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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欲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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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多人疼我,其實我理應過的很好。

不像青葉夫人,還要自己拼到這種地步,才能坐在高門妾室的位置上。

我背靠著龍城至尊,被一道之主深深的喜歡,我有疼我的相公,我有寵我的朋友,我有交心的姐妹。雖只是坐擁一座小小的藥堂,但是打心底講,凡塵的一切金銀俗物,從未擋在我的選擇之間,掰著手指算一算,我實在是應該開心的。

可是我卻不開心。

直到和尚順著我的心意,將我關進雷峰塔之內,我終日無事,反思著前塵,冷下眼看一看自己才發現,我竟從未開心過。

望著塔內雕龍浮鳳,鮮花繁盛,簇擁佛陀的天花板,佛陀淺淺微笑,卻笑得十分深沈,我也會笑,卻遠笑不出這種深意。

仿佛是許久許久之前,龍城翠雲園中,我與他並臥躺在草地上,看著龍城湛藍的天空,九天的青鳥掠過,穿雲而來,破雲而去,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一只青鳥般,我探頭過去,從他的手掌之下向上望,藍色的天空忽然就裂成了幾塊,順著他掌中的縫隙,忽明忽暗。

“白兒,龍城之上的青鳥,翅翼扇動下,便能穿雲破日,縱游九天,我抓上一只,將它的尾羽綁在你我的手上,讓它帶我們去看一看天外的世界,好不好。”他轉過頭,將下巴貼上我的前額,輕聲對我說。我伸出手,摸了摸他停下震動的喉結,只覺得那話語讓人心神向往,卻如何也觸及不到。

“青鳥那麽小個頭,綁我們兩個人,你也太難為人家了吧。”我輕輕捏了捏他的喉頭,嫌棄道。

“嗯?”他親昵的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前額,帶著幾分笑意開口:“也是啊,最近我這運送凡間美食的工作是做的越發好了,養的你臉盤圓了兩圈不止,恐怕若將你綁在青鳥尾羽上,那鳥羽不知要被你墜下去多少,到時候龍城的青鳥鳥集體禿尾,倒也不失為三界的一番奇景。”

我翻身坐起,一把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有些生氣道:“我們龍族,本來在這個年紀就是會長身體的,哪裏是胖了!”

“我也沒有說你胖了啊。”他壞笑了一聲,也隨我坐起,摸了摸我的手腕道:“只是前陣子還不足盈握的小手,這兩天都粗壯了不少,你自己看,這像不像前陣子幫你帶的那圓滾滾的蘿蔔糕。”

我憤怒的站起身,跺了跺腳道:“你還說!”

不等他站起,一把將他再次推倒在草地上,我居高臨下的憤怒道:“上次的蘿蔔糕早吃完了!等到了今天你還是沒給我帶!”

仿佛是龍城的天空也感受到了我的憤怒,九天之上一陣狂風吹下,吹的我頭發四散飛舞,剎那間便蒙上了我的臉龐。

當頭發遮蓋我臉龐的一瞬,我忽然感到發間一濕,拿手摸了一下,還來不及將散亂的頭發從眼前撥開,細細查看,只以為是下雨了而已,卻不料從額前的發絲間看到的卻是他張大了嘴巴,一臉驚恐的表情。

“知道害怕,就早些給我帶蘿蔔糕上來。不然我便真的要生氣了。”我拿手揉了揉鼻子,佯作生氣道,卻不料一股淡淡的臭味忽然鉆進了鼻子。

“白……白兒……”他指著我的手,結結巴巴的開口。這堂堂魔道之主竟然少有的驚慌,連講話都不伶俐了起來,想來應是被我佯作憤怒的好演技給嚇到,我不免得意的用手撥開了額前的頭發,準備沖羲斡好好的嘲笑一番,只是發絲入手,卻是說不出的油膩。

眼前的情景終於沒有了頭發遮擋,明朗了起來,我舉起手細看,卻發現手掌上竟然有些斑斑點點的白色泥塊,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泥塊不僅在我手掌上,似乎因為剛才抹鼻子與撥頭發的動作,更是黏在了臉上不少。

頭頂上,青鳥一陣鳴叫,再次飛過,我擡起頭,再看看手,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聲音帶著害怕,連大聲都不敢,只敢捏著嗓子,小心翼翼的急問坐在草地上的羲斡:“臭羲斡,我的頭發上……方才落下的,是……是雨吧?”

“是雨麽!”羲斡驚訝的看著我說:“龍城竟然下的都是屎雨麽!”

“啊——!”

我蹲在溪邊,洗了幾遍都覺得頭上手上的黏膩感怎樣也揮之不去,他蹲在我的身邊,一邊哄我一邊幫我擰幹手帕,擦著我的臉道:“別洗了,早洗的一幹二凈了,那……那東西早洗幹凈了。”

話還未說完,他便又被自己逗笑,偷偷的背過臉,嘿嘿的笑了兩聲,再轉過來時,卻是一張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憋得通紅的臉。

我將手上的溪水甩幹,就地坐在了溪邊,披散著的頭發,魂不守舍的瞟了一眼還泛著波紋的溪水,溪水透徹見底,清晰的映出了一副藍天白雲,我和他一前一後坐著的畫面,他趁著我不註意,竟又自己在一旁竊笑了起來。

我忽然轉過身,抓起他的領子道:“臭羲斡,今天這事只有你知我知,三界六道,絕不許第三個人知道!”

他顯然沒料到自己正竊笑的正爽卻被我一把抓過,更沒料到我雙手的力大無窮,措不及手之間便被拽到了與我的臉龐極近的地方。

我與他,似乎從未離得這麽近過。

他的睫毛,就在我的眉眼之處。

他的笑臉,在我的突如其來的註目而凝在了臉上。

他的眉宇,就在那一瞬間,忽然松了下來,仿佛終日凝在他額前的“背負”,剎那煙消雲散。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忽然呆了。

溪水潺潺,天地悠悠,八荒六合就在此刻完全空掉,我的世界也唯有他的存在。

我不由自主的向前傾起了身子,就在此一刻,天地都與我無關,我只想吻他。

只是還未將身子傾去了多少,便只覺得後背忽然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環住,下一秒,我便看到了此生最美的畫面。

陽光,就這樣無邊無際的從他的發間散下,他閉著雙眼,唇壓在我的唇上,我睜大雙眼,卻只想努力將這一刻永遠記在心間。

原來這天地,只有透過他的臉龐來看,才是美的。

而我想,這便是我僅存也僅有過的最純粹的快樂罷。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雷峰塔中,雙手握起,放在嘴邊,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日的溪邊,我一口一口的咬著他偷藏在懷中的蘿蔔糕,臉紅的都不敢看臉更紅的他,在只剩自己的時候,我才恍然發覺,心中的那一個黑洞,卻是從未停止過的想他。

我張開嘴,吞下去的卻只是空氣。

而不是那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前味微鹹,進口清甜的翠玉蘿蔔糕。

我一直以為,若自己就如此胡鬧下去,便不會再想他,便不用再去煩惱什麽,卻不知道,胡鬧中堆攢的惡果,卻在雷峰塔門關上的那刻,踩著我的心臟,踏馬而來。

我究竟做了什麽?

逼婚、成親、脅迫著許仙,刺傷著羲斡。為的卻僅僅是心中最微不足道的自尊。

我若能忍下被利用的驕傲,或許羲斡現在還會躺在我的身邊,拿下巴輕輕蹭著我的額頭。

我雖不悔,但卻忍不住問自己,是否該悔。

雷峰塔內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我等著天明,等著天黑,似乎等了好久好久,可是身邊的菜盤卻一直在提醒我,其實與他來送飯的時間,只過了一天而已。

我的相公,那個溫吞的老實人,在知道我被關在雷峰塔後,第一次發了脾氣。

沖著我,沖著法海,沖著所有人,大發了脾氣。

他怨我不告訴他被關之事,他怨法海非要關我入塔,他怨所有人都瞞著他,何事都不與他講。

我與塔外的和尚相視苦笑,他一個凡人,我和他又該如何給他解釋這說不清的三界六道。

於是他便恨上了我,更恨上了和尚。

他對和尚說,若不將我放了,那便永遠都不要來見他。

我該哭麽,哭自己有一個如此在乎自己的相公。

我該笑麽,笑自己竟然能害人害己到此種地步。

我不知,和尚更不知,於是和尚一如以往,深遁紅塵之外。

和尚的心自然比我更苦吧,被他講了許多的狠心話,又硬生生吞下連我都覺得苦澀的現實。

法海不忍傷他,更不忍他牽扯太多的深沈與覆雜,於是被他逼著,遠走了天涯。

他雖口中怨我,卻每日走了十幾裏地,早晚來給我送好吃的。

小青卻不見了蹤影,我知道她心中怨我,所以才不願見我。

那一日,我困了太久,實在是困糊塗了,在許仙將飯食遞進來時,忽然抓住他的手說:“相公,你娶了小青吧,她是真心待你,你娶了她,好生過普普通通的日子,忘了我,忘了他,將這些事都埋起來,你自己好好的活著。”

他忽然將碗盤放下,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情看著我,眼中最後的一點光彩消失殆盡,那死灰一般的眼神讓我心中一沈,說不清是後悔還是害怕,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張開嘴巴卻不知該再說些什麽才好。

他只是重又拿起碗盤,將碗筷小心的遞給我,接著便一語不發的離開了雷峰塔。

那是我見許仙的最後一面。

三日後的半夜,小青哭著跑來,敲著雷峰塔的門,邊哭邊喊:“姐姐,許仙他不見了,三界中都沒有了他的蹤影。”

小青哭的無助、撕心裂肺。我在門的另一邊,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我仿佛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我似乎不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搞的分崩離析就不會罷休,我實在應該遭天譴的,我背靠著被小青砸的晃動不停的門板,癱坐在地上,將頭埋進了雙膝之上。

天未亮,小青便沖入了夜色中,重又天上地下的尋著許仙。似乎冥冥中有著感應一番,我心中總有聲音告訴我,許仙,他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的世界崩塌之前,我最想見的,唯有他。

我瘋了一般的拿手指在雷峰塔的四壁寫著他的名字,指甲越磨越短,直到肉露出來,血流下來,四壁滿了,我才停了下來。

我環顧四周,他的名字由淺至深,幹凈的,流血的,模糊的,我拼勁最後的力氣撞向關著我的雷峰塔塔門,身子砸在那門上,門板卻只是晃了晃,接著便一動不動。

我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的佛陀,佛陀笑著,笑得深沈,此時卻像在嘲笑我一般,那佛門至寶還高懸在雷鋒塔頂,我一個被困的甕中之鱉,又如何出的去。

我累極了,終於昏了過去,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巨響,臉貼著地,微微感到了一陣震動,那似乎是……金屬落地的聲音……

再醒來,塔門大開!

陽光無邊無際的撒進了這個陰冷潮濕的塔中,我被他抱著,身上的濕冷漸漸散去。

我睜開眼,陽光散進他的發絲,一時竟看不清他的臉龐。

“白兒!”他輕聲急喚。

“臭羲斡!”眼見他的臉龐漸漸清楚,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順著眼角落下,一顆接一顆的都鉆入了仰著的頭發中,我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懷中:“我好想你。”

就是那個藏了糖葫蘆,藏了蘿蔔糕,藏了驢打滾,藏了桂花千層,藏了白乳蓮心糖,藏了無數無數好吃的懷中,再次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我只覺得世界都靜了。

“白兒,不哭了。我這就帶你走!”他安撫著我,摸了摸我的頭,心疼的開口。

我使勁的搖搖頭,將臉從他的懷中露出來,伸出手不可置信的摸了摸他的臉龐,在確認了確實是他後,卻不小心的在他臉上留下了兩道血痕,那是我還在流血的手指,我慌忙將手掌藏在身後:“我不能走,我走了,和尚會被梵天之境的佛陀懲罰,我走了,會連累小青,我走了,便無人再能找到許仙了。”

“白兒,你心中……難道真的放不下別人麽?”他的眼神忽然黯了下來,對於臉上的兩道血痕卻是毫無知覺,血痕配著這副表情,卻讓我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

我無法再失去他,我也絕不能再離開他,什麽自尊驕傲,我通通不在乎了。

“羲斡,我心中唯有你,也唯有你,才是我的一切,我放不下的不是愛情,而是一份冤債,一份親情,一份絕不同於你的羈絆。你不要離開我,我絕不要再與你分開了。”

“白兒!”羲斡忽然再次將我抱緊,只是喚了一聲我的名字,語氣卻忍不住的哽咽了起來。“為了你,我什麽都不要了……我……”

“就算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願。”我生怕從他口中再聽到什麽動搖自己的話語,打斷了他的話,急道:“就算你是為了魔道的萬世昌盛,我也要嫁於你,與你廝守一生。”

我只覺得他的身體仿佛被天雷擊中一般,忽然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接著便被他抱起,走出了這困我多時的雷峰塔。

我被他橫抱著,回望雷鋒,只看到一只金缽光華盡失的倒在了地上,晃動了幾下,終於有了法力飛起,慢慢躍起,沖入西方不見。

他單膝跪地,將我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柔聲問我:“白兒,你方才說的許仙,是否三界六道都無法見其蹤影?”

我點點頭,以他的才智,只言片語便能以斑窺豹,自然不需我再費力氣多說:“小青她說,是三日前不見的。”

“嗯,我知道了,白兒,你閉上眼睛。”他再次柔聲道。“等下我施法時,會無可避免的蕩起風塵,你閉上眼睛莫要被風塵入眼了。”

我拿手捂住了眼睛道:“好了,放心吧。”

他聞言,口中默念了一句咒文,接著我只覺得身周圍一陣狂風驟起,風中隱藏的風靈被齊齊喚出,在我與他的身側打著旋繞了三圈後,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飛遠,不多時,那飛遍了三界六道的風靈一個接一個的返回,向羲斡低俗著自己的所觀所感。

“好了,白兒,睜開眼吧。”他拍了拍我的頭,將我從他懷中拉開,把我從地上拉起,面對面與我站著,我這時才發現,原來雷峰塔外,已是深夜時分。

“風靈說,天地之間,確實再無許仙的蹤影。”他看著我,有些憂心道:“雖然世間能掩蓋自己痕跡的術法不少,但是能隱藏到風靈都無法察覺的術法卻屈指可數,大多數風靈都推斷許仙此種情形,可能行了雙重身之術,此術在原身結繭化魂未出之時,六道之中蹤跡枉存,就連鬼道的輪回簿上,也會短暫失去其痕跡。”

我曾在龍城寶庫中,看到過這邪門術法,所以當羲斡提及之時,我便只覺得眼前一昏,雙腿酸軟,眼見便要倒在地上,若不是他及時將我再次抱住,恐怕我剛出雷峰塔便要摔的一個狗□□。

“白兒,你先莫怕。若如你所說,許仙已徹底失蹤三日之久的話,據我所指,雙重身行法結繭只要一時三刻,所以我推測,或許許仙行的並不是雙重身之術。”羲斡慌忙抱住我,寬慰我道。

“羲斡!”我抱住羲斡的胳膊道:“你要救救他,你要就救許仙,千萬不能讓他走上這一條不可回頭的絕路!”

“白兒,他對你,真的如此重要麽?”羲斡將我重新扶起,與我面對面,皺著眉問道。

“很重要!他還有至愛之人等著他,等著與他解除嫌隙,廝守一生,他被我誤了這許久,理應是我欠他的!”我帶著些許祈求,再次搖了搖羲斡的胳膊道:“羲斡,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要救救他。”

羲斡低下頭,摸了摸我的頭發,眼中帶著無盡的寵溺與溫柔,他點了點頭,告訴我:“放心吧,白兒的事,便是我的事,有我在,一切都無需你擔心。”

我望著他的臉,此時漫天星鬥閃爍,卻也遠不及他的雙眸好看。

我開心的點點頭,只要他答應我,我自然不需再擔心,從以前便是如此。

“白兒,讓我再看看你。”他輕輕捏起我的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忍不住有些臉紅的拍了拍他道:“先救人要緊啦,以後要看,時間不多的是。”

他笑了笑,忽然抱緊了我。

我楞了一楞,卻也開心的反手同樣抱住,他的唇在我的耳邊,輕輕呵氣,一種奇妙的癢感忽然蔓延開來:“羲斡……”

“白兒,自那日初次見你之後,我拼盡了全力,才抑制住自己為了你想要拋下一切的心情,我不得不時刻提醒著自己,提醒自己所背負的一道重任,但是見了你,我便只能做一個佞王昏主,因為我的心中,在有了你之後,便再也放不下任何事物,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不要,白兒,毋寧一世昏庸,來換與你的生死與共,只是在今夜之後,我便不會再是我,我擔心你,深怕當我不再是我後,便不能如此用力的愛你,白兒,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我只覺得懷中的羲斡越來越遠,在我與他的懷抱之間,一股無法抑制的力量慢慢生出,隨著他的言語逐漸擴散,硬生生的將我從他的懷中剝離,我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卻驚覺自己懷中竟還有另外一個他,閉著眼睛,似沈睡一般,靜靜的抱我在懷。

遠處的他忽然對我笑了一笑,接著便帶著萬分不舍,化作一道流光飛走,我順著流光望去,漫天的星光熠熠,卻不知到底那一道閃爍的光亮是他。而懷中的他在流光消逝後,忽然睜開了眼睛,只是那一雙眼眸中,再沒有了我熟悉的神采。

那是一雙我完全陌生的眼睛,長在了我此生最愛的人的臉龐上。

我松開雙手,看著他,他一如往昔般,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那還是他的手,但是撫上來的一瞬間,我卻只覺得滿心的陌生!

“白兒。”他喚我。

他喚我。

我卻只是不可置信的尖叫了一聲,轉身跑走。

我害怕!我深知,他已非他!

我想將他找回來。

可是他又在哪?

三界六道,四維八荒,我化作龍形,眨眼破空入雲,翻山越嶺,海空游盡,只是找了好久好久,卻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就好像,他也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心灰意冷時,我無處可去,再回錢塘,保安堂內,許仙卻已回來,坐在看病的桌案前,替人把著脈,臉上帶著幾分擔憂。

我失魂落魄的踏進保安堂,任許仙欣喜的一把將我抱住,任青兒替我洗去了渾身的風塵仆仆,我孤零零的躺在了那裏,我知道,他對我,從未食言過。

只是他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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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白蛇篇》完結。接下來的,將是羲斡的《魔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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