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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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星盜光環加持，埃夫裏的人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就連莉莉絲的宿舍外，都不時有羞答答的男生或是女生徘徊，求她幫忙轉交禮物和信件。
莉莉絲來者不拒，狐假虎威，收禮收了個痛快。零食便當全進了她的肚子，情書一概丟進垃圾桶，禮物隨手丟在箱子裏，挑上課的日子丁零咣鐺拎到車間。
此外，自從被“嚴厲”的埃夫裏教官抓住小辮子，重重處罰一頓後，佩斯小姐之流便再不幹做妖了。
莉莉絲的小日子順風順水，養胖了不只三斤。
“這個。”課程結束後，兩人留下來收拾，埃夫裏隨手從後褲兜摸出個小玩意兒，扔給莉莉絲。
打開一看，亮晶晶的，竟是一枚鑰匙。
“？”
“校長辦公室的暗門。”埃夫裏的語氣非常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在談論體育場的保險櫃。
“！！”莉莉絲瞪圓了眼睛，“從哪裏弄來的？”
“昨天去述職的時候，順手……”埃夫裏見她驚訝得臉都鼓起來，忍不住失笑，輕輕掐了一把，“今晚去看看嗎？”
“可以嗎！”莉莉絲很興奮，笑得眼睛都彎了。
從她入學至今，連校長奎因的面都沒見過一次，更別提調查了。
埃夫裏點點頭，起身把零碎扔進機艙。他隨意斜靠機甲外殼，工裝褲拴在軍靴裏，有幾塊灰白的汙漬，卻襯得身姿挺拔。
他微微低頭去端詳莉莉絲，才發現原本在他懷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少女似乎長高了不少。
——先前好像只到胸口，現在都快到他下巴了。半長的白發披散在肩窩，臉頰兩側的嬰兒肥也慢慢消失，看起來有點大姑娘的樣子。埃夫裏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腦袋。
手隨心動，他的手掌撫上柔軟的發絲，莉莉絲將頭一偏，害癢似地縮縮脖子。
她有些惱怒地擡頭，對上青年難得柔軟的笑容，不知為何覺得面上發熱。一顆心像突然被暖風拂過，野草不可抑制地抽芽，癢癢的，又讓人想放聲大喊。
夕陽從她身後的舷窗透進一個角，恰巧落在埃夫裏的側臉，模糊了淩厲的弧度，駭人的紋身隱沒在陰影裏，只剩下眼角下柔軟的淚痣。
這場景似曾相識，又很不一樣。
不，他不是那個曾經承諾帶自己離開實驗室的少年。但在那個混亂的夜晚，是眼前這個人漫不經心地提著重炮躍進危樓，在剝落的廢墟裏牢牢護住了她。
莉莉絲眨眨眼，暖流幾乎要撐破她小小的心房，她有好多想說的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變成一個笑容：“埃夫裏，我好喜歡你。”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無所不能的隊長大人，啪唧捏碎了手裏的原子筆管，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
埃夫裏梗著脖子，把通紅的臉藏進陰影，含糊道：“嗯。”
可惜，莉莉絲並沒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坦誠告白讓他方寸大亂，她想起另一件事：“埃夫裏，你還沒告訴我呢。”
“啊？”這下，母胎單身快200年的隊長大人連脖子都發了紅，囁嚅道：“哦。那個，我，我也喜……”
“你還沒說呢，到底為什麽來這裏？”莉莉絲歪歪腦袋，一臉困惑：“調查結束了嗎？銀鬣狗呢？”
埃夫裏沈默，臉上的紅潮慢慢退了。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覺得對方是在索取告白。他深吸一口氣，來回踱了兩步，方才勉強恢覆鎮定。
“調查結束了。”他煩躁地扔開壞掉的原子筆，整理思緒，“但我還沒有洗脫嫌疑，聯合部隊的項目暫停，這三個月，我必須留在路米爾星系待察看。”
“拜厄帶著銀鬣狗去邊緣行星基地了，雷茲元帥會暗中接應他。”埃夫裏說著說著，又有點赧然，“我反正左右無事，幹脆接受了帝國軍校的邀請……”
莉莉絲狐疑地瞇起眼睛：“隊長大人，你不會又是翹班出來的吧？”
“說什麽呢？”埃夫裏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後腦，面色非常正直，“我是來催你查清帝都那點破事，讓我們也好早點回去。”
莉莉絲撲上去咬他，兩人在狹小的機艙裏滾了一身灰塵。
最終暴力向導占據上風，牢牢把星盜頭子按在地上，她眼睛亮晶晶的，帶著雞賊的笑：“認不認輸？”
埃夫裏剛想回答，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她的發絲毛孔傳過來。清新的柑橘味很淡，卻又像炸｜彈在他鼻端爆裂，他腦中仿佛炸開了絢麗的白光，周身微微發起熱。
這味道他曾聞過一次，在大白鵝號的機艙裏，當莉莉絲信息素失控的時候……
但那時，他只以為是莉莉絲的信息素濃度過高，才讓非哨兵的他也能聞到。可此刻，莉莉絲笑容滿面，非常健康，而那股氣息又是前所未有的濃烈，仿佛要刻進他靈魂一般，無孔不入地鉆進來。
埃夫裏瞳孔微微渙散，鼻翼張開，呼吸有些粗重。
“埃夫裏？”莉莉絲微微放松鉗制，困惑道。
埃夫裏猛然推開她，往後連退數步，跌跌撞撞地扶住機艙口，方才恢覆了正常。他再度看向莉莉絲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
他剛剛竟然想……把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晃出去，他的指尖還有些顫抖——他又不是哨兵，怎麽可能……但路德維希不也意外覺醒了嗎？不，我不一樣，他摸索著額上的疤痕，定了定神，我的基因鏈已經壞了。
莉莉絲仍呆站在不遠處，看他的眼神有點委屈。
這一刻，埃夫裏只覺得心臟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想走過去，摟住她，安慰她。
和方才蓬勃的欲望不同，他心裏泛起不可明說的酸軟，像冬日冰面下的小溪流，帶來暖融融的春汛。
他於是微微笑了，揚手示意莉莉絲過來：“我認輸！”
莉莉絲眼神一亮，跑到近前，蹭地跳起，順著挺拔的胸膛爬到肩膀：“走吧走吧吃飯去！”
她身下，埃夫裏穩穩擡手托住她的腿，笑著答道：“嗯。”
神秘的柑橘氣味仿佛不曾出現過，消散在空氣裏，埃夫裏神色平靜，眼裏帶著點幾不可查的笑意。哨兵也好，普通人也好，不論怎樣，他只要能保護好她，就足夠了。
是夜，莉莉絲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數數。
1798，1799，1800。
她一躍而起，飛快扯過整理好的小包，打開窗向下望去。
果不其然，青年正對她揚手。
莉莉絲把背包甩下去，而後非常果斷地一躍而下，重重撲在埃夫裏身上。
“又胖了？”埃夫裏險些被壓斷氣，捏捏她的手臂，很嫌棄，“都叫你不要吃那麽多零食了。”
“哼。”莉莉絲不以為意，甩開膀子往前走。
“……走小路。”埃夫裏掛下黑線，“撞見巡邏隊你是想去吃牢飯嗎？”
兩人從小樹林，鬼鬼祟祟摸索到教室辦公樓的外側。
埃夫裏左右看看，直起身子，又掏出他那一堆傳家寶，熟門熟路地往建築上安裝。不出幾分鐘，他們就站在了校長室柔軟的長毛地毯上。
“這裏。”埃夫裏掀起一副巨大的諾蘭大帝肖像，動作幹凈利索，露出後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校長奎因盧德溫女伯爵似乎是諾蘭大帝的忠實粉絲，室內裝飾有數幅歷代帝王畫像，除了這一幅，其餘都不過一米見方，最新的一幅路德維希畫像甚至被翻成了背面，滑稽地掛在風吹日曬的窗戶邊。
“進來吧。”
左右打量間，埃夫裏已經三兩下撬開暗門，將莉莉絲拖了進去。
長長的走道沒有燈光，兩人摸黑前行，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另一個小房間。
與其說是秘密暗室，不如說是無人問津的資料室。狹窄的房間擠滿書架，塵土積得和書一樣厚。
“咳咳。”莉莉絲猛咳一陣，掏出手電。
兩人心有靈犀地對視，各自散開，去找建校時期的資料。
雜七雜八大部頭的書冊中，莉莉絲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陳舊的活頁冊。吹掉灰塵，她叼著手電，開始翻閱。
突然，她的目光不動了。埃夫裏正巧走到她身邊，隨意一瞥，也楞在當場。
初任校長：林鴆
家庭關系：父母早亡，胞妹一人。
沿著指示往後翻，那一頁不知被誰匆忙撕去，徒留半張肖像。
但半張圖片足矣，因為這個女子他們都認識——毛衣，微卷發，神色溫柔，眼瞳是漂亮的鴿子灰。唯一的變化，是她一頭熱烈的紅發，如今頹敗成灰白。
徵夫人。毫無疑問，她是幻想號的導航員，羅慕的恩師，徵！
“她，她知道嗎？”
埃夫裏啞口無言，他也不確定。徵，或者該說林徵，她出現在百合之軸時，已經被摧毀了思念體。她曾和他母親藍歌相識，也因此介紹他進入銀鬣狗，可他對於她的往事竟一無所知！
原本，他們只是想要調查鴆與帝都的聯系，可這張蛛網愈來愈大，不斷拉扯上他們相熟的故人，到底該怎麽辦？
埃夫裏掌心微滲出冷汗，兩人在黑暗裏對視，清晰地在彼此眼中看到無法壓抑的驚惶。
莉莉絲突然打了個顫：“如果她一直借著銀鬣狗的航線，徘徊在帝國和聯盟邊緣，羅賽爾的信息素，會不會也是她……”
“不會！”埃夫裏矢口否認，大力揮手，碰翻幾本厚冊。他困獸一樣來回踱步，重重一腳踢在書架邊緣，平覆呼吸，道：“不，不可能是她。”
“即使配合藥物，信息素必須長期接觸，才能誘發二次覺醒。”埃夫裏冷靜地盤算一番：“路德維希覺醒的時候，徵已經和武曲號一起失蹤了……”
失蹤？他瞳孔微微收縮，不敢去想更可怕的可能性。
莉莉絲想了想，面色也凝重起來：“我們或許找錯了方向。比起是誰將信息素帶入帝國，更重要的，是當前的信息素攜帶者。”
“必須有一位攜帶者長期待在路德維希身邊，自由出入宮禁的大臣、侍者都有可能是……在他們身上做手腳，比親自潛伏容易得多，”莉莉絲瞇起眼睛，“或許該從帝都內部開始排查。”
埃夫裏當機立斷，點頭：“好我這周末就申請調休，回帝都一趟。”
莉莉絲皺眉：“你又感覺不到信息素，要怎麽確認？”
埃夫裏搖頭，剛要解釋，突聽見哢嗒的開鎖聲。這聲音極輕，在萬籟俱寂的黑夜裏卻十分刺耳。
兩人瞬間熄滅燈光，重新往過道摸去。
壁畫上有一個小小的監視孔，莉莉絲偷瞄一眼，渾身緊繃。
她握住埃夫裏的手，用共感解答了他的疑惑：［是奎因！校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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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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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頭去端詳莉莉絲，才發現原本在他懷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少女似乎長高了不少。
——先前好像只到胸口，現在都快到他下巴了。半長的白發披散在肩窩，臉頰兩側的嬰兒肥也慢慢消失，看起來有點大姑娘的樣子。埃夫裏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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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從她身後的舷窗透進一個角，恰巧落在埃夫裏的側臉，模糊了淩厲的弧度，駭人的紋身隱沒在陰影裏，只剩下眼角下柔軟的淚痣。
這場景似曾相識，又很不一樣。
不，他不是那個曾經承諾帶自己離開實驗室的少年。但在那個混亂的夜晚，是眼前這個人漫不經心地提著重炮躍進危樓，在剝落的廢墟裏牢牢護住了她。
莉莉絲眨眨眼，暖流幾乎要撐破她小小的心房，她有好多想說的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變成一個笑容：“埃夫裏，我好喜歡你。”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無所不能的隊長大人，啪唧捏碎了手裏的原子筆管，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
埃夫裏梗著脖子，把通紅的臉藏進陰影，含糊道：“嗯。”
可惜，莉莉絲並沒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坦誠告白讓他方寸大亂，她想起另一件事：“埃夫裏，你還沒告訴我呢。”
“啊？”這下，母胎單身快200年的隊長大人連脖子都發了紅，囁嚅道：“哦。那個，我，我也喜……”
“你還沒說呢，到底為什麽來這裏？”莉莉絲歪歪腦袋，一臉困惑：“調查結束了嗎？銀鬣狗呢？”
埃夫裏沈默，臉上的紅潮慢慢退了。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覺得對方是在索取告白。他深吸一口氣，來回踱了兩步，方才勉強恢覆鎮定。
“調查結束了。”他煩躁地扔開壞掉的原子筆，整理思緒，“但我還沒有洗脫嫌疑，聯合部隊的項目暫停，這三個月，我必須留在路米爾星系待察看。”
“拜厄帶著銀鬣狗去邊緣行星基地了，雷茲元帥會暗中接應他。”埃夫裏說著說著，又有點赧然，“我反正左右無事，幹脆接受了帝國軍校的邀請……”
莉莉絲狐疑地瞇起眼睛：“隊長大人，你不會又是翹班出來的吧？”
“說什麽呢？”埃夫裏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後腦，面色非常正直，“我是來催你查清帝都那點破事，讓我們也好早點回去。”
莉莉絲撲上去咬他，兩人在狹小的機艙裏滾了一身灰塵。
最終暴力向導占據上風，牢牢把星盜頭子按在地上，她眼睛亮晶晶的，帶著雞賊的笑：“認不認輸？”
埃夫裏剛想回答，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她的發絲毛孔傳過來。清新的柑橘味很淡，卻又像炸｜彈在他鼻端爆裂，他腦中仿佛炸開了絢麗的白光，周身微微發起熱。
這味道他曾聞過一次，在大白鵝號的機艙裏，當莉莉絲信息素失控的時候……
但那時，他只以為是莉莉絲的信息素濃度過高，才讓非哨兵的他也能聞到。可此刻，莉莉絲笑容滿面，非常健康，而那股氣息又是前所未有的濃烈，仿佛要刻進他靈魂一般，無孔不入地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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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夫裏？”莉莉絲微微放松鉗制，困惑道。
埃夫裏猛然推開她，往後連退數步，跌跌撞撞地扶住機艙口，方才恢覆了正常。他再度看向莉莉絲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
他剛剛竟然想……把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晃出去，他的指尖還有些顫抖——他又不是哨兵，怎麽可能……但路德維希不也意外覺醒了嗎？不，我不一樣，他摸索著額上的疤痕，定了定神，我的基因鏈已經壞了。
莉莉絲仍呆站在不遠處，看他的眼神有點委屈。
這一刻，埃夫裏只覺得心臟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想走過去，摟住她，安慰她。
和方才蓬勃的欲望不同，他心裏泛起不可明說的酸軟，像冬日冰面下的小溪流，帶來暖融融的春汛。
他於是微微笑了，揚手示意莉莉絲過來：“我認輸！”
莉莉絲眼神一亮，跑到近前，蹭地跳起，順著挺拔的胸膛爬到肩膀：“走吧走吧吃飯去！”
她身下，埃夫裏穩穩擡手托住她的腿，笑著答道：“嗯。”
神秘的柑橘氣味仿佛不曾出現過，消散在空氣裏，埃夫裏神色平靜，眼裏帶著點幾不可查的笑意。哨兵也好，普通人也好，不論怎樣，他只要能保護好她，就足夠了。
是夜，莉莉絲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數數。
1798，1799，1800。
她一躍而起，飛快扯過整理好的小包，打開窗向下望去。
果不其然，青年正對她揚手。
莉莉絲把背包甩下去，而後非常果斷地一躍而下，重重撲在埃夫裏身上。
“又胖了？”埃夫裏險些被壓斷氣，捏捏她的手臂，很嫌棄，“都叫你不要吃那麽多零食了。”
“哼。”莉莉絲不以為意，甩開膀子往前走。
“……走小路。”埃夫裏掛下黑線，“撞見巡邏隊你是想去吃牢飯嗎？”
兩人從小樹林，鬼鬼祟祟摸索到教室辦公樓的外側。
埃夫裏左右看看，直起身子，又掏出他那一堆傳家寶，熟門熟路地往建築上安裝。不出幾分鐘，他們就站在了校長室柔軟的長毛地毯上。
“這裏。”埃夫裏掀起一副巨大的諾蘭大帝肖像，動作幹凈利索，露出後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校長奎因盧德溫女伯爵似乎是諾蘭大帝的忠實粉絲，室內裝飾有數幅歷代帝王畫像，除了這一幅，其餘都不過一米見方，最新的一幅路德維希畫像甚至被翻成了背面，滑稽地掛在風吹日曬的窗戶邊。
“進來吧。”
左右打量間，埃夫裏已經三兩下撬開暗門，將莉莉絲拖了進去。
長長的走道沒有燈光，兩人摸黑前行，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另一個小房間。
與其說是秘密暗室，不如說是無人問津的資料室。狹窄的房間擠滿書架，塵土積得和書一樣厚。
“咳咳。”莉莉絲猛咳一陣，掏出手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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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七雜八大部頭的書冊中，莉莉絲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陳舊的活頁冊。吹掉灰塵，她叼著手電，開始翻閱。
突然，她的目光不動了。埃夫裏正巧走到她身邊，隨意一瞥，也楞在當場。
初任校長：林鴆
家庭關系：父母早亡，胞妹一人。
沿著指示往後翻，那一頁不知被誰匆忙撕去，徒留半張肖像。
但半張圖片足矣，因為這個女子他們都認識——毛衣，微卷發，神色溫柔，眼瞳是漂亮的鴿子灰。唯一的變化，是她一頭熱烈的紅發，如今頹敗成灰白。
徵夫人。毫無疑問，她是幻想號的導航員，羅慕的恩師，徵！
“她，她知道嗎？”
埃夫裏啞口無言，他也不確定。徵，或者該說林徵，她出現在百合之軸時，已經被摧毀了思念體。她曾和他母親藍歌相識，也因此介紹他進入銀鬣狗，可他對於她的往事竟一無所知！
原本，他們只是想要調查鴆與帝都的聯系，可這張蛛網愈來愈大，不斷拉扯上他們相熟的故人，到底該怎麽辦？
埃夫裏掌心微滲出冷汗，兩人在黑暗裏對視，清晰地在彼此眼中看到無法壓抑的驚惶。
莉莉絲突然打了個顫：“如果她一直借著銀鬣狗的航線，徘徊在帝國和聯盟邊緣，羅賽爾的信息素，會不會也是她……”
“不會！”埃夫裏矢口否認，大力揮手，碰翻幾本厚冊。他困獸一樣來回踱步，重重一腳踢在書架邊緣，平覆呼吸，道：“不，不可能是她。”
“即使配合藥物，信息素必須長期接觸，才能誘發二次覺醒。”埃夫裏冷靜地盤算一番：“路德維希覺醒的時候，徵已經和武曲號一起失蹤了……”
失蹤？他瞳孔微微收縮，不敢去想更可怕的可能性。
莉莉絲想了想，面色也凝重起來：“我們或許找錯了方向。比起是誰將信息素帶入帝國，更重要的，是當前的信息素攜帶者。”
“必須有一位攜帶者長期待在路德維希身邊，自由出入宮禁的大臣、侍者都有可能是……在他們身上做手腳，比親自潛伏容易得多，”莉莉絲瞇起眼睛，“或許該從帝都內部開始排查。”
埃夫裏當機立斷，點頭：“好我這周末就申請調休，回帝都一趟。”
莉莉絲皺眉：“你又感覺不到信息素，要怎麽確認？”
埃夫裏搖頭，剛要解釋，突聽見哢嗒的開鎖聲。這聲音極輕，在萬籟俱寂的黑夜裏卻十分刺耳。
兩人瞬間熄滅燈光，重新往過道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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