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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三門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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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峰很高,半峰之處就已經聳入雲層,雲霧以上的山體被白雪覆蓋,只有登過頂的人才知道,最頂端被一個青色好像石頭一樣的東西壓著,那便是始祖獸。

始祖獸坐在那裏已經很久很久,它只有一個目的,守護自己龐大身軀下那個法陣。

從它坐到這裏開始,陸續有人來發起挑戰,然而通過的人很少。

最近的一次還是一年之前,那個隱居在蒼嵐澗的女人,始祖獸記得她是第二次來闖關了,只不過她的同伴換了,這個新同伴看上去有些稚嫩。最後這個狡猾的女人居然又一次騙過了自己,讓那個後生進了法陣。

始祖獸想不透她是什麽意思,因為它的心智就跟壽命一樣,古老而未經開化。

可今天它預感會有人來闖關,結果還真的有人來了,它認為是自己變得聰慧了,但卻不知道世上還有巧合這兩個字。

那是一對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男女,始祖獸很興奮,它的職責雖然是守關,但久了就容易寂寞,就像遠古時期它一個人奔跑在大地上一樣寂寞。每次有人來挑戰,它都會興奮一陣,就跟今天一樣。

很明顯童川早有準備,獬憂早就將它的弱點告知自己。在童川看來,這始祖獸除了個頭大點,氣勢唬人點,其實並沒什麽出彩的地方。它皮膚粗糙,沒有鱗片利爪和尖牙,看上去像一只青色的大螈。

它會很厲害?童川有些不相信,他想試試這個遠古巨獸的手段,最起碼從一開始他還不想走捷徑。

觀察才剛開始,那始祖獸就動了。

迅疾如風,簡直和那龐大的身軀相悖。

一只前掌鋪天蓋地落下來,那是雷霆般的氣勢,就像山崩一樣。

童川身形移動的同時,一道浩然的劍氣直接斬向那只巨掌。

劍氣無聲,但留下了痕,始祖獸的掌心被印上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沒有出血,那是因為始祖獸的外皮堅韌似鐵,但它感覺到了疼痛,巨掌落下,山搖動、雪花飛濺,好像雪崩一樣。

始祖獸有些不可思議,這讓它想起了一年前那狡猾的女人,與她第一次來闖關時的同伴,似乎和這少年手段相似,但舊人比不上新人,因為這個新人讓它感覺到了痛,這是鎮守在這裏第一次感覺到了痛。

它更興奮了,因為今天這人不一般,自然可以玩更長的時間。這巨獸張開大嘴,腹部痙攣一樣收縮,跟著脖子向後一退,然後大嘴猛地向前一噴。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喉嚨中射出來,那是一記強大的雷閃。

童川懷中的雷魂有了感應,很自然地出現在他的右手掌心,童川也很自然地用這把劍抵擋著那記大雷閃。奇怪的是,始祖獸口中噴出的雷光竟然被雷魂完全吸了去。

始祖獸來不及詫異,因為除了雷系法術它還有冰、火、風,每一樣都不遜於五行師的究極法術,於是青衣出手了,她是赤月女神的天祭司,自然懂得法術之間相生相克的道理。

火克冰,風克火。青衣不出意外地化解了這些法術,搞得始祖獸有些郁悶,今日這兩人簡直出乎意料的強大,莫非自己還能敗?

怎麽會?自己可是始祖獸,試問始祖兩個字世上有幾個生物能當得起?它除了守護那個法陣,還要守護自己那小小的驕傲。

霎時間,它的身體變大了一倍,青色的皮膚漸漸裂開,縫隙中閃著暗紅色的光。

這才是它的真身麽?童川疑惑著。

變大的軀體在他瞳孔中一閃就消失了,童川下意識地往青衣的方向移動,砰的一聲巨響,仿佛山頂響起一個炸雷。原來青衣站的位置突然下陷,形成一個大坑。童川及時出現在她身前,用雷魂擋住了始祖獸撞過來的鐵頭,那狂躁的力量被童川宣洩到身體以外,於是就出現了那個大坑。

這時的始祖獸已經是一個暗紅色的狂暴巨獸。

童川朝青衣眨了眨眼,青衣會意立刻避在一旁。

始祖獸毫不在乎,它非常清楚今天自己的玩伴就是眼前這個少年,於是它揮動巨掌狂風暴雨般向童川招呼過去,那氣勢猶如山岳崩頹,那場面猶如翻江倒海。

理智一點的人此時都需要暫避鋒芒,可那童川居然持劍迎擊,他就是要剛正面,並以梨花劍雨回敬對方。

童川的劍氣夾雜著閃電,就像橫飛的雨點。

始祖獸的前肢夾雜著山風揮動,就像疾馳的隕石。

雖說滴水可穿石,但那需要時間。所以的童川的劍氣根本無法阻擋那排山倒海的巨掌,始祖獸攻破劍氣後,對著本體一陣狂轟濫炸,它要宣洩剛才的憤懣。

它就像一個抱著大鼓,不顧音律瘋狂擊打的頑皮孩子,受傷的山頂下雪了,那是被始祖獸極大震起的雪花,地面也留下了許多坑窪,許久許久才歸於平靜,意外的是原來的雪還是原來的雪,並沒有人類的血肉或骨頭,就連一絲氣味都沒了,那兩個挑戰者似乎從未出現過一樣。

始祖獸停了下來,山頂就這麽巴掌大的地方,藏人是藏不住的,然後它又坐回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

想不透就算了,反正自己捍衛了榮譽不是麽,那怕是個假想敵。

始祖獸很厲害,整個小秘境的所有猛禽兇獸加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可它也有弱點,就是智商不太高。於是童川留下了個分身與它戰鬥,自己和青衣偷偷地鉆進了那青色的法陣。

青色法陣將二人傳送到一個只有三道門的空間,那三道門其實只有三個門框,通過一扇就會關閉一扇,這就是童川父母也過不去的三門心海。

兩人立在門前觀察了許久,根據楚天平與獬憂的心得,在三門心海必須要堅守內心,不能受貪戀、嗔念和癡戀困擾,方可有機會過關。

因為這一層需要面對自己的內心,所以只能獨自通關。據說進門的順序不一樣,難度也不一樣。童川根據以前父母的的順序先進了貪門,青衣則很隨意地進了癡門。

進入貪門,目光所能看見之處黃金鋪地、白銀成林,就連罕有的乾坤幣都堆積如山,仿佛人世間的財富都在這裏。除此之外,童川還看到了海市上陳列的那些名貴寶劍、寶物,這種種誘惑可難不倒童川,他本來就是個無欲無求沒什麽野心的人,於是徑直走到路盡頭便出了門,隨後貪門關閉。

接下來闖嗔門,那裏有一座豪華的宮殿,宮殿上有一個鑲滿寶石的尊貴寶座,無數的女人站在路旁,似乎在等童川登上寶座。那些女子個個都如阮夢溪般美麗,個個如紅伶般嫵媚動人,更令人血脈膨脹的是她們都沒有片布遮體。一路走,一路都有女人上來拉他的手,童川覺得這感覺很好,酥酥麻麻的。

突然童川發現那些女人堆裏還有一個男子,看上去好像是薛稹,他被困在了這裏嗎?就在這片刻沈思間,一些女人突然膽大起來,直接貼上了他的身體,幽蘭的氣息徐徐鉆入他的耳道,更為大膽的人則赤身在他身上磨蹭。

童川有些崩潰,心道這三門心海果然厲害,於是他只好轉移註意力,回想母親對他的交待,得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冥想顯然沒有用,他的身體依然很燥熱,自己已經不是未婚少年,為何身體還有這般反應?難道是心智不夠成熟嗎?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被這些鶯鶯燕燕圍在一起,感覺實在太好,好到童川快被心中的欲望焚滅。

“蠢貨。”千鈞一發的時候,心中的一個聲音越來越響,直到這聲音將他罵醒,就好像有人在他頭上淋了一壺冰水,那個聲音來自童川的意念深處,關鍵時刻是童靈救了他。

很快,周圍的宮殿和美人都消失不見,只有一條平凡的路,路盡頭就是出口,嗔門也關閉了。

差點栽在嗔門之中,好在有驚無險。現在只剩一座癡門,當年父母就困在這裏面,那個神秘人也會跟自己談條件嗎?也不知道青衣姑娘現在過了幾道門,帶著無比覆雜的心情,童川走了進去。

一座酒肆,兩棵垂柳,天淵村的記憶來到了這裏,童川坐在酒肆的吧臺前打著瞌睡,口水流到了賬本上面,他好像忘記自己是在闖心海的人。

砰砰砰,有人急促地扣打著桌面,把童川吵醒了。

童川正要說一句臟話來宣洩自己不滿的心情,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發現那個攪自己清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楚天平。

“今天什麽日子,你還在這裏打瞌睡,新娘子就要來了,快去準備準備。”楚天平的話讓他懵了,新娘子?誰的新娘子?

童川正在思考父親的話,耳朵就被擰了起來。回頭一看,獬憂正氣呼呼地說道:“發什麽呆?你爹的話沒聽到嗎?快回房間換衣服去。”

哦,童川唯唯諾諾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大紅的禮服就放在凳子上。“我今天娶親?”他自言自語,有點不相信。

不一會就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群人簇擁著一座花轎來到了酒肆,他們都沈浸在喜悅之中,童川穿好禮服已經來到門口在迎接,那些送親的人很面熟,都是天淵村的街坊鄰居,有喬寡婦、蒙祭司、還有夏震鞘等人。

童川與新娘開始行禮,拜天地,拜父母,對拜,入洞房,這是一套常規的流程。他好像對這流程很熟練,感覺有些奇怪,但具體說不上來,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蓋頭下的新娘是誰。

夜深人靜,賓客都已散去,酒肆的油燈了慢慢熄滅掉,只剩童川的房間還亮著,夜晚屬於這對新人。

桌上有兩杯酒,是合巹酒。

童川提議喝掉,新娘點點頭,把酒端進了蓋頭裏,優雅地入喉。

合巹酒不應該是交杯嗎?童川覺得什麽地方好像不對,但也仰首一飲而盡。

“相公,把燈滅了吧?”新娘子說道。

“可是還沒掀你的蓋頭呢?”童川手中撰著那根喜秤說道。

“我害怕...”新娘的聲音猶如蚊蠅。

有什麽怕的,男女之間不就那麽回事嗎?童川突然捂住了嘴巴,差點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自己也是第一次娶妻,憑什麽這麽說話?

童川吹滅了房間的燭火,用手輕輕摘去了新娘的蓋頭,扶著她慢慢地走向床邊,一切都很熟練...

夜裏,街上的貓兒哀怨的叫著,持續又綿長。

房內,新娘發出了一聲輕哼,短暫又清脆。

後來,新娘想學貓兒那樣放肆,可貓兒卻不再叫喚了,她只好將身上的男人抱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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