力盡的身體,在見到同伴為救她而慘死的情形後,又突然迸發出一股力量,握緊手中銀槍便朝著不遠處的曹炎烈刺去。

曹炎烈持戟擋下曹雪陽全力一擊,在與其僵持中勸道:“雪陽,你已精疲力竭,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你身為曹孟德的後人,性命不該葬送在這種地方!”

曹雪陽卻並沒有理會對方的勸說,只是接連刺出淩厲的數槍,與對方鬥在一起,全然不管身上漸漸增多的傷口。而曹炎烈見曹雪陽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在最開始的心驚過後,終於是趁著對方攻勢漸衰之時,一腳攻向對方下盤,將其狠狠地推了出去。

“雪陽,你這般固執的為大唐賣命,當真值得嗎!”

曹炎烈見妹妹明明已經口吐鮮血半跪在地,卻還想掙紮著起身後,心中本有的一絲欣賞之意,已全然化為了滿腔怒意。他放下手中鐵戟,怒聲命令道:“狼牙眾將聽令,隨我攻下天策府,若遇抵抗,可就地格殺,只有宣威將軍,給我抓活的!”

隨著他話音落下,周圍狼牙士兵得令正準備行動,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無數帶著詭異綠煙的不明物體朝著狼牙士兵們襲來,爾後隨著數道慘叫聲響起,無數力道強勁的箭支從暗處射來,一下貫穿狼牙軍的盾牌射穿了他們的喉嚨。

“這是——?”

曹炎烈揮舞著長戟格擋下四方射來的箭支,剛想下命令讓手下士兵列陣,卻發現跟隨自己而來的大部分狼牙兵已經躺倒在一片濃濃的綠煙之中,待他身體也因吸入這綠煙而變得有些無力之時,他才驚覺這綠煙竟然是毒煙!

他因中毒身體漸漸地開始支撐不住,在長戟的借力下才勉強穩住,卻也是搖搖晃晃,待他看清場中狼牙兵屍體旁掉落的一片片細密機關後,不由得恨聲道:“這是……唐門的毒剎機關?可惡!可惡!”

“咳咳……”

曹雪陽也被四散開來的毒煙嗆得難受不已,正覺頭暈腦脹之際,卻突然感覺到肩上傳來一股力道,她心下一驚,卻沒有力氣反抗。

“別慌,是我……”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曹雪陽微微楞了一下,卻不再滿心警惕,更是在對方伸手欲餵她吃些什麽之際,不假思索便吞下了遞到她嘴邊的東西,卻是一顆藥丸。待藥丸被她咽下之後,她明顯感覺自己被毒煙弄得有些無力的身體已經漸漸開始回轉。

她這時候才有力氣回過頭,打量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這一看之下卻有些楞住,不禁驚訝出聲道:“唐無樂,怎麽是你!”

來人一身墨藍色勁裝,身姿挺拔,腰間掛著一個小巧的機關匣,臉上卻沒有戴著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不羈的臉,正是唐無樂。

唐無樂見曹雪陽傷痕累累的狼狽樣子,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伸手扶了她一把,又拿出一些應急傷藥遞給她,明明是想關心兩句,無奈說出口的話卻成了諷刺:“宣威將軍一向女中豪傑,怎麽這番卻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天策府的男人都死光了嗎,竟然要一個女人留下來斷後!”

“你……”

曹雪陽有些氣惱的瞪他一眼,隨即卻又有些無奈,想來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樣子,有些虛弱道:“這次怎會是你前來,難道江湖同道的支援已經到了?”

“本少爺為什麽不能來?要不是靠著本少爺,此刻就憑你一味等著那些比烏龜還慢的救援,估計還不知道在哪呢!”

唐無樂有些不滿對方的態度,但見曹雪陽面露疲色,一身戎裝已是被鮮血染紅大半,心下有些不忍,當下開口勸慰道:“你無須擔心,我來之前已命令門下弟子帶著眾多細小的劇毒機甲,現今全部投放到了天策府正門外的狼牙軍中,估計這會外面已經沒剩多少人了,你先把身上傷口處理一下,其他事稍後再說。”

“不行,軍師他們已帶人前往北方撤退,聽聞亦有敵軍從北邙後山進攻,我必須馬上與他們會合!”曹雪陽見此刻場中毒煙彌漫,一眾狼牙軍已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連曹炎烈意識都有模糊之相,心中微微放松的同時,一想起現下不知情況如何的朱劍秋他們,卻又是一陣擔憂。

“你身上都快沒有一處好地方了,竟還想著跑去支援!”

唐無樂不禁怒道:“你一個女人家,何苦這般爭強好勝!你現在就給我留下好好包紮傷口,其他的事不必再管,本少爺千裏迢迢趕過來救你,可不是讓你留著命去送死的!”

言罷,唐無樂似是驚覺說漏了什麽,立刻閉上了嘴,神色間有些不自然,曹雪陽看在眼中,卻有些感動。

曹雪陽與唐無樂本是不相識的,即便後來因為一些事,兩人陰差陽錯之下相識,關系卻也著實說不上好,她此前也沒想到,這次救她於危難中的,竟然會是唐無樂。

她與唐無樂的糾葛,說早不算早,說晚也不算晚。她早年便是天策府情報總管,一向擅長易容探測之術,手下眼線更是遍布大江南北,各大派中也被她安插了不少,唐門亦在其中。

本來,江湖中擅長刺探情報之人不在少數,但如曹雪陽這般擅長訓練培養眼線之人,卻著實不多,這不光需要自身本事好,還要禦下有方。所以在她的培養之下,她手下的諸多暗線連成一派,南來北往消息很是靈通,比之隱元會行事更顯深藏不露,在各門派的探子更是多年來從未暴露身份,她也一向放心,但最終沒想到的是,多年後在唐門的安排上卻出了問題。

因蜀中唐門精通暗殺和情報收集,所以在往唐門安插眼線之時,曹雪陽派去的是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最初幾年也確實沒出什麽問題,可沒想到的是,數年後那個被她派去唐門的探子,卻重傷而歸,言道竟是被瞧出了破綻,只是不知對方有沒有懷疑到天策身上來。

曹雪陽知道以後,那段時間頗為頭疼,雖然各大門派如她這麽做的著實不在少數,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門派會把這個放到明面上,或者被人抓住把柄。她當初本來並不想惹上唐門,可由於當初她清理天策內賊之時,竟發現了一名唐門安插在天策的眼線,軍師擔心唐門背地裏會搞什麽動作,這才叮囑她要註意唐門動向。

自派去唐門的眼線被抓出來,曹雪陽就開始密切關註唐門的動靜。果不其然,那段時間天策府周圍背地裏刺探消息的人多了起來,且都行蹤詭秘,根本探不出對方身份,曹雪陽心中卻知對方定是唐門派來的,因不想與唐門起沖突,所以那段時間她就約束下屬,想待風聲過去了再謀劃以後。

後來,天策府周圍的鬼祟之人有所減少,唐門也一直都沒有動靜,曹雪陽也便放下了此事,只是心中暗道以後行事定要加倍小心。

直到天寶四年,因紅衣教作亂之事暴露,天策府在府主李成恩和軍師朱劍秋的謀劃下,出動大半精英意圖剿滅紅衣教,待楓華谷中的荻花宮覆滅後,她又奉命率軍前往洛陽附近剿滅紅衣教餘孽。

事後因有事要與浩氣盟聯絡,便繞道去了金水鎮的浩氣盟營地,卻偶然在兩個山賊手中救下了一個名叫唐鴻靈的唐門女子,知道了她來金水鎮是為了幫助私奔的葉凡和唐小婉。曹雪陽雖巾幗不讓須眉,但是對於女兒家的事情,很多時候卻也是感同身受,葉凡和唐小婉私奔之事又是鬧得沸沸揚揚,所以在被受傷的唐鴻靈拜托前往古羅島救葉凡和唐小婉時,她才沒有多加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誰知,等她趕到古羅島,曲亭山附近已是人去樓空,葉凡和唐小婉沒救到,反而是救下了重傷的唐無樂。

曹雪陽看著唐無樂,臉上有些無奈,正要說些什麽,卻突然聽到一陣轟隆的響聲,驚愕下擡頭一看,卻見不少機甲獸慢慢出現在了天策府門口,當下驚訝道:“這些是……機甲獸?難道萬花弟子也來了?”

唐無樂見到機甲獸來了,本心中稍稍放心,此刻聽曹雪陽一說,卻是挑眉不滿道:“難道只有萬花才會機甲術麽?我唐門的機甲術可也不輸給那幫呆子!”

曹雪陽聞言並沒有反駁,只是吃力的想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間被唐無樂一把扶住,只聽他不滿的道:“不是說了讓你休息麽,前方叛軍,我會帶人前去,你不必操心!”

唐無樂盯著眼前這紅衣銀甲的女將軍,可謂是滿心的郁悶。

他一向覺得,最可愛的女子,就應該是像他妹妹唐小婉那般乖乖巧巧等著人寵愛的女子,像曹雪陽這種好聽點是女中豪傑,難聽點就是母夜叉的女子,他以前一向是敬而遠之,別說是娶回來當老婆,就是跟她們說話聊天,他都擔心耳朵會被對方震聾。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經歷過兩場還沒來及開始就已經失敗的戀情後,他再一次心動的對象,竟然就是眼前這個完全不符合他娶妻標準的女子。

唐無樂平日裏雖表現的像個紈絝子弟,但其實卻是唐門暗殺組織的首領,也兼管情報部門,自身更是過目不忘,不僅易容術了得,其探測之術也是頗有心得,唐門也正因有他的存在,才很少被混進眼線,他對於此事也一向頗為自得。可惜令他惱怒的是,在他嚴防死守之下,還是出現了一個別處安插在唐門的眼線,竟還一下子就潛伏了數年都沒被發覺,這無異於在唐無樂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更讓他惱怒的是,那個眼線最後還成功逃跑了。

於是,他惱羞成怒之下四處追查,最終是查到了天策府宣威將軍曹雪陽的身上,卻因一直沒有抓到對方把柄而無法前去問罪,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排在唐無樂謀殺名單裏的第一人,一直都是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

可惜,造化弄人的是,唐無樂早前因葉凡和唐小婉之事在金水鎮遇難,最終救下他的,竟然就是他多年來的假想敵曹雪陽。

唐無樂現在想想,不禁覺得,他也許不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了曹雪陽,但必定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對她產生了好感,爾後從一開始的敵視,到後來的與對方暗中較勁,再到後來放在對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就這麽陷進去了吧?

他也是此時才明白,當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對方是否為自己理想中的樣子,已經不再重要了。

正當唐無樂和曹雪陽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沈默時,一道略帶好笑的清冷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靜謐。

“我說無樂大哥,要想秀恩愛,也得好好挑個地方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今天沒有二更QAQ。

以及,作者爆出了史上最冷cp,請穿好棉衣防凍傷QAQ,作者會說看到下面求唐花cp時差點不敢出現麽【縮團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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