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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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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雲和宋仁傑離開家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頭, 結果兩個人這麽一前一後地跑出去,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等到他們兩個回來的時候,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宋一江的腰部受了傷, 根本沒有辦法用力, 可是這麽趴了一天, 他的肚子憋得就要炸了,然而他稍稍用點兒勁,身上就疼得厲害,宋一江趴在床上, 連翻身都做不到,這麽一天的時間他就這麽幹巴巴地趴著,沒有人管他吃喝不說,也沒有人管他的解決生理問題, 他覺得自己的尿泡都憋得快要炸開了, 若不是還顧及著幾分臉面,他怕是已經解決到了床上面去了。

這麽折騰了一天後,宋一江的心裏面憋了一肚子的火, 整個人都快氣炸了,當看到王福雲和宋仁傑兩個人從門外進來之後,他想也不想地朝著他們兩個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們兩個都死哪兒去了?你們還知道回來??我看你們兩個就是在作死, 是打量著我收拾不了你們了?”

宋一江都氣瘋了,什麽汙言穢語都往外說,罵出口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王福雲的頭低垂著, 一聲都不敢吭,任由著宋一江辱罵著她,畢竟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宋一江罵她也是她活該受著的。

然而聽著宋一江的辱罵,宋仁傑的臉色難看的嚇人,他瞪著床上躺著的宋一江,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存在,他已經上去把宋一江給狠狠錘一頓了。

宋仁傑上午跑出去後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他想在外面晃蕩兩天在回家來,好讓宋一江瞧瞧他的厲害,如果不是王福雲一直追在他的身後不停的勸說著他,他現在哪裏會回到這裏來聽宋一江罵人?

他又不是賤骨頭,腦子進水了才喜歡聽別人罵自己。

宋仁傑決定給宋一江一個機會,如果他立刻停止,自己就不跟他計較,然而宋一江那嘴就沒有閉上的意思,一直喋喋不休地罵個不停。

宋仁傑的臉色陰沈到了極致,他神情兇狠地等著宋一江,不在壓抑自己的脾氣。

“我回來不是為了聽你罵人的,爹,我看你的身體好得很,罵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兒停的意思,你躺在床上不動彈,是不是因為不想下田幹活兒?躲懶你就直接說,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嗎?”

聽到了宋仁傑的話,宋一江差點氣暈了過去。

“你這個逆子,你是不是想死?!”

原本以為王福雲出去這麽久,好歹能把這個臭小子給勸說住了,讓他說話好聽些,哪知道她出去找人是出去找人的,結果卻沒有把人給好好勸服了,現在反倒回來說這麽多話氣他。

“宋仁傑,你是不是想翻天?我是你老子,有你這麽跟老子說話的嗎?”

他說這說這,便又開始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破孩子沒得救了。

王福雲到底還是怵著宋一江的,見宋一江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王福雲臉上的神情變得不安了起來,她囁喏了片刻之後,方才小聲說道:“當家的,那你也甭生氣了,咱們家鐵蛋是什麽樣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不想下地就別下地了,你也甭跟他鬧了,沒意思,他長這麽大,驢脾氣哪裏改過?”

宋仁傑成現在這個樣子,跟他們的溺愛分不開,之前那麽多年都寵著過來了,現在何必讓他來改呢?

小孩子的脾氣都定性了,哪裏能那麽容易改掉呢?

王福雲的話並沒有說完,不過話裏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

然而王福雲不勸還好,她越勸說,宋一江越生氣。

他自己也就只有宋仁傑這麽一個兒子,先頭說的好聽,養兒子以後是給自己養老送終,可他現在正值壯年,不過是因為受傷了幹不了活兒,都無法指望著他來幹,那如果以後他真要是老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這個兒子到時候還能養活他不成?

現在都指望不上,老了還能享他的福?怎麽可能!

此時宋一江也有些後悔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先前覺得宋仁傑毀了臉,認為這孩子受了委屈看,他們夫妻兩個對他多有心疼,一直縱容著他,慣著他的脾氣,這才把他給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原本他們以為是在疼他,可是現在看來那全都是在害他,他們的疼愛把這孩子寵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家夥,他心裏面只有自己,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現在他都傷成了這個樣子,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的,宋仁傑半點兒不關心不說,反倒是認為他在裝模作樣,想要逃避勞動。

這個小兔崽子簡直不可理喻。

眼瞅著宋一江的臉色跟那六月天似的,不停地變來變去,王福雲覺得心驚膽戰,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又懼怕於宋一江,並不敢開口說什麽話。

然而宋一江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他心裏面憋著火兒,噎得他快喘不過氣兒來,他感覺自己要把心裏面的火氣全都發出來才成。

然而宋仁傑根本不搭理他發火撒氣,直接轉身離開了,宋一江的火氣兒沒地方發,王福雲就是他最好的洩憤對象。

他張著嘴朝著王福雲大聲咒罵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此時他腰出了問題,沒辦法從床上爬起來,現在怕是早已經把王福雲給揍得鼻青臉腫,看不出人樣來了。

不過即便是他不能從床上起來,可那態度卻一點兒都沒有軟和的跡象,沖著王福雲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吆吆喝喝的,讓她到自己跟前來伺候著自己。

等到宋一江解決了生理問題之後,他便又開始繼續辱罵起了王福雲,他罵了足足有二十來分鐘,這才感覺心裏面的火氣消散了一些。

發洩完了滿肚子的怒火後,宋一江的臉色只是比先前稍稍好看了一些,看著王福雲的時候眼睛裏面的怒火還是沒有消減的跡象。

宋一江覺得宋仁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都是王福雲的緣故,如果不是王福雲沒有把宋一江教養好的話,他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孩子養不好並不是一個人的責任,但是宋一江卻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責任,他認為自己的種絕對沒有問題,他之所以變成這樣子,都是王福雲沒有教導好原因。

人家都說有娘生沒娘養,宋仁傑現在這樣子,可不就跟那沒娘養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人總是會推卸自己的責任,宋一江把一切都怪罪在了王福雲的身上,最後反倒是把自己的責任給忘記了一幹二凈。

對著王福雲罵也罵完了,打也打完了,宋一江總算是把火氣給發洩了不少。

“王福雲,你看看你教出來個什麽東西,你看看我兒子都變成什麽鬼樣子了,如果不是你的話,他怎麽可能會成這個樣子?你好好反省反省一下你自己,別說是我故意折磨你,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你的錯。”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對,當家的你別生氣,小心腰疼。”

王福雲被罵的狗血淋頭,身上又被宋一江掐了不少幾下,她身上疼得厲害,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明明在教養孩子的事情上雙方都有責任,可是王福雲似乎也被宋一江給洗腦了似的,覺得都是自己沒有教育好宋仁傑,才讓好好的一個兒子變成這樣子的。

她男人和兒子哪裏能有錯呢?一切都是她的不對,是她不好,她被打被罵也是活該的。

“對不起,我錯了,我會改的,你別生氣。”

看著王福雲點頭哈腰不停認錯,宋一江的情緒好了一些,他瞪了王福雲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給我去做飯,我餓了。”

王福雲急急忙忙地點頭,轉身去了竈房生火做飯,王福雲把飯菜都弄好了,一口一口地餵給了宋一江,等到把他伺候得妥妥當當了之後,王福雲借口去廁所,轉而去了宋仁傑的屋子裏面。

兒子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啥也沒吃,也不知道餓沒餓了,鍋上還有飯菜,她想叫宋仁傑過去吃。

宋仁傑是個沒心沒肺的,自己老爹都成了那個樣子,可他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只顧著做自己的事情。

在宋仁傑看來,宋一江根本沒有什麽屁事兒,他就是喜歡搞虛頭,完全就是借機找事兒,想要來收拾他,可惜晚了,他現在這樣子好得很,哪裏需要別人來教他?

見王福雲進來了,宋仁傑認為她也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那張臉瞬間耷拉了下來,他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你來做什麽?是幫我爹來出氣兒的嗎?如果是的話,你什麽都別說了,說了我也不會聽你的。”

宋仁傑對著宋一江沒什麽好話,對著王福雲同樣也沒有,而且他也記恨著王福雲先前把自己騙回來,結果卻被宋一江一頓罵的事情——他長這麽大,還從來都沒有被這麽罵過。

王福雲看著怒氣沖沖的宋仁傑,有些不安地開口說道,:“鐵蛋,你是不是該跟你爹去道個歉,今天你爹說的話雖然也有些過分了,但是終歸到底他也是你爹,你還能跟你自己的爹計較不成嗎?聽媽的話,去跟你爹道個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成嗎?就當是給你媽個面子,你看這樣子行不行。”

然而宋仁傑如果能聽得進去人說話,那他就不是宋仁傑了,聽到王福雲說的這番話之後,宋仁傑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臉色變得比先前更加差勁兒了,他瞪了王福雲一眼,接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坐在自己床上的王福雲。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先前你追了我一天,說讓我跟你回家,你說只要我跟你回家,旁的事情都不管了,我剛剛挨了那麽多罵還不夠嗎?你現在又在幹什麽?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去向他認錯的,我哪句說錯了?憑什麽我要低頭?你再要這麽逼我,那我走了就不回來了,省得你看的我來氣。”

王福雲原本就是個重男輕女的女人,加上她又覺得自己愧對宋仁傑,畢竟如果之前不是因為他們的疏忽,宋仁傑的臉也不會毀了。

王福雲心存愧疚,對這個兒子便更是無條件地疼愛,見他氣得都要離家出走不回來了,她急忙說道:“行了行了,你不想道歉就就算了,不過你也別怪你爹,如果不是因為傷了腰,他也不會跟你說這些,你爹現在身體不好,田裏的活也沒人幹,他心裏面著急,這才朝著你發火兒的,你也甭他上火,既然你不想去,那你就甭去了,大不了我多做一些也就是了。”

王福雲過來本來是想要勸宋仁傑去向宋一江道歉的,可是說著說著她自己個兒卻又開始心疼起了宋仁傑,見自己寶貝兒子因為這事兒大發雷霆,她也不好說什麽,便不過她好聲好氣地哄了宋仁傑一番,總算把他給哄過來了。

見宋仁傑已經恢覆過來了,王福雲這才松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也好看了一些,她討好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開口說道:“鐵蛋,你是不是餓了,有沒有想吃的什麽,你想吃什麽娘去給你做。”

宋仁傑滿臉不耐地揮了揮手,語氣仍舊有些不大好:“行了,你不用給我做飯了,要是等你給我做飯,我餓死了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我已經吃過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我困了,想睡覺了,沒事的話你不要在這裏呆著煩我了。”

宋仁傑不耐煩地朝著王福雲揮了揮手,語氣之中充滿了濃濃地不耐,除了叫王福雲一聲媽之外,宋仁傑對她沒有一丁點的尊重之意。

他其實也是打心眼裏面瞧不起王福雲的,只是王福雲卻像是感覺不到自己兒子對她的態度似的,依舊笑麽兮兮地去對著他,拿著自己的熱臉貼對方的冷屁股。

“你真不想吃東西嗎?你說你想是吃啥,媽給你做,做點兒東西而已,廢不了多大勁兒的。”

“你煩不煩,我都說了不吃了,你還有完沒完?”

王福雲確認了好幾遍,見他確實是不想吃了,王福雲這才離開了宋仁傑的房間。

只是在王福雲除了宋仁傑的房間不久,便看到自己的房門口站著一個個頭小小的女孩子。

在看到王福雲身影,那女孩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小聲說道:“媽,我肚子餓了,能不能給我弄點兒吃的?”

小姑娘攪著自己的手指頭,怯怯地看著王福雲,她揉了揉自己幹癟的肚子,又說了一句:“我餓的受不了了,能不能給我弄點兒吃的?”

然而當她看到王福雲的臉色乎變得越發陰沈了之後,小姑娘的臉上充滿了濃濃的惶恐之色,她的頭低了下來,不敢再去看王福雲。

先前王福雲跑出去找宋仁傑,根本就沒管家裏面的事情,家裏面就只剩下宋二丫和自己爹兩個人了,宋二丫的年紀還小,並不會生火做飯,宋一江自顧不暇,也管不到她身上,王二丫兩頓沒吃,肚子餓得直抽抽,如果不是因為肚子實在太餓的話,她不敢出來找王福雲要吃的。

看到宋二丫這個樣子,王福雲臉上的神情難看之極,她冷冷的哼了一聲,大步朝著宋二丫走了過去,見她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王福雲滿意地瞇起了眼睛,緊接著她便將自己先前所受到的委屈全都發洩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早上不是剛剛給你吃過東西嗎?不過兩頓沒吃而已,至於餓成這個樣子嗎?你這個子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嗷嗷叫著要吃的,老娘什麽都不用做,就伺候你吃喝了?”

王福雲說著,手指不停點著宋二丫的額頭,宋二丫的個頭矮小,哪裏有什麽力氣?被王福雲的手指頭點的不停地往後退,可是她卻一句話都不敢說,退後了幾步後,她整個人的身體都瑟縮了起來,恨不能將自己給藏起來。

宋二丫是王福雲的女兒,當初懷宋二丫的時候,王福雲可是被折騰得不輕,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其他人都說能這麽能折騰,她肚子裏面絕對是個男孩子,而王福雲聽了那些人的話,心裏面也一直期盼著再生一個男孩,哪知道最後孩子生出來了,卻是個最不值錢的賠錢貨,王福雲心裏面的憋屈可想而知。

若生下來的是兒子的話,當初她受的那些罪她自己也就認了,畢竟兒子可比閨女金貴多了,兒子是寶,女兒是草,生兒子受罪她能忍受,可是對王福雲來說,生女兒受的罪都是她不該受的,這讓她如何能不怨恨宋二丫。

王福雲的臉色陰沈沈的,盯著王二丫的眼神像是要將她活吞了似的。

宋二丫的頭低低地垂了下去,幼小的心靈之中升起了濃濃的恐懼感來。

如果不是實在餓得受不了,她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

現在她後悔了,若是早知道出來會受到這樣子的折磨,她寧願餓死了自己,也不從屋子裏面出來。

王福雲一直盯著宋二丫,她也不說話,就這麽陰沈沈地看著她,不斷地給她施加壓力,而宋二丫的臉色也變得越發的蒼白起來,小小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不餓了,我剛剛喝過水了,我回去睡覺了,我不吃了。”

宋二丫說完這些話之後,扭身便想往屋子裏面跑,然而王福雲又哪裏肯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王福雲惡伸出手抓住了宋二丫的胳膊,惡聲惡氣地開口說道:“你剛剛還說你想吃東西,現在又不吃了,怎麽著?你是專門來調劑老娘我的嗎?要吃你就吃,甭擺出這個模樣來,難不成我天天在家虐待你不成?你擺出這個樣子來給誰看?”

宋二丫害怕得要命,她被王福雲抓著,身體抖得跟抽筋了似的,可是看著王福雲那可怕的模樣,她卻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她一點兒都不敢得罪自己的媽媽。

先前王福雲也是滿身的火氣,不過現在朝著宋二丫發洩了一通後,王福雲的火氣也都消散了不少,她臉上的神情也比先前稍稍好看了一些。

王福雲將王二丫放了下來,冷冷淡淡地開口說道:“在這裏等著,我去做吃的給你,你真是個餓死鬼投胎,就知道個吃。”

扔下這番話後,王福雲便去了竈房那邊兒,她去做飯也不是為了這個閨女,而是因為她自己折騰到現在也還沒吃飯呢,給宋二丫做不過是順手的事兒而已。

宋一江的家裏面鬧了這麽大的動靜,對面住著的宋二河他們不可能不知曉,不過現在兩家的關系僵得厲害,宋二河他們夫婦自然不會去管宋一江家的事兒。

宋二河和牛小花兩個看著淡定地坐在那邊吃飯的宋仁禮,臉上的神情有些糾結。

都過了這麽些天了,這小子跟宋大寶兩個怎麽樣了?

牛小花按奈不住自己的性子,率先開口問道:“毛蛋,我問你,你跟宋大寶現在關系怎麽樣?她有沒有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看待?”

然而聽到自家老娘所說的話之後,原本表情淡漠的宋仁禮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神情由晴轉陰,他看了自家老娘一眼,嘴唇抿了起來,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牛小花顯然認為這段時間宋仁禮去接觸宋大寶很有成效,畢竟每次宋大寶送飯過來之後,她前腳剛走,宋仁禮後腳就跟了過去,之後一直就沒有再回來過,牛小花一直以為兩人進展的挺不錯的。

自家兒子不是個喜歡說話的,這一點牛小花顯然也很清楚,只是現在這事情關系到他的未來,她難免要多問幾句。

“媽媽問你話呢,成不成你說一聲呀,好歹讓我們有個數。”

宋仁禮的面色很不好,他想到這段時間跟宋大寶之間的接觸,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宋仁禮自認為自己這段時間對宋大寶已經很不錯了,他那樣子完全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他對自己的親妹妹都沒有這麽有耐心過,可是宋大寶卻完全像是察覺到他的態度已經轉變了似的,面對著他的時候,態度跟從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宋大寶如此對待他,這讓宋仁禮的心裏面覺得很不舒服。

自己因為想讓宋大寶高興,說了多少話又做了多少事情,怎麽這人就跟看不見似的,偏偏要對他如此冷淡?

宋仁禮覺得宋大寶的心就跟石頭做的一樣,怎麽焐都焐不熱。

可如果她是鐵石心腸,那她跟鬧鬧以及她那個弟弟張忠厚在一起的時候,模樣甭提多溫柔了,那跟對著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這種區別對待讓宋仁禮的心裏面覺得十分的挫敗,明明他們才是關系更近一些的兄妹,怎麽她對著自己的表弟都比對著他這個堂哥還要好?

其實宋仁禮接近宋大寶,倒也不像是牛小花和宋二河所設想的那樣,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什麽的,想要通過她走宋老三和張美珍的關系什麽的,他純就是喜歡宋大寶這個妹妹,想要跟她多接觸接觸,多親近親近。

可是他都努力了這麽些天了,卻始終見不到效果,這讓宋仁禮的心情很不爽。

眼尖牛小花還在哪裏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宋仁禮的臉色比先前更黑了。

他娘就沒有看出來他現在已經很不爽了嗎?為什麽還要問個不停?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別問了?這話翻來覆去問了這麽多遍了,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回房間去了,房間裏的那些書我還沒有看完呢。”

宋仁禮借口要回房間去看書,放下吃了沒幾口的飯碗,起身回房間去了。

宋仁禮毫不給面子的轉身就走,牛小花的臉色唰得一下變了,整個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太好,她不能沖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發火,便將所有的火氣全都發到了自己女兒送妞妞的身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沒看到你哥都不吃了嗎?你還吃什麽吃?這些吃的是要留給你哥晚上加餐的,你還別吃了,趕緊收拾碗筷去洗。”

宋妞妞顯然已經是被使喚慣了的,他聽到這話之後也沒有任何反駁,哪怕自己碗裏面的飯並沒有吃完,她也沒有敢繼續吃下去,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碗筷什麽的都收拾掉了。

看到牛小花這個樣子,宋二河有些不太讚同地說道:“你差不多點得了吧,你跟妞妞在這裏發什麽火,跟她有什麽關系?”

牛小花說道:“跟她是沒什麽關系,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我朝她發火怎麽了?你平時朝妞妞發火的時候也沒說這些,怎麽今天輪到我就不成了,難不成她就只能讓你發火兒出氣?我就不能沖她發火了?”

牛小花這張嘴是得理不饒人,覺得自己占理的時候就叭叭叭地說個不停,看他那樣子,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宋二河看到她的樣子,臉色有些不太好。

這女人也太能說了,如果不是因為夏收不能缺人幹活兒,他一定會狠狠地收拾她一頓的。

宋二河沒有去管牛小花,而是考慮其了宋仁禮的事情。

剛剛宋仁禮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宋二河也發現了他身上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聯系到他剛剛的反應,宋二河突然覺得宋仁禮那邊可能進行得不太順利,要是真跟宋大寶搞好關系了,他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的。

雖然猜出了宋仁禮沒什麽進展,不過這話他也不好跟牛小花說,牛小花就跟著了魔似的,認定了宋仁傑已經搞定了宋大寶,而她也不止一次地開始暢想起了宋仁禮京城後的美好生活。

要是宋仁禮進了城,那她進城的時間不也指日可待了?

牛小花想得太大,除了揍她的時候能聽得進別人的話,其他的時候都是一意孤行,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宋仁禮也懶得和牛小花說什麽,看了他她一眼之後,便起身回房間去了。

明兒還要下田幹活兒,他可沒有閑工夫在這裏耗著。

屋子裏面就只剩下牛小花一個人了,見人都走了,她也傻眼了,只是想到宋二河和宋仁禮的態度,她心裏面越發憋屈了起來。

牛小花心裏面有火氣散不掉,宋妞妞自然就成了她的出氣筒,牛小花將所有的火氣兒都朝著宋妞妞身上撒了過去。

宋妞妞刷完碗回來,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就被牛小花劈頭蓋臉地給罵了一頓,不過她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了,被罵了之後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安安靜靜聽著,任由著牛小花發火,等到她把火氣全都發完了之後,宋妞妞就又開始做起了其他的事情來。

而牛小花朝著宋妞妞發了一通火之後,心裏面的火氣總算給消掉了。

“妞妞,你把地上掃掃,東西都收拾好,弄好了就回去睡覺,明天跟我下地去。”

宋妞妞也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收已經開始了,生產隊的社員們忙得熱火朝天地,整個生產隊都進入了搶收截斷,每個人都忙得要命,恨不能一個人分成幾瓣兒用,希望自己能賺到更多的工分出來。

在這段時間裏面大家都忙著夏收,在生產隊裏面也少了不少爭執,想來也是,現在大家夥兒都在忙著夏收的事情,哪裏還顧得著找別的事情?

鬧鬧並沒有下田幹過活,看到夏收的情景時他覺得十分有意思。

不過宋大寶並不覺得有什麽意思,很多畫面文字上看著又去,可親身經歷了卻並不有趣。

如果可以實現機械化的話,那收割麥子要比現在方便許多,只是現在這個年代只有大的農場之類的才有收割機什麽的,他們這樣子的小地方只能靠著人工拿著鐮刀割麥子。

這樣子的勞動力繁重又勞累,進了田裏面要一直彎著腰不能直起來,一天下來,這腰似乎都能活生生地累斷了。

這樣高強度的勞動,即便是做慣了活兒的社員們都有些不太習慣,得花費一段時間才能讓身體適應這種勞動強度。

割麥子是一種體力活,考驗的不止是體力,還有熟練度,馮國華覺得自己身體挺壯實的,便也想到田裏面去參加夏收,只是他剛剛提起了這個想法,便被宋大寶和鬧鬧兩個合力給打消了。

馮國華幹別的還行,可是要下田幹割麥子那可不成,先前他做的都是些小事,他幹小活兒對他的身體也沒什麽影響,那些活計反而能讓他活動起來,鍛煉開了,身體自然也就變得比之前更好一些。

可是身體因為勞動好了一些並不代表他這麽大的年紀就能下田去割麥子的活兒了,他已經養尊處優了這麽久,哪裏還能適應生產隊的這種高長度的勞動?

然而馮國華對自己的身體總是有一種迷之自信,他覺得自己去割麥子絕對沒事的,雖然割麥子確實挺累的,但是他原來還在當兵的時候,讓他勞累的事情可不少,現在只不過去收個麥子而已,又能累到什麽地方去?

馮國華消停了兩天後,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他這次做足了準備,鬧著要去下田幹活兒。

見馮國華堅持要去地裏面幹活,宋大寶實在攔不住他,便幹脆想了其他辦法來打消他的這個念頭。

“馮爺爺,我們真是為了你好,這樣吧,你今天跟我們上山去弄豬草,如果你可以勝任割豬草的這種工作的話,那明天我們就同意讓你下田去幹活兒。”

宋大寶想了想,開口說了一句,鬧鬧也跟著點了點頭。

“爺爺,大寶說的對,你不能這麽任性。”

馮國華想了想,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割豬草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自己再怎麽樣也比小孩子要強吧?

“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能幹好了,你可不能像現在一樣再繼續攔著我了。”

宋大寶點了點頭:“馮爺爺你放心,別的不敢說,這一點我還是能保證的。”

“只要你割豬草的工作能勝任,我就讓你下田去割麥子。”

得了宋大寶的保證後,馮國華心裏面十分高興。

他也看明白了,在這個家裏面,有些事兒和宋老三張美珍他們說,那就絕對沒有商量餘地的,所以他才劍走偏鋒,想要從宋大寶這裏入手。

宋大寶可比她的爹媽好說話了。

看到自家爺爺的樣子,鬧鬧有些不放心地往宋大寶的跟前湊了湊。

“大寶,你真答應了爺爺嗎?如果爺爺真要下田幹活兒的話,那可怎麽辦?”

鬧鬧也不知道宋大寶為什麽會松口答應這事兒,自己爺爺真的是為了達到目的還真的是不擇手段,連小姑娘都不放過。

宋大寶拍了拍鬧鬧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不相信我的嗎?沒問題的。”

鬧鬧皺著的眉頭松開了一些,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張忠厚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最後撲進了馮國華的懷中。

“馮爺爺,你也要跟我們上山一起去割豬草嗎?”

馮國華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是啊,怎麽你不樂意嗎?我跟你說,明天我就把你放在筐子裏面,一路把你背到山上去。”

張忠厚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他想要被裝在竹筐裏面背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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