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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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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內疚,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伊斯坦布爾發生的事,隨後又抑制住自己的憐惜。“但上次他也沒把你怎麽樣。”

“他沒有引誘我,我也不需要拒絕。但他會這麽做的,而且恐怕他不會容我拒絕。”

“我們已經吸取了教訓。”範德姆假裝很有信心地說,“這次不會出岔子了。”他暗地裏對她決心不和沃爾夫上床感到很驚訝。他本以為這事對她來說無論如何關系不大。這麽看來,他對她判斷有誤。對她的新看法讓他歡欣鼓舞,他決心要誠懇地待她。“我該換個說法。”他說,“我會竭盡全力來確保這一次不出岔子。”

賈法爾走進來,說:“晚飯準備好了,先生。”範德姆笑了:為了向在場的女士表示歡迎,賈法爾做足了英式管家的架勢。

範德姆對艾琳說:“你吃過了嗎?”

“沒有。”

“有些什麽吃的,賈法爾?”

“先生,給你準備了清湯、炒蛋和酸奶。不過我自作主張給芳塔納小姐烤了一塊肉排。”

艾琳對範德姆說:“你一向都是吃這些嗎?”

“不是,是因為我的臉頰。我沒法咀嚼。”他站了起來。

他們走進飯廳時,艾琳問:“還疼嗎?”

“只有大笑的時候才疼。真的,我沒法牽動那一側的肌肉。我已經習慣笑的時候只用一半臉了。”

他們坐下來,賈法爾送上了湯。

艾琳說:“我很喜歡你兒子。”

“我也很喜歡他。”範德姆說。

“他比他的實際年齡要成熟。”

“你覺得這是壞事嗎?”

她聳聳肩。“誰知道呢?”

“他經歷了一些本該成年後才面對的事。”

“是的。”艾琳猶豫了一下,“你妻子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一九四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晚上。”

“比利告訴我那是在克裏特。”

“是的。她在空軍的密碼分析部門工作。德軍入侵克裏特島時,她被臨時委派到那裏。五月二十八日那天,英軍意識到他們輸掉了戰鬥,決定撤退。顯然她是被流彈擊中,當場就死了。當然,我們是盡量讓活著的人而不是屍體撤離,所以……你看,沒有墳墓,沒有紀念品,什麽都沒留下。”

艾琳輕輕地說:“你還愛著她嗎?”

“我想我會永遠愛著她。我相信對於你真正愛的人是這樣的,他們離開或者去世,你對他們的愛不會有任何差別。如果我以後再結婚,我也還是會愛著安琪拉。”

“你們從前很幸福?”

“我們……”他遲疑了,不願意回答,隨後他意識到遲疑本身就是回答,“我們的婚姻沒有什麽浪漫色彩。我是那個全心投入的人……而安琪拉只是喜歡我。”

“你覺得你還會再結婚嗎?”

“這個嘛,開羅的英國人不停地把和安琪拉相似的女人推到我面前。”他聳聳肩。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艾琳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因為她陷入了沈默,開始吃甜品。

之後他們來到客廳,賈法爾端來了咖啡。通常每天這個時候,範德姆都會喝得酩酊大醉,但今晚他不想喝酒。他讓賈法爾去睡覺,然後他們喝起了咖啡。範德姆抽了一支煙。

他心裏湧起對音樂的渴望。他一度很喜歡音樂,不過最近音樂已經完全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眼下,隨著溫柔的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煙霧從他的香煙上繚繞著升起,他想聽到清澈悅耳的音符、甜美的和弦、柔和的韻律。他走到鋼琴旁,看著樂譜。艾琳沈默地看著他。他開始彈奏《致愛麗絲》。頭幾個音符異乎尋常的簡單,這是貝多芬的特色,然後是暫停,然後是起伏的曲調。演奏的本領幾乎是立刻就恢覆了,就像他從沒中斷過練習。他的手像是無師自通,他一向都覺得這不可思議。

一曲終了,他朝艾琳走去,坐在她身邊,吻了吻她的臉頰。她的臉上濕漉漉的,全是眼淚。她說:“威廉,我全心全意地愛著你。”

他們低語。

她說:“我喜歡你的耳朵。”

他說:“從來沒人舔過它們。”

她咯咯地笑起來。“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他舒了一口氣,“我能不能……”

“把扣子解開——這裏,對了——啊……”

“我把燈關上。”

“不,我想看著你。”

“有月亮。”哢噠一聲。“那裏,看見了嗎?有月光就足夠了。”

“快回到這裏來——”

“我來了。”

“再吻吻我,威廉。”

他們有一陣子沒說話。

“我能把這個脫掉嗎?”他說。

“我幫你……這裏。”

“哦!哦,它們真好看。”

“我真高興你喜歡它們……你能用力一點兒嗎?吮一下……啊,天啊!”

過了一會兒,她說:

“讓我感受一下你的胸膛。該死的紐扣——我把你的襯衣扯開了——”

“管他的。”

“啊,我知道會是這樣,看。”

“什麽?”

“月光下我們的皮膚,你這麽蒼白,而我幾乎是黑色,看——”

“沒錯。”

“撫摸我。擠壓,揉捏,探索,我想要你的手撫遍我的身體……”

“好——”

“全身,你的手,這裏,沒錯,尤其是這裏,噢!你知道,你知道在哪裏,哦!”

“你裏面真柔軟。”

“我這是在夢裏。”

“不,這是真的。”

“我永遠都不要醒來。”

“真軟……”

“而你這麽堅硬……我能親親它嗎?”

“當然……哦,上帝啊,這感覺太美妙了……上帝啊!”

“威廉?”

“嗯?”

“現在嗎,威廉?”

“哦,好的。”

“把它們脫掉。”

“絲綢的。”

“是的,快點。”

“好的。”

“我渴望這一刻太久了……”

她喘著氣,他發出一種類似抽泣的聲音,接著好幾分鐘只有他們的呼吸聲,直到他最終大叫起來,而她用吻封住他的叫喊。然後她也感覺到了,她把臉埋進靠枕,張嘴對著靠枕尖叫起來。他不常見到這樣的情形,以為出了什麽問題,說: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最終她癱軟下來,喘著氣,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直到呼吸恢覆正常。然後她擡頭看著他,說:“就應該是這樣的!”

他大笑起來。她疑惑地看著他,於是他解釋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都笑了起來。他說:“我做過各種事……在那之後,你知道嗎,但我想我從來沒笑過。”

“我真高興,”她說,“哦,威廉,我真高興。”

十八

隆美爾能聞到大海的味道。在托布魯克,酷熱、塵土和蒼蠅與沙漠裏一樣肆虐,但微風裏偶爾帶著鹹味的潮濕氣息讓這一切變得可以容忍了。

馮·梅勒辛拿著情報報告鉆進指揮車。“晚上好,元帥。”

隆美爾露出微笑。他在托布魯克大捷後獲得提拔,他還不太習慣這個新頭銜。“有什麽新消息?”

“開羅的間諜發來信號,他說梅爾薩·馬特魯防線中間較薄弱。”

隆美爾接過報告,開始瀏覽。當讀到盟軍預測他會急行軍繞過防線南端時,他笑了起來:看起來他們開始明白他的思路了。他說:“這麽說雷區在這裏變得稀疏……但這裏有兩個縱隊防守。縱隊是指什麽?”

“根據一個戰俘的說法,這是他們用的一個新名詞,一個縱隊由若幹個旅組成,配備有雙倍數目的坦克。”

“那麽兵力不強。”

“是的。”

隆美爾用食指叩擊著報告。“如果這是正確的,那我們一到那裏就可以突破梅爾薩·馬特魯防線。”

“接下來一兩天,我會盡力查證這份報告,”馮·梅勒辛說,“不過他上次是對的。”

車門被拉開,凱塞林進來了。

隆美爾大吃一驚。“元帥!”他說,“我以為你在西西裏。”

“我之前是在那裏,”凱塞林說,他跺跺腳,把他手工靴子上的塵土抖掉。“我就是飛過來見你。該死的,隆美爾,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給你的命令很明確:你應該進入托布魯克後就不再前進。”

隆美爾向後靠在他的帆布椅子裏。他本來不希望和凱塞林爭論這件事。“情況已經變化了。”他說。

“但當初的命令是經過意大利最高指揮部確認的。”凱塞林說,“但你的反應是什麽?你拒絕了他們的‘建議’,還邀請巴斯蒂科到開羅和你共進午餐!”

沒有什麽比來自意大利人的命令更能激怒隆美爾了。“在這場戰爭裏,意大利人什麽都沒做!”他憤怒地說。

“那與此無關。目前進攻馬耳他的行動需要你從空中和海上支援。在我們拿下馬耳他之後,你在埃及的通信和交通就有保障了。”

“你們這些人一點兒教訓都沒學到!”隆美爾說。他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當我們在挖壕溝防守時,敵人也不會閑著。我不是靠著老一套的進攻、鞏固、再進攻的策略走到今天這個局面的。他們進攻時,我閃避;他們在某處防守時,我繞過那裏進攻;而當他們撤退時,我就追擊。現在他們在逃跑,現在正是拿下埃及的時機!”

凱塞林還是很鎮靜。“我這裏有一份你發給墨索裏尼的電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讀了起來,“軍隊的狀態和士氣,俘獲物資後的補給狀況,以及敵軍目前的弱勢,使得我們在埃及地區深入追擊敵人成為可能。”他把那張紙疊起來,轉向馮·梅勒辛,“我們德軍有多少坦克?多少個人?”

隆美爾壓抑著告訴馮·梅勒辛不要回答的沖動:他知道這是一個漏洞。

“六十輛坦克,元帥,兩千五百人。”

“意大利方面呢?”

“六千人,十四輛坦克。”

凱塞林又轉向隆美爾。“你打算用七十四輛坦克拿下埃及?馮·梅勒辛,我們估計的敵軍兵力如何?”

“盟軍兵力大概是我們的三倍,但——”

“我就說嘛。”

馮·梅勒辛繼續說:“但我們食物、服裝、卡車和裝甲車的補給都非常充足,士兵的鬥志也很高昂。”

隆美爾說:“馮·梅勒辛,去通信車那裏看看有什麽消息。”

馮·梅勒辛皺起眉頭,但隆美爾沒解釋,於是他出去了。

隆美爾說:“盟軍正在梅爾薩·馬特魯重新集結。他們認為我們會繞過他們的防線南端。相反,我們將進攻中段,他們防線最薄弱的部分——”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凱塞林打斷他說。

“我們的情報評估——”

“基於什麽的評估?”

“主要是一個間諜的報告——”

“我的老天!”凱塞林第一次提高了音量,“你沒有坦克,但你有間諜!”

“他上次的情報是正確的。”

馮·梅勒辛又回來了。

凱塞林說:“說這些都沒有用,我來這裏是明確一下元首的命令,你不能再前進了。”

隆美爾笑了。“我派了一個私人使節去見元首。”

“你?”

“我現在是元帥了,我可以直接向希特勒匯報。”

“當然。”

“我想馮·梅勒辛已經拿到了元首的回覆。”

“是的。”馮·梅勒辛說。他照著一張紙讀起來:“一生中只會有一次見到勝利女神的微笑,向開羅前進。阿道夫·希特勒。”

車內一片沈寂。

凱塞林出去了。

十九

範德姆來到辦公室時,得知前一晚隆美爾已經前進到距亞歷山大城不到六十英裏處。

隆美爾看起來勢不可擋。梅爾薩·馬特魯防線像一根火柴一樣斷成了兩截。在南面,第十三集 團軍已經慌亂撤退。北面,梅爾薩·馬特魯要塞的守軍已經投降。盟軍再次分崩離析,不過這將是最後一次了。新防線橫穿了大海和無法穿越的卡塔拉盆地之間三十九英裏寬的間隔地帶。如果這條線失守,盟軍將無處可守,埃及將落入隆美爾手中。

這個消息還不足以讓興高采烈的範德姆變得沮喪。從他清晨時懷抱著艾琳在客廳沙發上醒過來已經過了二十四個小時了。從那時起,他心裏一直充盈著一種少年般的喜悅。他不停地回想起各種小細節:她小巧的褐色乳頭,她皮膚的味道,她尖銳的指甲摳著他的大腿。在辦公室裏,他知道自己表現得像是變了個人。他把一封信退回給打字員,燦爛地笑著對她說:“裏面有七處錯誤,你最好重新打一遍。”她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他想到艾琳,想:為什麽不呢?該死的,為什麽不呢?他沒有答案。

之前有個特別聯絡部門的軍官來找他。總司令部任何一個註意新聞動向的人都知道特別聯絡部門有一個非常特殊、高度機密的情報來源。對於情報的質量眾人看法不一,要評估也很困難,因為他們從不透露消息的來源。布朗有上尉軍銜,但看起來卻沒一點兒軍人的樣子。他倚在桌子邊沿,嘴裏叼著煙鬥說:“範德姆,你在準備撤離嗎?”

這些小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跟他們說上尉要稱呼少校為“長官”是沒有意義的。範德姆說:“什麽?撤離?為什麽?”

“我們這批人準備去耶路撒冷,所有知情的人都準備走了。你明白的,不要落入敵人手裏。”

“這麽說,高層開始緊張了。”這很合理,隆美爾能在一天內前進六十英裏。

“車站會發生暴亂,等著瞧吧,開羅一半的人都在試著逃出城去,另一半在梳妝打扮慶祝解放。哈!”

“你不會告訴太多人你準備……”

“不不不。那個,我有個小道消息要告訴你。我們都知道隆美爾在開羅有個間諜。”

“你怎麽會知道?”範德姆說。

“倫敦來的消息,老小子。那個小子被認出來了,原話是這麽說的:‘拉希德·阿裏事件的英雄。’你有印象嗎?”

範德姆如遭雷擊:“有!”

“喏,那就是了。”布朗從桌子上起來。

“等等,”範德姆說,“就這麽多?”

“恐怕是的。”

“情報是怎麽來的?破解的密電還是特工報告?”

“你只要知道來源是可靠的就夠了。”

“你總是這麽說。”

“沒錯。好吧,我大概有一陣子不會見到你了。祝你好運。”

“謝謝。”範德姆心不在焉地咕噥著說。

“再見啦!”布朗吐著煙圈出去了。

拉希德·阿裏事件的英雄。沃爾夫應該就是在伊斯坦布爾憑智謀擊敗範德姆的那個人,真是不可思議。但這事說得通,範德姆回想起他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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