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冉從李娜的辦公室走出來，接到孫亓的電話。

兩人約在外面見面。

“見過李娜了？”孫亓從旁邊拿出一個精致的紙盒子，放在桌面上：“她平時挺嚴肅，但是人還算通情達理，開開看看。”

裴曉冉低著頭，把盒子拆了：“跟著楚陽有出息麽？”看見裏面躺著的是一條細項鏈，鉆鉗了一顆鉆石，“我和他雖然以前是同學，可是大學之後就沒有聯系了，他在圈裏算是大齡出道——”

“放心，我給你的都是最好的。”孫亓笑著說：“帶上看看。”

——

“腰下去，對對，說臺詞。”在楚陽懷裏的女老師眼睛放光，畢竟楚陽的臉還是很有看頭的。

“是我對不起你，我——”楚陽卡殼，女老師還在循循善誘：“就算拼搏事業，說，哎呦，我腰不行。”女老師被楚陽轉了一面兒，從地上爬起來，周圍的“小朋友”都捂著嘴偷笑。

“你感情戲不行啊，太弱了。”女老師身材凹凸有致，臉蛋水潤光澤，居然還會有男人對戲的時候都不看的？

楚陽後背遢濕：“沒接觸過，有點生。”他是自覺很尷尬。

“老師，讓他跟我試試。”顧庭一邊自告奮勇，一邊撩了蹶子就躺在地上，周圍笑得更厲害了，顧庭說：“現在試試。”

女老師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準備看好戲，“小朋友”也都乖乖站好，憋笑困難，不知道誰會先一步繃不住破功。

楚陽身子底下換了人，胳膊摟住對方的腰，微微一緊。原本顧庭提這個建議想讓楚陽放松一下，沒成想，對方一上手自己就感覺情緒已經到位，楚陽眼眶已經嗜滿淚花。

“對不起。”

一句臺詞之後，顧庭覺得臉上濕了一塊，接著是淚花在臉上濺起的水珠讓自己微微眨眼。

難不成，這貨哭了？

“拼搏事業也好，賺錢養家也好，沒了你我就什麽都不是！”楚陽的手掌心溫度高得嚇人，眼淚就跟不要錢的白水兒一樣，從兩個黑通通的眼珠子裏往外蹦，念臺詞到後半部分，顧庭嚇得給他擦眼淚。“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你就好好活著，為了我，為了家，求你。”楚陽捏住顧庭擦淚的手，細細親吻，眼淚就滾到顧庭的掌心。

楚陽太陽穴上的青筋顧庭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女老師簡直看傻了，沒敢說話，憋著氣攥著手裏的臺詞本。

這是最近公司親簽的劇本，男主是芹井然，已經試戲完畢，她也去看過，但是遠遠沒有楚陽的表演有張力。

臺詞到這裏就結束了，楚陽準備站起來回收情緒，手被顧庭反手握住：“你真踏馬牛逼啊！”

楚陽吸了吸鼻子問：“有紙嗎？”

之後顧庭一定要拉著楚陽吃飯，他拗不過也就同意了，在這之前，楚陽給趙梟澤打了通電話。

卻被回覆“我有點事兒，你晚會再打過來。”就掛了電話，楚陽隱約聽見那邊傳來幾聲狗叫。

“誰打來的？尹向東？”沈渺抱著趙梟澤一條腿，隔著褲子啃在上面。

趙梟澤摁滅手機，扔到一邊，看著腿部掛件犯愁：“你什麽時候讓我省點心？當初是你哭著喊著要搞工作室，給你搞了，可是呢？”

“就是想跟你單獨的時間多會兒，不成嗎？”沈渺整個人又趴在尹向東身上：“尹向東是不是回來了？”

“你問這個幹嗎？”趙梟澤拿膝蓋頂起沈渺的肚子：“你錄節目的時候是不是又去找人了？”

“我說過，你現在這個階段很重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比什麽都強。”

沈渺頭蹭過來：“那把脖子上這個再紋一邊，我就聽話。”

“不嫌疼嗎？”趙梟澤扯過沈渺的脖子：“再鼓搗個幾次，遲早折了。”

“樂意。”

沈渺天生痛感遲鈍，從小不知道什麽叫做疼，等知道了，就上癮了。趙梟澤早幾年因為沈渺難服管教，就打過幾次，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只要趙梟澤心情不好，沈渺就往前送，導致趙梟澤脾氣越來越差，到了發火的時候沒有沈渺就過不去的地步。

房間裏的角落裏有臺紋身機，是趙梟澤專門為了沈渺買的，之前下手重了，脖子上留了疤，沈渺對外什麽都沒說，就讓趙梟澤紋了淺咖色項圈。

趙梟澤喜歡這顏色，沈渺觀察了幾年得出的結論。

“晚上陪陪我。”沈渺聲音很低。

“沒空兒，你不是還有戲——”說到這，趙梟澤手頓，揪起沈渺的領子：“小崽子！你還有戲！”

——

“嘉城花園？可以啊你。”顧庭夾著面條，兩個人出門只是找了個面館兒。

吸了一嘴油，顧庭拿筷子敲著碗：“你知道那裏代表著什麽嗎？”

“不就是個小區？”楚陽盯著面沒動，又聽顧庭說：“關鍵是小區門口那家酒吧。”

“叫麋鹿，你這個蛋還吃不吃啊？”顧庭見楚陽沒反應，就挑了蛋出去：“那酒吧我常去，還是在那被逮住的，印象可深了。”

“別賣關子。”楚陽把蛋搶回來：“誰說我不吃？”

“吃完帶你逛逛。”

酒吧頂上用冷燈光拼湊成成麋鹿兩個大字，旁邊是英文“Pere David's Deer”，楚陽看時間，顯示23:00。麋鹿距離嘉城花園很近，按照顧庭的說法，一般上道的人都會打聽嘉城花園，不會直接說酒吧名，算是約定俗成。

楚陽才知道，為社麽白天朱莉反應那麽大了。

因為是周四，酒吧晚上免票。

顧庭扶著楚陽的肩膀，開門就鉆進樂浪。

“臥槽，這麽給勁兒。”進門是一條長廊，暗紅色的燈光底下占滿了人，楚陽進去走廊的人都擡眼看，充斥著欲|望、暧|昧。

在郝浩的清吧待習慣了，又從市井面館的那碗清湯面裏還沒回過味兒來，顧庭推搡著他前進，所有人的目光裸|露、直接，有幾個人從墻邊跟著他們一起往裏走。

楚陽其實進門就知道了，這是GayBar。他是頭一次來，但是莫名感覺緊張又新奇，裏面所有人都在燈光映襯下多了幾分神秘。

“看你就是頭一次來！”顧庭直接跳進舞池，開始左搖右擺起來，音律節奏配合強勢的樂浪，沖得楚陽陣陣頭暈。

顧庭示意楚陽一起進來，楚陽擺手，找了地方坐下。環顧四周，一圈幾乎就對上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附近的房間門上還有猴熊一類的動物圖案。

“一個人？”聲音酥脆，是個瘦削的小夥子，長得白凈，讓楚陽想起沈渺。

“喝酒麽？”

“不好意思，不喝。”顧庭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舞池裏跳出來，挨著楚陽。對方笑了笑，走開了。

“可以啊，我說，你很有潛力，聽過一句話叫‘對男人審美最高的評價就是問是不是gay’，他們都很挑的，就像那邊那位，看著圍著他的人了麽，那人絕對是個美人。”

楚陽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眉頭皺了皺眉，掰開顧庭的肩膀也往那走。

“你等等我啊！”顧庭心想，這小子上道這麽快？

在酒吧臺上坐了一個人，很紮眼，幾乎酒吧超過半數的人在往那看，楚陽只認識那件毛衣。

車站分別的時候，尹向東穿得那件。

“尹向東。”楚陽直接喊出聲。

那個人回了頭，頭歪了一下：“你好，我不喝酒。”

“你說什麽呢？”楚陽自然坐過去，下一秒尹向東就把手伸到楚陽的臉上，摸了一把：“是我喜歡的型，但是不巧，今天我沒興致，而且我約了朋友。”

“人家既然沒興趣，你就別死纏爛打了。”顧庭架起楚陽的胳膊，楚陽不動，周圍聒噪的音樂混雜煙酒氣息，惹得楚陽胸悶，但還是抓著尹向東的手：“你開什麽玩笑？！”

“不過你要是如此堅持，我也可以陪陪你。”尹向東眼神寵溺順著楚陽手裏的力道站起來：“走？”

顧庭著急了：“我說，你玩真的？”

楚陽看著尹向東，他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了。

“電話，記得接。”現場楚陽打電話，尹向東手機就開始規律在兜裏震動起來。

尹向東微微晃神，看著手機標記“傻逼”一直閃著，從他醒過來，他一直以為這是騷擾電話，才一直那麽標記的。

“我們認識過麽？”尹向東才站得端正了一些：“不好意思，之前腦袋有傷，不大記事兒。”他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楚陽。

“總覺得，你會喜歡。”

楚陽接過煙：“你還願意再重新認識我一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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