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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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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釀沒找到春茶,倒是在前廳遇見了掌櫃,其手中還拿著那副假藥方。

掌櫃剛要說什麽,卻被松釀搶占先機:“掌櫃,我突然想起,我貌似拿錯方子,實在抱歉。”

掌櫃神色如常,將藥方遞還給她,態度一如之前。

“那正好,小店龍血竭暫缺,還怕無法滿足姑娘的需求。”

松釀笑著告辭,在胸前拍了拍。幸好,幸好,沒有湊齊,不然她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閣樓之上,趙佖袖手立於雕花木欄旁。

“她走了嗎?”

初墨向下看了看,看到松釀已經進了天成醫館,回到:“松姑娘剛剛進了天成醫館。”

趙佖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風掠過他黑亮的發絲,稱得他俊朗非凡。

“成叔,成叔,你要的情報來了。”松釀前腿才邁入醫館大門,便沖裏面喊道。

成叔立刻從櫃臺奔過來,一雙眼睛亮得晃眼,“是誰?”

松釀此時卻又賣起關子,不肯透露。

她施施然在一長凳上坐下,將手做扇狀,一邊扇一邊道:“這天氣好生炎熱,熱得我嗓子都快冒煙了。”

成叔白她一眼,沖小廝吩咐道:“趕緊給松丫頭倒杯水。”

說罷,又急切切湊了過去,繼續問:“好姑娘,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寢食難安吶!”

松釀喝了口小廝端上來的茶水,打了個大大的飽嗝,方才開口。

成叔嫌棄地瞥她一眼,對她不文雅的行為十分看不慣。

不過眼下他忍住沒發表任何異議。

“打聽清楚了,對面的鋪子是儀國公開的,據說是為了她的紅顏知己,估計他的紅顏知己是個病秧子吧,所以特地開個醫館來幫她治病。這儀國公倒是多情!”

成叔一怔,在腦子裏搜尋儀國公這三個字。

忽然,他一拍腦子,震驚道:

“竟是九皇子,沒想到這鋪子的背後竟是皇子,還好我沒有貿然上門找茬,不然得罪了皇子,我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想想就後怕!

松釀看著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不以為意地咂舌:“至於這麽怕他嗎?”

成叔立即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胡言亂語。

松釀翻了翻白眼,不想再與其爭辯,總之,第一個任務她算是完成了。

至於第二個任務......她打量了一眼店鋪裏的掛畫,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不著急,她要先晾上一晾,要讓成叔著急了她再出馬,如此方能事半功倍。

她起身準備離開,思及不知去向的春茶,便決定去外面找找。

沿著街市一路尋去,卻始終不見春茶的蹤跡。

春茶不是不知分寸、隨意亂跑之人,一定是被什麽絆住了或是遇到了危險,思及此,她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前面,人群忽的一陣騷亂。松釀擡眼望去,一輛馬車正飛奔而來,似是失去了控制。

馬夫一邊勒著韁繩,一邊大喊:“快讓開,快讓開!”

所過之處,雞飛狗跳,亂成一團。人人慌忙逃竄。

松釀剛想避讓,卻見前邊一背著書箱的長衫男子仍低著頭,一動不動。

這家夥莫不是個聾子?

眼見馬車就要沖過來,她趕忙上前兩步,拉著少年的書箱將他往邊上一拽。

少年反應不及,身子直直向後仰,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手中一冊書卷順勢飛了出去。

馬車壓著書卷飛馳而過,少年見狀,大喊:“我的書!”

松釀無語,命都沒了看那麽多書有何用?真是個書呆子!

少年慌慌張張地爬過去,將心愛的書卷捧回懷中,方才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松釀打量著少年的側臉,只覺眼熟。她正抱頭苦想,少年此刻恰好回頭看她。

少年一楞,似是認識她一般瞪大了眼睛。半響,兩人異口同聲喊出了對方的名字:“粽子(松子)!”

名為粽子的少年站起身,笑瞇瞇地看著松釀:“三年沒見,你變得我都快不敢認了。”

松釀拍拍他衣袖上的灰土,怒其不爭道:

“三年沒見,你倒是一如既往。眼裏只有書,沒有路,真怕你哪天被撞死。剛剛多危險,要不是我,你說不定就沒命了。以後還敢邊走路邊看書?”

“不敢了,不敢了。”

對於少年的唯命是從,松釀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老範來信,說你九月底才能到汴京,怎的提前了?”

少年將書箱背起,笑得一臉憨厚,“我坐船來的,誰料如今刮的正是東南風,從金陵到汴京剛好順風,所以加快了行程。”

松釀想了想,確實如此。

“師傅怎麽樣?身體可好?”

少年點頭,除了時不時發下酒瘋,一切正常。

“爹可想起你了,說是見到你,一定要替他表達一下思念之情。”

松釀撇嘴,對這話嗤之以鼻。

“師傅他老人家想念的怕不是我,而是我釀的酒吧?”

少年摸摸鼻尖,一副被看穿的心虛形容。果然知父親者,松釀是也!

“放心,過兩天我就去驛站給師傅寄三壇,保證讓他飽口福。”

少年看著她,沈默不語。看來她對自個兒師傅還了解的不夠深入!

“師傅說,以你的摳門,最多能給他寄個四五壇,還不夠他塞牙縫。”

“......”松釀竟無言以對。

“那老範想要多少?十壇?”少年仍是搖頭,每搖一次頭都讓松釀心驚一遍。

“二十壇?這已經是我極限了。二十壇驛站都嫌麻煩,懶得送。只能去找商隊,請他們代勞。”

少年笑了笑,朗聲道:“師傅早幫你想好了,你可以每個月給他寄三壇,如此他能一直有酒喝,你也不必為難驛站。”

松釀啞然,強顏歡笑。

“可真真是周到,幫我把跑腿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不愧是老範!

“不說這個了,你遠道而來,我先帶你回家見見老松。”

說罷,拉著少年就走。兩人回到松家,松老爺自是十分熱情地盡了地主之誼。

畢竟他與老範十幾年的交情,在金陵那幾年老範對他們父女也是極盡照顧,如今故人之子來投奔,正是他回饋的好時機。

況範中也十分爭氣,小小年紀便才名遠揚。

如今,進京趕考,必能金榜題名,光耀門楣。將來做了官,還能照拂他家一番。

如此想著,松老爺對範中越發殷勤。

範寬是舉國聞名的畫師,奈何其子範中卻在繪畫一事上並無天賦。

小時候,松釀費勁心機想要老範教她,可範中卻巴不得他爹別理他。

松釀還記得有一次,她為了求老範教她畫畫,特意買了他最愛吃的雲片糕。範中看見了,甚是不解,還勸她不要自討苦吃。

結果,他一語成讖!

松釀還沒進門便被攆了出來。蹲在門口看書的範中看她一眼,嘆氣道:“我們要是互換爹爹就好了。”

範家書法不傳外人,而範中作為老範唯一的兒子,自出生起便承擔起了傳承父業的重擔。

可惜,上天沒有因為他的父親是範寬便給他過人的天賦。

松釀走過去,和他並肩蹲在一處,附和:“我也好想老範當我爹。”

彼時,他們還只是無知的幼童。範中苦於父親的嚴格要求,松釀苦於沒有老範這樣精通繪畫的爹爹。

兩人時常擡頭望天,只覺人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後來兩人達成共識。

松釀繼續想盡各種辦法討好老範,範中則故意在親爹面前展現自己的無能,漸漸地老範終於認清了兩個現實。

第一,他家兒子不是學畫的料!

第二,一天不收松釀為徒他就沒一天沒有清靜日子!

不過,這徒兒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釀的一手好酒。於是,他便半推半就地收了松釀。

誰知,這隨手收的野丫頭竟進步神速。

範中學了七八年才達到的水平,她三年便做到了,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吃過飯,松釀帶範中去客房歇息。

“松釀,你可知尚書府如何走?”

松釀推門而入,不明所以地問:“你問它幹嘛?”

範中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我家附近的鄰居張嬸,知我上京趕考,便求我給她在汴京的外甥女帶封家書。”

“她侄女在尚書府?叫什麽名字?”松釀將雙手擱在圓桌上,杵著下巴,歪頭問道。

“是尚書府的三娘子,叫楚月川。”

松釀只覺這個名字十分耳熟,應該是在哪裏聽過,可她一時想不起來。

尚書府不就是楚家?楚家大娘子是楚柔,二郎是楚槐卿,這三娘子她倒是沒聽說過,也沒見過。

“粽子,你一路奔波辛苦,不如我幫你去送信?”

順便再去找找春茶!

範中有些難為情,“可......”

“沒有可是,你歇著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話音未落,她便起身向外走。

“我是想說,你能不能不叫我粽子?以前咱們倆年紀小,現如今你都快及笄了,我也年至十八,不好再這般玩鬧。”

松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他那極不情願的形容,默了默,淡淡地回了個好字。

三年未見,他們都長大了。

時過境遷,再也回不到當初的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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