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唐晚晚的原計劃，周末本是打算在家惡補惡補工作上會用到的知識，可奈何，午飯剛過，就接到了林雪打過來的電話，說是邀她一起去喝下午茶。

入獄的這兩年，唐晚晚幾乎都已經要忘記了下午茶是什麽了。

開始，是那些名媛閨蜜們對她頗有微詞，不願意和她來往，現在是她工作忙，也不願再處理那些虛假的友誼。

再加上，她本就工作繁忙，每天恨不得除了吃飯睡覺，其他的時間全部埋頭進工作裏，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喝什麽下午茶。

若是旁的什麽人打電話約她，她也就拒絕了，可這電話是林雪打的。

焦陽是林雪一手提拔起來的，在生活方便，也頗照顧焦陽，如果說，除了家人，還有什麽人能更清楚焦陽的境況，那麽這個人，一定是林雪。

心下一動，唐晚晚忙開口答應。

“好，那，下午見。”

掛斷電話，唐晚晚才發覺，自己的一顆心，正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她緩了半天，才讓自己的胸口不那麽的沈悶。然後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她那明顯失魂了的狀態，還有她蹙起的眉頭，全然落在一直對她保持著關註的唐文山和萬秀珍的眼裏。

老兩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老唐，你快想想辦法……”

萬秀珍心疼女兒，唐文山又何嘗不是？

他嘆口氣，“我能有什麽辦法，哎……”

“可也不能看女兒就這麽一直等下去啊……”說著，萬秀珍摸出紙巾來，又要開始抹眼淚，“那燕雅茹得的可是艾滋病，是會死，會傳染，治不好的絕癥啊……焦陽那孩子品性是好，可是……”

唐晚晚也是唐文山的親生骨肉，萬秀珍又多擔心，唐文山比她只多不少。

“別說了！”他皺著眉頭，語調煩躁，“我再想想辦法，待會兒再給老王通個電話問問那邊情況。”

……

白鷗咖啡廳。

靠窗邊的卡座裏，林雪和唐晚晚相對而坐。

隨便點了點兒喝的，唐晚晚就忍不住焦急的開了口。

“雪柔，你最近有他的消息麽？”

開始林雪還是一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是在問誰。

看來，她是誤會自己了。

她約她出來，只是單純的想和她聊聊最近她經手的pe項目上的問題，根本就沒想過跟她匯報什麽焦陽的事情。

唐晚晚是個癡情的人，她知道，若不是她對葉北辰的那份癡心，她也不至於做出那麽多的錯事。

想到這裏，林雪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凝重。

她嘆口氣，短暫的在腦海中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開口，對著唐晚晚道。

“他和燕雅茹，都挺好的。”

聽到燕雅茹的名字，唐晚晚的眸色倏的一暗，雖看起來有些牽強，但唇角卻也是翻起。

“他們好就好……”

這一刻，林雪突然意識到，深情的不只有焦陽，在這段感情裏，唐晚晚付出的，怕並不比焦陽少多少。

她頓了頓，斟酌著開口。

“燕雅茹算是比較幸運的，病情發現的早，燕伯父燕伯母他們，已經給她找了全世界最專業的醫生，專門為她看病，聽說，已經比之前從帝都離開的時候，狀況要好了許多。”

她語調小心，一直觀察著唐晚晚的神色，見她狀態安穩，不見什麽起伏，才放心，繼續試探著往下說。

“你知道的，現在醫學發展的這麽迅速，這個病，已經和十幾年前，甚至是幾年前，都大不一樣，雖然完全治愈不可能，但依靠藥物，還是可以控制病情的，如果堅持藥物治療，病情控制的好的話，其實和正常人，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據說，現在好像艾滋患者也可以生育了呢……”

隨著這番話出口，唐晚晚的臉色，小幅度的逐漸暗淡了下來。

林雪這麽說，無異於在告訴她，焦陽和燕雅茹在一起，他們很好，燕雅茹的病情不會帶來什麽，他們會好好的在一起，甚至還可以有孩子……

心倏的疼起，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打心底裏其實是在隱隱的期盼著的……

盼著他，有一天還會回來，盼著……

說白了，她就是在等，知道燕雅茹得了不治之癥，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人世，到那個時候，她和焦陽，是不是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燕雅茹自小身體狀況就不怎麽好，免疫力低下，再加上染了這個病，前段時間好像都挺嚴重了。不過，燕伯父把她接回去之後，系統專業的治療，現在情況已經好多了。況且，她現在也只是出於窗口期，真正的病發怎麽也得個幾年，控制的好的話，十年二十年的例子也都是有的……”

“我知道。”

聽不下去，唐晚晚開口把林雪打斷。

她知道林雪是好意，是在勸自己，不要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

可她就是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

哪怕是他真的不會回來，她也依然願意相信，她會有等到他的那天。

這個信念，好似已經成為了她努力拼搏的動力，支撐著她，度過現在的每一天。

看著唐晚晚眉見聳起的褶皺，林雪適時的收了音。

端起咖啡淺喝了一口。

她看著坐在對面的唐晚晚，知道她也是個聰明人，不會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

她也知道，這些話對於唐晚晚來說，太過殘忍。

有些東西，其實沒必要說的太清楚，她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頓了頓，她轉開話題，打破凝結的空氣。

“pe那個項目，我前兩天有關註到，做的很不錯嘛。”

她挪開話題，讓唐晚晚也不由得松下一口氣。

吸氣，吐出，然後放松面部的肌肉，牽強的扯開一抹笑容。

“還沒來得及謝謝宋經理，她的確教了我不少東西。”

林雪放下杯子，像是聽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連擺手，“你可別叫她宋經理，我聽著別扭，叫她宋瑤就好。她昨天還跟我說了，沒想到，你在做項目這方面，還挺有天分的，說你有挺多很不錯的想法，所以，我就想著，單獨約你出來聊聊，看有沒有深度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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