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煜早早就醒了，抱著被子傻笑。

“哢嚓！”一聲響，唐煜跳起來雙眼發亮看著打開門的楚攸寧。

“弟弟。”唐煜怯怯叫道。

楚攸寧看著唐煜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抿嘴嗯了一聲；唐煜見弟弟肯跟自己說話了，傻笑著伸出手拉著楚攸寧的衣服，跟著他來到浴室。

楚攸寧用電熱器把水燒上，又轉回廚房煮粥，順便炒了個青菜，一個榨菜炒雞蛋；唐煜看的口水直流，肚子“咕咕”叫起來。

看著眼前黃橙橙的雞蛋，唐煜偷偷伸出手想拿一塊，可楚攸寧動作比他還快，“啪”一下拍在唐煜手背上，唐煜“呀”一聲收回手，委屈看著楚攸寧。

被這無辜的大眼看著，楚攸寧升起了點小內疚，但看著全身臟兮兮的唐煜，心軟的小芽剛冒出來，就被楚攸寧扼殺在搖籃中。

楚攸寧把菜端出去，拉著唐煜來到浴室，把熱水兌冷水，調好溫度，讓唐煜自己洗，自己則到房間裏找衣服，可翻完自己所有的衣服，也沒找到一件能穿的，楚攸寧無法，只有跑到隔壁李叔家裏借。

李叔倒爽快，拿了一套新衣遞給楚攸寧，楚攸寧想給回錢，李叔卻怎麽也不肯收；這孩子李叔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但因經濟原因，他也幫不了太多。

李叔的好意楚攸寧心領了，最終還是塞回二十塊給李叔，這衣服旁邊菜市場有的買，價格大家都知道，楚攸寧倒沒擔心會給少。

拿了衣服回到家，唐煜已經完洗澡出來，別看他傻，澡倒洗得幹凈，別問楚攸寧怎麽知道，這人正全身赤/裸、大刺刺坐在沙發上看著兩盤菜流口水呢！

“把衣服穿上。”楚攸寧把一條海灘褲、一件t恤扔到唐煜身上。

唐煜把衣服拿起來左右看了看，當著楚攸寧的面穿上衣服，然後仰起頭，巴巴看著楚攸寧，“弟弟，小煜餓。”

“坐好，不準偷吃，我去端粥出來。”

“嗯，小煜會很乖。”用力點點頭，唐煜雙腿並排，手平放在腿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像在受訓的小孩子。

楚攸寧，“！”

要不是唐煜這張臉長的好看，這聲音、這動作絕對能讓人崩潰。

楚攸寧回到廚房把粥端出來，兩人開吃，唐煜真餓壞了，整整吃了五碗粥。

怪不得長的這麽高；楚攸寧吐槽暗道。

兩人吃完飯開始收拾屋子，楚攸寧已經計劃好了，等唐煜衣服幹要到晚上，晚上警/察已經下班了，如果要把唐煜送到警/局，得等明天。

兩人收拾完屋子已經中午過後，把早上的粥吃完，楚攸寧便帶上尼龍袋拉著唐煜出門。

兩人並沒走遠，就在附近的街道垃圾桶裏翻，唐煜覺得有趣，翻的最勤快，遇上很臭的垃圾桶唐煜雖嫌棄，但想到楚攸寧每次看到瓶罐亮起的雙眼，唐煜就覺得很高興。

兩人撿了三個多小時，幾乎把這一帶的垃圾桶都翻遍才罷休。

“弟弟，餓。”唐煜拉拉楚攸寧的衣服說道。

楚攸寧看看天色，便帶著唐煜往回走。

“弟弟，牽手。”唐煜拉起楚攸寧的手，對著楚攸寧傻笑，他真的很喜歡弟弟。

兩人回去並沒立即回家，而是穿過幾條巷子準備先去把東西賣了。

“楚攸寧，去哪呢？跟哥哥聊聊先。”一名高個男孩子正吸著煙，痞裏痞氣笑道。

昏暗的巷子裏頭站著六名十幾歲的少年，其中兩個楚攸寧認識，前兩天剛打完架，沒想到今天他倆會帶人堵自己。

楚攸寧拉著唐煜後退兩步，悄聲說道，“等下我說跑，你就往後跑知道嗎？剛才那棵曦瑩樹記得吧！就是飄著小白花那棵，到那裏等我。”

唐煜疑惑看著弟弟，眨眨眼，一臉茫然。

“聽懂沒？”楚攸寧壓低聲音厲聲道。

唐煜遲疑點點頭，就算不太明白，他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對，因為那些人看起來很兇。

“說什麽呢？說出來給哥聽聽。”高個子男孩帶著幾人慢慢圍過來。

楚攸寧眉頭一擰，做出防禦架勢，用力推了唐煜胸膛一把，喊道，“跑。”

話剛落，手突然被抓住，楚攸寧一個踉蹌，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唐煜拉著往後跑；後面的人一看倆人跑了，隨即追上去，邊跑邊叫器，其中一人喊道，“別跑，小兔崽子，跟你爺爺一樣是個懦種。”

楚攸寧一聽到這句罵聲，頓時青筋暴起，他們可以打罵他，但他們不能罵他爺爺。

用力一把甩開唐煜的手，對著唐煜吼著讓他快跑，便沖了回去；淩厲的氣勢、狠辣的神情讓追過來的幾人心“怦怦”加速直跳。

少年最愛的是什麽，面子；硬著頭皮也要上去，一個打六個，結果顯而易見，被一腳踹翻在地時，楚攸寧想的依舊不是逃跑，而是不顧一切站起來，抓著那個罵他爺爺的人往死時揍，其他人加在他身上的拳腳像感受不到似的，他眼裏只有那個罵他爺爺的人。

楚攸寧已經鼻青臉腫，這種發狂、不要命的打法讓幾人發悚，被恐懼支配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收手，一種是比之前下手更狠，這幾個少年明顯屬於後者，當楚攸寧被壓在地上時，一道身影沖過來。

“放開我弟弟。”

幾人還來不及反應，其中一人已經被一條棍子抽倒在地；唐煜雙眼赤紅，像發狂的野獸，拿著棍子閉著眼睛亂揮，從沒打過架的唐煜真的很害怕……

唐煜沒章法的打法很快就被人從後面打倒，幾個少年受痛後，對唐煜也沒留情，所有的勁全往他身上招呼；唐煜痛的“哇哇”直叫，沒一會卷縮起身體嚎啕大哭。

被打懵的楚攸寧聽到唐煜的哭聲，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地上的棍子，搖搖晃晃走近圍著唐煜毆打的人，擡起手，毫不留情掄上去，一股狠勁溢出，眼眸內殺氣騰騰。

此時楚攸寧鼻子、嘴角都流著血，再加上他那扭曲的臉，把幾名少年徹底嚇到了；打架鬥毆是一回事，可打到鮮血直流，還是讓幾名少年寒噤。何況其中兩名少年與楚攸寧家也不過隔兩條巷子，低頭不見擡頭見，都是同個街道辦，真出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幾名少年反身把楚攸寧手上的棍子搶過來，七手八腳把楚攸寧按在地上又踢上幾腳才離開，其中跟楚攸寧有恩怨的兩名少年除了擱狠話，還說了幾句什麽江湖恩怨江湖了，語言之中就是跟楚攸寧說，讓他別去告狀。

楚攸寧冷笑，他從來就不是個君子，但仇，還是自己報才更暢快。

人走完後，唐煜還在抱著頭哭，楚攸寧一瘸一拐走到唐煜身邊坐下，用手背擦擦鼻子，擦了一手血；隨即拉起胸口的衣服用力擦拭，直到鼻子的癢意下去才松開。

“沒事了。”楚攸寧推推唐煜，唐煜太能哭，他聽的頭痛。

“……弟弟……嗚……痛……”抽泣著，唐煜坐起來一把抱住楚攸寧；楚攸寧痛的齜牙咧嘴，可想起剛才這傻子奮不顧身跑回來救自己又覺得有點小感動。

倆人在地上坐著緩了幾分鐘才站起來，楚攸寧蹣跚著走到墻角邊把尼龍袋拿起來，忍痛彎下腰把散在地上的瓶瓶罐罐撿起放回去，唐煜看到也跑去幫忙。

倆人並沒直接回家，而是相互攙扶著到收廢品站把東西賣了，才一瘸一拐往家走。

回到家，楚攸寧翻出昨天沒用完的藥給自己跟唐煜抹上，然後簡單煮了個面吃，洗完澡便去睡覺。

“弟弟，我要跟你睡。”唐煜抱著被子站在楚攸寧床邊。

楚攸寧家有兩臥室，一間是他的，一間是他爺爺以前的房間，爺爺離開後，楚攸寧一直留著，昨晚因為生氣讓唐煜睡了一夜地板，今天看他表現不錯，楚攸寧把自己的床讓給他睡，自己則到爺爺房間。

“你都多大了，自己睡。”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突然冒出個人，嚇了楚攸寧一跳。

“小煜十七歲。”唐煜很認真看著楚攸寧，接著堅定說道，“要跟弟弟睡。”

“不行。”楚攸寧毫不留情拒絕。

“小煜生氣了。”唐煜氣呼呼說道，抱著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隨便你。”楚攸寧翻個身，無視唐煜。

唐煜一看弟弟又不理自己了，有點傷心，卻又不服氣，“哼，哼，哼……”

寂靜的房間裏，輕哼聲一直響起，楚攸寧把被子一甩，翻身坐起來瞪著唐煜，可惜太黑，只能看到人廓。

“你有完沒完？”楚攸寧吼道。

“要跟弟弟睡。”唐煜也提高聲音懟回去。

倆人在黑暗中怒視，互不相讓，一分鐘，五分鐘，十五分鐘，楚攸寧最終敗下陣來。

楚攸寧太困了，現在雖是暑假，不用早起上學，可他明天還要去撿破爛，下午把唐煜送到警局去吧！楚攸寧想道。

楚攸寧拉著唐煜回到他房間，在唐煜興高采烈爬床時，楚攸寧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唐煜重心不穩，臉直接撞到床板上，身上還有傷的唐煜痛的嗷嗷叫，揚著委屈的臉，淚汪汪看著楚攸寧。

楚攸寧噗哧一笑，走到床頭把燈關了爬上床，推推還坐在床邊的唐煜說道，“睡進去一點。”

“我是哥哥，我要睡外面。”說道間，直接從楚攸寧身上爬出去，硬是把楚攸寧擠到床中間。

楚攸寧，“！”

困得睜不開眼的楚攸寧沒跟唐煜計較，抱著被子翻個身瞬間睡過去。

“弟弟？”突然沒聲音了，唐煜對著黑暗眨眨眼，小聲叫道。

唐煜等了一會沒聽到回聲，小心翼翼挨近楚攸寧，伸出手把楚攸寧抱入懷裏，小聲說道，“最喜歡弟弟了，要跟弟弟一直在一起。”

“弟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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