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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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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碧樓的大雪說來就來,臨近新年,這雪似乎極其應景。

只不過,對於這整個樓中來說,這大雪卻並不太友好。因為樓中多處山勢較好的地段種植了稀奇的草藥,每年冬季時,溫室架上,便輕松的過冬了。

可是,這一場雪到來,溫室都壓垮了,諸多珍稀的藥苗藥根被凍死,損失巨大。

後山的紫陽花溫室也遭受了大雪的打壓,但好在那溫室修建的年頭久,較為結實。除卻山下邊緣的某一角有些慘之外,其他的完好無損。

聽到有幾株紫陽花被凍得成了‘標本’,齊雍不免心疼。這還是姚嬰第一次瞧見他,對除她之外的人或物露出十分明顯的心疼的樣子。

若不是知道那紫陽花就是紫陽花而已,還真會懷疑是不是紫陽花成精變成了女人,在勾搭他。

這還是頭一回,這麽多年來,在長碧樓待這麽久,而且靜等新年,又迎來大雪。

這麽多的第一次,全部聚在一起,極其之難得。

當然了,這其中所有的第一次,並不是都讓人開心的。就是這大雪,就讓齊雍十分之發愁。

窗子被封閉上,也看不到後山,但是能聽到護衛在清雪的聲音。相比較那些被凍死的珍貴藥苗藥根,齊雍更重視的還是自己的紫陽花。

紫陽花的栽培太難了,成就今日,實在不易。

肚子大的姚嬰拖不動,這身體的骨架纖細,就顯得她的肚子大的出奇。

寬松的裙子在身上別處都顯得寬大,唯獨肚子那裏,盡數撐了起來。

有時,這肚子裏的家夥在動,姚嬰都得立即坐下或躺下,否則她會因為肚子裏的家夥在動彈,而腳下不穩。

這種情況,就特別的讓人擔心,除卻齊雍每日在她身邊,侍女也是時時刻刻不離。

從皇都接來的接生嬤嬤都到了,被安置在了距離峰頂不遠的小居裏,一切用品皆是宮中出品,而且皇後派人送來了懿旨,待孩子誕下,送回宮裏去撫養,長碧樓的條件太差了。

皇後已經開始給挑選最好的奶娘了,甚至宮殿都給辟了出來,一切只等孩子誕下。

這懿旨,齊雍並沒有理會,他也根本不想聽從皇後的安排。

不過,姚嬰卻是同意的,在思考了一番後,她同意了皇後的安排。

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她十月懷胎,隨著他經歷了諸多的驚喜和驚奇,他很重要。但是,齊雍更重要。

也就是在前幾天,她在齊雍的頭發裏,發現了一根半截變白的頭發,他也開始像孟乘楓那樣了。

孟乘楓的頭發裏,已經有十幾根白發了,他自己也發現了。

雖他沒過多的表示,十分淡然,整日不是看書便是寫字或練劍,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慌張和不安的吧。

也正是因為此,姚嬰也很焦急的想要把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生下來,她要盡快的去解決這個問題,否則,她也不確定齊雍會不會在短時間內,就頭發盡數花白,被消耗的油盡燈枯。

她愛肚子裏的這個生命,但她更愛齊雍,不能失去他。

齊雍不知她內心所想,所以也不是很理解她會同意皇後懿旨的這個做法,因為前來傳達懿旨的人收到了姚嬰的回覆,就高高興興的返回皇都覆命去了。

不過,哄齊雍還是很簡單的,尤其是對姚嬰來說,輕而易舉。

她告訴他,她更想和他享受二人世界,粘膩一處,他就不再吱聲了。

什麽條件與否的,長碧樓裏又豈能說條件不好?只不過,皇後覺得這裏條件不好,一切都比不過宮中精致。再說,她又不可能虧待了她的孫子,又是她一直在尷尬討好的齊雍的孩子。

更況且,這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巫人血脈,和姚嬰本身的情況也大不一樣,出入宮中,必然不成問題。

當然了,她還要把宮中的防護給撤了,因為齊加姚總是會長大。他是齊雍的‘長子’,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進入宮中。

眼下,長碧樓中的護衛都投入到了清雪之中。湊熱鬧的金隼在天上飛,到處轉,它就像監工一樣。

飛到這頂峰上空,它就會發出尖嘯來,在這門窗緊閉的房間裏都聽得到。

又到了肚子裏這個家夥活動的時間,姚嬰就靠在床上,因為那個家夥有勁兒,都能看得到她的肚子在動。

或是驀一下,某一塊肚皮被撐起來,每每看到此情景,姚嬰都覺得分外驚奇。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生命的奇跡,又讓人驚喜萬分。

驀地,肚子裏的家夥動的厲害,她整個隆起來的肚子都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姚嬰親眼得見,不由笑了起來,這小家夥得多大的力氣。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可能都不是這小家夥的對手。

擡手覆在上面,姚嬰輕輕的撫摸,隔著肚子和他交流,他也未必能明白。

在裏面待得時間太久了,也到了該出來的時候了。

一直守在床邊的侍女也瞧見了,見姚嬰笑,她們兩個也不由得彎起眉眼,還沒見過那位呢,他就在肚子i逗笑了數個人。

“聽聽,金隼又在叫了。若是這家夥出來了,我還真得好好的比較比較,到底是誰比較吵鬧。”金隼在叫,也只是耳朵受罪而已。但是肚子裏這個家夥,鬧騰的不得了,而且是無聲的鬧騰,也不知到時能跑能跳了,會不會把家給拆了。

“人家都說,淘氣的孩子才是最聰明的。”侍女接口道。當然是不乏有奉承的意思,不過姚嬰也很愛聽。

她現在是知道為何齊雍喜歡聽她奉承了,因為聽了之後,心情的確是好。

“這宮裏是送來了多少東西,公子下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齊雍在樓下,他現在根本不敢走的太遠太久。因為新年,再加上姚嬰也即將臨盆,宮中送來了很多很多的東西。是宮中禁軍押送來的,奉了皇上的口諭,所以護衛才把禁軍首領帶到了這頂峰來。

“應當是很多,剛剛奴婢下去,看到那禮單有這麽厚。”侍女點點頭,她瞧見了那禁軍首領交給齊雍的禮單。

姚嬰不由得搖頭,今年塞外一行,巫人的老巢被徹底毀了。這麽多年來,巫人一直橫行,幾代帝王,無不憂愁。

齊雍的功績,那是形容不出來的,了了大越皇家百多年的心結。

但是,自從塞外返回,齊雍根本就沒去過皇都,連皇上都沒見過。

眼下,這倒正是個機會,算是討好齊雍吧,從各方面來討好。

“躺的我腰疼,扶我起來。”深吸口氣,肚子裏的家夥沒那麽鬧騰了,她也想起身走走。

兩個侍女立即扶著她的手臂,一點點的讓她坐起來,另一人蹲下給她穿鞋,隨後終於站起來了。

眼下每次起身都得需要這麽多的步驟,她自己好像都習慣了,待得肚子裏面這家夥出來,也不知她會不會都忘了如何自己行動。

披上披肩,這披肩毛茸茸的貼著她脖頸,自動發熱。

侍女扶著她在屋子裏走動了兩圈,她隨後示意往門口走,她現在無法下樓,也就是在這房間和齊雍辦公的房間來回轉轉而已。

走出了房間,其實這外面也不涼,樓下放置著暖爐,熱氣要更濃厚一些,將這整個小樓都烘的暖暖的。

若是往年的冬季,根本就用不上暖爐,在長碧樓這個地方,最冷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往樓梯口走,依稀的能聽到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走到那兒,便不再走了,這下面就是樓梯,這段樓梯,是禁區。

禁區是齊雍劃分的,不允許她踏入一步,她也十分聽話。

聽著樓下的說話聲,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但具體在說什麽,倒是聽不太清楚。

驀一時,有齊雍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特別好聽,不管何時,聽到了都會第一時間認出來。

姚嬰豎起耳朵聽,齊雍是在要那個人如何回去覆命。即使自從塞外回來,他一次都沒去過皇都,但天下終究是皇上的天下,他也還是那個天下之主的兒子。該有的恭敬,還是要有的。

聽了一會兒,終於聽到那個人離開的聲音,房門打開又關上,這樓下也安靜了。

依稀的,有一些冷空氣順著樓梯飄了上來,帶著雪獨有的味道。

多次去塞外,次次印象深刻,雪的味兒,姚嬰十分清楚。

也或許是因為之前的記憶都不太美好,她也不太喜歡這雪的味道。

下一刻,那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他單手負後,正一步步的走上來。

看到了站在這樓梯口等著他的人,齊雍俊美的眉目也立時染上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盯著她,他一邊往上走,漆黑的眸子恍似要將她吞進去,時時刻刻的印在瞳孔之中。

他往上走了幾階,忽然之間,他的面色一變,視線落在了她的裙子上。原本白色的裙子,逐漸的被染紅,恍若一朵逐漸盛開的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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