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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兄弟,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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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背心兒透汗,坐在自家院子裏乘涼,手裏拿著各路不孕不育醫院友情提供的塑料扇,有以下沒一下的扇著,本來打算涼快一下就去睡覺,但是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楚陽有改了主意。

七月中旬的天,碰巧家裏空調又壞了,屋子裏偷待不住,楚陽索性搬著馬紮子坐在院子裏。楚陽擡頭,看見自家二樓的燈還亮著,但是裏面沒了動靜兒,知道他老爹準是又睡了,才擡起腳往門外走。

從褲兜裏摸了一包“紅塔山”,已經微微發潮,楚陽晃蕩著身子往小賣部走,擡頭看見“狗耳超市”的燈殘了半截兒,就成了“狗日超市”,小賣鋪是鎮子上李大爺家開的,家裏有個寶貝女兒李夢茹,幫著他看店,進去的時候,楚陽還特意往裏瞄了一眼,看見李夢茹不在,才笑著臉進去。

兩分鐘後,楚陽提著塑料袋走出來,裏面叮叮作響,三罐兒冰鎮啤酒,和兩桶泡面。再轉過幾個街口,楚陽就到家了。

時間已經不早,楚陽看了眼手上不咋走數的表,低低說了聲“幹”,才費勁從另一個褲兜裏掏出手機。

淩晨一點。

“別叫!”

“唔——”

楚陽耳朵靈,走到胡同路口的時候聽見黑黢黢的胡同裏面傳出幾聲壓抑的聲音。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楚陽熟得很。

楚陽踮輕腳,猛然打開手機照燈,胡同裏的人就跟被照妖鏡現原形的妖精一樣,紛紛捂著臉,楚陽看見果然是張明遠半路喝酒調戲人家小姑娘呢。

“張明遠,你要臉不?”楚陽說著走進去,燈還亮著,照在張明遠臉上,雖然對方已經喝得神志不清,但是還是本能將兩個巴掌扣在臉上。

“滾滾滾,老子花錢的買賣怎麽不能幹了?!”

張明遠是當地最不入流的混混之一,雖然瘦的跟雞崽兒一樣,但是心比天高,兩個人上小學的時候還是一起扣泥巴的“鐵哥兒們”不過後來雖然都在鎮子上,但是早就沒了昔日情分,小孩的友情只存在於他們穿開|襠|褲的那年夏天。

那個女人身材豐腴,但是臉上早就哭花,很明顯不想給張明遠占便宜,把自己衣服往上扯了扯,躲在楚陽身後。

女人在楚陽身邊瞬間小鳥依人,對著張明遠吐口水:“呸!一次的錢做兩次。”

楚陽聽明白了,張明遠吃食上癮,看女人身上跟前線戰場似得,不算鼻青臉腫,也能看的出來對方在她身上確實有練拳的嫌疑,扭頭說:“小姐,我送這貨回家,你要是沒什麽安排,也走吧。”

“走什麽?憑什麽走?我有錢!”張明遠從貼身花襯衫的口袋裏掏出錢包,裏面還真是一打嶄新的毛爺爺,皮夾子哢哢掉渣,但不妨礙楚陽觀瞻毛爺爺。

這小子發跡了?楚陽心裏納悶。

女人腦袋點下去,彎腰脫了自己的一只高跟鞋,朝著張明遠命根子上甩過去:“誰稀罕你的臭錢!”

這麽一砸,張明遠惱了,捂著襠部痛苦不堪,嘴裏罵著:“臭|婊|子,我弄死你!”

女人已經跑遠了,楚陽站在胡同口兒想著安慰安慰這個兄弟,但是沒料到張明遠幾年不見變得實在許多,還真就從胡同裏拾了把一米長的大砍刀,沖著楚陽招呼。

不知道他是喝酒認不清人還是有意拿楚陽撒氣,反正看著刀刃閃閃發光,楚陽也不含糊,扔了灌兒啤酒,雙腿使勁。

溜了。

手裏還提溜著桶面外加兩罐兒冰鎮啤酒,啤酒在顛簸中被碰得乒乒乓乓。

“楚陽你個王八蛋,站住!”

後邊傳來的叫喚,沒讓楚陽停下,反而腳上又快了兩步。

楚陽回頭,對著後背漆黑的胡同兒喊:“傻逼才停!”然後扭頭繼續狂奔,人字拖已經盡力掛在腳上,啪啪的拍地聲格外清脆。

兩個人追逐在一片居民區,清一色五層小筒子樓,樓上聽見外邊的動靜本來滅的的燈,有幾盞又開了,裏面的人順便推門出來,天兒熱,出來的大多是光膀子的老爺們兒,聲音粗獷,比起樓下絲毫不含糊:“狗東西!幾點了,再吵老子撕爛你的嘴!”

幾句狠話尾音還在,胡同裏早就沒了兩人的影子。

這個鎮子,有個特矯情的名字,玉仔鎮,之前因為古時候盛產寶玉得名兒,再後來一些老一輩的靠玉發了家,但大多搬走了,這個地放不大,但是人多,這個雜居胡同兒叫“貓兒躲”,說白了,胡同多,岔路口子不計其數,你家今天搭個露天敞蓬啃瓜,我家明兒就水泥糊個竈臺做飯,這弄一下本來路就覆雜的胡同徹底成了迷宮,一般外人來了總要迷路。

楚陽倒是門兒清,知道前面拐子路上有個再丁酒吧,淩晨全鎮子有人的地方也就獨此一家。打算去那碰碰運氣。

胡同裏沒有燈,楚陽一身花褲衩配人字拖,實在不適合逃命,張明遠喝酒上了頭,保不齊落他手裏身上就多了窟窿。

“老子今晚弄死你!”張明遠扛著刀,褲子還沒拉上,褲腰帶上金屬碰著鑰匙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驚得楚陽越跑越快。

他那句話,楚陽是信的,自己一米八三,一百五十斤的小夥子在看見對方瘦弱雞崽的身板兒拿出一米砍刀的時候,還是腳底抹油選擇溜了。

誰跟命過不去呢?

路上石頭多,等楚陽磕磕絆絆跑到酒吧門口的時候,心裏交了底。

有人。

酒吧門口有一盞銹跡斑斑的鐵質路燈,酒吧埋沒在一片草綠的長藤植物裏,覆古殘破的鐵燈地下,站著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正在看手機,低著頭,看起來身板兒不錯。

都說瘦子跑的快,酒吧在路的下坡,張明遠加了速,楚陽則是喘不上來氣兒了。

“哎呦,臥槽,這雞這麽能跑!”楚陽腳丫子上的人字拖還十分不爭氣的斷了,甩飛到前面男人身上,正中前胸。

楚陽心裏發慌,這尼瑪還怎麽救,眼看越來越近,楚陽幹脆做絕了。對面的男人聽到楚陽說話加上飛過來的人字拖,也扭頭往坡路上瞅。

“哥!”楚陽大叫,“哥,幫我幹死後面那個傻逼!”楚陽跑到男人身邊就撞了滿懷,死命扯著對方插兜兒的胳膊,一臉得救了的表情。

兩個人,楚陽心裏就有底,畢竟還有個幫襯。

張明遠一聽那人是他哥,也不怵,揮著砍刀大叫:“他哥是吧?!”雖然不記得楚陽還有個哥,但是酒精讓他興奮。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之後,用左手按了按太陽穴:“你說什麽?”說著要把楚陽的手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楚陽當然不讓低聲說:“兄弟,幫幫忙。”

男人才意識到,楚陽的聲音很特別。

特別難聽,像是木塞泡了醋,卡在嗓子眼兒,聽著難受。

男人還想辯解幾句,張明就遠動手了。

明晃晃的砍刀在張明遠手裏花裏胡哨地掄下來,男人嘴裏嘖了一聲,猛然蹲在下,側身在張明遠命根子上來了一腳。

楚陽被對方的反應速度嚇懵了,反應過來張明遠捂著雞兒滿地打滾。

動靜兒大了,後續從酒吧出來的人都倚在後面的墻根兒看熱。

小地方就是一點,喜歡熱鬧,甭管是不是正經熱鬧。

酒吧老板從裏面出來,滿臉嫌棄:“人誰打的,都自己收拾了,別在我店裏門口給我添堵,明兒還有大生意。”

老板叫郝浩,前幾年出去創業欠了一屁股債,灰溜溜回來之後,用他爸的老本開了個酒吧,雖然郝浩人才三十冒頭,滄桑得跟四十歲大叔沒差。

郝浩走過去踢了張明遠一眼,張明遠原本是趴著的,這下臉朝上,郝浩挑了挑眉毛:“明遠?”

又吩咐酒吧裏的幾個夥計,把張明遠擡進去,松了松系在自己脖子頸頂頭兒的扣子,對著楚陽說:“你他媽又犯什麽事兒了。”

“冤枉,明遠喝大了,我就買個夜宵。”楚陽聳肩,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上面還印著狗耳超市。

郝浩攔過楚陽的脖子,拉他離人群走得遠一點。壓低聲音:“我可告訴你,這小子最近可是遇著貴人了,一條路恨不得橫著走,以後少招惹他。”

楚陽點頭,道了句謝,猛然想起來剛才臨門一腳那哥們兒,是真的帥,趕忙回頭去找,發現人已經走到上坡的半截兒了,遠看身影筆挺修長,又叫過來郝浩問:“浩哥,那人誰阿,不是咱鎮子的吧?”

郝浩說:“來旅游的唄。”

這幾年鎮政府劃入省重點扶貧項目,搞開發,建特色小鎮,反正農家樂、特色旅游一條龍,最近影視城幾個大項目也陸續竣工,鎮子上的陌生人越來越多,經濟也漸漸景氣,多年不見浩哥的臉上也開始樂開花了。

“行了,折騰一晚上,走了啊。”

楚陽從酒吧出來,開始往回走,再想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手上的表是徹底沒電了,就往兜裏摸手機。

“臥糟,我手機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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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小甜餅,楚陽不知道,已經被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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