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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揪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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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起床,六點半吃早餐,同時學習上流社會在餐桌上應有的禮儀與風度,七點半學習舞蹈或是禮儀,九點喝早茶,這是貴族間交誼的重要藝術。同時要學習各種貴族語言,用來彰顯自己的身分地位。十點到十一點是娛樂時間,用來學習身為貴族應有的禮節與愛好。再來是文化課程,這方面安排各個文化的介紹。十二點午餐,午餐後休息半小時。一點開始宗教課,對於沒有接觸過這些的我還采取加強教育。兩點開始藝術課,欣賞藝術作品偶爾也要自己開始繪畫,三點到四點政治課,四點到五點歷史課。五點吃完晚餐後休息半小時,再進行一天課程的驗收。八點陪老頭子用各種語言聊天,九點就寢。這就是我幾天以來的生活。

「小小姐資質真好,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掌握所學的一切。」管家,翔這麽稱讚道。

但是我只是面無表情,也許這就是最大的失敗。我沒有表情,沒有辦法在臉上掛上任何虛假的表情,貴族間交際時所需要的虛偽表情。

「照這種速度來看,小小姐很快就有能力來統領這個家族了,可以繼承一切……」翔微笑著說,很欣慰的樣子。

「繼承你想要的一切……」我淡淡的開口了,看到他的臉色微變。

我不是你們以為的三歲小孩,在和老頭子聊天的過程中我得知了很多事……很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事,與我無關的事……一個家主的女兒在怎麽精明、在怎麽有能力也終究是個關在溫室裏的花朵……老頭子的過度保護讓她除了家族的人之外沒有和任何人有所交集……那個『混蛋』父親出現的時機太過剛好,剛好在她即將接手家族事業的半年前出現,一個身份成謎的家夥,就這樣兩個人私奔去了。

可笑嗎?應該是的。因為一個還沒有任何實權的女子竟然可以從家族的重重防護中逃脫、還擺脫了其後所有的追蹤……如果沒有人暗中幫助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那究竟是誰幫忙的?

滑稽嗎?好像是的。在老頭子終於拉下臉來要接他的女兒和外孫女回家的時候,家族裏的野心份子竟然如此快速的就得知了她們的藏身之處,老頭子難道不知道人性而將他的女兒所在地好好藏起嗎?他當然有,那究竟是誰洩密的?

一切一切是如此詭異……但是老頭子是如此信任而毫不懷疑……你。

「小小姐,您在說些什麽?」翔馬上恢覆了鎮定,很難過的望著我。

「你跟老頭子很像……不是外表,而是裏面的東西……」我看著他說了,看到他張大了眼睛。

【翔,有時候我覺得你跟爸爸好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有哥哥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那個少女是微笑著,對他說。

【翔,除了你我沒法信任別人……你的資質比誰都要好……請你輔佐伊蒂雅……】那個老人這麽對他說。

伊蒂雅、伊蒂雅、伊蒂雅。為什麽總是伊蒂雅……

【你不要去……你不要去找他……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們家不會要一個不是雙黑的後代……請你不要去……】他的母親如此哭喊著,祈求留下他,但是他想見一見他的父親……即使永遠不被知道也好……

可是,什麽時候開始……開始變質了,可能是從他努力再努力,終於站在了那個『父親』面前的時候,他的目光卻還是在那個少女身上……那個資質沒有他好,卻被捧在手心上的少女……

他不是不喜歡她……這個對外精明卻對信任的人格外單純的女孩,誰能不喜歡她,尤其是她總是以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真心的信賴他……但是有種火焰在內心燃燒……那是毀滅的火焰……

【翔,請你輔佐她……輔佐伊蒂雅……】

【翔,我喜歡上一個人……可是爸爸不會答應……】

走的越遠越好……即使那個出生於流星街的男子原本是他們家族用來進行秘密任務的人也無所謂……離開我的視線……在我還沒有焚盡我的理智之前……我讓妳逃離……不要再次回來……

但是老頭子卻還是需要她……需要她和她生的女孩,需要雙黑的繼承人……不要他……要的永遠不是他……

「住口住口住口!不要用那雙眼睛看我……」不要用那雙和伊蒂雅一樣清澈的雙眼看我……妳們懂什麽?妳們懂什麽?妳們懂得我背後花了多少心血……即使他人入睡依然咬牙鞭策自己,只希望父親能多看他一眼……但是他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在他的身上……只會看向妳們,因為妳們的外表……憑什麽!

「妳不是一直在找那個男孩嗎?我現在就讓妳們見面,如何?」翔露出了殘酷的笑容,一彈指,房間裏電視的液晶屏幕出現了畫面,那是……

一個小小的身影,被包圍在一群骨瘦如柴的惡狼之中……只有背影,但是……他的頭發是酒紅色的……

「妳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就好了,如果妳不照做的話,下場就是這個……」翔得意的大笑,看著那個男孩被狼群攻擊、被狼群撕裂……他早該這麽做了,對於一個三歲小孩能有什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更何況她是一個這麽聰明的小孩……更該用這種手段掌控她,讓她明白該聽誰的話……讓她臉上那種沒有表情的面具消失,讓她的臉上出現痛苦……因為她竟敢剖析他的心……

一陣劇痛自他的腰側傳來,他看到了她手中短短的刀片刺傷了他的腹部……他不是不會念,但是他沒想過一個孩子親眼目睹殘酷後,會做出如此舉動……沒有表情,她怎麽還是能面無表情,就如同一個傀儡娃娃一般……雙手沒有猶疑的握著刀片刺向他,一陣痛麻感自傷口處漫延,刀上有毒嗎?但是她卻立刻放開了手,轉身往大門跑去……不停的跑著……

「抓住她!」翔握緊傷口,對著趕來的手下大喊,還不能殺她、在他還沒有得到一切之前,他還不能殺了她……

─────────────────揪心之其一────────────────

我不用的……我從來不想用的……在我的手術刀上,摻染進其它的東西……但是我得用,用上揍敵客家調制的毒藥……雖然不到三分之一,雖然我將它的藥量稀釋的很低很低,但是還是能讓人馬上失去戰鬥能力,緩慢而痛苦的慢慢死去……為什麽要稀釋?因為我沒有能力……我沒有能力面對眼前如此之多的敵人制造出讓人馬上斃命的劑量,所以只能分散……將藥劑分散到那些前來攔阻我的人身上……

那個不是你……那個不是你……西索大人……

因為那個孩子只是個孩子……雖然他的背影真的很像你,雖然他的發色跟你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我看到了他的恐懼……你是無所畏懼的……如果是你面對狼群,你一定會觀察著狼群的弱點,然後奮不顧身的沖上前去、你一定會戰到最後一刻,即是毫無武器,也一定會用牙齒跟牠們拼命。所以那孩子不是你,他不是你……但為何,那孩子倒下時,卻仿佛有只無形的手,緊緊的揪住了我的心……

那孩子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即使只有三歲,即使縮小成三歲,你身上仍然有洗不去的氣息,他們所謂『流星街的氣息』……

那是你沈重的過去,我所不知道的過去……即使我們在一起,那種氣息仍然沒有消失過。你其實很不喜歡別人的靠近,除了你主動靠近的人之外,你拒絕其它人的碰觸……這也是為什麽在獵人考試裏消去那個撞到你的那個人的手臂。我不知道要怎麽樣的環境才能造就一個BT,我不知道你從未提起的過去,但那必然是很沈重很沈重的過去……

我該問嗎?我不!因為我沒有那麽高明的問話技巧,清楚的得知一切卻又不會刨開你的心。

我該等嗎?我不!因為過去已成了過去,即使再怎麽希望改變,那也成了我無法參與的回憶。

所以,我對你說,我不會放開你的手……

我其實很高興,你從來都沒有拒絕我的靠近……我不會是你的光,因為沒有人能照亮別人,除了自己。我也不會替你流淚,因為那是你自己的淚水,別人流的再多也沖不掉你的悲……但是,我在這裏,我會一直在這裏。我會握著你的手,我不會轉身離去,所以我要去找你……我要去找你……

「她在這裏!」許多護衛圍了上來,想停下我的腳步,但我沒有遲疑……我利用小巧的身形在眾人間穿梭,經過他們身邊時用小手術刀給予他們一道小小的傷口……卻是立竿見影的,讓他們失去了戰鬥能力。

「只要活的就好了!攻擊她!」也許是同伴的倒下過於驚心,也許是翔的命令,護衛們改了原來抓捕的方向……集中攻擊我的四肢,只要不傷到要害就好了,是嗎?

奇異的,當大腿被狠狠的割裂一大口子、鮮血飛濺的時候,我竟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有熾熱,如火焰一般燃燒的熾熱。是不是我越來越接近你的關系?

「開啟空氣調節機,她手上的刀是水做的!沒了水她就沒有……」空氣隨著這聲喊叫中變的幹燥……的確沒有足夠的水蒸氣讓我凝結成刀了,但是,護衛們還是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因為……

我手上的刀,不是美麗的瑩藍色,而是紅色的……用我的血……

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你,我知道你被囚禁的方位,因為我送你的中國結,你一直帶在身上……所以我用言語刺激翔,希望他能帶你前來,讓我們能夠一起逃離……但是我沒料到我竟刺中了他最不欲人知的回憶,讓他采取了如此激烈的舉動,殺害那個孩子……但是我也知道他原來還沒說的話語。

「如果妳不聽話,妳和妳重視的男孩就會是如此下場……」在翔讓我看到那一幕後,這是他本來要說的話。他本來究是個心細如發的人,怎麽會因為一時激動殺害掉控制我的最佳籌碼……我知道你沒事,但是我的身體比我所想的更快行動了。我無法忍受,連一刻也無法忍受……所以我現在要去找你……

吶,西大,我從來不是個公主喔!我不會傻傻的站在高塔等待王子前來拯救我,所以我要去找你,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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