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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玉·初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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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一次見到袁不屈,時間已經流過了九年。

李玉湖還記得那時候跟著娘從鄉下回揚州給爹過生日,原本說那幾日袁不屈都在外地做事,娘倆便趕著回來了。

可是不想慶生的飯吃到一半,袁不屈提前回來了,爹便慌忙將自己藏在房中,不許出來。

她也隱約知道自己一直在鄉下躲著,是因為什麽。

她還沒出生便訂好的婚約,她將來要嫁的人就在一墻之隔,即便爹娘都說不會把你嫁給他的,但是個人都一定會好奇他長什麽樣吧。

她在房中按捺不住,偷偷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那時候的袁不屈,又黑又壯,輪廓是清晰的,正跟爹匯報著什麽,可是爹似乎不滿意,破口便大罵,他只低著頭,不吭一聲。

孩子天性的善良,倒令她同情起這個無父無母,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壯小夥。

後來隨著聽聞他參軍,又接連高升,崛起成為將軍,娶妻娶妾,又亡妻亡妾,這些事情對漸漸長大的李玉湖而言,都是很遙遠的事情。直到父親為了聘禮,要把自己嫁給他。

李玉湖心裏是有些怨恨父親的,便賭氣說不嫁。真的嫁過去了,李玉湖從心底卻還是有一些期待。直到那天,聽說這個男人,只是把看上了自己的身強體健,好生兒育女。李玉湖感覺自己顏面蕩然無存,便千裏迢迢過來了。

其實一開始,李玉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想一入軍營便找到袁不屈,可是進來之後,她又覺得,也許,不必急於一時罷。

這又是為什麽呢?

李玉湖也說不出原因,她這顆不擅長分析細膩感情的腦袋瓜,也裝不了那麽多的東西。反正不想見就是不想見,既然不想見,那就先不見吧。

“胡雨,你便在藥房裏做些簡單的粗活。”風予逢說道。

“好的師父。”

“有空的話,多看一些醫書更好,你不是會識字嗎?”風予逢拿過一本《神農本草經》給她,問道。

“呃,師父,我認字不多。”李玉湖翻了翻這本厚厚的醫書,感覺頭有些大,又想著如果是冰雁姐姐的話,一定讀得津津有味。

“也罷,我看你也挺聰明的,先前我教你的那些醫學藥草知識,你都是一學便會,跟著我慢慢學也行。”

“好,謝謝師父。”

說是藥房,不如說是藥帳,畢竟都是帳篷紮起來的,稱不上房。

不過各類藥材還挺多的,李玉湖家的武館也有一個藥房,裏面的藥都是常見的跌打損傷之類的藥,與這裏的情況還挺相似的。

她所處的營區屬於大後方,與將軍的營帳隔了好幾裏,而且那裏戒備森嚴,除非自報家門,否則別想進去找將軍。

李玉湖第一晚就睡在藥房裏,風予逢叫人給她搭了一個簡易的床,而他睡在軍中一早給他安排好的單人帳。

“就委屈你睡這裏了。”

“謝謝師父,我不委屈。”

睡這裏勝過與士兵睡一起千萬倍啊!怎麽會委屈!

次日一早,李玉湖醒來,洗漱完畢。這裏的氣候竟有些不像是西北,濕潤撲面,自己也終於不用塗抹油膏了。

沙平威一早便騎馬過來,給風叔捎來了老爹讓帶的一壺好酒。進藥房時,李玉湖恰好收拾妥當要出去。

“你是!”沙平威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玉湖,“你是胡兄弟?”

“是啊!”

沙平威仍然不敢相信地湊上去,看著她潔白無瑕,吹彈可破的肌膚。

“與昨日完全不一樣!白白嫩嫩的。”

“沙校尉,早啊!”她喊了一聲,避開了那種直勾勾的目光。

“胡兄弟,昨天你可是蠟黃蠟黃的。”

“那是我連日都塗抹了師父給的油膏,會有一些顯黃,一路風沙那麽大,不塗不行,我也有幾天沒有洗臉了,所以看起來很不好,現在把這些臟物洗幹凈了……”李玉湖解釋道。

“不對不對,你這皮膚也太白嫩了,胡小弟,你真的是男人嗎?如果是的話,你一定是投錯了胎。”沙平威嚷道,甚至不由自主拿手指去戳李玉湖的臉。

李玉湖反應敏捷,巧妙躲開了。

風予逢此時也走進了藥房裏,他帶來幾個饅頭給李玉湖,見此情形,便說道:“平威,我這個小徒是江南人,那裏很多後生都長這樣,皮膚好一些並不奇怪。”

“是不奇怪,只是我們軍營裏個個皮糙肉厚,實在少見嘛!”沙平威笑道。

“你呀,現在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你爹時常說你如果有袁將軍一半的沈著穩重,就能獨當一面了。”風予逢批評道。

“我袁大哥已經夠嚴肅了,我可不能再天天板著個臉。是吧,胡雨。”

李玉湖有些尷尬,趕緊從師父手中接過饅頭。

“對了風叔,這是我爹給你的酒。據說是本地高粱酒,特別有勁兒。”

“我已經戒酒了。”風予逢說道。

“咦?我沒有聽錯罷?酒鬼風神醫居然戒酒了?”沙平威問道,“風叔為何要戒酒啊!”

“上次喝酒誤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將軍開恩,我可能早被殺頭了。”

“難怪你這次願意出山,原來是把酒戒了,沒有後顧之憂!”

“也是也不是,這壺酒就放這裏吧,可以用來清洗傷口。”

沙平威說:“也好,那我先回營了。”

“對了平威。”風予逢叫住他。

“還有什麽吩咐嗎?”

“胡雨有件事要麻煩你一下。”

李玉湖不解地看著師父,想了良久才反應過來找“杜兵”的事。

沒有想到師父如此為自己的事掛心,自己卻欺騙了他,良心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撒出去的謊,是不能收回的,當然要想辦法繼續撒下去啊。

沙平威聽完,疑惑地說:“杜兵?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張兵李兵倒認識幾個。我回去翻翻名冊就行了。”

“數萬兵士的名冊啊!”李玉湖有些訝然地問,“你真要翻啊?即使翻了也未必有哦,畢竟我聽說他是報的其他名字參軍。”

“這樣啊……”沙平威也是個膽大心不細的家夥,停頓片刻想了一會兒,又說:“那我先去給你打聽打聽吧。”

這二日,李玉湖都在藥房安靜地磨藥煎藥。

兩軍並未正式交戰,所以傷員也不多,來看病的人……不對,怎麽多了起來?風予逢有些奇怪了。

可是一看那些進來看病的士兵,根本都沒有病,而是一個個都身在曹營心在漢地盯著李玉湖的臉去看。

長此以往,軍中要亂啊!

“徒兒,往後你就蒙上這個口罩在藥房做事吧。”趁著李玉湖掀開藥罐,被藥嗆了猛烈咳嗽,風予逢拿了一個醫用的白色面罩給李玉湖。

“好的師父。”李玉湖沒有理解師父的用意,只以為是用來隔離氣味,還有咳嗽亂飛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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