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蕭九成在陸凝雪進內院後，便遣退身邊所有的下人，她知陸凝雪對著不熟悉的人時，十分拘謹，所以為了讓陸凝雪自在一些，便做此安排。蕭九成見陸凝雪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有些狼狽，而且背著包袱，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凝雪見其他下人都退下了，感覺確實自在了許多了。

“你這是怎麽了？”蕭九成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西湖的龍井問道。

“我被趕出清風觀，現在無處可去……”陸凝雪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蕭九成又問道，陸凝雪的來意，她大概是知道了，偌大的將軍府多養一個人，有什麽難的，不過她倒是好奇陸凝雪在清風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凝雪不得不把自己那些難堪的過往一一和蕭九成說了，包括當年被趕出陸家的事情都簡單交代了一下。

“你可恨呂菲蘿？”蕭九成聽完之後，開口問道。不過說來，她能認識陸凝雪，甚至有這些畫冊看，還多虧了呂菲蘿。若不是呂菲蘿在陸凝雪年幼無知之時引誘了她，陸凝雪怕是和一般女子，早早嫁人，自然不會喜愛女子，更不會畫這些畫。

陸凝雪點頭，自然是怨恨，若不是呂菲蘿，她就不會被趕出清風觀。

“那我替你收拾她可好？”蕭九成問道，這等惡毒女子留在世間也是作惡，如果陸凝雪願意的話，自己可以順手替她收拾掉。

“算了，雖然厭恨她，卻也不像借別人之手報覆她，不然我和她又有何異，只希望她不要再作惡了。”陸凝雪知只要蕭九成插手了，可能就會禍及性命，她雖然因為厭狠呂菲蘿，卻也沒狠到想奪其性命。

“善哉，你這等善良，確實是少見。若不是遇到蘇清沈和我，我都不知道誰能護你周全，不過轉念一想，你也正因為這等善良，才有遇到我和蘇清沈的契機，所以說世事福禍相依，就像呂菲蘿對你的陷害，讓你被趕出清風觀，看似是一件禍事，對你來說，或許不壞。”陸凝雪作為當事人打算追究呂菲蘿，蕭九成也就沒必要多事了。

“如何不壞？”陸凝雪問道，一想到日後不能再見清沈，她心裏便十分難受，她只覺得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

“若不是呂菲蘿，你豈會機會得到蘇清沈？說來，那一夜定是百般纏綿，讓你一世難忘吧？”蕭九成笑著問道，陸凝雪畫了這麽多年的春宮圖冊，望梅止渴了這麽久，那一夜定是恨不得把一世的熱情都拿出來了。陸凝雪又被呂菲蘿調教過，那伺候女子的功夫定然不弱，要曉得當年自己伺候千雅的那技巧，可都是從陸凝雪的畫冊上學來的，作為的老師的陸凝雪怎麽會差呢？從陸凝雪那些放肆的春宮圖冊，就知道長得特別斯文、文靜靦腆的陸凝雪都只是假象而已。怕只怕蘇清沈這個清心寡欲，一心修道的蘇清沈，在嘗過這等銷魂的滋味之後，怕是無法在清心修道了。

陸凝雪聽著蕭九成調侃自己的話，當下臉就通紅了起來，那一夜於陸凝雪來說，真的是一生之中最為銷魂的一夜。雖然那一夜對陸凝雪來說，確實意義非凡，她願意為那一夜傾盡所有，但是良知上來說，她總覺得自己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不是把責任推給呂菲蘿就可以的，即便是因為呂菲蘿，她才有了借口。

陸凝雪覺得將軍府的少夫人，看著端莊優雅，美麗睿智，其實才是最大膽的那一個。陸凝雪雖然內裏悶騷，但是對外的性格還是很害羞，可是蕭九成永遠都可以用最優雅的語氣，說著羞人的話，卻還是那麽自然，看起來美麗大方，優雅至極。

陸凝雪只顧著臉紅，不敢回答蕭九成的話。

“經過呂菲蘿鬧的這一出，蘇清沈這清風觀掌門的位置怕也坐不了多久了。”蕭九成話鋒一轉，剛才嬉鬧談笑的氛圍便消失於無形。

“怎麽了？”陸凝雪十分緊張的問道，她對蘇清沈的在意永勝過自己。

“蘇清沈不是柔弱之人，她可以自己選擇不做掌門，但是卻不能忍受被人難堪的趕下掌門之位。所以她今日才沒有出面保你，而是任憑你被趕出清風觀，這對你來說，倒不是什麽壞事，她也必然會覺得對你有所虧欠。我也不覺得蘇清沈在和你發生那樣百般親密的關系之後，她能當作什麽都不能發生，你的存在多多少少會擾亂她的心緒。蘇清沈和你這事上，其他人沒抓到什麽證據，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是你在眾人眼中不堪的形象已經坐實，你自己也承認了。蘇清沈到底和你共處一室多年，她的形象早就沒辦法像過去那麽清白，這讓蘇清沈定然也沒有辦法像過去那般有威望，平日只要有人不服她，定然會有人拿你和她的之間的關系大做文章。”蕭九成分析道。

“那清沈該怎麽辦才好？”陸凝雪一聽蕭九成這般分析，心裏急得都快冒火了，覺得都是自己連累了蘇清沈。

“蘇清沈很快就會發現這樣的問題，以蘇清沈的性格，必然會主動辭讓掌門之位，然後離開清風觀，這時候便是你的和她之間最好的轉機。”蕭九成繼續說道，她料定不到一個月，蘇清沈便會離開清風觀，到時候，同樣無處可去的蘇清沈，只要陸凝雪要留她，留住的機會是極大的。畢竟在蘇清沈猝不及防的時候，就和陸凝雪有過肌膚之親，只要蘇清沈不排斥陸凝雪，對陸凝雪有一些情感，就很有可能接受陸凝雪，因為人是最容易破罐子破摔的。

如果不是呂菲蘿搗弄出這麽多事端出來，陸凝雪對蘇清沈的愛慕之心，想要柳暗花明真的是遙遙無期，陸凝雪膽小軟弱，甘於現狀不說，就只能像過去那般偷偷的愛慕者蘇清沈。就算有一天，陸凝雪忍不住表明了心意，作為清風觀掌門的蘇清沈為了自己責任，且還是一身清白的蘇清沈，接受陸凝雪情意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一般女子不是天生喜愛女子的話，要接受另個女子的情意，本來就不易，當年千雅不也逃避了自己兩年之後，才漸漸接受自己。

陸凝雪聽完蕭九成陳述，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心情沈重。

“快要如願以償了，你怎麽還不高興呢？”蕭九成見陸凝雪面色凝重的樣子，顯然並不是開心。

“我只希望，我不希望這些清沈做出這些選擇的時候，都是迫於無奈，我只希望，清沈可以按自己的真正的意願做出決定，我希望她能開心。”陸凝雪語氣沈重的回答道，特別想到蘇清沈的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連累，才不得不被迫做出選擇，她就覺得很難受。

蕭九成聽完陸凝雪的話，陷入沈思，她原以為愛一個人，就是對她好，以及把她變成在極的人，如今她才發現，陸凝雪的境界遠在自己之上，因為陸凝雪把對方的意願和快樂，淩駕於自己的愛意之上，即便不能在一起也沒關系。蕭九成自認達不到這個境界，她只是一屆俗人，她愛千雅，她想要做的事情，便是為千雅分憂解難，這些都是為了能和千雅朝夕相處，不能和千雅在一起，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或許蘇清沈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覺得是一種解脫呢？”蕭九成寬慰陸凝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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