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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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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城的另一邊。

達瑪正牽著星彩的手,拉著她去自己的地方坐坐。

星彩自見到達瑪的那一刻起,便被達瑪身上強大的吸引力所折服。

雖然星彩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位冷艷高貴的聖女外表下藏著邪惡的氣息,此刻被她牽著走也好像是要去做什麽壞事,但是星彩始終無法拒絕。

不知道為什麽,星彩不知自己為何不拒絕。

仿佛被迷暈了心智,失去了判斷。就這樣跟著一個素未謀面,剛認識一會兒的陌生人走了。

此刻星彩的內心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心中惶恐,害怕。

擅自離開崗位,跟著陌生人走。大人看到自己不見了會怎麽想?

萬一朱高遭遇危機,自己無法趕到支援,一切都將是自己的錯!

好害怕……好緊張……

可是她又不知為何,心中還有些小激動。

明明是犯錯卻能感到刺激,痛快感。神神秘秘的,好像陌生人準備帶著自己去做些愉悅的事情。甚至有些期待她趕緊點。

達瑪身上散發出的巨大能量讓星彩冥冥之中有種預感。

從她的身上,星彩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知道的東西。

而她,就像在邪笑著,同時不停的低語著“快來~快來~別怕~別怕~”

星彩手中握著亮銀槍,但是人卻迷失了心智。

感受不到敵意,這位比自己年紀大點的小姐姐像是要拉著自己去吃蜜糖,給自己試穿幾件漂亮的衣服。

相比之下,什麽肩負任務的使命感,深處敵營的緊迫感,在小姐姐的帶領下,那些都不再重要。

“快來~快來~”小姐姐在無形之中發出低語,誘惑著自己。

而這一切,都無法抗拒。

…………

直至來到了某處簡易搭建的小屋前,達瑪才松開了拉著星彩的手。

那一瞬間,星彩如醍醐灌頂版突然清醒了。

她意識到自己朦朦朧朧的被陌生人牽著一路走,而且身後還有厄多一直跟著。

她感到脊背發涼。

這可是在敵營啊!

一瞬間,壓迫感使得星彩變得警惕萬分。

可是已經晚了,自己不知道了何處,一切都是那麽陌生,自己也不曾記得來時的路。

但是現在又能怎樣?

達瑪拉開了木屋的門,一股黑暗邪惡的氣息從裏面竄出,而屋內一片漆黑,不知道裏面有著什麽東西。

如同一只張開大口的黑暗巨獸,正在等待星彩主動送進去。

達瑪則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星彩,熱情的邀請她到裏面去。

“這樣真的好麽?”星彩略帶不安的問到,“而且在達成和平共時前,我們還是敵人。不是嗎?”

“噢~天真的小姑娘。如果姐姐要害你,何必遮遮掩掩?”

達瑪的邪笑讓星彩內心發毛,她越發感到這其中不對勁。

陌生人似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我們是身處不同陣營,可我並不在乎。”達瑪走上來,將手摸上星彩的臉龐。而星彩一直忍著沒有用銀槍去捅她,雖然她差點就要這麽做了。

“我不在乎,因為我喜歡你~”

達瑪捂著星彩的臉頰,深情的與她對視。

那是一雙令人看著癡迷的藍色眼眸,天藍清透,正中的黑色深邃未知,似乎當中藏著星彩想要知道的一切。

無法抗拒……

直至一旁的厄多看不下去了,他內心哀嘆。

這並不是表白。聖女大人這是在調戲她呢。

可憐的小姑娘已經徹底的淪為了聖女的俘虜,被聖女操控把玩著精神,毫無抵抗。

他不知道該站在那一邊。

這位小姑娘好歹也是敵對陣營的大將。頃刻間淪為俘虜實在是有點……

然而另一邊是教廷的聖女,自己的領導。

擁有著惡趣味和強大實力的聖女。厄多雖然內心抵觸,但從來沒有背叛過她。

“我先進去了。”厄多選擇了折中方案,兩者都不沾邊,隨她們去吧。

他率先進了木屋,引得了達瑪的註意,從而停下了對星彩的施法。

星彩倒吸一口氣,她渾身感到發麻。

發生了什麽……

她越發預感到面前的女子對自己做了什麽,可是完全記不起來了。

“來吧,跟我來。”

達瑪再度牽起星彩的手,將她帶入屋內。

……

小屋的裝扮簡約,木質的桌椅是處理閱讀文件的地方。

而星彩被拉到的是一張紫色天鵝絨的沙發上。這是星彩從未見過的家具。

寬大,坐上去非常柔軟,舒適,整個屁股和後背都可以放松下來,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是不可以!這可是在敵軍主將的家裏。

簡直是比龍潭虎穴還要深入的地方。

而達瑪則直接撂下星彩,進了裏屋,好像是去拿什麽東西。

……

率先進屋的厄多扮起了侍者的角色。

他展現出男子謙讓體貼的風度,主動的為兩位女士準備了飲料。

“你大可放心。”厄多將茶碗放置星彩面前,“聖女大人真的不會傷害你。”

看著星彩一副緊張萬分的樣子,厄多心裏苦笑,“難不成你真怕我們要先禮後兵麽?”

“不是。”星彩開口道。“只是覺得不太適應。”

“那你的武器我可以幫你放一旁麽?”

經過厄多的提醒,星彩才意識到自己雙手還握著武器。

“你現在是客人,沒必要那麽緊張。”厄多接過亮銀槍,將它插到了一旁的架子裏。

“這把銀槍之前是我們的。”厄多說道。

“原來是你們的?”星彩詫異。

這把武器的來歷要追溯到柳城之戰,羅雙找到的這把武器,然後交給了星彩。

但是仔細一想,這武器的使用需要註入法術,眼前的二人可都是法術的使用高手。

除卻他們,還有誰會用得上這種武器呢?

“那……”星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這……這武器是我在戰場上撿到的……”

“哦?”厄多遲疑了一下,“何將軍不是你殺的?”

“何將軍?”星彩不知。“這真的是我從戰場上撿到的,並沒有殺死什麽何將軍。”

“原來如此麽?”看厄多不明所以的自說著,星彩也開始有點好奇這銀槍的來歷了。

“若是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厄多開口道。

“真的麽?”星彩反倒有些緊張,“那多不好意思。如果之前是你們的,現在不是物歸原主了麽?”

厄多微笑道,“我們也並不是缺這種武器。你若覺得合適,就拿去用吧。”

厄多的大度反而讓星彩心中越發覺得奇怪。

他們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好像自己身上有什麽他們需要的。

星彩將茶碗擡到嘴邊,裏面黑乎乎的液體不知道是是什麽。

她小嘬一口,只覺得萬分的苦,似乎是凝聚了好多種植物的根莖泡成的。

“這是天星草,還有厥樹根。”看到皺著某頭的星彩,一旁的厄多解釋道。

“一般人還真的喝不慣,除非你經常會。習慣了這味道就好。”厄多繼續道,“這種飲料是用來補充法師的法術力的。”

天星草,厥樹根,星彩並沒有聽說過這兩種植物。

看到厄多,星彩想到了那天初見的種種。

本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敵人羞辱般的放了自己一馬。

而現在她就和厄多面對面坐著,自己作為一個被強拉過來的客人。說實話,此事的感覺五味雜陳,難以形容。

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而同樣,厄多也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麽招到這位“客人”。雖然他也好奇為什麽聖女想要將她拉過來。

在潁川給聖女大人蓋小屋的時候可沒有考慮過接待客人。

兩人就這樣保持沈默著。

“那天……”星彩問到。

厄多似乎早有預感她要提此事。他那時只是不願意對一個比自己弱小太多的姑娘動手而已,沒有什麽別的理由。

什麽體力不支的,那只是說給別人聽也好給自己的行為找臺階下。

“你很厲害……”

星彩只覺得尷尬,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麽修煉法術的麽?”

厄多楞了一兩秒

“不行。這是教廷的機密。”

……

“那,可否告訴我你們是怎麽分類法術等級的?”

……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厄多說到,“引自王國已經失傳的奇門遁甲。我們意外的發現八門當中的描述和排列與法師的幾個階段吻合,所以就用了八門裏面的八個字來指代法師的八個階段。”

“只不過,”厄多解釋道,“法師究竟有多少個階段,還不得而知。就像問人類的極限是什麽,誰也說不清楚。”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的階段的?我記得你那天說過。”

“怎麽知道?這是秘密。但是你在第二階段,我可以告訴你。”

“是麽。”

開,休,生,傷,杜,景,驚,死。

這是羅雙告訴自己的。

奇門遁甲在王國已經失傳了很久,相關的文獻也早就丟失。

若不是有心之人在書中記載過奇門遁甲的存在,否則世人根本就不會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存在過。

可是羅雙是怎麽知道的,他也沒有告訴星彩。

他只是於八個方向挨個寫出了八個字,這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

星彩旁敲側擊想要知道更多,可惜厄多的口風比較緊,觸及到相關機密的一概不說。

兩人的簡短問答被裏屋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

“來~”

這是達瑪的聲音。

她似乎是去裏屋找什麽東西去了。而她再度出現時,手上捏著一個東西。

“這是什麽?”星彩驚覺。

只見達瑪手中捏著一枚小小的印章。蓋章的部分向外溢散著黑色的煙霧,隱約的凝聚成尖錐狀。

不光是星彩,一旁的厄多也大吃一驚。

……

他認得這枚印章。

在自己幼年時期剛解放法術之源的時候,教廷高層就為自己舉行了儀式。其中,儀式的最後一步驟便是在胸口蓋上印記。

別看這只是一枚小小的印章,蓋章過程中的痛苦真的可用刻苦銘心來形容,那黑霧如同尖刀般直紮內心。

自此會在胸口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印記。同時心中永遠的多一道疤痕,像是一道裂縫在隱隱作痛,仿佛在將來的某天會覆發。

儀式的最後一步是向教廷宣誓忠誠,只有接受了蓋章才能夠成為教廷法師,接受教廷的栽培。

而這印記的作用,只有教廷的最高權威才能知曉。當然也只有最高權威擁有蓋章的權利。

而眼下,聖女的手中便捏著一枚小小的印章。

達瑪是聖女,神職之高擁有蓋章的權限,這並不意外。可是意外的是達瑪將如此重要的東西帶在身邊。

似乎她從一開始就有物色法師的打算,將印章帶著也正是為了和法師簽訂對教廷永遠忠誠的契約。

那一枚小小的印章,黑霧縈繞,當中藏著的是教廷的最高秘密。

而現在,達瑪將其拿出,代表著她想和星彩簽訂契約。

“我看上的是你的天賦。從你出現在城裏的時候,我就夠感受到你體內滾動流淌的法術之源。你就像是在召喚我,等待我去發現你。同時我也喜歡你那可愛的樣子。所以我在此,以帝國教廷聖女的名義邀請你加入我們。”

達瑪邀請到。

“加入我們,成為教廷的一份子,你我都是神使,你我從一開始便是大家族的一份子。”

星彩看向達瑪手中的印章,黑霧縈繞,那若隱若現的尖錐讓人脊背發毛。她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邪惡,這,絕不是用來蓋在紙張上的。

“怎麽了?小妹妹?”達瑪嘴角露出邪笑,渾身散發著壓抑的氣息。

一旁的厄多深感不適,他想起了些許不好的事情。

每一個法師的宣誓儀式都是單獨進行的。

每一個出來的人都表示蓋章是痛苦的,但是為了成為光榮的法師,接受教廷的栽培,人們願意承擔這點疼痛。

而達瑪看似有意強行將星彩拉入教會,恐怕這小小的印章裏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面對達瑪的壓迫,星彩只感覺到每一根毛發都在顫栗。

她鼓起勇氣,說道,“恕我拒絕。”

……

房間內的壓迫感瞬間消失。

“為什麽?”達瑪略帶疑惑的問到。

“你難道不想習得法術的真正使用方法麽?你難道就不想變得強大麽?你難道就不想接受神的恩澤麽?”

“我想知道。”星彩決然的說道,“雖然我很想知道,可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對不起,我不能加入你們。”

“喔我的小可愛,難道還有什麽比獲得力量還要有誘惑?”達瑪有些失望的看向星彩,手中印章上的黑霧也漸漸褪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那些人有什麽值得你去追隨?他們不但弱小,而且無知。只知道為謀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和卑微的地位而不惜發動戰爭。為什麽不加入我們,成為神的使者,接受神的恩澤,將神的旨意傳播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你的好意我能夠理解。可是我要追隨的人並不只是為了她自己而已。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上有種魅力,或者就是我單純的傻而已。我覺得只有跟隨她才能實現我的夢想。”

“喔我的小可愛,”達瑪說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的夢想是什麽。當你接受神的恩澤時,你才會真正的看到這個世界的本質。”

星彩搖了搖頭,“不了,對此我的態度是堅決的。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那好吧~”達瑪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不能加入我們,那我就必須要除掉你。”達瑪冷冷的說道。

星彩此刻到時鎮定。

“可能是因為我早就預見吧。我有些猜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了。”她說道,“我自知實力遠不如你們二位。也許我註定會死,但是我這次不會放棄抵抗。”

“你,不怕死麽?”達瑪冷聲問到。

達瑪將印章收起,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柄長長的尖錐匕首。

尖錐鋒利且泛著寒光。而星彩身上此刻沒有一件武器,此刻的她只能握緊手中的拳頭。

厄多則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聖女的行為舉止有時怪異出奇,令人捉摸不透。厄多和聖女認識很久,所以深知這一點。

他並不會去幹預聖女的選擇,只有聖女在大庭廣眾下發癲時他才會出手。

“可惜了。”達瑪哀嘆,“是個好苗子,只不過不能為教廷所用的都是威脅。”

“你不怕死麽?”她問到。

“怕。我也後悔我的弱小。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說又有什麽用呢?”星彩的心整個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神緊盯著達瑪,隨時準備跳起做最後一搏。

此刻的達瑪突然笑了笑,看到星彩緊張的樣子,她似乎很享受。好像從一開始她就只是為了戲弄星彩而這麽做。

“今天饒你一命。”達瑪說著便收起了匕首。“這是我最喜歡的沙發,我不希望把你的血濺在它上面。因為很難處理。”

星彩無言,她默默的坐在沙發上,內心難以平靜。

“你可以走了。”達瑪用略帶失望的口吻說道,“我會讓我親愛的小皇子送你回去。但願我們會有一天再見到。只不過……”

“如果是在戰場上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像今天這樣放過你。”

星彩沒有回答,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達瑪叫住了她,“你既然能夠撿到亮銀槍,說明它和你有緣分。你盡管拿去好了,就當是送你的。”

……

星彩在厄多的帶領下回到了潁川城的鎮守府。

“對於你今天的遭遇,我很抱歉。因為我也不知道聖女大人在想些什麽。”厄多臨別時說到,“你是一個戰士,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得到。說不定以後我們會在戰場上再度相見。”

……

“嗯。我會變強的。”

……

另一邊,聯軍總指揮朱高和東鄉盟軍的總帥韓毅最終簽定了和平協定。

韓毅邀朱高留一晚慶祝一下,但是被朱高回絕了。

對於聯軍來說,更大的挑戰已經出現在了北邊,當下可沒有時間享受和平。

……

星彩一天無言,看似郁悶至極。

無論朱高問發生了什麽,星彩都閉口不言。

“年輕人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了。”朱高也只能試著安慰下。

星彩心中苦笑,她這一天的遭遇可以說是離奇。

她猜測自己早先一定是中了邪,而且一定是聖女搞的鬼。

只是這個聖女做事飄忽不定,隨心所欲,開的玩笑也是惡趣味滿滿。

真是不知道教廷怎麽選的她作為聖女。

可是……

人家的實力也確實強悍。

“唉。”星彩長嘆了一口氣,“真是煩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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