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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尋找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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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夢魘,徹底打開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那一年,她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鞭笞、針紮、灼燒等酷刑直接作用在靈魂上,每每意識快要消散堅持不下去時,那邪修又不斷的在她耳邊反覆提起所愛之人的近況,激的她有怨恨層生,一點點沒了理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的靈魂之力快要消耗殆盡再也不能作為煉魂幡的陣眼提供陰氣的時候,一個和她有著同樣氣息的靈魂被扔了進來。

她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也就是這一絲喘息,讓她有能力在眾多厲鬼中護住了自己的弟弟。

只是她的魂力單薄,最後的一絲神智用在了護住弟弟,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要不是祝竜大人給她的那些功德,她現在恐怕也還是一只沒有感情和理智的惡鬼,只知道殺戮和仇恨。

甚至差點傷了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想到這裏,黎萱就止不住一陣後怕。

“所以當年是他和高不寒勾結,趁著你產子將你殺害,並用你的靈魂來養煉魂幡。”陸明深閉了閉眼睛,壓下眸子裏升騰的怒氣,接觸的案件越多,對人性的了解也就越深,可笑的是,每次在他以為那就是底線的時候,總有人跳出來再次刷新他的認知。

“對。”撕開了心底最深的那層傷,黎萱說起後面的話就沒有那麽痛了,“不但如此,他還制造了我父母的死亡,侵占了我黎家的產業。”她頓了頓,視線落在茶幾上剩下的兩塊養魂木,咬牙切齒的道,“說不定我弟弟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劃。”

不然他的靈魂怎麽不去投胎反而進了煉魂幡?

這一看就是趙淳義的手筆。

陸明深也跟著看了那兩塊養魂木一眼,“你放心,等黎肖醒來,我們會重新調查他的死亡,不會讓他枉死。”

“對了,你還知道他其他的罪證嗎?或者對他身後的人有沒有線索?”

黎萱搖了搖頭,“我死前一直都被他的假象蒙蔽,從未發現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和邪修勾結在了一起。死後我知道的都是那邪修為了折磨我而告訴我的。”再加上她那段時間日日夜夜遭受折磨,神智有時候模糊不清,就算那邪修說了什麽恐怕她也沒記住。

“那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我希望他死。”黎萱冷冷的看著趙淳義,黑色的瞳孔中有血色翻滾,“但不希望他死的太痛快。”

“我明白了。”陸明深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著祝竜道,“您這邊要是沒什麽其他事我就先帶他回特管局登記了。”

同時看看沈喚年能不能審出其他的信息。

“走吧。”祝竜揮了揮手,餘光不經意的掃過坐在一旁的少年,又叫住了他,“他被抓了,趙家的產業怎麽辦?”

“會被清查。他之前做了什麽您也清楚,我們一直懷疑那些研究資金違法收入都是通過趙氏出入的,只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盤查,這次特管局一定會徹底清查一番,抓住那些漏網之魚。”陸明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接著道,“不過趙氏企業也有部分資產是幹凈的,養活一個人足夠。”

“而且還有黎家的財產,我這邊也會爭取盡快過渡到他名下。”

祝竜這才放心,讓他把趙淳義帶走了。

而這個過程中趙衍澤始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魚夏有些擔心的碰了碰他的胳膊,“阿澤,你怎麽樣?”

趙衍澤苦笑一聲,神色憔悴,眼神沈重,整個人像是突然長大了,“我沒事,只是沒想到……”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魚夏秒懂,她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別難過,早點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好。”不然誰知道他什麽時候也因為利益將你給殺了。

趙衍澤明白她的意思,但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還需要時間接受釋然。

人畢竟不是死物,這麽多年的父子親情,不是說放就能放,可殺母之仇殺親之痛也不能視而不見,這麽沈重的感情一下子壓在了他單薄的肩膀上。

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魚夏沒經歷過這種事,無法感同身受,只是愈發握緊了他的手,給他傳遞著支持的力量。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想怎麽陪伴你媽媽來補充你們這麽多年的空白。”祝竜見不得他這副頹喪樣子,“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

“什麽?”

趙衍澤聽到她的話果然被吸引了心神,他焦急的看著母親,“我媽媽她?”

“她是鬼,人鬼殊途,已經滯留人間這麽多年,再不投胎就真的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流浪世間了。”

“我可以不去投胎。”黎萱看著兒子,眼中充滿了慈愛和不舍,“我想看著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已經缺失了前面的十六年,她不想缺失他後面的六十年。

“不可以。”祝竜想也不想的拒絕,“你留在他身邊會害了他。”

鬼的陰氣會擾亂人的陰陽平衡,輕則小病不斷,大則喪命。

趙衍澤現在好好的是因為黎萱身上有功德護持,可功德總有耗盡的那一天,到時候總不能還讓她給她註入功德吧。

幫一次兩次可以,卻沒有幫一輩子的。

黎萱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祈求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就這麽咽了回去,神色羞愧。

是她得寸進尺了。

“我知道了。”

趙衍澤心中雖然也不舍,想讓母親長久的陪著他,可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立場去要求祝竜為他做什麽。

況且祝竜大人說的沒錯,人鬼殊途,投胎轉世才是對母親最好的安排。

想到這裏,趙衍澤連忙站了起來,再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帶著自己的母親回了趙家,“媽媽,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

“嗯,有。”黎萱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想給兒子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我們去游樂場吧。”

她還沒和他一起玩過呢。

“好。”趙衍澤記在心中,“還有呢?”

“還有……”

……

特管局,刑訊室。

“怎麽樣,問出什麽了嗎?”陸明深看著迎面走來的贏弱青年,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喚年搖了搖頭,眸子裏閃過一絲郁色,“請白祈長老和解致長老過來吧,他腦子裏被下了禁制,一旦問到關鍵信息,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

陸明深早就料到這一點,聞言也沒有多意外,很快便請來了白祈。

“解致正在和玄門的人商量清掃叛徒,查探修士入魔一事。”

獨自前來的白祈跟沈喚年解釋了一聲。

本來也只是簡單的給韓跋洗白,並且查一查玄門中人有誰在暗中搗鬼,沒想到韓跋卻帶來了一個令玄門上下都震驚不已的消息。

——千丹閣的天才煉丹師邢昊居然棄道修魔,還在西北地區培養出了變異鳴蛇,差點讓那片大漠變成了死地。

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千丹閣和他入魔一事有沒有關系,玄門中人還有沒有其他人入魔,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事情。

所以就需要用上解致辨真假識忠奸的能力了。

沈喚年冷淡的點了的點頭,捂著嘴咳嗽了一聲,低低地道,“進去吧。”

裏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排列著很多個房間,看起來有些像酒店的布置,只是比起酒店來要簡單清冷許多。

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陰寒。

沈喚年帶著他們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打開門,走了進來。

坐在椅子上的趙淳義聽到動靜擡起頭,渾濁的眼球上布滿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滄桑,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鬢角甚至都染上了幾絲雪色。

“你們別白費力氣了。”他看著他們,泛紅的眸子裏閃爍著瘋狂和得意,“你們永遠也贏不了那位大人的,因為你們永遠不知道面對的對手是誰。”

有幾個。

“如果是那樣,你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啊。”白祈一臉無害的道,“所以你在得意什麽?”

語氣十分真誠。

得意自己死的太慢嗎?

那他們特管局完全可以滿足他這個要求的呀。

趙淳義:“……”

老臉瞬間垮了下來,臉色一點點變得雪白。

看到他的精氣神洩了下來,白祈走到他身前,溫和的道,“那麽現在我們可以開始好好談談了嗎?”

趙淳義:“……”

……

第二天一早,趙淳義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很快便上了頭條新聞,倒不是特管局不想保密,而是他畢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長時間不出現不可能沒有人找他。

所以陸明深和周岑山商量後所幸直接放出了消息,看看有哪些人坐不住會有所行動。

同時,根據趙淳義能說出來的口供,他們已經密切盯住了出城的各個路口。

郊區的一座山中有一個他們的地下基地,特管局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夜端了那個窩點,悄無聲息的。

然後全副武裝的蹲在了基地,守株待兔。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那個幕後的大佬居然分外的淡定,一點痕跡沒露不說,就連地下基地都沒過去看一眼。

特管局的經營在那裏蹲守了三天,除了拍死了一地的蒼蠅蚊子,一個人都沒逮著。

不過雖然沒逮著人,但是收獲還是不小。

通過那個地下基地,特管局確認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對方抓妖來做實驗有兩個目的,一是想提取妖族的基因研究出戰力超強的變異人,二是想要長生不死。

——第二件事,那個“莫”先生非莫是墨,且不是人。

對方很可能是一只……魔。

“我去那個基地看過了,給那些妖和異能者註入的能量裏有一股魔氣,那魔氣很精純,汙染性極強。”

也是因為這樣,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破壞掉妖的防禦,讓那些有道行的妖沒有反抗之力只能成為人類刀下的魚肉。

白祈神色沈重的和解致說道。

解致腦中浮現了一個念頭,“你說邢昊入魔會不會也和他有關系?”

白祈:“很可能。”

“事情很棘手呀。”解致按了按眉心,“陸明深那邊沒查出姓墨的是誰嗎?”

白祈搖了搖頭,“娛樂圈裏在圈的隱退的能查的都查了,沒一個符合要求的。”

“我懷疑對方用了一個假身份,就是防著今天這種情況。”

解致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事更棘手了。

“對了,玄門那邊查的怎麽樣?”

解致同樣搖了搖頭,“千丹閣沒什麽問題,那個暗中造謠旱魃的人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死了,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白祈和解致四目相對,最後兩人齊齊嘆了口氣。

得,線索又斷了。

……

一天後,蒙德抱著加急空運過來的古琴敲響了祝竜的大門,開門的是一個蘋果臉的小姑娘,“你好,我按照約定前來送琴。”

魚夏的視線在那精致典雅的長形木盒上一掃,淺淺一笑,讓到了一旁,“進來吧。”

蒙德跟著魚夏穿過小院,走進了客廳。

客廳裏除了祝竜外,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青年。

那青年氣質出眾,容貌清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了半截結實有力線條流暢的小臂,一看就很有爆發力。

他身上圍了一件黃色的圍裙,上面還印著一個卡通龍的圖案,手裏端著一碗肉絲面。

雪白的面條上撒滿了焦紅色的肉絲,中間點綴了幾粒蔥花,下面臥著一枚煎的金黃的荷包蛋,一看就很有食欲。

蒙德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十分鐘後,祝竜幹掉了六碗面條,滿足的抱著挺起來的小肚子,懶散的靠著沙發上,對著蒙德招了招手。

“東西放那,你可以走了。”說著將戒指拋了過來。

蒙德眼疾手快的接住血戒,小心翼翼的放在懷裏,將長木盒輕輕的放在茶幾上,禮貌的告退。

“大人。”魚夏的視線落在那個長木盒上,久久不動,“我感覺這盒子裏的東西很不一般。”

祝竜聞言立馬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伸手打開了木盒。

木盒裏靜靜的躺著一把古琴,琴身是千年桐木所做,琴弦以玉石加天蠶絲所制,表面泛著一層溫柔的白色光芒,溫暖又祥和。

祝竜頓時呆了。

“林景淮。”她猛然看向一旁的青年,指著那把熟悉的琴道,“這不是你的伏羲琴嗎?”

林景淮見到這把琴也很驚訝,他擦了擦手指,彎下腰在琴弦上輕輕一撥,平和中正的琴音劃過耳膜,清揚悅耳。魚夏閉上眼睛,一顆心瞬間靜了下來。

“祝竜大人,我聽著這琴音,感覺到心神特別寧靜祥和,好像所有的煩躁都消失不見了。”

魚夏在琴音停止的時候睜開眼,一臉享受的道。

“哎不對,那外國人不是說這古琴彈不響嗎?”

她想起了什麽,好奇的問道。

“他們當然彈不響。”祝竜看著那把琴,驕傲的說,“這可是伏羲琴,上古神器之一,認主的。”

伏羲琴鬧脾氣的時候就是她都彈不響,更別提一個外國人了。

魚夏張大嘴巴,發出一聲驚嘆,“哇。”

看向伏羲琴的眼神也變的火熱尊敬。

“我能摸一摸嗎?”

“稍等。”林景淮的手拂過琴身,停在琴尾,輕輕的畫了一個古樸的符文。

那符文完成後閃了幾下,隨即消失在琴身中,與此同時,伏羲琴光芒大震,乳白色的光暈直沖天際。

祝竜早有準備,左眼一凝,黑色的瞳光閃過,界域瞬間形成。

除了這間別墅的人,誰也沒看到那沖天的寶光。

伏羲琴歡快的跳動了幾下,無聲自響,悅耳悠揚的旋律傾瀉而出,曲調歡快活潑。

“現在可以了。”

林景淮靜靜的聽完伏羲琴的演奏,這才溫柔的敲了敲琴尾,伏羲琴安靜下來,乖乖的躺在茶幾上,周身泛著瑩潤的白光。

魚夏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觸手溫涼柔膩,“錚。”

一道平和的琴音響起。

魚夏激動的跳了起來,在原地轉圈圈,“哇,有生之年居然摸到了神器,太幸運了。”

“我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阿澤。”說著,她就不見了身影。

“這就滿足了。”祝竜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晃了晃頭,“要是她看見你的……”

話說到一半,祝竜的臉色驟然一變,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姒熙,我把你的佩劍弄丟了。”

當初聽到他死亡的消息時,他已經死去了好幾年,身邊的東西早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而她急著想辦法救他,也就沒心思去尋找他的遺物,後來更是被關進奉靈山做了五千多年的牢,這事也就被這麽耽擱了下來。

“我們現在找還能找到嗎?”她不確定的道。

“……”林景淮沈默了一瞬,最後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有伏羲琴就夠了。”

“不行,我一定要給你找回來。”聽他這麽說,祝竜愈發堅定了心裏的想法,語氣執著。

那可是她陪著他一起打造的配劍,為此還貢獻出了自己一片龍鱗和龍血呢。

不能這麽便宜外人!

“好,那我們就去找回來。”看著小姑娘眼中閃動著的執拗,林景淮頓了頓,縱容的道。

當天下午,他回了一趟軍區,遞交了一份申請。

耿長河將手裏的轉業申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扯著嗓子喊道,“不行,老子不同意!”

因為太激動,連粗話都冒出來了。

“首長,我是我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還請您批準。”林景淮早就猜到他會是這個反應,聞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整個人筆挺的站在那裏,像是一株松柏,堅定從容。

“批準?不可能批準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耿長河背著手氣的在房間裏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罵人,“宋圖南這老小子居然敢我老子墻角,不行,我一定要打電話問問他,最近是不是皮癢了!”

“首長。”見他動了真怒,林景淮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真摯的道,“我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人無關。你要有氣就沖我來撒,不要遷怒別人。”

“沖你來?”耿長河被他說的不怒反笑,他擡腿踢了對方一腳,“好啊,你給一個能說服老子的理由,不要那申請上面的客套話,我要聽真話!”

踢到腿上的力道並不重,很明顯首長放了水,林景淮垂下眼眸,繞過他走到沙發前倒了一杯水,遞到另一邊,“耿叔,這話說來有些長,你要不坐下來聽?”

耿長河見他露出了認真的神色,也收斂了自己的怒氣,大步走了過去,重重的往沙發上一坐,“你說!”

然後他就聽到了此生最離奇震驚的理由,驚的他連杯子裏的水灑了都不知道。

還是林景淮提醒了他一聲才反應過來,將灑了大半的水杯遞到嘴邊喝了一口。

“景淮,你不是在驢我?”

半晌後,他放下茶杯,還是不能接受聽到的內容。

什麽叫這世上有妖魔鬼怪,什麽叫人有前世今生?

這他媽的不是電視劇裏瞎編的封建迷信嗎。

他們華夏軍人怎麽能信這一套。

可是看著對面坐著的青年,他又微微晃了下神。

青年還是他熟悉的青年,但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一個。

他的身上,不知何時發生了一些變化,那變化單看也不明顯,甚至不註意的時候都發現不了。只是特意去看的時候,才恍然覺得,這個人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人。

整個人的氣勢更加柔和,但給他的感覺卻更加危險。

打個比方,以前他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現在不但更鋒利,還無形。

許久後,耿長河眸光一厲,緊緊的盯著他,渾身的氣勢仿若一座大山壓了過來,“你還記得自己曾經的誓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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