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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花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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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時,葉伊人已換了衣衫,但臉上卻罩了昆侖奴面具。

謝敏笑的更開心了,他頭一次覺得,原來女人也是很有趣的。

葉伊人坐在床邊,斜倚了身子,半邊香肩不經意滑出綢衫,當此之時,便是傻子也該知道如何了。但謝敏卻好像偏偏不知道。

謝敏淺笑著,自破落的衣衫中取出一個青瓷瓶,嗅了一口六安瓜片的清香。

葉伊人緩緩的道:“原來我竟不如一抹茶香。”她的嘴在說話,她的肩在說話,她的全身都在說話,她的全身都在誘惑者謝敏。

謝敏終於忍不住了,他踱到床前,將手搭在了面具之上,目中露出玩味,輕嘆道:“風姑娘,你,當真想麽,你可知道謝敏是從來不會拒絕女人的。”

面具揭去,床上的女子風姿高華,慵懶難言,正是香塞外風夕煙。

風夕煙緩緩起身道:“一泓秋水未得,清平樂下落不明,你竟還有閑心來看女人洗澡。”

謝敏毫無愧色,笑道:“但叫雙眼還在,如此美景不知賞閱,豈非辜負。”

風夕煙冷笑道:“似你這般沒有良心的人,倒不知曾世黎如何還要謝你。”

謝敏將瓷瓶收起,道:“清姑娘雖在你手上,一泓秋水卻不在。”

風夕煙神色一動,眉梢輕挑,道:“謝敏憐香惜玉,天下皆知,依我看來,你似是並不怎麽在意她,竟是半點也不見著急。”

謝敏道:“相府五姝一向會照看自己,何須我來杞人憂天。”

風夕煙仰天打個哈哈,忽道:“你可瞧見葉伊人了麽?”

謝敏失笑道:“連抱也抱過了,姑娘說,瞧沒瞧見呢?”

風夕煙臉色一變,如罩寒霜道:“這般風塵女子,你也看得上眼,謝敏的眼光,怎地如此之差。”

謝敏心中暗嘆,卻道:“在下雖不聰明,但也知葉姑娘就是給風姑娘做使喚丫頭,風姑娘也是不願的。”

風夕煙嫣然而笑,眉梢上揚,喜道:“你可是真心話?”

她忽露嬌憨之態,宜喜宜嗔,仿似不經世事的少女,謝敏一時好似呆了,怔怔的瞧著她。

風夕煙俏臉一板,道:“你傻了麽,我問你話,為何不答?”

謝敏嘆道:“你若知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便不會罵我呆傻了。”

風夕煙陡地將臉一沈,雙頰卻不由紅透了,半晌方道:“不許你胡說。”

謝敏笑道:“姑娘不許那就不許。”

風夕煙臉上更熱,連耳朵也紅了,她柔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她當真不如我麽?”

謝敏道:“姑娘出生官宦人家,令尊在朝中頗有聲望,葉姑娘淪落風塵,如何能夠相比。”

風夕煙目中露出失落,道:“誰要和她比家世,不對,”她雙眸一亮,道:“你如何識得我是誰?”她審視著謝敏,疑問重重。

謝敏朗聲道:“十九風夕煙,香馳關塞外,姑娘芳名在下久仰了。”

風夕煙駭然道:“這世上可有你不認識的人?”

謝敏笑道:“姑娘可氣了,隔壁小姐身旁小廝的妹妹,我便不識得。”

風夕煙忍不住失笑道:“不想你如此油滑,你還知道什麽?”

謝敏道:“在下還知道這貞烈坊亦是姑娘的家業,不僅如此,長安、揚州、大同各處有名的妓院,都是姑娘的手筆。”

風夕煙吃驚更甚,道:“還有呢?”

謝敏道:“還有在下不知的一件事,姑娘家世顯赫,書香門第,怎會混跡於江湖呢?還開了十九家妓院。”

一個官家小姐,一身功夫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市井中開了十九家妓院,當真有幾分意思,就連謝敏也忍不住問出來。

風夕煙眉間露出得意之色,道:“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官小姐開窯子,就是圖個樂唄。”她言及此處,不由得笑出聲來,她本不想笑的,但在謝敏面前卻總是忍不住要笑,連她自己也不知怎麽了?

謝敏忽而嘆道:“姑娘正是該多笑笑才是。”

風夕煙板起面孔,道:“我不用你說教,你若想清平樂無恙,若要得知一泓秋水的下落,便須應我一件事。”

謝敏道:“姑娘不妨說來聽聽。”

風夕煙道:“你不用愁眉苦臉,這是一件好事,極大的好事。”

謝敏的臉色卻更難看了,他幾乎要笑不出了,嘆道:“越是這般,在下越是擔心的緊。”

風夕煙道:“原來你這般膽小。”

謝敏道:“這麽多年,在下從未遇見過一件好事。”

風夕煙冷冷的道:“你貌似往陳家莊去,不過是為了一泓秋水,此番,你應也得應,不應也不成。”她本已言笑晏晏,忽地有嚴肅苛刻,謝敏雖知女人善變,有時也不免無可奈何。

風夕煙道:“葉伊人你已見過了,她不過是個二三流的女子,我院中更有許多如花紅顏,絕色麗人,我與你做一樁媒如何?”

謝敏險些嗆住,道:“什麽?”他委實不知風夕煙如何有此雅趣,竟要為采花賊做媒,他簡直有幾分受寵若驚。

風夕煙目中閃過一絲糾結,道:“你沒聽清嗎?我院中的姑娘任你來挑,是要那冰清玉潔的尚未□□的,還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不論你相中了哪一個,我一定會為她備好嫁儀,風風光光的嫁給你。咱們若成了兒女親家,我自會告知你一泓秋水的下落。”

任是誰聽到此處都不免要大吃一驚,風夕煙不但沒有為難謝敏,反而要他娶一個絕世美人。你到現在還不相信石泓玉的話嗎?謝敏上輩子簡直就是一株桃花。

“好!”謝敏朗聲應了。

如此美差,采花大盜豈有不應的道理。

風夕煙卻險些跳起來,她玉指一伸,怒道:“你為何答應了?”

謝敏茫然道:“我為何不應。”

風夕煙一怔,道:“你,你簡直是個瘋子,是個淫賊。”

謝敏笑道:“我本來便是采花賊,我若不應,豈非傻子。”

風夕煙胸口不住起伏,顯是氣的厲害,她拿起桌上的香爐、茶盞,狠狠地摔將出去,劈裏啪啦聲中,連遠處案上的財神也被扔將出去,謝敏簡直要擔心她會把自己摔出去。

風夕煙卻並沒有把自己摔出去的意思,反而安靜下來,一雙鳳目中盛滿陰霾。

謝敏嘆道:“明明是姑娘相告於我,不應也不成,為何我應下了,你反而不樂意。”

風夕煙冷然不語。

女人並不是十分講道理的,更喜歡口是心非,她們口中要男人應承一件事時,心中卻是希望她能拒絕的。這個道理謝敏當然懂,但是他更明白,像風夕煙這種女人,你是絕對不能順著她的。

風夕煙一口氣終於緩過來,忽道:“你給我躍下去,把茶盞碎瓷統統撿起來,一片也不許少。”

原來她雖沒有將自己摔下去,卻想將謝敏摔下去,但是她更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摔不到謝敏的。

謝敏道:“是”,竟真的頭上腳下躍出了窗子。

風夕煙花容失色,哎呦一聲,忙即推開窗子,卻見眼前一雙幽深的雙眸帶著笑意,卻是謝敏已然躍上,他攤開兩只手,笑吟吟的看向風夕煙。

謝敏手心之中,赫然便是風夕煙擲出的茶盞。

凡事要懂得適可而止,謝敏當然懂得女人最需要的永遠是溫柔,像風夕煙這般堅強獨立的女子,她們的內心往往很脆弱。

風夕煙神色轉冷,道:“既如此,咱們就去長安,你只管挑選就是。”

謝敏笑意不變,道:“當真一切皆是由在下說了算麽?”

風夕煙冷笑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謝敏道:“既如此,那也不用再去別處。”

風夕煙豁然轉身,道:“你當真瞧上了她?好,就是她。”

謝敏奇道:“姑娘說的可是葉伊人?”

風夕煙咬唇道:“明知故問,還要裝糊塗?”

謝敏嘆道:“在下本想挑一挑的,難道,貞烈坊中只有一個葉伊人嗎?”

貞烈坊中當然不止一個葉伊人,可貞烈坊中當真也只有一個葉伊人。

房中鶯鶯燕燕的立了七人,這七人俱是貞烈坊的頭牌們。但謝敏瞧見她們卻似是見到了七個尼姑。

這七個女子冷冰冰的,白衣素面,眸子中都帶著寒意,似是和謝敏有不共戴天之仇。

謝敏簡直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立在邊角上的一個女子見到謝敏無奈的表情,不禁抿嘴偷笑起來。

謝敏立時便問道:“姑娘貴姓?”

這女子垂首低聲答道:“花解語。”

謝敏眉頭輕舒,道:“好名字,不知花姑娘可願溜下來麽?”

花解語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立時看向風夕煙,緩緩點頭。

風夕煙揮手令眾女退出,只留下花解語,“恭喜兩位喜結良緣,現下時候已晚,咱們明日再議旁的事,春宵苦短,二位珍惜才是。”也不待兩人答應,轉身便出了房門。

花解語朝謝敏做個鬼臉道:“老板生氣了。”

謝敏笑道:“你今年幾歲?”

花解語道:“十五。”

謝敏嘆道:“你明明愛笑,為何適才要裝作冷冰冰的樣子。”

花解語奇道:“你不喜歡麽?”

謝敏道:“我喜歡看別人笑。”

花解語笑道:“這可奇了,葉姐姐說男人都是愛犯賤的,你越是不理會他,他越是歡喜你。”

謝敏道:“你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花解語道:“那是自然,咦,你怎麽不換一身幹凈衣衫。”

謝敏失笑道:“我忘了。”

花解語笑笑,轉身自櫃中取出一套男子衣衫,又絞了幹凈手帕道:“洗洗幹凈,換上衣裳。”

謝敏道:“多謝”,徑自接了帕子,自行拭臉。

花解語怔了怔,方道:“你可真客氣。”

謝敏換好衣衫,花解語已在床上了。

她本來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稚氣未脫,此刻躺在床上,卻慵懶妖嬈,眉梢眼角裏說不盡的風情。

謝敏這才發現她年紀雖小,身子卻早已發育成熟,她的胸很挺,屁股也很翹,雙腿更是修長的很,她唇角輕笑,這已不是少女純真的笑容,而是帶著幾分放蕩的挑逗。

白幔低垂,將她的倩影映在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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