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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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冥看譚熙：“你有二嗎？”
“就一張二, 拿不住他。”
“嘻嘻, 那我跑了。”X45笑瞇瞇的把最後一張牌丟到了桌子上，扭臉一下子對上江正一圓溜溜的大眼睛：“呀，他好像醒了。”
譚熙瞧了一眼, 發現江正一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X45,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他笑著拍了一下小家夥, 江正一朝著X45伸小爪子，要他抱。
“這小子跟我都沒那麽親。”江冥抱怨，見X45猶猶豫豫的伸手去抱他, 道：“小心點兒, 別抱壞了。”
“孩子怎麽會抱壞。”譚熙把寶寶抱起來交到X45手裏，道：“他皮實著呢。”
懷裏軟乎乎的小家夥讓X45顯得手足無措，江正一的腦袋朝後仰的時候他趕緊去托, 似乎生怕他脖子會斷掉一樣，緊張的模樣跟譚熙一開始一模一樣。
江正一跟X45對視了一會兒, X45露出慈祥的笑容，猝不及防臉被他撓了一下, 整張臉皮都被扯了下來。
他的手太快, X45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到江正一張嘴對著他的臉啃了上來。
一只手及時捂住了那張惡魔之口, 譚熙把兒子抱下來, 將臉皮還給X45, 尷尬道：“沒弄疼你吧？”
“……”X45還有點兒回不過神。
江正一沒有牙齒的小嘴剛才張開的時候, 他有種自己會被吸進去的錯覺。
X45重新把臉戴上, 並拿出隨身的小鏡子避免露出缺口，完了又被江正一盯上了。那雙不谙世事的眼睛分明清澈而天真，但X45卻從那裏面看出來了幾分垂涎。
“他他他……”X45說，“到底是垂涎我的美貌還是我的靈魂？”
“……”譚熙也不知道，江正一的小手又一次伸向了X45，一副要抱的姿態。
譚熙強迫地把他禁錮在懷裏，轉移話題道：“江煊怎麽還沒回來，不會出事兒吧？”
“頂多就是抓不住鐘夫人，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今天我們都差點兒上當。”譚熙把今天在山洞裏面遇到的事情說給他們聽，X45立刻驚道：“她居然這麽惡毒！”
江冥道：“她如果不是惡毒的話，又怎麽會想出那樣的方法來煉制金血。鐘明山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道觀到如今的規模，全靠江煊的血撐起來的！”
譚熙想到他剛才說的紅顏知己，皺眉道：“你跟鐘夫人又是什麽關系？”
“……”江冥緩了一會兒，半晌都沒說出來話。
X45笑道：“鐘夫人揭走了我的臉之後，恰好江煊降生不久，她順便害死了江煊的母親，我們的江老爺痛失愛妻，整日借酒消愁，鐘夫人又以紅顏知己的態度出現在他面前，哄騙他的信任，說江煊天生金血，克父克母，必須在要做法才能改變體質。而在江夫人死後，江家附近也頻頻開始出現怪事，甚至連續幾次都危及江煊的生命，鐘夫人說那是江煊的金血帶來的災難，如果再不下決定，江煊可能連那個月都撐不過去。”
“那張臉騙起人來可是輕松的很。於是從江煊還沒有選擇權利的時候，鐘夫人就開始給他下詛咒，那詛咒每年一次，融入骨血，十八年後，她取走了他的性命，帶走了他的靈魂。江煊成為了金血制造器，只要找到無主之胎，魂魄進去了，便被囚禁在籠子裏面方便取血，之後長到十歲便活活溺死，再取出靈魂，循環反覆，那金血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鐘明山人，僅憑一滴金血，再難纏的鬼都能給制服，於是便有了今日的風光。”
江冥低下頭，臉色有些扭曲，X45用手指彈了一下牌面，道：“這老東西見到我這張臉就覺得我是害他妻兒的罪魁禍首，但事實上，如果他沒有被那女道迷惑，江煊又怎麽會淪落至此。”
譚熙被這兩個故事震撼的說不出話，他瞧見江冥抑制不住的黑色指甲，忙安撫道：“也不能全怪你，那女道實在可惡的很，有句話，有句話怎麽說的……只要給賊惦記上，那是防不勝防啊。”
“你還幫他說話？”
譚熙也有點難過：“你別刺激他了。”
“刺激他怕什麽。”X45道：“她用我這張臉做了那樣惡毒的事情，我一直都想把她抓回來報仇雪恨，這次我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蹤跡，要不是這死僵屍路上給我使絆子，差點兒弄死我，我已經把鐘夫人抓回來了！”
江冥道：“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那我至少也能讓她重傷！”
“你什麽消息都不透露，我怎麽會知道你不是害我兒子的那個人？”
“我是男的，她的女的，你瞎嗎？”
“……”江冥被他噎的半天說不出來話，一雙眼睛紅著，譚熙只好道：“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我沒了臉，就投河自盡了，結果那女道士嫉妒我長得好看，給我施法，害我做鬼都是個無臉鬼！我肯定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啊！”
江冥立刻道：“當年你偷偷接近江煊，你這張臉那麽嚇人，我肯定以為你要害他的！”
“我接近他是為了保護他！整天在你面前繞，入你的夢，你這廝就是不信我！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她那張臉足夠好看，而我連張臉都沒有嗎！”
這件事顯然也觸動了X45的逆鱗，他氣的渾身發抖，原本平穩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暴怒。
譚熙默默捂著寶寶的耳朵，無從插口。
按照當時那個情況，鐘夫人是人，江冥是人，而X45是鬼，鐘夫人告訴江冥江煊吸引惡鬼，恰好X45又在江冥面前晃悠，江冥自然是不會信他的。
這事情陰差陽錯，最終受害的還是江煊。
X45的憤怒譚熙也能理解，他原本聲名赫赫，身世長相都遠非常人所能及，一生為國盡忠，家裏卻落得那樣的下場，而自己原本以為被人救了，結果卻是一個貪戀他美貌的人渣。之後那樣的事情，正常人可能都無法接受。
他不願女道用他的臉害人，卻又間接幫了那女道。
這樣想來，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X45那天跟譚熙說天戕的事情，很明顯已經知道天戕就是江煊了，而隱瞞陽明局，那也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站在江煊這邊的。
可是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又說不通了。
譚熙正思考著，江冥那邊放軟了聲音：“是我的錯，冤枉了你，枉費了你一番好意，對不起。”
X45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道：“不用道歉了，反正你也是個可憐鬼，妻子被殺，兒子受盡詛咒恨你怨你，你又自己自盡臥屍九九八十一天把自己熬成青鬼，千辛萬苦把兒子救出來還得眼睜睜看著他一次次被溺死……”
江冥：“……”
X45瞥了眼他菜色的臉，大發慈悲的揮手道：“算了不說了，你也是個倒黴蛋。”
譚熙：“……”
紮心的都給你說完了，你還想說啥？
江冥實在沒心思打牌了，把撲克放下來之後，X45又問他要認輸的錢。江冥煩的拍他的手，X45盯著他：“又不是我害你，我還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你幹嘛對我那麽兇？”
江冥無語的看了他一會兒，轉臉跟譚熙要了一百塊錢塞給了他。
“你給多了。”
“不用找了！”
江冥走到窗前盯著外面等江煊，X45把錢裝好，對上譚熙的眼神之後道：“陽明局很窮的，尤其是對我們這些鬼，五險一金都沒有。”
“你，你要錢幹嘛呀……”
“鬼也要買東西啊。”X45道：“你不知道，我做代購給陰司的鬼送貨，買陽間的東西，肯定得陽間的錢。”
譚熙一楞：“你代購什麽？”
“什麽都代，有些鬼喜歡喝酒，非得那個牌子，抽煙也是，還有一些女鬼，死了也想美美的嘛，化妝品跟護膚品也不能少，我主要就做這些。”
“他們用什麽跟你交易？”
“修行，或者一些奇珍異寶，亂七八糟，挺多的。”
譚熙咳了咳，“你挺有生意頭腦的。”
X45彎唇道：“可不是，陰司做這個的我還是頭一個，不過現在生意不景氣了，做這個的太多了。”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動靜，江煊手裏提著一只白衣女鬼，穿過窗戶直接將其丟在了地上，那女鬼不知道經歷了怎樣一番掙紮，渾身是傷，奄奄一息，江煊看上去也有些狼狽，不過在落地之後，還是立刻朝著譚熙走了過來：“我剛剛突然找不到你了，你沒事吧？”
“我跟爸一起先回來了。”
江煊握著他的肩膀，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譚熙被他推著轉過去，又乖乖轉回來，軟聲道：“我真沒事兒。”
江煊放下心，伸手逗了一下小寶寶，一轉身，臉色頓時陰霾遍布。
“是她嗎？”
江冥慢慢走過去，趴在地上的女鬼咳了咳，慢慢仰起臉，絕色的臉浮出一抹微笑：“江郎，好久不見。”
江冥一巴掌抽了上去，因為那是自己的臉，X45的眼皮抽了一下。
女鬼咯咯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我們居然還能齊聚一堂。”
“鐘夫人。”江冥道：“天戕在哪？”
“你想得到天戕？行啊，把我放了……”她溫聲說著，嘴角血跡使那張臉看上去我見猶憐：“放了我，我就帶你們過去。”
江冥臉色鐵青，鐘夫人道：“江郎……你定然舍不得殺我，對嗎？”
江煊冷冷看著他們，江冥目光陰沈：“你胡說。”
“那你殺了我呀。”鐘夫人笑道：“你何必要傳信讓江煊捉我捉活的？”
江冥跟她美麗的眼睛對視，突然一把將她的腦袋擰了下來，鐘夫人一驚：“你幹什麽！”
“你這張臉用了那麽久，也該還給人家了吧？”
“江冥！你敢動我的臉！！”
江冥的腳踩在女鬼的身上，一手提著她的頭發，望著她生起氣來也一樣迷人至極的臉，道：“我不敢動，有人敢。”
他把鐘夫人的腦袋丟給了X45，X45盯了她一會兒，伸手將她的臉撕了下來。
譚熙抱著寶寶默默轉過去，寶寶這會兒已經興奮的不行了，它顯然對厲鬼十分感興趣，更何況這位鐘夫人可不僅僅只是厲鬼那麽簡單。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鐘夫人的身體想把自己的頭奪回來，X45發出夢囈般的笑聲：“鐘夫人啊鐘夫人，這竟是你本來的面貌嗎？”
“好惡心的一張臉。”
鐘夫人發出尖叫，譚熙下意識好奇的去看，只看了一眼，他便立刻轉了回來。
那是一張醜到極致的臉，五官像是被人硬生生捏在一起，只是瞧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鐘夫人徒勞的掙紮，尖叫，聲音淒厲，江煊嫌惡地皺眉，伸手將那只腦袋提了回來，鐘夫人兇狠地望著他，那張臉做出這副表情的時候更顯得恐怖，江煊沈默了一會兒，揮手把她的腦袋拍的細碎，轉身丟進了奶粉瓶裏面。
譚熙：“別別別給他吃了，我怕正一以後也長這樣。”
“……”江煊看了看奶瓶，猶豫了一會兒：“鐘夫人道行不淺，十分大補。”
“那那那也不能給正一吃！”
X45看了過來，江冥也看過來，譚熙覺得他們的眼神都有點兒貪婪，就像是……都想喝奶瓶裏頭的……
江煊先一步含住了奶嘴。
譚熙默默後退兩步，紅著眼圈兒把哭出聲的江正一抱緊，江煊頓了頓，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可以把奶嘴擰掉直接喝。
鐘夫人的身體很快被面前的她得罪的這幾個給分吃了，吃仇人的肉喝仇人的血讓江冥痛哭流涕，譚熙抱著江正一捂住被子不去看。
江正一哭的撕心裂肺，含住譚熙的手指之後才好受了一點兒，用力的用軟嫩的牙齦來咬他。
譚熙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你哭什麽哭？舍不得你紅顏知己啊？”
“我是太高興了，我終於給我妻兒報仇了。”
“能把手指頭給我嗎？那嚼起來嘎嘣脆，我愛吃。”
“江煊你能不能別吃那麽快，你一只聻跟鬼搶東西你好意思嗎？”
兩鬼一聻都對鐘夫人恨之入骨，如今要吃她也是情理之中，但……
譚熙小聲說，帶著哽咽：“你們別吃出聲行嗎？”
聽著怪毛骨悚然的。
外面沈靜了一會兒，傳來開門和丟東西的聲音，接著是關門聲。
“譚熙。”
“你別過來別跟我在一起，先去洗臉刷牙再說。”
腳步聲遠去，又靠近，男人拉開被子，溫和的臉對上了他：“嚇到你了？”
譚熙眼睛裏面淚光閃爍，他慢慢搖了搖頭。
江煊看著哭的小臉兒通紅的寶寶，忍俊不禁，道：“本來都想留給正一的。”
“可別。”譚熙軟聲說：“以後都不許他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了，萬一壞鬼吃多了，得了懷心肝怎麽辦？”
“……”江煊居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溫柔的笑了，譚熙見到他笑就臉紅，男人湊過來吻他，譚熙又躲了躲，小聲說：“我有點心理陰影，你能不能先別親我？”
“好，不親。”江煊很好脾氣的縱容，他拉來被子一起上了床，小家夥軟軟的身子被擠在中間，這會兒已經攥著譚熙的手指呼呼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像一只小豬。
這會兒已經半夜，譚熙也有些困倦，但他還是很擔心：“你們就這樣把她解決了，我怎麽覺得那麽不可思議呢？”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
“你的身體在哪兒我們還不知道呢。”
江煊安靜了一會兒，道：“如果我找不到身體的話，你會嫌棄我嗎？”
“我不嫌棄，但是……如果身體被焚毀你不是就要輪回了麽？”
“嗯……”江煊抱住他，溫聲道：“我們會找到的。”
譚熙乖乖點頭，輕聲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第二天譚熙出去買了嬰兒輔食，回來特別餵寶寶，寶寶今天對他愛答不理，哪怕是吃東西的時候，眼神都很不高興。
譚熙哄他：“乖啊寶寶，下回都給你吃。”
寶寶兇巴巴地推了他一下。
譚熙又湊過去討好了他一會兒，寶寶在他臉上啃了一口，譚熙一臉口水的在窗邊坐下來，江煊坐在對面望著他們。
不久之後，X45跟江冥也一起下來了，一人幾只鬼坐在一起吃了早飯，X45分析道：“我覺得江煊的身體肯定還是在鐘明山的，我們偷偷溜過去找找，沒有了鐘夫人，那些道士都不是這死僵屍的對手。”
“既然鐘夫人都死了，我們又比他們強，幹嘛還要藏著掖著？”譚熙不讚同道：“我們直接沖上山去，讓他們把天戕交出來不就好了嗎？”
“你這樣會驚擾到陽明總局，他們不會允許江煊把身體拿走的。”
“管他們什麽事。”
“陽明局會把所有未知的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大張旗鼓的過去，萬一天戕不在，你們要面對的就不只是鐘明山的勢力了。”
他說的也是在理，但譚熙實在擔心。X45道：“還是我跟老僵屍一起先去試探，後續有什麽事情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你……”
“為什麽幫江煊？”X45道：“一是因為鐘夫人用我的臉害了人，二是因為我想你幫我。”
譚熙一楞，X45把昨天從鐘夫人臉上撕下來的那張臉拿出來，道：“我想你幫我，把這張臉戴上。”
江冥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說不再用這張被糟踐過的臉了麽？”
“我本來是覺得它被糟蹋了，但這本身就是我的臉，我要是放棄它，下一世投胎萬一也是沒有臉呢？”
“……”
譚熙下意識去看江煊，見他輕輕點頭之後他才道：“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幫你。”
“你既然能在沒有見過我的情況下把我畫出來，你就肯定有辦法，讓它回到我身上，成為我的一部分。”
X45眼神虔誠，道：“譚熙，你有辦法的。”
“其實我就是偶然夢到了……”
“那不是偶然。”江冥解釋道：“你以為我跟江煊為什麽會湊巧出現在孟曲山，你小時候呆過的地方。”
譚熙一楞，江冥道：“我當年就是發現了鐘夫人的蹤跡，所以跟著過去的。鐘夫人當時的目標是你，她想吃你。”
譚熙縮了縮脖子。
敢情他從小就被不知道多少鬼給盯上了。
江煊道：“如果說譚熙每次畫畫都是以前記憶中的事情，那麽是不是代表著他還能把記憶找回來？”
譚熙的眼睛亮了亮，立刻道：“等你的事情解決了，你就陪我一起回孟曲山看看吧？”
他想著，或許那裏還有他小時候的朋友不知道在哪裏躲躲藏藏對他滿腹怨言呢。
江煊點了點頭。
他們離開了這個小鎮子，因為譚熙還有行李在鐘明山腳下的酒店裏，所以他們先跟著X45跟江冥一起去了鐘明山。
剛到地方，譚熙就看到項天一臉憤怒地沖到了X45的面前：“你去哪兒了！”
“別激動。”X45道：“我只是在陽明局憋壞了，出去散散心。”
項天臉色鐵青，又陡然看向譚熙：“我讓你們在這兒等，你們又去哪兒了？”
譚熙自然是不可能說實話的，但他的表情卻軟的十分有信服力：“我們見到了他們倆留下的痕跡，所以一路追了過去，這不是把人帶回來了麽？”
“老僵屍我警告你，別打X45的主意！”項天一把將X45抓過去，陰郁地瞪了一眼江冥，X45拍開他的手，突然道：“噫，你兜裏這個娃娃……？”
項天低頭看了一眼娃娃，道：“是譚熙交給我的，她還有執念未消，送不走。”
娃娃悄悄看過來，發現江煊不悅的眼神，立刻委屈道：“我也想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送不走我。”
譚熙只好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慢慢解決。”
娃娃乖乖點頭，發現一只細白的手指伸過來，立刻揚起臉看過去。
對方X45的眼睛，猛地眨了眨眼：“呀，原來你是X45呀。”
“怎麽，你認識他？”
“當時你們一家搬走之後，小熙也被留了下來，後來就是這個人把小熙帶走了。然後前段時間，小熙才回去把我挖了出來。”
譚熙突然抓住了什麽，上前兩步道：“你說小熙是被他帶走的？”
“好像……以前是個女鬼啊。”
譚熙驀然楞住了。
他腦子裏面有一根線，慢慢地拉直，無比清晰。
“徐海澤！是徐海澤！”
“譚熙……”
“徐海澤啊！天戕在徐海澤那裏！！”譚熙的心跳的飛快：“從一開始就是他在搞鬼！交警大隊把你的屍體帶回去，但是通知我去認領遺體的卻是警局，三和哪有本事去弄你的屍體？是他，他把屍體交給了三和，後來三和觀清場，也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被捕，只有三和那個頭目消失了。”
“傅直，那天傅直突然出現，你打了他之後，正好是徐海澤路過，我托他把傅直送去了醫院！也就是那件事之後，他突然跟我告白，我一直覺得莫名其妙……那麽多年，他想追我的話那麽多年為什麽一直都不說？直到傅直被莫名其妙的打一頓之後他才跟我表示好感！
還有你忘記了，小熙跟娃娃說的話根本對不上！而他原本剛見到我的時候，跟徐海澤後來沖進來時的表情和狀態也完全不對！他本身其實只是我做來討好我爸媽的傀儡，可他卻說他做的其實是我內心最想做的事情，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徐海澤害怕我幫你，所以一直都在刺激你，他知道你害怕我，忌憚我，所以他一直都在挑戰你的底線，因為他希望我們反目成仇，他希望你……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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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張二, 拿不住他。”
“嘻嘻, 那我跑了。”X45笑瞇瞇的把最後一張牌丟到了桌子上，扭臉一下子對上江正一圓溜溜的大眼睛：“呀，他好像醒了。”
譚熙瞧了一眼, 發現江正一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X45,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他笑著拍了一下小家夥, 江正一朝著X45伸小爪子，要他抱。
“這小子跟我都沒那麽親。”江冥抱怨，見X45猶猶豫豫的伸手去抱他, 道：“小心點兒, 別抱壞了。”
“孩子怎麽會抱壞。”譚熙把寶寶抱起來交到X45手裏，道：“他皮實著呢。”
懷裏軟乎乎的小家夥讓X45顯得手足無措，江正一的腦袋朝後仰的時候他趕緊去托, 似乎生怕他脖子會斷掉一樣，緊張的模樣跟譚熙一開始一模一樣。
江正一跟X45對視了一會兒, X45露出慈祥的笑容，猝不及防臉被他撓了一下, 整張臉皮都被扯了下來。
他的手太快, X45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到江正一張嘴對著他的臉啃了上來。
一只手及時捂住了那張惡魔之口, 譚熙把兒子抱下來, 將臉皮還給X45, 尷尬道：“沒弄疼你吧？”
“……”X45還有點兒回不過神。
江正一沒有牙齒的小嘴剛才張開的時候, 他有種自己會被吸進去的錯覺。
X45重新把臉戴上, 並拿出隨身的小鏡子避免露出缺口，完了又被江正一盯上了。那雙不谙世事的眼睛分明清澈而天真，但X45卻從那裏面看出來了幾分垂涎。
“他他他……”X45說，“到底是垂涎我的美貌還是我的靈魂？”
“……”譚熙也不知道，江正一的小手又一次伸向了X45，一副要抱的姿態。
譚熙強迫地把他禁錮在懷裏，轉移話題道：“江煊怎麽還沒回來，不會出事兒吧？”
“頂多就是抓不住鐘夫人，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今天我們都差點兒上當。”譚熙把今天在山洞裏面遇到的事情說給他們聽，X45立刻驚道：“她居然這麽惡毒！”
江冥道：“她如果不是惡毒的話，又怎麽會想出那樣的方法來煉制金血。鐘明山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道觀到如今的規模，全靠江煊的血撐起來的！”
譚熙想到他剛才說的紅顏知己，皺眉道：“你跟鐘夫人又是什麽關系？”
“……”江冥緩了一會兒，半晌都沒說出來話。
X45笑道：“鐘夫人揭走了我的臉之後，恰好江煊降生不久，她順便害死了江煊的母親，我們的江老爺痛失愛妻，整日借酒消愁，鐘夫人又以紅顏知己的態度出現在他面前，哄騙他的信任，說江煊天生金血，克父克母，必須在要做法才能改變體質。而在江夫人死後，江家附近也頻頻開始出現怪事，甚至連續幾次都危及江煊的生命，鐘夫人說那是江煊的金血帶來的災難，如果再不下決定，江煊可能連那個月都撐不過去。”
“那張臉騙起人來可是輕松的很。於是從江煊還沒有選擇權利的時候，鐘夫人就開始給他下詛咒，那詛咒每年一次，融入骨血，十八年後，她取走了他的性命，帶走了他的靈魂。江煊成為了金血制造器，只要找到無主之胎，魂魄進去了，便被囚禁在籠子裏面方便取血，之後長到十歲便活活溺死，再取出靈魂，循環反覆，那金血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鐘明山人，僅憑一滴金血，再難纏的鬼都能給制服，於是便有了今日的風光。”
江冥低下頭，臉色有些扭曲，X45用手指彈了一下牌面，道：“這老東西見到我這張臉就覺得我是害他妻兒的罪魁禍首，但事實上，如果他沒有被那女道迷惑，江煊又怎麽會淪落至此。”
譚熙被這兩個故事震撼的說不出話，他瞧見江冥抑制不住的黑色指甲，忙安撫道：“也不能全怪你，那女道實在可惡的很，有句話，有句話怎麽說的……只要給賊惦記上，那是防不勝防啊。”
“你還幫他說話？”
譚熙也有點難過：“你別刺激他了。”
“刺激他怕什麽。”X45道：“她用我這張臉做了那樣惡毒的事情，我一直都想把她抓回來報仇雪恨，這次我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蹤跡，要不是這死僵屍路上給我使絆子，差點兒弄死我，我已經把鐘夫人抓回來了！”
江冥道：“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那我至少也能讓她重傷！”
“你什麽消息都不透露，我怎麽會知道你不是害我兒子的那個人？”
“我是男的，她的女的，你瞎嗎？”
“……”江冥被他噎的半天說不出來話，一雙眼睛紅著，譚熙只好道：“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我沒了臉，就投河自盡了，結果那女道士嫉妒我長得好看，給我施法，害我做鬼都是個無臉鬼！我肯定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啊！”
江冥立刻道：“當年你偷偷接近江煊，你這張臉那麽嚇人，我肯定以為你要害他的！”
“我接近他是為了保護他！整天在你面前繞，入你的夢，你這廝就是不信我！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她那張臉足夠好看，而我連張臉都沒有嗎！”
這件事顯然也觸動了X45的逆鱗，他氣的渾身發抖，原本平穩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暴怒。
譚熙默默捂著寶寶的耳朵，無從插口。
按照當時那個情況，鐘夫人是人，江冥是人，而X45是鬼，鐘夫人告訴江冥江煊吸引惡鬼，恰好X45又在江冥面前晃悠，江冥自然是不會信他的。
這事情陰差陽錯，最終受害的還是江煊。
X45的憤怒譚熙也能理解，他原本聲名赫赫，身世長相都遠非常人所能及，一生為國盡忠，家裏卻落得那樣的下場，而自己原本以為被人救了，結果卻是一個貪戀他美貌的人渣。之後那樣的事情，正常人可能都無法接受。
他不願女道用他的臉害人，卻又間接幫了那女道。
這樣想來，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X45那天跟譚熙說天戕的事情，很明顯已經知道天戕就是江煊了，而隱瞞陽明局，那也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站在江煊這邊的。
可是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又說不通了。
譚熙正思考著，江冥那邊放軟了聲音：“是我的錯，冤枉了你，枉費了你一番好意，對不起。”
X45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道：“不用道歉了，反正你也是個可憐鬼，妻子被殺，兒子受盡詛咒恨你怨你，你又自己自盡臥屍九九八十一天把自己熬成青鬼，千辛萬苦把兒子救出來還得眼睜睜看著他一次次被溺死……”
江冥：“……”
X45瞥了眼他菜色的臉，大發慈悲的揮手道：“算了不說了，你也是個倒黴蛋。”
譚熙：“……”
紮心的都給你說完了，你還想說啥？
江冥實在沒心思打牌了，把撲克放下來之後，X45又問他要認輸的錢。江冥煩的拍他的手，X45盯著他：“又不是我害你，我還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你幹嘛對我那麽兇？”
江冥無語的看了他一會兒，轉臉跟譚熙要了一百塊錢塞給了他。
“你給多了。”
“不用找了！”
江冥走到窗前盯著外面等江煊，X45把錢裝好，對上譚熙的眼神之後道：“陽明局很窮的，尤其是對我們這些鬼，五險一金都沒有。”
“你，你要錢幹嘛呀……”
“鬼也要買東西啊。”X45道：“你不知道，我做代購給陰司的鬼送貨，買陽間的東西，肯定得陽間的錢。”
譚熙一楞：“你代購什麽？”
“什麽都代，有些鬼喜歡喝酒，非得那個牌子，抽煙也是，還有一些女鬼，死了也想美美的嘛，化妝品跟護膚品也不能少，我主要就做這些。”
“他們用什麽跟你交易？”
“修行，或者一些奇珍異寶，亂七八糟，挺多的。”
譚熙咳了咳，“你挺有生意頭腦的。”
X45彎唇道：“可不是，陰司做這個的我還是頭一個，不過現在生意不景氣了，做這個的太多了。”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動靜，江煊手裏提著一只白衣女鬼，穿過窗戶直接將其丟在了地上，那女鬼不知道經歷了怎樣一番掙紮，渾身是傷，奄奄一息，江煊看上去也有些狼狽，不過在落地之後，還是立刻朝著譚熙走了過來：“我剛剛突然找不到你了，你沒事吧？”
“我跟爸一起先回來了。”
江煊握著他的肩膀，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譚熙被他推著轉過去，又乖乖轉回來，軟聲道：“我真沒事兒。”
江煊放下心，伸手逗了一下小寶寶，一轉身，臉色頓時陰霾遍布。
“是她嗎？”
江冥慢慢走過去，趴在地上的女鬼咳了咳，慢慢仰起臉，絕色的臉浮出一抹微笑：“江郎，好久不見。”
江冥一巴掌抽了上去，因為那是自己的臉，X45的眼皮抽了一下。
女鬼咯咯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我們居然還能齊聚一堂。”
“鐘夫人。”江冥道：“天戕在哪？”
“你想得到天戕？行啊，把我放了……”她溫聲說著，嘴角血跡使那張臉看上去我見猶憐：“放了我，我就帶你們過去。”
江冥臉色鐵青，鐘夫人道：“江郎……你定然舍不得殺我，對嗎？”
江煊冷冷看著他們，江冥目光陰沈：“你胡說。”
“那你殺了我呀。”鐘夫人笑道：“你何必要傳信讓江煊捉我捉活的？”
江冥跟她美麗的眼睛對視，突然一把將她的腦袋擰了下來，鐘夫人一驚：“你幹什麽！”
“你這張臉用了那麽久，也該還給人家了吧？”
“江冥！你敢動我的臉！！”
江冥的腳踩在女鬼的身上，一手提著她的頭發，望著她生起氣來也一樣迷人至極的臉，道：“我不敢動，有人敢。”
他把鐘夫人的腦袋丟給了X45，X45盯了她一會兒，伸手將她的臉撕了下來。
譚熙抱著寶寶默默轉過去，寶寶這會兒已經興奮的不行了，它顯然對厲鬼十分感興趣，更何況這位鐘夫人可不僅僅只是厲鬼那麽簡單。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鐘夫人的身體想把自己的頭奪回來，X45發出夢囈般的笑聲：“鐘夫人啊鐘夫人，這竟是你本來的面貌嗎？”
“好惡心的一張臉。”
鐘夫人發出尖叫，譚熙下意識好奇的去看，只看了一眼，他便立刻轉了回來。
那是一張醜到極致的臉，五官像是被人硬生生捏在一起，只是瞧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鐘夫人徒勞的掙紮，尖叫，聲音淒厲，江煊嫌惡地皺眉，伸手將那只腦袋提了回來，鐘夫人兇狠地望著他，那張臉做出這副表情的時候更顯得恐怖，江煊沈默了一會兒，揮手把她的腦袋拍的細碎，轉身丟進了奶粉瓶裏面。
譚熙：“別別別給他吃了，我怕正一以後也長這樣。”
“……”江煊看了看奶瓶，猶豫了一會兒：“鐘夫人道行不淺，十分大補。”
“那那那也不能給正一吃！”
X45看了過來，江冥也看過來，譚熙覺得他們的眼神都有點兒貪婪，就像是……都想喝奶瓶裏頭的……
江煊先一步含住了奶嘴。
譚熙默默後退兩步，紅著眼圈兒把哭出聲的江正一抱緊，江煊頓了頓，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可以把奶嘴擰掉直接喝。
鐘夫人的身體很快被面前的她得罪的這幾個給分吃了，吃仇人的肉喝仇人的血讓江冥痛哭流涕，譚熙抱著江正一捂住被子不去看。
江正一哭的撕心裂肺，含住譚熙的手指之後才好受了一點兒，用力的用軟嫩的牙齦來咬他。
譚熙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你哭什麽哭？舍不得你紅顏知己啊？”
“我是太高興了，我終於給我妻兒報仇了。”
“能把手指頭給我嗎？那嚼起來嘎嘣脆，我愛吃。”
“江煊你能不能別吃那麽快，你一只聻跟鬼搶東西你好意思嗎？”
兩鬼一聻都對鐘夫人恨之入骨，如今要吃她也是情理之中，但……
譚熙小聲說，帶著哽咽：“你們別吃出聲行嗎？”
聽著怪毛骨悚然的。
外面沈靜了一會兒，傳來開門和丟東西的聲音，接著是關門聲。
“譚熙。”
“你別過來別跟我在一起，先去洗臉刷牙再說。”
腳步聲遠去，又靠近，男人拉開被子，溫和的臉對上了他：“嚇到你了？”
譚熙眼睛裏面淚光閃爍，他慢慢搖了搖頭。
江煊看著哭的小臉兒通紅的寶寶，忍俊不禁，道：“本來都想留給正一的。”
“可別。”譚熙軟聲說：“以後都不許他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了，萬一壞鬼吃多了，得了懷心肝怎麽辦？”
“……”江煊居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溫柔的笑了，譚熙見到他笑就臉紅，男人湊過來吻他，譚熙又躲了躲，小聲說：“我有點心理陰影，你能不能先別親我？”
“好，不親。”江煊很好脾氣的縱容，他拉來被子一起上了床，小家夥軟軟的身子被擠在中間，這會兒已經攥著譚熙的手指呼呼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像一只小豬。
這會兒已經半夜，譚熙也有些困倦，但他還是很擔心：“你們就這樣把她解決了，我怎麽覺得那麽不可思議呢？”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
“你的身體在哪兒我們還不知道呢。”
江煊安靜了一會兒，道：“如果我找不到身體的話，你會嫌棄我嗎？”
“我不嫌棄，但是……如果身體被焚毀你不是就要輪回了麽？”
“嗯……”江煊抱住他，溫聲道：“我們會找到的。”
譚熙乖乖點頭，輕聲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第二天譚熙出去買了嬰兒輔食，回來特別餵寶寶，寶寶今天對他愛答不理，哪怕是吃東西的時候，眼神都很不高興。
譚熙哄他：“乖啊寶寶，下回都給你吃。”
寶寶兇巴巴地推了他一下。
譚熙又湊過去討好了他一會兒，寶寶在他臉上啃了一口，譚熙一臉口水的在窗邊坐下來，江煊坐在對面望著他們。
不久之後，X45跟江冥也一起下來了，一人幾只鬼坐在一起吃了早飯，X45分析道：“我覺得江煊的身體肯定還是在鐘明山的，我們偷偷溜過去找找，沒有了鐘夫人，那些道士都不是這死僵屍的對手。”
“既然鐘夫人都死了，我們又比他們強，幹嘛還要藏著掖著？”譚熙不讚同道：“我們直接沖上山去，讓他們把天戕交出來不就好了嗎？”
“你這樣會驚擾到陽明總局，他們不會允許江煊把身體拿走的。”
“管他們什麽事。”
“陽明局會把所有未知的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大張旗鼓的過去，萬一天戕不在，你們要面對的就不只是鐘明山的勢力了。”
他說的也是在理，但譚熙實在擔心。X45道：“還是我跟老僵屍一起先去試探，後續有什麽事情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你……”
“為什麽幫江煊？”X45道：“一是因為鐘夫人用我的臉害了人，二是因為我想你幫我。”
譚熙一楞，X45把昨天從鐘夫人臉上撕下來的那張臉拿出來，道：“我想你幫我，把這張臉戴上。”
江冥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說不再用這張被糟踐過的臉了麽？”
“我本來是覺得它被糟蹋了，但這本身就是我的臉，我要是放棄它，下一世投胎萬一也是沒有臉呢？”
“……”
譚熙下意識去看江煊，見他輕輕點頭之後他才道：“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幫你。”
“你既然能在沒有見過我的情況下把我畫出來，你就肯定有辦法，讓它回到我身上，成為我的一部分。”
X45眼神虔誠，道：“譚熙，你有辦法的。”
“其實我就是偶然夢到了……”
“那不是偶然。”江冥解釋道：“你以為我跟江煊為什麽會湊巧出現在孟曲山，你小時候呆過的地方。”
譚熙一楞，江冥道：“我當年就是發現了鐘夫人的蹤跡，所以跟著過去的。鐘夫人當時的目標是你，她想吃你。”
譚熙縮了縮脖子。
敢情他從小就被不知道多少鬼給盯上了。
江煊道：“如果說譚熙每次畫畫都是以前記憶中的事情，那麽是不是代表著他還能把記憶找回來？”
譚熙的眼睛亮了亮，立刻道：“等你的事情解決了，你就陪我一起回孟曲山看看吧？”
他想著，或許那裏還有他小時候的朋友不知道在哪裏躲躲藏藏對他滿腹怨言呢。
江煊點了點頭。
他們離開了這個小鎮子，因為譚熙還有行李在鐘明山腳下的酒店裏，所以他們先跟著X45跟江冥一起去了鐘明山。
剛到地方，譚熙就看到項天一臉憤怒地沖到了X45的面前：“你去哪兒了！”
“別激動。”X45道：“我只是在陽明局憋壞了，出去散散心。”
項天臉色鐵青，又陡然看向譚熙：“我讓你們在這兒等，你們又去哪兒了？”
譚熙自然是不可能說實話的，但他的表情卻軟的十分有信服力：“我們見到了他們倆留下的痕跡，所以一路追了過去，這不是把人帶回來了麽？”
“老僵屍我警告你，別打X45的主意！”項天一把將X45抓過去，陰郁地瞪了一眼江冥，X45拍開他的手，突然道：“噫，你兜裏這個娃娃……？”
項天低頭看了一眼娃娃，道：“是譚熙交給我的，她還有執念未消，送不走。”
娃娃悄悄看過來，發現江煊不悅的眼神，立刻委屈道：“我也想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送不走我。”
譚熙只好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慢慢解決。”
娃娃乖乖點頭，發現一只細白的手指伸過來，立刻揚起臉看過去。
對方X45的眼睛，猛地眨了眨眼：“呀，原來你是X45呀。”
“怎麽，你認識他？”
“當時你們一家搬走之後，小熙也被留了下來，後來就是這個人把小熙帶走了。然後前段時間，小熙才回去把我挖了出來。”
譚熙突然抓住了什麽，上前兩步道：“你說小熙是被他帶走的？”
“好像……以前是個女鬼啊。”
譚熙驀然楞住了。
他腦子裏面有一根線，慢慢地拉直，無比清晰。
“徐海澤！是徐海澤！”
“譚熙……”
“徐海澤啊！天戕在徐海澤那裏！！”譚熙的心跳的飛快：“從一開始就是他在搞鬼！交警大隊把你的屍體帶回去，但是通知我去認領遺體的卻是警局，三和哪有本事去弄你的屍體？是他，他把屍體交給了三和，後來三和觀清場，也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被捕，只有三和那個頭目消失了。”
“傅直，那天傅直突然出現，你打了他之後，正好是徐海澤路過，我托他把傅直送去了醫院！也就是那件事之後，他突然跟我告白，我一直覺得莫名其妙……那麽多年，他想追我的話那麽多年為什麽一直都不說？直到傅直被莫名其妙的打一頓之後他才跟我表示好感！
還有你忘記了，小熙跟娃娃說的話根本對不上！而他原本剛見到我的時候，跟徐海澤後來沖進來時的表情和狀態也完全不對！他本身其實只是我做來討好我爸媽的傀儡，可他卻說他做的其實是我內心最想做的事情，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徐海澤害怕我幫你，所以一直都在刺激你，他知道你害怕我，忌憚我，所以他一直都在挑戰你的底線，因為他希望我們反目成仇，他希望你……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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