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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血月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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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鋪滿了大地,樹枝的影子在地上舞出了猙獰的形態,卻不如前方靜悄悄的村落給人的感覺來的恐怖。

星杳站在樹林的陰影中,看著前面漆黑一片連月光都照不進去的村莊,一顆心沈了下來。

深呼吸了幾下,她提步走進了那一團黑暗,很快的,她的身影在村口消失,仿佛被那團濃的化不開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咚、咚。”

周圍安靜的可怕,除了腳底踩在地面的輕微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外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那一棟棟矗立在兩旁的房屋房屋像一個個張開了大嘴的兇獸,等著不明底細的人來自投羅網。

“呼,呼。”

陰濕潮冷的風吹過耳畔,裏面似乎還夾雜著淒厲的哭嚎。

風過,哭嚎餘音不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驟然出現在鼻尖,熏的星杳忍不住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

她的身前靜靜的臥著一具屍體,那是個年輕的女人,肚子被利刃剖開,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死不瞑目的眼睛帶著濃烈的恐懼和怨恨,不舍和心痛,矛盾的看著被她死死的攥在手裏的一團皺巴巴的東西。

那是剛出生的胎兒掉落的胎盤。

而她的不遠處,一具男人的屍體被一把長刀釘在了門板上,隨著風一晃一晃的顫動。

暗紅色的鮮血從門檻一路淌過了門前,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無邊地獄被掀開了面紗的一角,再往裏走,隨處可見死狀各異的屍體,男女老少,無一例外,個個死狀淒慘,讓人一看就明白死者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苦。

而在村子的正中心,卻不見任何任何屍體,只有一個巨大的、鮮紅的透著濃濃的不祥和陰森的六芒星血陣安靜的浮在那裏。

“嗷,嗷,嗚,嗚。”

血陣中傳來了壓抑的悲鳴,有什麽東西想要從裏面沖出來,卻又被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去,只能不甘的發出一陣陣嗚咽。

星杳心中一動,朝前走了兩步,卻在這時聽到身後傳來兩道輕微的腳步聲。

她連忙閃身躲進了一間空屋,蹲了下來,透過門縫悄悄的往外張望。

“老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那個叫老三的人拿起手電照了一圈四周,隨即將燈光戳在老五那張鬼見了都繞道走的醜臉上,“這裏連只雞都被我們殺幹凈了,哪裏還有什麽動靜。”

“你不會是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聽吧。”

老五也朝四周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異常,“或許吧。”

老三不耐煩的將手電轉了一個圈,“你不是丟了東西嗎,趕緊找,找到了我們好去下一家。”

“上頭交給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星杳聞言瞇了瞇眼,心中閃過一個令她血脈僨張的念頭。

——這群畜生該不會還要繼續屠村吧。

就這麽想的時候,一道嘶啞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找到了,我就說掉在了這裏。”

這聲音離著有些近,讓她的寒毛陡然豎了起來,就在她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撞上了一雙陰冷的宛若毒舌般的眸子。

“什麽人!”

老五厲聲呵斥了一聲,同時甩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朝著星杳的面門而來。

星杳身子往後一折,雙手撐在地上,匕首擦著她的鼻尖飛了過去,“蹭”的一聲釘在了墻上。

“嘭。”

大門被人踢開,兩道高大健碩的身影快如鬼魅的躥了進來,朝著星杳攻去。

招式淩厲,步步殺機。

星杳一邊回擊一邊朝著院中退去。

老三和老五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狠厲的殺意。

這個女人不能留。

想到這裏,他們的動作更加刁鉆狠辣,每一處落點都朝著星杳的致命處襲來。

星杳本就不擅長近身戰鬥,這麽綿密淩厲的攻擊中又抽不出功夫調動星辰之力,漸漸的陷入了被動之中。

“唔。”

星杳飛身踢開了老三的匕首,可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傷到了腹部,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眨眼間便染紅了她的衣襟。

暈眩感從傷口處彌漫開來,她一個恍神,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

“你們用毒。”

她飛快的在身上點了幾下,止住了毒氣上湧,然後右手一甩,“看我的暗器!”

老三和老五聞言一驚,下意識的避讓開來。

然而意料之中的破空聲卻沒有傳來,他們再擡頭的時候,只看見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越過了墻頭,消失在黑暗中。

“追,她中了我的毒,又挨了我好幾刀,跑不遠!”

老五看著她逃跑的方向,飛身追了上去。

老三緊跟其後。

星杳的視線變得模糊,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咬破舌尖,疼痛刺激神經,使得她大腦清醒了片刻,匆匆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她換了一個方向,朝著山頂跑去。

“嗖。”

一道利刃貼著耳朵擦了過去,割掉了幾縷發絲,耳朵上傳來一絲火辣,星杳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了追擊者。

“跑,怎麽不跑了?”老五看著她停下心生戒備,直到看到她身後的懸崖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沒路了。”

“看來今天是老天爺讓你命喪於此。”

他冷笑了兩聲,從腰後抽出一把長刀,對著她的面門砍了下去。

星杳雙手夾住長刀,因為受不住力道往後退了兩步,腳後跟踩在了懸崖邊上,她卻突然沖著老五一笑。

老五心中覺得怪異,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見對方突然撤了手,長刀順著慣性劈在了她的肩膀上,頓時砍出了一道三寸深的口子,四濺的鮮血噴在了他的臉上,有幾滴落進了眼睛裏。

老五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星杳一掌拍在了他的丹田處,他的身子倒灌著飛了出去,正好撞在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接住老五,“你怎……”

後面的話還沒問出來,眼角在瞥見他丹田處的一抹黃色時瞬間變了臉色,他飛快的松了手,想要往後退去時卻已經晚了。

“嘭。”

爆破符發出一道明亮的黃光,瞬間炸了開來。

黑暗的夜色中亮起了一團煙火,很快便消失不見。

地上多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遠處還散落著幾截斷了的胳膊腿。

而山崖邊上,卻沒了那抹高挑纖細的身影。

同樣沒了的,還有懸崖邊上幾塊飽受風霜的有些松動的山石。

星杳朝著崖底墜落的時候,忍不住罵了一聲——呸,豆腐渣懸崖,這麽容易就被震的松動了。

而她視線裏看到的最後一處景色,是一個散著血色的月亮。

星杳:“???”

血月?!

……

鐘天載一身濕氣的從浴室中出來,身上松松垮垮的套著一件浴袍,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膚和一塊瑩白細膩的觀音玉佩。

他走到櫥櫃前,打開醒好的紅酒,倒進了高腳杯中。

橙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杯子中晃了晃,隨即流進了一張唇形優美的薄唇中。

等那杯中的酒液見了底,鐘天載也軟軟的倒在了櫃臺上。

窗戶邊的窗簾無風動了下,然後朝著中間緩緩合上。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一道機械聲,“大人,我已經控制住了室內外所有的監控,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你們來過這裏。”

空氣一陣波動,祝竜和林景淮的身形在屋子裏顯現出來。

林景淮解除隱身術後立馬走到了鐘天載身邊,從懷裏取出了他用來偷梁換柱的玉佩,解開了鐘天載脖子上的玉佩。

然而就在他解下鐘天載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時,變故陡生。

鐘天載的身上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溫和明亮,卻透著隱隱的晦氣。

林景淮看看手裏的玉佩,再看看陷入昏迷的鐘天載,神色變了幾下,最後發出一聲輕笑,“真夠可以的。”

聲音充滿了諷刺。

系統被這變故弄的一頭霧水,茫然的問道,“怎麽了?”

祝竜提著它的後頸,走上前,“我們搞錯了一件事。”

系統:“什麽事?”

祝竜:“這塊玉佩不是轉移氣運的媒介,相反,它是隱藏氣運的法器。”

系統被她說的有些糊塗,“沒聽懂。”

祝竜嫌棄的看了它一眼,“意思是轉移氣運的媒介不是那塊玉佩,而是鐘天載這個人。”

系統的眼睛瞪大了幾分,祝竜像是猜到了它要說什麽,先一步道,“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麽轉移氣運的媒介,從頭到尾都只是鐘天載一個人。”

有人直接將他煉成了盛放氣運的一個容器,為了不讓這個容器被別人發現,在他身上放了一塊用於掩飾和遮蔽的玉佩。

聯系到林景淮之前說過的鐘天載的身份,做出這件事的人不難猜。

“鐘家的人夠心狠的。”

系統也想通了關鍵,看向鐘天載的眼神充滿了一丟丟的同情,“那我們的玉佩還換不換了?”

之前換玉佩是覺得這玉佩是轉移氣運的工具,透過這塊玉佩能反向追蹤,可現在這氣運是直接作用在鐘天載身上,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們總不能帶一個大活人回去。

但要是不換,就憑鐘天載這渾身冒光像是超大瓦數的電燈泡似的走在路上,肯定會被玄門中人註意到,然後被幕後之人警覺。

“換。”林景淮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動作麻利的將準備好的玉佩給鐘天載系了上去,只是在系上去之前在玉佩上畫了一個斂息陣。

鐘天載身上亮瞎眼的白光終於滅了下去。

“走,我們先回去。”林景淮抓住了祝竜的手,祝竜運轉法力,兩人一統的身影頓時在房間裏消失。

只有揚起了一角的窗簾證明過這裏曾經有別的人駐足過。

回到家後,林景淮將從鐘天載身上取下了玉佩放在了茶幾上,雙手結印,一連打出了兩個法咒。

玉佩發出一聲嗡鳴,下一秒,一道青光從玉佩上冒了出來,在空中聚成了一個正陽八卦陣。

系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失去了聲音。

“阿竜,有沒有覺得這個圖案很熟悉?”

林景淮沒註意到土包子系統的吃驚,而是看著祝竜問道。

祝竜盯了那個圖案兩秒,思索了片刻,“是那個純陽觀的老道士?!”

林景淮勾起一邊嘴角,“我也覺得是他。”

當初呂老道幫著呂殊也就是宋佳沂的母親給宋銘澤前妻留下的孩子陳嶧城下陰親,被他和祝竜破除後遭到反噬,之後就沒了動靜。

他本來也不想再跟他計較,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陰魂不散,自己撞上來。

“系統,之前呂殊身上的陰親咒是你破除的吧。”

這事沒什麽好抵賴的,也抵賴不了,系統承認的很幹脆,認慫也認的很利落,“對,宋佳沂求著我說願意用她獲得的信仰和壽命來救她的母親,我那時還沒和她解除綁定,就幫她做了。”

“不過我要是知道那是你們給下的肯定就不幫她了。”

系統信誓旦旦的道。

祝竜冷哼了一聲,這話她聽著都覺得假,也真難為它說的這麽誠懇。

林景淮自然也聽出了這話裏的水分,不過他並不是要跟它算舊賬,“設陣的道士就是呂殊的堂兄,你能找到他現在在哪裏嗎?”

系統:“能。”

然後它進入道教協會的官網找到了純陽觀的資料,翻出了呂巖的照片,再把他的照片放進了天眼中,極速的篩選起來。

祝竜拿起了茶幾上的一個蘋果啃了起來,剛啃完第二個,系統的結果就出來了,“找到了。”

“他現在住在城南的前水巷子裏。咦,等一下。”系統發現了什麽,屏幕上的畫滿一變,出現了兩張男人的面孔。

一個是挽著道髻身穿道袍身形消瘦的老道士,一個是臉上帶著幾分愁苦穿著一身西裝的中年男人。

系統指著那個中年男人道,“這個人就是我之前說的在咖啡廳用虛擬電話給那個被收買的安保人員打電話的三個人裏面其中的一個。”

本來還是三選一的問題,現在看來不用選了。

林景淮看著和呂巖站在一起的中年人,心情意料之內的平靜,“他叫什麽?”

系統:“稍等,我查一下。”

十秒鐘後。

“查到了。他叫齊數,今年三十五歲,畢業於哈佛大學金融系,08年在M國華爾街成立了一家投資公司,14年回國成立分部。”

“15年結婚,16年生有一女,父親早年去世,母親改嫁。”

“哎,等一下。”系統停頓了一下,在電腦上打出幾行代碼,“資料上顯示他的妻女去年移民去了M國,但是她們的影像卻出現在了津市的一個住宅小區。”

“果然如此,那份移民資料是假的,她們根本沒有出國,現在就住在津市松林小區2號樓2單元201。”頓了頓,系統接著補充了一句,“她們周圍有人監視,就住在她們隔壁202。”

祝竜看了林景淮一眼,“被威脅的?”

林景淮不置可否,“搞不好還被騙了。”

祝竜:“那幫他一把?”

林景淮:“好。”

“給胡裏打個電話,讓她變成呂殊的樣子先把呂巖騙出來,控制住呂巖後再變成他的樣子把齊數騙出來。”

祝竜歪了歪頭,“那我們呢?”

林景淮笑了下,眼神狡黠,“我們去吃飯。”

祝竜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催促道:“那走吧,我想吃烤羊。”

林景淮帶她去了帝都最有名的私人烤羊館,兩人在裏面吃了一個下去,幹掉了二十頭羊後才走了出來。

回到家後,胡裏已經將呂巖帶了回來。

將人交給他們後,她用瞬移回到了自己家中,睡了一個美容覺後,打扮的美美的出了門,叫上了幾個好姐妹,包了一個房間嗨了起來。然後中途換裝變形來到了齊數的家中,故伎重施,將人打暈帶走。

送到祝竜家裏後胡裏見她沒有別的指示直接回到小姐妹那裏繼續嗨,因為她動作迅速,小姐妹以為她只是上了一個廁所,並沒有懷疑她。

“其實我做比她更快。”見林景淮讚賞的看著胡裏離開的背影,祝竜突然冒出來一句。

林景淮回頭,“我當然知道你比她快,可你需要不在場證明。”

下午帶她去吃的那家私人烤羊館正是鐘家的企業,兩個人幹掉了二十個人的分量,想來他們印象會很深刻。

聽到他這麽說,祝竜的嘴角悄悄翹了起來,“先審哪一個?”

林景淮:“呂巖吧。”

對付齊數,他的制勝法寶還沒到。

……

津市。

動物園內。

工作人員清場後發現沒有游客逗留,將大門關上,走到孔雀園的時候往裏望了一眼,沒看到那道威風凜凜的綠色身影,自言自語的道,“今天孔大王休息的挺早。”

幾百裏之外的松林小區內。

一道綠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道路旁的樹枝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他看了一眼201的方向,繼而將視線挪到了隔壁202。

兩個男人坐在客廳裏,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電視。

而在他們左側方的房間裏,一套完整的監控設備正在一刻不停的運轉,顯示屏上的畫面儼然就是隔壁201的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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