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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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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現在便將我當做那匹馬。”◎

從知虞的角度來看, 她因為知曉一些劇情才能掌握這些消息。

可在這些書中人看來,若非她身份屬實, 幾乎沒有旁的作偽可能。

尤其是她下一句話, 幾乎將他們從未外傳過的計劃給一語道破。

“你們刺殺天子的計劃固然很好,不過需要暫停。”

對面的人愕然。

“你……你怎麽知道?”

其餘人亦是心口狂跳。

這樣絕密的事情,除了他們幾個知道, 她竟也能輕易得知……

還是那領頭的孟橫川稍稍沈穩一些, 詢問:“為何要我們停下來,這難道不是刺殺他們的絕好時機?”

“的確是,不過,我也得先顧忌你們的性命, 不能讓你們白費力氣。”

知虞道:“天子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布下了天羅地網,所以你們不僅不會成功,還會因此全軍覆沒。”

果然,話音落下的瞬間, 那些人臉色霎時一變。

一番對話下來。

最終在彼此驚疑不定的試探下,對方到底松了些口。

要他們聽她的可以, 但是她得說服宮裏與他們聯絡的那位。

孟橫川道:“你會有這個本事的, 不然, 我們自然還是傾向於宮裏那位。”

說完,便結束了今日的交談。

知虞聽到對方提出的要求後,心情頗有些沈甸甸的。

這件事情的確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簡單。

可若不將它辦妥,接下來便會更加麻煩。

至於宮裏聯絡他們的人會是誰?

知虞思來想去,還是先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這個時辰幾乎所有人都休息了下來。

按著原路返回, 知虞翻窗進來後, 屋裏也仍是黑漆漆一片。

她站在架子前, 匆匆將外衣脫去。

發覺裙擺與鞋襪上都沾染了泥巴,臟得不行,也只得將鞋襪裙子都脫了個幹凈。

身上只留下一件水色的小衣 與貼著腿根的雪白褻褲。

這裏到底不是自家府邸,挨著山挨著林,夜裏還是頗有些涼。

雪白的脊背被瑩美的月光幾乎照出一層瑩輝。

可臂膀上還是冷得冒出了細小雞皮疙瘩,叫知虞有些冷得受不住。

屋裏的格局不比府裏。

知虞摸著黑,勉強摸到床榻的方位。

出去前依稀記得那床榻鋪得又柔又軟,是她極喜歡的。

是以匆忙間也沒有控制力度,直直就坐了下去。

豈料柔軟的臀沒能陷入柔軟的墊被上。

反而直接撞到了硬邦邦的一雙腿上,驚得知虞腦中一片空白,險些就要叫出了聲。

卻被人直接從身後捂住了濕潤的小嘴。

連那片光膩的雪背也重重地貼進了男人的懷裏。

細軟的腰肢被一只手掌從側面徐徐觸碰到。

相對於知虞身體的失溫,對方整個貼上來的手掌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燙。

燙得她微微發顫。

知虞睜大了眸,心口猛烈跳動,並不為自己猜到身後人是誰而松了口氣。

沈欲似乎在這裏等了許久。

捂住她呼吸與聲音的手掌將將從她唇上緩緩挪開。

知虞僵直著後背,腦袋裏幾乎全然陷入了他怎麽會在這裏的想法……

她緩了緩呼吸,才穩住不平的氣息,頗為遲疑地開口。

“郎君今夜不是要忙很久嗎?”

沈欲沈默了片刻,才回答道:“的確……”

“也是才剛忙完沒多久才過來。”

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他一忙完就過來。

他的下頜碰到她頰側,低下頭,卻語氣莫測地問道:“你方才去哪裏了?”

知虞悶不做聲,也說不出來。

可對方卻好似都並不生氣。

“下次出去,要告訴我。”

他捏起她的下巴,幽黑的眼眸沈沈盯住,問:“聽明白了沒有?”

懷裏的美人擱在身側的手指收緊,呼吸都微斂住。

到底垂眸輕聲回答了他,“聽……聽明白了。”

知虞不說話並不是不會撒謊,而是她多少有些杵沈欲的心性。

她去了哪裏,被他撞見,她說不說他也許都會去查。

而撒謊也不過是加劇這件事情的後果罷了。

但另一方面,那些亡命之徒若那麽容易查到,也不會那麽久都沒叫沈欲的手下人給捉到。

更何況,那些人這次潛伏進來就是為了刺殺,自然打起了十二萬分謹慎心思,沒那麽容易暴露。

隔天一早,臣子們便要在大清早上與天子一塊集結進了山林狩獵。

知虞醒來的晚,她起來時沈欲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知虞坐在榻上揉了揉微漲的額角,隨即吐出一口氣,吩咐人給她更衣。

今日卻不用繼續呆在行宮,而是前往布置好的營帳附近。

其他人都早早過來給容太妃請安過,知虞恰好是姍姍來遲的那一個。

等她到時,容太妃跟前除了一個寶月陪著,早已沒有旁人在了。

寶月見到知虞這次也出現在這樣場合,似乎很是意外。

“呀,這不是知姐姐嗎?”

寶月驚訝道:“姐姐怎麽有空來這裏了?”

知虞同容太妃請安後,才緩緩回答:“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作為親眷跟過來的。”

寶月聽她竟以沈欲“親眷”身份自稱,頓時微微冷笑。

容太妃不動聲色地打量過知虞,心中卻想到沈欲。

他向來是個謹慎人。

就像從不承諾她會娶沈蓁的事情上一樣,他不做的事情,便不會開口承諾分毫。

同樣的,就像他當初答應過她,不會留下知氏這個後患。

容太妃原本是想自己親自來為沈蓁解決這個後患。

但如今卻又改變了主意。

她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到哪一步,才會動手。

容太妃一臉慈愛招待喝茶的同時,目光掠過了寶月的腰側。

她忽然淺笑道:“你竟將這玉佩仍然掛在身上?”

寶月低頭瞧見,登時嬌羞地坐到了容太妃身邊,“那是沈大人給我的東西,我當然要隨身攜帶。”

她說著,又看向知虞,笑得極甜,“姐姐應當不會介意吧?”

“橫豎你也要和沈大人和離了,你們回去之後……沒吵架吧?”

寶月無疑是抱著落井下石的心態說出這話。

知虞:“……”

若是說她和沈欲……他們之間吵架是吵不起來的。

便是當下,他昨夜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悅,她都不知要如何應對。

他若真的生氣,想要沖著她發火,只怕她也沒有勇氣同他吵,只恨不得立馬逃走才好。

大抵也是寶月的話啟發了她一些靈光。

知虞放下了手裏的茶,沖著寶月微微一笑,笑得寶月都不由楞了一下。

“倒是沒有吵架,只是郎君前段時日吩咐過我,若是見到了郡主,就要將這塊玉佩替郎君給拿回去。”

當著眾人的面,寶月自是不敢強留一個外男的物件不歸。

她故意提及沈欲給她,也只敢暗示沈欲對她的主動,卻不敢做出不矜持的表現,讓旁人覺得她不願歸還。

但借來的東西終究要還。

寶月似乎有了旁的想法,便維持著笑容將玉佩扯下來遞到丫鬟手中。

她那婢子自是趾高氣昂地將玉佩拿來知虞面前,語氣不屑。

“夫人可得拿好了。”

可知虞卻只是任由她捧著這物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吩咐身邊人道:“拿回去洗幹凈了再交托給我。”

她身後的婢子應了一聲,便用帕子將那玉佩包裹。

一個嫌棄字眼都沒有提及,可幾乎字字都是嫌棄。

拿回玉佩的事情都是知虞瞎編的。

她是正愁沒借口惹惱寶月,好叫對方先一步氣急敗壞離開。

虧得對方主動提及送上門來。

果不其然,寶月聽了這話後立馬氣紅了臉,“你!”

她登時坐不住,起身道:“既這樣嫌棄,還是拿回來叫我親自還給沈大人……也好當面問他!”

可不等寶月有下一步舉動,卻聽見另一個笑意盈盈的聲音緩緩打外頭傳了進來。

“既然不是你的東西,你為什麽要拿著?”

寶月聽到這個聲音微微一僵。

容太妃這才稍稍擡起眼皮,在看到來人後,覆又微笑。

“清和,你怎來了?”

知虞這時朝來人看去,便瞧見了一身淺藍色衣裙的高挑女子。

正是當日在宮裏那口錦鯉池中幫忙救了沈蓁的清和公主。

清和走進來,卻看向寶月,“你拿沈欲的東西問過我沒有?”

寶月擰著帕子,卻不敢對清和冷嘲熱諷。

她語氣生硬道:“這樣的事情問公主做什麽?”

清和笑,“當然是因為當初沈欲是被我看上的,若不是有人截胡,他如今也許該是駙馬?”

話裏無端就卷到了知虞,叫她握住茶盞的指尖又是微微一僵。

想到事情的伊始,沈欲的確是差點被公主看上……

若不是原身截胡的操作,天子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賜婚下來,沈欲會成為駙馬的概率也很大。

容太妃輕咳了聲,有清和在,她自是沒法偏袒寶月。

一番例行的相互寒暄,容太妃沒多久便道自己頭暈疲憊,想要休息。

寶月早就被氣得不行,起身走人。

知虞卻特意晚走一步。

起身告退時,忽然沖著容太妃道:“太妃娘娘,您覺得,宮外那些舊人……是不是不適合到這裏來?”

容太妃揉著額角,聽到她這話眼中不由迷惑。

“宮外……哪些人?”

她莫名開口,“那些個平頭百姓,又怎麽能進來這裏,這處反守衛森嚴,阿虞是在說什麽?”

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做不了假。

尤其是知虞在問出口時,特意盯緊了她。

可偏偏容太妃似乎也很迷惑。

知虞心裏不由微微詫異,那孟橫川口中的人竟不是容太妃嗎?

按理說,對方若也想掌控這些人,應當想法子和她接洽才是。

在孟橫川那些人口中,知虞多少也猜到這人多半也是一道來了這裏。

可如果不是容太妃,還能是誰?

知虞離開後,走出來沒多久又撞見了還未走遠的清和。

她走上前去,不由為了上次錦鯉池邊對方毫不猶豫下水救沈蓁那件事情向清和道謝。

“不必謝。”

清和彎唇道:“不過你截胡了我兩次的事情,我可得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知虞正要同她解釋,可在聽到兩次截胡時,眼皮不由一跳。

第一次她知曉,可第二次截胡指的是……

知虞心頭微凜,頗有些不可思議。

然後下一瞬,清和便驀地架起一只匕首抵在了知虞的喉嚨間。

“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清和隱晦地開口,說著只有她們兩個之間才會明白的話,“我和那些人合作是為了遵循父皇的意思暗中幫助沈欲,那你呢?”

“你總不會和我一樣吧?”

他們皇室的人,除了已經丟命的大皇子以外,幾乎沒有一個是真蠢的。

知虞對書裏的清和公主唯一的印象便是,從始至終,對方幾乎都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沈欲的人,且從未有過一次站錯過邊。

她幾乎也是書裏運氣最好的人。

知虞垂眸看見刀刃反光的晃眼光澤,徐徐道:“我若是不說呢?公 主要殺了我嗎?”

清和道:“不一定,不過,到底是你直接說,還是我告訴沈欲,他的妻子正在做一件背叛他的事情……這倒是個糾結的選擇。”

知虞心跳如鼓。

她緩緩道:“我也是為了幫郎君。”

有些事情不能直接告訴沈欲,但她卻可以誤導別人。

“我通過旁的方式知曉了郎君的一些身世……”

清和眸光霎時微凜,“哦?”

知虞接著便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公主殺了我也無妨,只要我知曉有人在幫郎君,我便放心……”

說著便故意要往那刀口上撞,清和卻立馬收了刀。

知虞心下驀地一松,她猜對了。

對方根本不打算傷害她。

清和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糾結。

因為知虞給了她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可一些話並不適合在這個地方深談。

所以她也並沒有立馬追問知虞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其實我從前聽說過你的名聲,沒怎麽見過你人,後來在池邊見到你不顧自己也要去救別人,我就知曉你定然壞不到哪裏去……”

清和笑道:“果然都是以訛傳訛。”

“我喜好舞刀弄槍,外面還有人傳我是個男人,可我有胸有腿,怎麽會是個男人?只是看不慣我比男人更有本事罷了。”

清和道:“我們賽馬如何?你若贏了,我就與你合作。”

她是個爽快人,對知虞在錦鯉池邊上時便生出了好感。

想要進一步了解知虞,便立馬決定給她這個機會,中間沒有任何糾結與顧慮。

畢竟清和行事作風向來都十分颯爽隨性。

可這卻讓知虞難免有些進退兩難,“我不是很會……”

清和讓人牽來馬道:“無妨,我可以教你。”

她頭一日不能進去狩獵,自然也不願意閑著。

知虞知曉與孟橫川背後聯絡的人竟然是她,自然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兩廂合計下,兩個人竟也勉強處得來了。

清和在馬廄裏挑選了一匹馬,讓知虞騎上去試著走了兩圈。

上馬下馬這些簡單的動作知虞幾乎沒有什麽難度。

清和又教她如何握住韁繩,又在什麽時機松開韁繩。

花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來教。

原本被氣跑的寶月卻又忽然與另一個世家女子找來這裏,上前道:“公主上當了,她這是在扮豬吃虎呢。”

清和不解,寶月說道:“滿京城誰不知道,知家姐姐向來性格潑辣,嫁人之前最喜歡騎馬。”

清和楞了一下,過了片刻似乎想起什麽,這才拍了拍額。

她笑說:“差點上你當了,我記得,當時打聽過你,你與沈欲第一次見面時候,就因為街市縱馬,踩翻了他的書畫攤子。”

知虞後背愈僵,原本因為學習騎馬的一身熱汗也倏然凝了冰般轉涼。

她要在原身的身份上待的越久,露出來的破綻便會越來越多。

只是沒想到今日會如此不巧,直接在騎馬這件事情上被人給當面戳穿。

可清和毫無察覺,寶月也只當知虞是故意。

知虞只好緩緩道:“只是太久不騎,生澀了……並非有意欺瞞。”

清和道:“那好,你若贏了我,我便與你好好談談那件事情。”

一旁寶月不明就裏道:“那我呢,我贏了公主可有獎品?”

她知曉清和每年春狩都會找幾個世家女子來賽馬。

即便方才鬧得很不愉快,她也不願這次錯過親近公主的機會,讓知虞白白撿到這個漏子。

清和聞言立馬摘下自己腕上一對金鐲子,笑說:“你們誰贏了,本公主便將腕上的金鐲子都給她。”

幾個人嬉嬉笑笑,氣氛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待各自挑選了馬,馬廄裏便還剩下三匹。

寶月卻故意一人挑選了兩匹備用,只剩下一匹品質中下的棗紅馬留給知虞。

知虞卻完全顧不上與她計較。

在棗紅馬沖出去的那瞬間,腦中唯一剩下的想法也只是自己一旦暴露不會騎馬這件事情,所會產生的後果。

她臉色微白,緊緊握住馬韁。

一段顛簸路程下來,知虞發現只要自己不慌,也不胡亂扯動韁繩,那馬幾乎也不會將她摔下來。

可即便如此,懼怕的本能根本無法控制。

看到清和時,知虞便不由想到後頭的事情。

若這當中令清和起疑,她只怕很難再得到機會讓對方與自己合作。

清和迎風打馬,心情暢快至極,在經過知虞身邊時,提醒道:“前面有個彎道,你自己小心一點。”

接著便駕馭著身下的馬匹趕超過去。

後面寶月與其他世家女子都一個不漏。

所有人都超過去,只有知虞墊底。

眼見著她們的馬都進了另一條道上,知虞在這過程中才冷不丁地發覺自己還不太會操控馬轉彎。

更失控的是,原本平靜的棗紅馬突然間越沖越快——

沈欲與宗玨在林子裏獵了片刻,稍作停頓。

一旁管壽奉上茶水與汗巾子,同時笑說:“公主也太會來事兒了,這麽一會兒工夫,便叫了些世家千金一道賽馬。”

宗玨笑,“清和馬術極好,那些世家女子也不賴,回頭誰能贏了清和,我便賞她們。”

偏偏這時,林中一抹杏色身影一閃而過。

對方騎著一匹棗紅小馬,動作看起來頗為生澀。

一旁沈欲稍稍擡眸,見狀不由微微皺眉。

他立馬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沖了過去。

宗玨若有所思,也忽然抽了侍衛的佩刀跟了上去。

那馬的狀態不對,擅馬之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

知虞在馬背上緊繃地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她身下的馬跑得極快,甚至跑進了天子與朝臣們狩獵的區域。

前面也許有人在射獵,也許有猛禽出沒。

但那林子樹木灌叢雜多。

以她這個速度沖進那片深林當中,若不小心撞在樹上,便是撞得吐血都有可能。

宗玨騎馬追趕上去,在知虞的右邊相對要近。

但兩匹馬之間需要保持一定距離,否則激怒身下的馬,別說救人,只怕他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的馬。

他讓知虞將手給他,可馬背上的女子卻只是死死握住韁繩,耳邊風聲呼嘯,似乎什麽都聽不見。

知虞被風吹得連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只能勉強緊緊抓住韁繩,在馬要沖進叢林之前,宗玨揮刀砍向馬腿。

偏偏在反手撈人的瞬間,直接撈了個空。

一旁沈欲幾乎直接撞上了那匹馬身,才堪堪將少女的腰身攥入懷中。

與此同時,那馬也瞬間重重滾倒在地。

宗玨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馬。

那是一頭瘋馬,他記得讓人處理了,怎麽還會出現在皇家的馬廄中?

他轉頭對管壽道:“去查查,這是誰負責的。”

這廂知虞幾乎是臉色蒼白地倚靠在沈欲懷裏,人都要嚇傻了。

在剛才那一瞬間,她腦中幾乎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什麽劇情,什麽任務,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辦法想起來。

直到身體墜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待恢覆了一分意識後,接踵而來的顫抖便愈發地止不住了。

她只能伸出雙臂,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她都會緊緊抱住對方,柔軟的身子都顫得不像樣。

直到有熱水抵在唇畔,讓她喝了一些。

知虞抖著眼睫,終於微微緩過了神。

可身子卻仍舊沒骨頭似的只能挨在沈欲懷裏。

沈欲忽然問她,“誰讓你賽馬的?”

知虞做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不可能讓自己再露出破綻。

她蒼白著面頰,逞強道:“是我自己要參加的……”

一旁宗玨問:“夫人的馬術竟很好嗎?”

沈欲卻語氣捉摸不透地接茬,“當初能那樣囂張地騎馬闖蕩鬧市,她的馬術的確應該是很好……”

宗玨道:“後面有賽馬場,這裏的場地太危險了,明日還是去那裏賽馬吧。”

知虞想到明日還有,心顫得更加厲害,卻只能極力掩飾。

“好,勞煩陛下轉告公主,我明日再陪公主賽馬……”

……

因為妻子騎馬受驚,所以沈欲提前帶著人回去,並沒有任何不對。

倒是宗玨仍然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搓了搓指腹。

他方才並不是一點都沒抓到,他碰到她柔膩的腕了。

就差一點,救下她的人是他。

宗玨忽然對管壽道:“近處看,原來她和其他女子還是不一樣的。”

她在他眼皮底下近處看到時,竟如此鮮活。

如此惹人嬌憐的一面,是他從未看見過的。

知虞這一趟受驚不輕。

回去後,便立馬被沈欲吩咐帶去沐浴更衣。

仆人解開她的衣裙,摸到她冰涼的身子與冷汗,不由微微吃驚。

待攙扶夫人浸入熱水中,又用熱水反覆澆沐。

經過那熱水的熨丨帖,不僅身上的臟汙冷汗洗凈,就連方才驚險到無以覆加的心情幾乎也都跟隨著熱氣微微發散了出來。

如此,知虞才能漸漸緩過神來,想到沈欲方才救自己的那一幕。

可浮現在知虞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沈欲會不會察覺出什麽……

待沐浴更衣之後,知虞回到寢屋 裏來,瞧見沈欲仍在。

他似乎專程在等她,見她出來,叩在桌面的指節才緩緩頓住,頗為意味不明地沖著她徐徐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知虞這時顯然比先前要更多三分冷靜來為自己遮掩。

她輕輕開口,“我本就會騎馬,只是太久不騎操作失誤……”

“那你是哪一步操縱失誤?說出來,我也好教你改正。”

知虞不會,自然說不出來。

她不由掃了一眼外面天色,隨即低聲道:“我過去的確極擅長,不過外面天色晚了,不如等明日……”

男人捏著茶盞,似乎始終都只是在平靜地飲茶。

可在聽見她說她極擅長的時候忽地一笑。

烏黑眸底好似沈了霜,輕凝著一絲說不清的陰翳。

“不必等明日。”

他忽然開口打斷。

沈欲坐在椅上,身體微微後仰貼到了椅背。

完全是一副漫不經心的閑散狀態,將腿上的空間都留了出來。

他將手裏茶盞亦擱在桌面,“等到明日又輸給了公主如何是好?”

男人眼底幽沈著,語氣卻恍若愈發柔和下來,“過來,現在便將我當做那匹馬。”

“你跨上來,讓我看看,你今日騎的步驟到底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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