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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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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轉禦車停在山嶺下的土坡上,六道身影如同欣賞煙花般觀望爆炸燃燒的墨苛城。

“這樣的場景可真是壯觀啊。你們不覺得嗎?”齊歡離興奮地向其他人詢問道。

“如果我們等一下不用到城內去,我完全讚同你的看法。”陸雨幽擺弄著發梢,漫不經心的回答。

西門清風雙手插在褲袋裏,俊朗的側臉在寒風中顯得那樣蒼白。他就仿佛是一頭孤傲的野狼,即使有同伴陪在身旁,也無法掩飾那顆落寞的心靈。

這時陳輝風指著另一側的山嶺說道:“你們看!是鶴威王的奇襲部隊。”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埋伏在山嶺內的鶴威軍如潮水般湧向墨苛城。期間有四頭白象拉著一輛高達十米的巨型戰車,傳聞中那位神秘的鶴威王就坐在那上面。他頭戴紅白相間的羅剎鬼面,身披炫目的鎢金戰甲,端坐黃金王座之上威勢十足。兩名身材婀娜眼神嫵媚的舞女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全然不被遠方傳來的爆炸聲幹擾。

鶴威軍迅速將墨苛城團團包圍,從四面架起投石機,又有弓箭手列成方陣齊射燃油的火箭矢。墨苛城內的皇都軍立時深陷火海之中,爆炸和火焰的漩渦將數萬人的生命吞噬,城市上空的白雲也被染成了一片焦黑的顏色。

大火持續了兩天兩夜,從城中僥幸逃過一劫的皇都軍都被等在城外的鶴威軍屠殺,沒有一人能夠得以存活。一場大火燒下來,整座墨苛城都化為了焦炭和灰燼,房屋的斷壁殘垣內,到處可見被濃煙熏黑的磚石,還有一具具無法辨認面孔的焦屍。火焰破壞了一切,但同時也凈化了一切,不論是肉眼可見的,還是肉眼不可見的。

鶴威軍開始入城清掃戰場,遇到還有一絲氣息的皇都軍便毫不留情的殺掉。西門清風等人也從城外趕來,六人參拜鶴威王畢,一名走卒突然趕來稟報說:“並未發現皇都軍霍義本的金紋虎令。”

鶴威王沈默片刻,羅剎面具下也看不出他是什麽樣的神情,只聽他道:“若沒有金紋虎令,就說明霍義本還活著。他若不死,皇都軍必會卷土重來。”言罷,看向身旁的一眾鶴威將領,繼續道:“城池被團團圍住,霍義本根本無所遁逃,也未曾見到有小型浮力舟,所以他也不可能從空中逃走。唯一的可能只有從地下離開,派人去查,城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一番搜查之後,果然在一棟民房內發現了地道。原來霍無痕無意中看到的那個身影是城內逃跑的死士,這些人貪生怕死,被挑選為死士也是被逼無奈,於是便生出偷偷挖地道逃生的念頭。這也是霍無痕命不該死,雖然發現了逃生之路,可卻難以在短時間內讓十幾萬大軍撤離,所以跟隨他們順利逃生的也只有可憐的不到一千人。

鶴威王正想著對策,卻見一名走卒快馬來報,“城外抓到了幾個逃跑的死士,他們供出在城內挖了密道,直通城外的天鬼寺。”

“哈哈……”鶴威王突然大笑出聲,“我們機關算盡想要殺掉霍義本,卻沒想到他的命這麽硬。”又看向西門清風道:“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西門清風彎著嘴角笑道:“當然!天黑之前,我們一定帶回霍義本的屍首來見您。”說完便和一眾魂武乘坐那輛黑色轉禦車離去。

鶴威王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戴在面上的羅剎面具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意味。

天鬼寺,這聽起來就不像是正經的寺廟。廟堂內供奉的並非救苦救難的菩薩塑像,而是魑魅魍魎般醜陋的天鬼像。要問天鬼是什麽?恐怕這世間根本無人知曉,而那些真正知道的人也早已化為歷史的塵埃。不過還是有些關於天鬼的古代傳說保存了下來,追溯到祖先生活的時代,人們還無參拜神佛的觀念,便已有了供奉天鬼惡魔的行為。那時的人相信,只要每日供奉天鬼,讓其受用自己的貢品,便可避免受到邪靈的迫害。直到後來觀念改變,才有了參拜佛寺神寺的習慣。

已經成為被時代淘汰的廢棄物,天鬼寺的破敗程度遠遠超乎想象。殘破的圍墻上纏滿荊棘,從院落到廟堂竟沒有一扇門。屋檐下可見家燕搭建的鳥巢,墻角結起黑蜘蛛編織的絲網,殿內的石縫間生出半人高的雜草,就連天鬼像的腦袋和手臂也不翼而飛。

天鬼像旁邊的地上鋪著一張草席,不知是哪裏的流浪漢放在此地。不過這時卻被從底下頂了起來,一只手從席子下面的地底伸出,將草席整個掀開,露出下面僅容一人通過的地道。

“終於到出口了。”這人正是霍無痕,他此時狼狽不堪,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土。他們這一大批幸存者在擁擠的地底世界裏掙紮求生,此刻終於重見天日。

全部人都從地道出來,清點了一下共八百三十七人。霍義本坐在天鬼像旁的草席上,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掌中的水袋,就連頭腦最簡單的士兵此刻也能看出他的心思。作為一個龐大帝國的開國將軍,他未能帶領軍隊取得戰爭的勝利;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者,他讓十幾萬將士慘死於戰火之中;作為一名父親,他沒有給兒子們做出好的榜樣。一切都變成沈重的壓力施加在他一個人身上,即便他不說出口,即便他選擇獨自一人承受,這現實也顯得太過殘酷。

“爹,這一戰我們損失了太多人馬,當下還是立即返回夏仺城去,以防鶴威軍有變。”霍雲起把長槍當成拐杖,來到父親面前說道。

霍義本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此時他明白,心中有再多的悔恨,再多的自責,也已經於事無補。真正重要的是眼前這活下來的幾百名士兵,如果連這些人的性命都無法保全,那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卻從高處傳來:“恐怕你們回不去夏仺城了,這天鬼寺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眾人走出廟堂尋聲望去,只見在天鬼寺的屋頂上,齊歡離手持刃風盾不知何時出現。

“是你?”霍雲起盯著屋頂的身影,面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齊歡離擡手將氣流形成的風刃刀擲出,宛如一支快箭飛向霍雲起。空中槍尖先到,以剛猛之勢將風刃徹底擊碎,那持槍者正是一旁的霍義本。

“啊……”一聲慘叫從霍義本身後傳來,只見一名士兵的腰部被一條細長如蟒的火焰狐尾纏繞,活生生燒爛了皮肉。陳輝風自天鬼寺院外的正門走進來,身邊跟著那只九尾火狐。

霍雲起對霍義本提醒道:“爹你要小心,上次就是他們聯手來偷襲我的。”話音未落,陸雨幽也跟在陳輝風身後來到了寺院內,她的魂紋能量在手心上形成一團深藍色液體,手掌一翻,便全部灑落在地面上。那深藍色液體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團,可眨眼的功夫便在寺院的地磚表面擴散開來,漸漸把她和陳輝風兩人周邊的地面全部覆蓋,並且還在朝著更遠的方向延伸。這便是她的魂紋能力地縛水域。

要想左右一場戰鬥的勝負,超然的洞察力和迅速的行動力缺一不可。這是霍義本在以往幾十年間的無數次戰鬥中得來的經驗總結,他不論敵強敵弱,每當戰鬥開始時,都要做最先出手的那一個。三兩步沖到院中低矮的磚墻邊,掄起掌中的九天雲蟒槍奮力一擊,年代久遠早已松動的墻壁便轟然倒塌。他沖其他士兵高聲嚷道:“你們不是魂紋士的對手,別做無謂的犧牲,這裏有我來應付,你們立刻撤退!”

陳輝風道:“不愧是帝國的老將。可即便以你一人的力量,又能擋得了多久呢?”說著便操控火狐的九條長尾,卷起九名士兵將他們全部舉到半空,然後重重摔砸在地面。

他的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霍義本,九天雲蟒槍槍尾的鉤爪立時彈射而出,眼看便要刺入他胸膛中時,一柄重錘卻從旁揮來,在與鉤爪相碰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響。隨即鉤爪便偏離了目標,被霍義本迅速收回。

手握死鐮破冰錘的撒奔現身,高叫道:“你今天死定了霍義本!”

此時陸雨幽先前釋放的深藍色液體已經擴散到了整個院落,她的魂紋技能瞬時發動,只見從深藍色液體中伸出一條條液態手臂,抓住了那些企圖逃出院墻的士兵。這些手臂如水液一樣透明,就算用刀劍揮斬也只能穿透無法破壞,眾人一時間都被困在原地無法脫身。

“再接我一刀!”廟堂屋頂的齊歡離飛身躍下,一手握住氣流形成的風盾護在面前,一手緊握用魂紋能量生出的另一把風刃刀,直奔霍雲起殺來。

霍雲起的雙腳也被陸雨幽的魂紋能力困住,只得用單手握搶硬接下這一刀。不過他舊傷未愈,齊歡離又是從屋頂墜下,生猛的力道頓時讓他渾身上下的傷口崩裂,血液幾乎噴濺般染透了衣甲。

而在另一邊,撒奔揮舞重錘朝無法移動的霍義本發出瘋狂的攻勢。死鐮破冰錘和九天雲蟒槍頻頻在空中舞動出虛幻的閃影,激烈的碰撞聲好似是在演奏高亢激昂的樂曲。在力量上撒奔略勝一籌,可在使用兵器的技巧上他卻被霍義本拉開了十萬八千裏。你來我往的兵刃戰中,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霍義本的槍頭刺中,感覺自己越來越難招架。

這時簫請的身影出現在了廟堂的屋頂,他手中端著狙擊步槍,雙目完全變成了金色。這是他的魂紋能力上帝之眼,在發動魂紋能量後,他的雙目便擁有光速一般的洞察力,任何事物在他的目光中都相當於靜止的狀態。

一聲槍響驚起了寺外老樹上的幾只烏鴉,院中正在和齊歡離交戰的霍雲起應聲倒地。他的眉心處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彈孔,直到死時還保持睜著眼睛的狀態。

“二哥!”廟門前的霍無痕驚呼一聲,下一刻,他的魂紋能力已經發動,雷影飛龍馬霎時間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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