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崎莉莉看著對方，半響才垂眸說道：“抱歉，我現在沒心情。”

太宰治唔了一聲，越過她往後看，又微微彎起了眉眼：“沒關系哦，莉莉醬沒心情陪我，那就我來陪你好了。”

“太宰，我說了，我——”她被對方猛地一拉，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跟著他的步伐跑起來，下意識就要掙脫開，“你又想幹什麽？”

“我想和莉莉醬一起過情人節啊。”太宰治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跑了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等一下——”

“就跟著我來嘛。”太宰治邊跑邊轉過頭，大衣和黑發在風中飄揚起來。他笑彎了眉眼，幾乎和頭頂的燦陽一般絢爛：“我只是想讓莉莉醬開心起來。”

藤崎莉莉不知道對方要帶她去哪裏，她實在是沒有心情說話，也就跟著他跑了起來，一起上了電車。

——為什麽他不喜歡自己？

藤崎莉莉坐在座位上，擡頭看著窗外，一棵又一棵的樹出現了又消失了。

——就只是因為年齡嗎？五歲的年齡差對他來說就這麽難以接受嗎？

她垂著眸，目光落在地上，光線明明滅滅。

——那麽，她現在的身份，他是不是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她瞌上了眸子，靠在椅背上。

——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他啊。

“吶。”

“莉莉醬。”

“莉莉醬！”

“什麽？”她回過神來，睜開眼疑惑地看向太宰治，“你在喊我嗎？”

太宰治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突然無奈一笑：“莉莉醬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嗯？”藤崎莉莉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又要搞事了，下意識皺起眉，警惕地說道，“你先說什麽事情。”

“不要皺眉呀，總是皺眉會變成老太太的。”太宰治伸手撫上她的眉心，微涼的拇指輕輕摩挲，綁著繃帶的掌心擋住了她的大半視線。她正想拍下他的手，讓他小心一點不要把她的眉毛和粉底擦掉了，就聽到對方意外溫柔的聲音。

他說：“就今天一天，莉莉醬可以不要想巡查先生嗎？”

聞言她楞住了，張了張嘴，許久之後才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太宰你說，五歲的年齡差真的就這麽令人難以接受嗎？”

“並沒有，森先生年紀都這麽大了，還只喜歡12歲以下的呢。”

“那他為什麽不喜歡我？”她緊緊咬著嘴唇，想到了降谷零無數次的拒絕。他說他是騙她的，只是把她當成小孩子，永遠都不可能喜歡她，聲音不可避免地顫抖起來：“為什麽？”

“我不知道。”太宰治似乎嘆了一口氣，他湊近她的臉，近到藤崎莉莉幾乎能在他鳶色的眸子裏找到自己身影，“因為我很喜歡莉莉醬，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生了，所以我也不清楚為什麽巡查先生會不喜歡你呢。”

她在哭嗎？

藤崎莉莉看著對方眼裏的自己，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

冰冷的。

幹燥的。

她閉上了眼，低頭磕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心臟疼得幾乎都要哭出來：“我真的很喜歡他，要怎樣他才能喜歡我？”

太宰治從未見過這樣脆弱又無助的藤崎莉莉，一直以來對方都是咋咋呼呼又鬧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從尾崎紅葉身後冒出個腦袋，圓圓的臉上還帶著梨渦，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一點都不怕生，拉著他說要帶他去參觀黑手黨。

無憂無慮談不上，但基本也是順風順水。他跟著森鷗外剛進港黑的時候有尾崎紅葉這個幹部護著她，後面有他，勉勉強強再加上一個不頂用的中也。他經常惹她生氣，氣極了她會咬他或者借著訓練的名義打他，但是他從天臺上跳下去或者嘗試什麽自殺用的毒藥時會拉住他會制止他的人也只有她。

中也問過他，知不知道港黑裏能夠完完全全信任他的、能夠將自己交托給他的、能夠拿命來救他的有誰。

他自然是知道的。即便知道他的異能力「人間失格」，也會跟著他從天臺跳下來，抱著他護著他。哪怕不了解他的想法與孤獨，但為了讓他活下去，即使知道他的手段和惡趣味，她也說過無論對她做什麽都可以。

是啊，你說過的。

他可是個膽小鬼啊。

他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沈重的、汙濁的、負面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他嘆道：“莉莉醬，偶爾也看看我呀。”

“……看你做什麽？”藤崎莉莉擡起頭，紅著一雙眼睛瞪他，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語氣也氣沖沖的，“你有什麽好看的！”

“誒？！”太宰治瞪圓了眼，立馬就鼓起了腮幫子，“好過分，我不好看嗎？”

“不好看！”她斬釘截鐵地說道，“都看了這麽多年了，我已經看膩了。”

“莉莉醬，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是啊，你現在才知道我是這種女人嗎？”

“唉。”聞言太宰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歪頭看著她，“就算是這樣，我也最喜歡莉莉醬了。”

藤崎莉莉看著他，看到他臉上的認真，還有滿滿的、溫柔的、包容的笑意。沈默了許久，她才罵了一句：“……你這個傻子。”

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誒？為什麽突然罵我？”

心情奇怪地輕松起來，緊緊籠罩在心臟上的壓抑散去，她哼了一聲說道：“我都說了，不要把你用在酒吧裏那些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才沒有！”太宰治鼓了鼓腮幫子，“莉莉醬總是誤會我，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是是是，”藤崎莉莉拉長了聲音，明顯在敷衍他，“所以呢，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莉莉醬真過分！我不告訴你。”

“你還是個小孩子嗎？都快十八歲了，成熟一點好嗎？”藤崎莉莉無語地戳了戳他鼓起的臉頰，“你這脾氣，以後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女人才能容忍得了啊。”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回答：“反正有你在嘛。”

“哼！你倒是想得美。”

他們在六本木下了車，藤崎莉莉一看到不遠處的六本木Hills，心裏立馬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我們去54樓的露天觀景臺吧。”太宰治興致勃勃地看著她，往上一指，“就是那裏。”

藤崎莉莉沈默了許久，才出聲：“……可以換個地方嗎？”

“誒？”太宰治立馬拉長了聲音，沮喪地問道，“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你這個自殺狂魔啊。

“算了算了，走吧。”藤崎莉莉看著明顯低落了下來，腦袋都耷拉著的少年，揉了揉臉，覺得有點無奈，但最終還是應了下來。反正有她在，總歸是不會讓對方出事的。

藤崎莉莉本來想著在52樓的透明玻璃展望臺走一走就好，但太宰治鬧著一定要去54樓的露天觀景臺，她只好買了票將手提包寄存好，陪他去了54樓。

室外的風很大，二月份的東京本就還存著凜冬的寒意，高處的溫度更是降了許多。她一踏進室外就忍不住抖了一下，但是太宰治與她相反，踩著歡快的步伐很快就躍到展望臺的邊緣。

“莉莉醬不喜歡高處嗎？”太宰治幾乎站在邊緣的位置，展開雙手看著她，背後是整個東京，“我覺得這裏的風景很好哦，很適合自殺呢。”

他的身形本來就單薄，大衣被狂風吹得簌簌作響，蓬松的黑發也遮擋住大半張臉，樓頂的風似乎都要把他整個人吹下去。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喜歡和你到高處來啊，次次都怕你會心血來潮地跳下去。”藤崎莉莉裹緊了外套，無奈地看著對方，“這裏風這麽大，你不冷嗎？”

“和莉莉醬在一起，我的心臟一直都暖暖的，從來都不會覺得冷。”他躍到她面前，直接張開手摟住了她，大衣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這樣還冷嗎？”他笑著問道。

藤崎莉莉正想開口，卻突然被別的東西吸引了註意力。白色的雪花落在太宰治的黑發上，一片接一片的雪花落了下來，消融在他的黑發間。她擡頭看了上去，天空變成了霧霭藍，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下雪了啊。”她感嘆了一聲。

“下雪了呢。”太宰治也擡起頭，“果然要東京才會下雪，橫濱幾乎都沒有下過雪呢。”

“這還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場雪。”她喃喃自語，隨即反應過來，推開了太宰治，一邊裹緊大衣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走吧，在這裏冷死了。”

“說起來，今天是情人節，莉莉醬還沒有送禮物給我。”太宰治依舊站在原地沒動，他笑著朝她伸出手，“陪我跳舞吧。”

啊？？？

藤崎莉莉一臉懵逼，她正想說話的時候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突然響起，整座大廈都在晃動。周圍的人本就不多，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後所有人都尖叫著跑了進去，一時間露天展望臺上只剩下他們兩人。

“爆炸？”藤崎莉莉嘖了一聲，伸手就要拉住太宰治，“趕緊走，你——你又想要幹什麽！”

太宰治握住了她的手，反手就把她拉到身邊，看起來完全沒有逃命的打算。

藤崎莉莉簡直氣炸了，爆炸根本就傷不到她分毫，若是只有她一人她也不會這麽急迫。但是太宰治不同，太宰治的異能力能夠使她的異能力無效化，不依靠異能力要在爆炸中把他從54樓上安全帶下去，即便是她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這家夥還一點都不配合。她咬了咬牙，決定把那個放炸/彈的人宰了之後就要把太宰治打一頓。“別鬧了，趕緊跟我走。”

“吶，莉莉醬。”太宰治含著笑意的聲音在一片爆炸聲中是那麽清晰可聞，“今年聖誕節的禮物你已經預定好了。那麽明年的聖誕節——”

“——要和我一起殉情嗎？”他這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進擊的噠宰。

十八歲的宰，芥川和mimic是時候該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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