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

當我向那邊望去的時候，最後一個還活著——或者說，那一刻還活著——的敵人剛剛被擊倒。四五個拿著各種武器，穿著動力盔甲的人幹掉了他們。還好，這些人的動力盔甲上並沒有那個愚蠢的標志。“這裏是第二小組。”我嘗試著在無線電內呼叫道：“有誰現在正站在敵人的屍體旁邊，而且還剛剛解決掉一堆有重武器的敵人？”

“第四小組。”一個男人回答道：“我看到你們了。拜托，出來吧，你們藏的一點都不隱蔽。”

與此同時，前方有個人向我們揮了揮手。“喔！夥計，你們從什麽地方弄到那東西的？”羅傑驚訝的說道：“我可不記得你們帶了重武器。”

“戰利品。一群……一群這樣的雜種襲擊了我們，我們損失了五個兄弟，然後我們從屍體上拿到了這些。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這些人都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回答問題的依然是那個男人，他似乎是那些人的頭。“如果你們不介意，叫我哈爾吧。你們還剩幾個人？”

“三個，和來時一樣。”我隨口回答道。

在回答完畢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似乎在答案後面加上了一個有些多餘的描述。這確實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答案，不過，至少我們這個新成立不久的小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陣亡記錄——路易斯不算，他只是重傷而已。這本身還是挺值得驕傲的，如果我們現在剩下的人數能夠多一點的話。

“我們還剩下五個人。”哈爾說。“請過來吧，敵人在這裏留下了很多武器，你們應該拿上一些。我不記得有誰在這次任務開始之前帶上了好用的開罐器。”

事實上，我在這次任務開始之前帶了一個好用的開罐器，但那東西現在只剩下一次開罐頭的機會了。我嘀咕著從掩體後面走出，準備帶走我們的俘虜。不管怎麽說，只要他們還沒死，這次任務就不算太失敗。我一邊聽著羅傑有些啰嗦的和第四小組交流著，一邊走進了鐵皮屋子。這間屋子的門在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被推dao了。

讓我看看……哦，難道出現幻覺也是使用興奮劑的後遺癥之一嗎？

我非常清楚的記得，在我離開屋子的時候，屋子裏有兩個人。一個中年游民，一個青年，這就是全部。現在，當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屋內卻多了一個女游民。不，我想我沒看見任何人溜進屋子，這個女孩是怎麽進來的？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女孩正在屋內的屍體上翻動著，而游民鎮長和避難所小子則分別拾起了屍體的武器，那把獵槍和砍刀。

此刻，拿著砍刀的避難所小子正在試圖用那把鈍刀在墻壁上弄出一個洞來。他已經打開一條縫隙了，這個縫隙還在不斷擴大。

“開槍打死他！”避難所小子一邊更加瘋狂的用鈍刀劈砍鐵皮墻壁，一邊大聲叫喊著。然而，端著槍的游民鎮長遲疑了一下，就丟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他顯然清楚那把槍對於動力盔甲來說意味著什麽。“請原諒，我不是故意的。”他一邊道歉，一邊把扔在地上的槍向我踢來。

一個聰明的家夥。我喜歡聰明的家夥，因為他們通常不會讓我太難辦。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女游民在那之後就抓起了那把被丟棄的獵槍，然後向我開了一槍。一些金屬碎屑撞擊在我的動力盔甲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很遺憾，動力盔甲對於這種攻擊的抵抗能力格外高。盡管我很想直接打碎這個攻擊者的腦袋，但我有理由把這個行動放到得到具體情況之後。我對著她的腿開了一槍，用霰彈槍。

如同在這之前的無數次射擊一樣，彈丸從槍口飛出，兇狠的鉆進目標的身體裏，然後發生二次爆炸。她的大腿在瞬間炸開了，無數的碎片從她的肌肉下面噴出，帶來巨大的創面和強烈的痛苦。她扔掉槍，抱著幾乎斷掉的腿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見鬼，出血量有點大，我低估了霰彈的殺傷力了。或許我應該帶一些普通霰彈的。在幾秒內，大腿幾乎被徹底撕成碎塊的女游民就陷入了昏迷中，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神經已經沒法承受那個等級的痛苦。

“你居然殺了她！混蛋！”避難所少年回過身來，並停止了自己旁若無人的挖掘。他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鈍刀，向我沖來。天知道他為什麽會對這件事表示出這麽積極的態度。如果他不是來自避難所，而是來自其他的什麽鬼地方，我肯定會條件反射的讓他的心臟跳出來曬曬太陽。不過——誰叫我還有任務呢。

在他接近我的時候，我搶過了刀，並把它折彎，然後把那東西丟在地上。“夠了。”我抓住他的雙手，警告道：“別逼我殺了你。”

“你真的敢於那麽做嗎？別忘了，我來自避難所！”他叫囂著，似乎對自己這個身份感到挺驕傲的。很遺憾，他並不是我們的任務目標，他只是一個額外的收獲而已。

看在安娜長官和軍功的面子上，我沒有直接殺死他，只是盡量輕柔的把他提了起來——掐著他的脖子，並選擇性忽略了他的咒罵。我在內心數著秒數，當我數到二十的時候，我松開了手，他就直挺挺摔在地上。在與大地親密接觸之後的下一秒，他翻了個身，開始了劇烈的咳嗽。我猜那滋味肯定不怎麽好受。

我越過了這個確實已經得到教訓的人，指了指還在喘氣，但已經徹底昏迷的女游民，對那個游民鎮長問道：“她是什麽人？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是一個****游民鎮長老老實實，至少看起來毫無隱瞞的回答道：“她藏在房間中一個秘密空間裏，這是她的家，也是她的營業地點。她突然從床下鉆了出來，教唆我們從墻壁上挖開一個洞，然後溜出去。我試圖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行的，但他們……”

“夠了，你不需要為自己辯護。只要你不做出什麽愚蠢的舉動，你會平安無事的。”我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辯白。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確實是一件簡單而方便的事情，尤其是在那個人已經昏迷的情況下。

望著正趴在地上，繼續咳嗽著的避難所小子，我突然有了一個很有趣的想法。毫無疑問，這個家夥是在避難所長大的，從小接受的都是戰前式教育，我看過一本關於戰前法律的書，那本書很無聊，但我至少從那裏得知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在戰前的法律中是非常嚴重的罪行——而不是每個新兵都要接受的東西。如果我試試讓這個接受戰前式教育的家夥殺死一個無辜的，甚至還曾經是他致力於保護的人，他會怎麽選擇呢？

但願他還沒被自己口中的“野人”所同化，否則這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一分鐘，這只會浪費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他堅持不那麽做，我就立刻帶著他們離開，並給那個女游民的腦袋補上一槍。我算了算時間，安娜長官和羅傑他們總要有一些時間來和那些人交流的。我確實可以試試這麽做。這也算是在這個幾乎令人崩潰的時候能夠找到的，為數不多的樂子之一了。

我撿起已經被折彎的砍刀，重新把它折了回來，卻無意中掰斷了並不堅固的刀刃。算了，就當它是一把匕首吧。“殺了她。”我把這東西丟在了避難所小子的身邊，然後指了指躺在地上，那個依然在呼吸卻沒有意識的女游民。避難所小子楞了一下，然後撿起了這把斷掉的砍刀，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向我撲來。在上一次教訓之後，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那東西對於我毫無意義。

“為什麽？”他問道：“我有什麽理由殺死她？你又有什麽理由殺死她？”

“換你自己的命。”我恐嚇道：“如果你不能殺了她，我就殺了你。不，沒那麽容易，我會一點一點拆下你的每一根骨頭，然後把它們捏碎，從你的直腸和鼻孔捅進去。對，我還會挖出你的眼球，並讓你自己吃下去。如果你不吃，我就敲碎你所有的牙齒，拔掉你的舌頭，然後把它們和眼球混合在一起，強行灌進你的喉嚨。怎麽樣，這個理由很充分吧？”

看著避難所小子那張不斷變換表情的臉，我終於感覺自己的心情變好了一點。好吧，不管他怎麽選擇，還有三十秒，我就必須帶著他們離開了。

二十秒……

十秒……

避難所小子的表情不斷變化著，數次舉起手中的刀刃，又有些猶豫的放下。哈，這就是習慣戰前環境的人？還好他沒有被同化，否則他肯定會像大多數游民一樣殺死這個陌生人，而那種選擇會導致我所計劃的一切落空。有什麽比看著一個所謂的好人不得不去幹壞事更好玩的事情呢？就算他沒有真的去做，這也能算是用另一個方式懲罰這個不能被殺死的家夥了。是的，我不能直接殺了他，但我至少還能讓他的心靈受些煎熬，他剛才的舉動讓我很生氣。

時候到了。我輕笑了幾聲，準備帶著我們的俘虜離開。然而，當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避難所小子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別殺我！”

他大聲叫喊著沖向了躺在地上的女游民，狠狠的把只剩下一半的鈍刀刺入了那個女人的肚子。在第一刀之後，他單腳踩住女游民的身體，拔出鈍刀，再次捅了進去，而後不斷重覆這個過程。“對不起！對不起！”他重覆著這句話，同時重覆著自己手中的動作。女游民被劇痛弄醒了，她掙紮著，卻只給她自己帶來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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