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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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還是未能追上猥瑣男子。
他付完帳，當即奪門而出，可左顧右盼，早不見了猥瑣男子的蹤影，諾亞不由低聲咒罵一聲：“真是出門一張嘴，吃飯全靠腿呀。奶奶的，這混蛋跑得也忒快了！”
心情糟糕的他，見天色已晚，沒有再四處尋找猥瑣男子，而是回飯館要了幾份美味，拎著回了露茜家中，曼莉面對美食的饞嘴模樣讓諾亞開懷一笑，憋在心中的陰霾為之一掃而空。
“諾亞哥哥，你知道什麽是百香花嗎？”
一有和諾亞聊天的工夫，曼莉就開始顯擺自己對花的了解，別看她年幼，小腦袋瓜裏記下的花有上千種。
一次諾亞由衷誇讚道：“曼莉，聰明絕頂用在你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你竟然知道一千多種花。”
曼莉神情陶醉，迷戀地望向窗外：“因為這裏是花都啊。”
諾亞的目光也移到外面。
是啊，這裏是花都啊，曾幾何時，此地的鮮花種類難以計數，一千多種？呵呵，說它管中窺豹都嫌太多。可是如今花都已是沒有一種花，即便是雕零的殘枝落葉都沒有，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還有飄散在各個角落的惡臭。
諾亞斜瞥了眼曼莉的神采，有些搞不明白小女孩臉上的盎然笑意從何而來，思索良久後豁然醒悟，曼莉所看，和他所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世界。
諾亞一天中的大部分時光，自然是繼續放在修煉當中，決定了要逃出花都，還是先增強一下自身的實力為妙，畢竟，花都衛兵的實力，他可是見識過的。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人們總是喜歡去形容時光過得飛快，其實時間消逝得一點也不快，只是我們希望它能夠更慢一點而已，因為我們想用它完成一件還未完成的事，或去留住一個還未能留住的人，或做一個尚未做完的夢。
諾亞正在做夢。
他又夢見，一個月前，酒鬼一拳朝他打來的場景，那虎虎生風的一拳，卻又顯得分外風平浪靜的一拳，在他夢中出現了無數遍。
睡夢中的他，和往常一樣，再次夢游一般地揮出一拳，這一拳，似和之前的一拳有所不同，又似乎和先前的一拳完全相同。
等諾亞醒來後，就又全都忘了。
“唉，好想再被打一拳啊。”諾亞隨口道。
候在他身旁的曼莉聞言，揮了揮小拳頭，隱約是在把握力度，在自我感覺調整好輕重之後，頗為認真地舉起一個小粉拳：“諾亞哥哥，打哪？”
“給我捶捶背吧。”諾亞笑道。
小女孩正要給諾亞捶背，有敲門聲傳來。
“請問家裏有人嗎？”聲音輕微。
曼莉一溜小跑去開門：“請問您是？”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無力地倚靠在門框上，一副許久許久沒吃過飯的樣子。
但他很是彬彬有禮，向曼莉紳士地施禮，口若塗蜜：“哦，多麽漂亮的小姑娘啊，上天對我真是太好了，讓我看見了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曼莉小臉登時變得紅撲撲的。
那人繼續道：“小姑娘，你這麽漂亮，想來心地也十分善良，唉，給哥哥幾個銅幣好不好，哥哥已經好久沒吃過飯了，我倒沒什麽，可，可我那可憐的兒子……他和你差不多大，如今，如今他就要快餓死了！”
話到此處，男子還動情地流下幾滴眼淚。
曼莉一聽這話，立刻回屋去了。
這時，那倚在門框上的男子笑了起來，他笑容淺淡，聲音也很小，可很快卻有爽朗的大笑聲傳來，與此同時，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諾亞緊緊地扣住此人肩膀，暢快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到處找不見你，你自己卻找上門來了。”
這人自然就是坑了他兩次的猥瑣男子。
那人死不承認：“小兄弟，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以前絕對沒見過你，像你這般英俊瀟灑的，我只要見過一面，就絕不會忘記。”
諾亞正想譏諷他幾句，正好趕來的曼莉卻低聲哭泣起來，她一手拿著自己積攢已久的零花錢，另一只手拿了幾塊糖，想來這些都是她要送給猥瑣男子的。
不知為何，曼莉哭得越來越厲害。
諾亞連忙道：“曼莉，怎麽了？”
猥瑣男子也道：“小美女，為什麽哭呀？”
曼莉小嘴撅著：“我是不是一點也不漂亮？”
“啊？”
諾亞和猥瑣男子都很疑惑。
曼莉瞪著猥瑣男子道：“你是一個大騙子！你剛剛誇我好看，是在騙我！”
諾亞關心道：“為什麽這麽說？”
曼莉扭頭看向諾亞，抽抽嗒嗒地說：“因為他誇諾亞哥哥你長得帥。”
諾亞：“……”
猥瑣男子已捧腹大笑，高興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亂，聽聲音，好像是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戰鬥，過程短暫，僅僅是幾秒鐘就結束了。
露茜在這之後不久狀若癲狂地跑了進來。
“快走，快帶上曼莉走，方才有人在離這裏很近的地方，暗殺了一名異族人，兇手已經逃竄，如無意外，住在近處的我們，將遭受滅頂之災！”
露茜一進院，就抓起曼莉的手，將其放到了諾亞手中：“帶上曼莉，快走！”
諾亞未加猶豫，就要帶著曼莉疾馳而去，可已經遲了，一隊衛兵堵在了他們門口，對方有四五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請你們出來接受檢查。”
視線遠處，有更多的衛兵正急速趕來。
“別輕舉妄動。”露茜拉住諾亞。
諾亞眉梢一皺，朝四面八方打量片刻，未能發現逃脫的可能，於是將曼莉的手握緊，跟著衛兵走了出來。
被衛兵從家中驅趕而出的，有數百人之多，他們被近百命衛兵圍攏在一起，這些人大多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有的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直到他們的目光，觸及那擺在他們前方的一具傷痕遍體的屍體時，他們才醒悟過來，然後就都是目露死灰之色。
“你們中，是誰殺了他？”一名高大的異族人睥睨地道，他至少有三米高，身材魁梧，額頭上還有兩個乳白色的犄角。
沒人回答他。
但四周並不沈默，因為來自心底的壓抑，使眾多如刀板上的魚肉的花都人，恐懼地顫抖不止，甚至有的孩童，已開始無聲落淚。
“我再問一遍，是誰殺了他？”
異族人冷笑著，據他推斷，兇手估計已經逃離了現場，不過他喜歡花都人心驚膽戰的模樣，他是在戲耍眼前的花都人，不，這個說法不恰當，因為在他眼中，露茜他們，不算是人。
“哦，還沒人承認嗎？那……你們所有人就都給他陪葬吧。”異族人面目猙獰。
“啪啪……”衛兵們一起向前走了一步。
氣氛猝然轉變得令人窒息。
數百名無辜的花都人，無奈沈默著，默然中又流露出無盡的憤怒，他們攥緊拳頭，怒目而視，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諾亞低頭，正要叮囑曼莉幾句，卻是看見猥瑣男子蹲在地上，瞇縫著眼睛沖曼莉溫柔笑了笑，然後將小女孩曼莉手中的糖取走，放在嘴裏大嚼特嚼。
吃了兩塊糖後，他抿了抿嘴，站了起來。
這個在那名異族人死亡時，明明是跟諾亞他們在一起的猥瑣男子，舉起了手。
“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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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完帳，當即奪門而出，可左顧右盼，早不見了猥瑣男子的蹤影，諾亞不由低聲咒罵一聲：“真是出門一張嘴，吃飯全靠腿呀。奶奶的，這混蛋跑得也忒快了！”
心情糟糕的他，見天色已晚，沒有再四處尋找猥瑣男子，而是回飯館要了幾份美味，拎著回了露茜家中，曼莉面對美食的饞嘴模樣讓諾亞開懷一笑，憋在心中的陰霾為之一掃而空。
“諾亞哥哥，你知道什麽是百香花嗎？”
一有和諾亞聊天的工夫，曼莉就開始顯擺自己對花的了解，別看她年幼，小腦袋瓜裏記下的花有上千種。
一次諾亞由衷誇讚道：“曼莉，聰明絕頂用在你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你竟然知道一千多種花。”
曼莉神情陶醉，迷戀地望向窗外：“因為這裏是花都啊。”
諾亞的目光也移到外面。
是啊，這裏是花都啊，曾幾何時，此地的鮮花種類難以計數，一千多種？呵呵，說它管中窺豹都嫌太多。可是如今花都已是沒有一種花，即便是雕零的殘枝落葉都沒有，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還有飄散在各個角落的惡臭。
諾亞斜瞥了眼曼莉的神采，有些搞不明白小女孩臉上的盎然笑意從何而來，思索良久後豁然醒悟，曼莉所看，和他所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世界。
諾亞一天中的大部分時光，自然是繼續放在修煉當中，決定了要逃出花都，還是先增強一下自身的實力為妙，畢竟，花都衛兵的實力，他可是見識過的。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人們總是喜歡去形容時光過得飛快，其實時間消逝得一點也不快，只是我們希望它能夠更慢一點而已，因為我們想用它完成一件還未完成的事，或去留住一個還未能留住的人，或做一個尚未做完的夢。
諾亞正在做夢。
他又夢見，一個月前，酒鬼一拳朝他打來的場景，那虎虎生風的一拳，卻又顯得分外風平浪靜的一拳，在他夢中出現了無數遍。
睡夢中的他，和往常一樣，再次夢游一般地揮出一拳，這一拳，似和之前的一拳有所不同，又似乎和先前的一拳完全相同。
等諾亞醒來後，就又全都忘了。
“唉，好想再被打一拳啊。”諾亞隨口道。
候在他身旁的曼莉聞言，揮了揮小拳頭，隱約是在把握力度，在自我感覺調整好輕重之後，頗為認真地舉起一個小粉拳：“諾亞哥哥，打哪？”
“給我捶捶背吧。”諾亞笑道。
小女孩正要給諾亞捶背，有敲門聲傳來。
“請問家裏有人嗎？”聲音輕微。
曼莉一溜小跑去開門：“請問您是？”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無力地倚靠在門框上，一副許久許久沒吃過飯的樣子。
但他很是彬彬有禮，向曼莉紳士地施禮，口若塗蜜：“哦，多麽漂亮的小姑娘啊，上天對我真是太好了，讓我看見了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曼莉小臉登時變得紅撲撲的。
那人繼續道：“小姑娘，你這麽漂亮，想來心地也十分善良，唉，給哥哥幾個銅幣好不好，哥哥已經好久沒吃過飯了，我倒沒什麽，可，可我那可憐的兒子……他和你差不多大，如今，如今他就要快餓死了！”
話到此處，男子還動情地流下幾滴眼淚。
曼莉一聽這話，立刻回屋去了。
這時，那倚在門框上的男子笑了起來，他笑容淺淡，聲音也很小，可很快卻有爽朗的大笑聲傳來，與此同時，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諾亞緊緊地扣住此人肩膀，暢快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到處找不見你，你自己卻找上門來了。”
這人自然就是坑了他兩次的猥瑣男子。
那人死不承認：“小兄弟，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以前絕對沒見過你，像你這般英俊瀟灑的，我只要見過一面，就絕不會忘記。”
諾亞正想譏諷他幾句，正好趕來的曼莉卻低聲哭泣起來，她一手拿著自己積攢已久的零花錢，另一只手拿了幾塊糖，想來這些都是她要送給猥瑣男子的。
不知為何，曼莉哭得越來越厲害。
諾亞連忙道：“曼莉，怎麽了？”
猥瑣男子也道：“小美女，為什麽哭呀？”
曼莉小嘴撅著：“我是不是一點也不漂亮？”
“啊？”
諾亞和猥瑣男子都很疑惑。
曼莉瞪著猥瑣男子道：“你是一個大騙子！你剛剛誇我好看，是在騙我！”
諾亞關心道：“為什麽這麽說？”
曼莉扭頭看向諾亞，抽抽嗒嗒地說：“因為他誇諾亞哥哥你長得帥。”
諾亞：“……”
猥瑣男子已捧腹大笑，高興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亂，聽聲音，好像是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戰鬥，過程短暫，僅僅是幾秒鐘就結束了。
露茜在這之後不久狀若癲狂地跑了進來。
“快走，快帶上曼莉走，方才有人在離這裏很近的地方，暗殺了一名異族人，兇手已經逃竄，如無意外，住在近處的我們，將遭受滅頂之災！”
露茜一進院，就抓起曼莉的手，將其放到了諾亞手中：“帶上曼莉，快走！”
諾亞未加猶豫，就要帶著曼莉疾馳而去，可已經遲了，一隊衛兵堵在了他們門口，對方有四五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請你們出來接受檢查。”
視線遠處，有更多的衛兵正急速趕來。
“別輕舉妄動。”露茜拉住諾亞。
諾亞眉梢一皺，朝四面八方打量片刻，未能發現逃脫的可能，於是將曼莉的手握緊，跟著衛兵走了出來。
被衛兵從家中驅趕而出的，有數百人之多，他們被近百命衛兵圍攏在一起，這些人大多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有的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直到他們的目光，觸及那擺在他們前方的一具傷痕遍體的屍體時，他們才醒悟過來，然後就都是目露死灰之色。
“你們中，是誰殺了他？”一名高大的異族人睥睨地道，他至少有三米高，身材魁梧，額頭上還有兩個乳白色的犄角。
沒人回答他。
但四周並不沈默，因為來自心底的壓抑，使眾多如刀板上的魚肉的花都人，恐懼地顫抖不止，甚至有的孩童，已開始無聲落淚。
“我再問一遍，是誰殺了他？”
異族人冷笑著，據他推斷，兇手估計已經逃離了現場，不過他喜歡花都人心驚膽戰的模樣，他是在戲耍眼前的花都人，不，這個說法不恰當，因為在他眼中，露茜他們，不算是人。
“哦，還沒人承認嗎？那……你們所有人就都給他陪葬吧。”異族人面目猙獰。
“啪啪……”衛兵們一起向前走了一步。
氣氛猝然轉變得令人窒息。
數百名無辜的花都人，無奈沈默著，默然中又流露出無盡的憤怒，他們攥緊拳頭，怒目而視，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諾亞低頭，正要叮囑曼莉幾句，卻是看見猥瑣男子蹲在地上，瞇縫著眼睛沖曼莉溫柔笑了笑，然後將小女孩曼莉手中的糖取走，放在嘴裏大嚼特嚼。
吃了兩塊糖後，他抿了抿嘴，站了起來。
這個在那名異族人死亡時，明明是跟諾亞他們在一起的猥瑣男子，舉起了手。
“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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