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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純陽呂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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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壇做法忌諱人多雜亂影響效果很正常,但這老道士的語氣不但陰陽怪氣,神色還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感,這就讓祝竜不痛快了。

尤其他這話還是特別對著林景淮說的。

祝竜動了動身子,還沒等她完全站起來,那位趙太太就急急的轉過身,冷著臉對他們下逐客令,“抱歉諸位,我家裏有事要忙,不能招待你們,還請改天再來。”

她嘴上說著抱歉,可她臉上的神色卻一點都不客氣,滿滿的都是不耐和厭煩,仿佛他們在這裏多呆一分鐘他兒子就會在外面多受一分罪似的。

祝竜擡起了一半的屁股在聽到趙太太的話時又穩穩的落回沙發上,想教訓對方一番就走的念頭頓時就變了。

她雙手抱胸,直直的看向見到老道士後就鎖起了眉頭的趙立潤,半個眼風都沒分給趙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施法?”

祝竜看著趙立潤,上挑的眸子裏露出一抹十分驚訝的神色,“你不是公職人員嗎?居然在家帶頭宣傳封建迷信?”

也不知是她演技不佳還是故意為之,那抹驚訝落在趙立潤眼裏頓時就變成了威脅和嘲諷。

下一刻,這個想法就得到了肯定。

“你同事知道嗎?你上司知道嗎?你這明顯是瀆職呀。”現在社會的主調是社會主義和諧價值觀這一點在林景淮的資料中被標紅加粗重覆了三遍,對方身處文化部應該比她更敏感才是。

“你懂什麽?”許是見祝竜直白的忽視讓她心生不平,又許是愛子心切讓她方寸大亂失了冷靜,也或許是不想讓丈夫誤會自己,總之一向以優雅嫻靜示人的趙太太此刻像是被踩了痛腳的瘋婆子,逮誰噴誰,“呂道長是華夏道教協會理事會的成員,純陽觀的觀主,當下道術修為最頂尖的真人之一!”

“這樣一位德高望重有真才實學的道長可不是那些只會坑蒙拐騙滿口謊言的江湖騙子。”

趙太太說到後面激動的臉上都有了血色,高昂的情緒牽動了胸口劇烈的起伏,她半邊身子倚在沙發扶手上,兇狠的瞪著對老道士不敬的少女。

“哦,原來這老道士是你自己找來的,沒經過你丈夫的同意啊。”祝竜終於給了趙太太一個眼神,看著雙目噴火的她,偏頭對著一側的青年,語氣特別真誠,神情特別單純的說,“這就是坑夫吧。”

林景淮低聲咳嗽了一聲,忍住嘴邊的笑意,“別亂說……實話,你這樣很讓人下不來臺的。”

“她下不下的來臺關我何事。”祝竜一點也不給趙太太留面子,一句話懟的她臉色又紅又白又青。

“還有你。”見趙太太被她懟的說不出話,祝竜將矛頭又對準了那陰陽怪氣的老道士,“自己本事不到家就直說,怪什麽旁人的氣息幹擾。”

“道家講求心靜自然涼,你學了這麽多年道法連這點基本的都不懂?”祝竜上下掃了呂道長一眼,“該不會也是來騙錢的吧。”

呂道長被氣的胡子亂顫,“哪來的黃口小兒出言汙蔑老道?!”

“難道你沒收人錢?”星杳在他臂彎裏那身衣料考究做工精細的道袍上一頓,笑瞇瞇的接道。

呂道長:“……”

見她不說話,星杳就更有數了,“純陽觀名聲在外,向來不接普通人的生意,不知趙太太用了多少重金才請來這位呂道長呢?”

“三……”趙太太在星杳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回道,然後剛吐出一個字就反應過來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這與你何幹?”

星杳沒套出全部的話腹誹了一句可惜,臉上卻不見半分遺憾,仍舊溫溫柔柔的說,“我是怕夫人被有些虛有其表的人騙了,最後損失了財物事小,耽誤了救人可就不好了。”

“畢竟三百萬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花了三百萬?”趙太太臉色一變,看向星杳的眼神帶了幾分警惕,“只要能找到瑜熙,別說三百萬,就是三千萬我也照給!”

祝竜本來散漫的神色在聽到三千萬的時候頓了一下,繼而眼睛一亮。

而一直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趙立潤聞言瞇了瞇眼,偏頭看了站在客廳中的呂道長一眼。

眼神中充滿了審視。

“這是我家,請你們離開。”

趙太太一只手握住了手機,一只手指了指門口,眼角流露出幾分冰冷,明顯是不想再和他們廢話,“你們要是再不離開我就叫保安上來了。”

“你叫啊,我還偏就不走了。”祝竜本就吃軟不吃硬,被對方這麽一攆,倔脾氣頓時上來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給了對方一個你能奈我何的挑釁眼神。

“大人,我看咱們還是走吧。”星杳看到趙太太被氣的抖著手指劃開了手機,佯裝拉了拉祝竜的衣袖,“這位呂道長明顯就是心虛怕施法不成我們看他的笑話,您犯不著跟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一般計較。”

“咱們有本事的人都心胸開廣,不怕人看的。”

“再說他這麽大年紀,萬一出個好歹,碰瓷我們怎麽辦?”星杳湊在祝竜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她這話看著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實際上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呂道長剛順平的一口氣又亂了,他指著星杳的鼻子,差點罵出聲來。

無量天尊,無量天尊,無量天尊。

連著念了三遍,好不容易將腹中的那股邪火壓下去,呂道長一甩拂塵,皮笑肉不笑的說,“黃毛丫頭年紀輕輕口舌倒是伶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星杳沖著他柔柔的一笑,往祝竜身後靠了靠,“這個就不用道長操心,您還是想想怎麽完成趙太太的委托吧,不然純陽觀的名聲可就砸在您老手裏啦。”

呂道長雙眼一瞇,如光如電的射向星杳,可惜被前面的祝竜擋了一大半,那攜風帶雨的鋒銳就變成了和風細雨,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威勢。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趙太太坐了一揖,“趙太太,今日之事老道本不該和一群小輩計較,可事關我純陽觀的名聲,少不得留他們在這做個見證了。”

趙太太有些遲疑,“可您方才不是還說氣息斑雜不好嗎?”

“無妨。”呂道長摸了摸胡子,恢覆了之前的仙風道骨,“老道施法將他們的氣息隔絕在外就是。”

聽他這麽說,趙太太心中的猶豫散去,便也不管他們,“那需要我做什麽?”

呂道長說:“蠟燭,線香,沙盤,細沙,糯米。沙要鋪平,過濾,不留粗粒,另外將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紅紙上給我。”

趙太太連忙記下這些東西開始著手準備。

呂道長朝後面一伸手,一個木箱就掛在了他的手心。

魚夏咦了一聲,這才看見呂道長身後還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頭頂用木簪挽了一個發髻,模樣清秀,按說這樣的人進來的時候就該被大家註意到了,沒想到直到呂道長伸手要東西才被發現。

“奇怪,這人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魚夏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就將這個少年拋到了腦後,轉而專心看向那個取出了符紙毛筆丹朱的呂道長。

呂道長將東西都準備好後,先是焚香凈手,然後盤膝靜坐了半天,最後就在魚夏打了兩個哈欠的時候擡手運筆,在黃紙上筆走龍蛇的畫了起來。

“成。”隨著他一聲低喝,呂道長收了筆,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傑作。

紅色的勾線以一種奇怪的走向在黃紙上勾勒出一個圖形,銜接完整沒有半分縫隙的圖形在完成的那一刻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閃過一道流光。

那道流光被偶然望過去的趙立潤看到,他神色不變,眼中卻流露出了幾分期待和希翼。

趙立潤雖然不信神,但在文化部呆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

同樣也聽過純陽觀的大名。

這也是為什麽對老道士采取沈默的原因。

見呂道長停下筆,趙太太這才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紅紙上前,她低頭看了一眼彎彎繞繞十分古怪的圖形,“道長不愧是純陽觀的觀主,這符一看就不同凡響。”

呂道長摸著胡子矜持的擺了擺手,故作謙虛,“哪裏哪裏,比祖師爺差遠了。”

趙太太聞言對他更是尊敬,“您真是太謙虛了,這世上誰又比得上呂上仙呢。”

呂道長:“……”

兩人又是你來我往的進行了一番商業互吹,吹的祝竜昏昏欲睡。

“吃點水果。”林景淮問趙立澤要了幾個蘋果,削皮切塊,用牙簽插成一塊塊擺在盤子裏,在祝竜快要吃完的時候又剝了一個柚子。

“那個純陽觀很有名嗎?”祝竜吃了兩個蘋果,睡意消散了些,她微微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老道士畫好的符箓,嫌棄的撇撇嘴,“那個呂上仙又是誰?”

她怎麽從來都沒聽過他的名號?

“呂上仙是八仙之一的呂巖,字洞賓,道號純陽子,生前樂善好施,扶危濟困,深得百姓敬仰,飛升後帝王特賜純陽觀以示尊重。”

星杳看到祝竜眼中的嫌棄,知她看不上呂道長那點道行,不由同情的看了還在為自己畫出了一張好符而沾沾自喜的呂道長一眼,心中為他點了一根蠟,“但不論是實力還是名氣,純陽觀在修真門派中都不是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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