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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暗流洶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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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若寒站起身來,二人一同走向樓上。秋若寒的房間裏,二人圍桌而坐。秋若寒開口道:“英布將軍有何要說的,不妨直說便是。”

英布道:“我早就不是什麽將軍啦!”隨後將自己於河堤上的遭遇一字不漏的向秋若寒說了,便告辭離去。

英布走後,秋若寒皺眉苦思:“南荒之時自己於大乾帝都之外的樹林中遭遇殺神樓的刺殺,那時候其中的蹊蹺自己就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想起種種,疑慮已去,但卻不知道那位少主是誰,擋路,自己能擋什麽路?還有那位所謂的雲少主又是何方神聖?三天後又會其什麽風雨?唉,煩人得很啊!”

夜色漸深,秋若寒自走進房間,就沒有走出去,房間的門開著,此時蘇柔雲等人一同走進,自是來問秋若寒出了什麽事的。秋若寒將那面具人要殺自己以及雲少主的部分略去,將英布所得的消息向眾人說了一通,眾人聽後也是沒有頭緒,只好離去。

英布回到城主府,將自己所得的消失全數向玉靖說了,玉靖連夜出府,將一切告訴葉盛。第二天,葉盛派遣幾個弟子回天闕城稟報消息,飛舟浮空,百萬裏疾馳揚長向天闕城而去。

群芳院中,簫月憐望著如閃電般掠過的飛舟,不由眉頭一皺:“自己等人還沒動作,對方已有消息傳出,這唱的是哪一出?先攔下來再說!”思緒轉換之間,只聽到“咻”的一聲,她便是原地消失。

秦淮城遠去幾萬裏的天空,簫月憐望著天闕城的方向也只能感嘆一聲,這飛舟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自己造物之境的速度,來到這裏,飛舟卻是早就不見蹤影。

秦淮城地處秦嶺淮河而得名,地處交通要段。此時正值日中,進城出城的人絡繹不絕,此時一個身著金黃大衣,扛著一大錘子的大胖子走進城門。他一張大臉肥胖臃腫,下巴處堆著一堆贅肉,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是憨厚。守城門的士兵看著他那模樣,頓時生出好感,而他也咧開大嘴,向那士兵一笑,隨後走進城門。

胖子走進城門,不多時便來到同悅客棧,點了一大桌飯菜和幾壇子酒,一人便是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天冥教與十二大勢力火拼十餘年以來,在中州的東南一帶,死傷無數,普通人更加不堪,不少的人更是淪為街頭乞丐,比起以前,生存問題愈加劣化。秦淮城雖然未曾發生戰鬥,但是卻湧來不少避難的人,其中有不少的乞丐。

此時只見兩個衣不蔽體,頭發遭亂,光著腳板,約莫有十來歲的少年走進客棧。他們四周張望了一下,便站在胖子的桌子邊上看著桌上的雞鴨魚鵝直吞口水。而胖子正吃得認真,並沒有註意到這兩個小孩。同悅客棧的老板看著胖子身邊放著的那大錘子便是知道這是江湖中人,他怕這兩個乞丐惹惱了這看上去憨厚的胖子,一錘敲下,那便是兩條人命,這不打緊,重要的是自己要做生意,於是急忙走了過來道:“去!去!”

但那兩個小乞丐依然眼睛直直的盯著大盤子裏的食物,不肯離去。

秋若寒這時剛走出房門,聽到響聲,目光朝這邊掃了過來,此時胖子這時停下了下來,看向掌櫃的和那兩個乞丐。掌櫃這時暗道一聲:“糟了,這些江湖中的人喜怒無常,殺起人來眼睛都是不眨一下的。”

他連忙陪笑道:“客官莫急,我正在趕他們走。”

那胖子卻是,沒有理會他,看了兩個小乞丐一眼,咧嘴一笑道:“你們想吃?”

大胖子雖然長得憨厚,但是兩個小乞丐依然有些害怕,只是他們已經差不多有一天沒進食了,加上又是凡人之身,此刻終是沒抵住盤中食物的誘惑,於是雙雙點頭。

胖子斂去笑容,掌櫃的這時急出冷汗,暗暗焦急,卻不知如何解決。就在這時,胖子再次笑道:“想吃就自己拿!”

那兩個乞丐一喜,隨後伸出手,向桌子上的盤子抓去,兩雙骯臟的小手抓住盤中雞腿,然後大吃起來,掌櫃的怔怔的看著這一切,顯然這一幕是他想不到的。

那胖子看著狼吞虎咽的兩個小乞丐,開心的笑了,他臉上肥肉向兩側擠去,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望著兩個小乞丐道:“小時候我也和你們一樣,也是乞丐,有一天我遇上了恩人,她賞給了我一頓飽飯吃,那時候她問我這一生有什麽理想。我於是回想起自己好多時候餓得不行了,多次進入那些客棧,想要些吃的,可是他們說:‘你沒錢,這裏不是慈善堂,於是把我趕了出去。’”

胖子說到這裏,便是看向掌櫃的,掌櫃的只是訕訕一笑,他繼續道:“那時候我就想啊,若是我有了錢,首先就能買吃的了,我就不會挨餓了。於是我就說啊:‘我要金子,我要很多的金子,我要家裏面全都是金子!’”

恩人聽了問道:“你要金子幹嘛?”我說道:“有了金子就能買吃的了,那樣子就不會挨餓了。”

恩人聽了嘆了口氣,隨後笑道:“既然你這麽愛金子,那你就叫金滿樓吧!從那天起,我的確擁有了很多的金子,不僅滿樓,而且堆積如山。可是依然怕挨餓,於是每一頓都吃的很多,於是就吃成了今天這副模樣。”說道這裏,他望向面前的桌子,只見桌上的食物早已被兩個乞丐風卷殘雲般掃盡,肚子吃的鼓鼓,一幅意猶未盡的樣子。

此時其中小一點的那個乞丐打了一個飽嗝,問道:“叔叔,你剛才說什麽?”

胖子文言一怔,喃喃道:“我跟他們說這麽多幹嘛?”

然後又問道:“吃飽了沒?”

那兩個乞丐大一點的那個道:“飽了,多謝金叔叔,小子梅禹,這是舍弟梅山,家中略有薄田,世代經商,本也算是溫飽之家,只是前些年一場大戰,房屋皆燃於戰火,良田盡毀,父母雙亡,我和弟弟淪為乞丐。今日一飯之恩,他日若兄弟二人不死,如有所成,當報此恩。”說完拉著弟弟行了一禮,就往外走去了。

胖子聽後木然,他當那個小一點的乞丐問出問題的時候,以為二人只顧吃喝,沒聽自己說話,此時一幕,顯然他錯了。他喃喃道:“梅禹,梅山,世代經商,前些年。前些年我奉命攻打梅城,當時城內的唯一經商世家就是梅家,若不出意外,這兩個孩子便是梅家後人。”

想到這裏不由苦澀道:“報一飯之恩?若有一日,你知道我就是讓你家破人亡的兇手時,不知道你是否還會認為我曾今於你有一飯之恩!”

這一切秋若寒自是瞧得清楚明白,走下樓來,望著悵然失神的胖子道:“他不像是一個容易忘掉恩情的人,只是家破之仇實在是深了些。”

胖子看著走來的秋若寒,心頭頓起警惕,道:“這位兄臺是······”

秋若寒道:“無名小卒爾!”

胖子知道秋若寒不肯通姓名,便不再問。秋若寒再次開口道:“收手吧!看你剛才的神色,你不像是嗜血好戰之人,也沒有稱霸主宰天下的雄心,何必為他人賣命?”

胖子面不改色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秋若寒道:“有些東西沒必要說出來。”

胖子笑了:“你們不是視我們為邪魔外道嗎?”

秋若寒道:“那是他們的想法。”

這時秋若寒不由想到:“在他們的眼裏,我又何嘗不是?”

胖子擰起壇子,咕嚕嚕灌了幾大口酒,然後望向秋若寒道:“兄臺可否也來一口?”

秋若寒微笑,接過酒壇,也是灌下幾口,言道:“這酒雖然不是什麽好酒,但也喝得痛快。”胖子聞言,憨厚一笑,隨後抱著酒壇離去。

秋若寒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此時突然想起剛才那對兄弟乞丐,於是也走了出去。大街上人來人往如織,茫茫人海,兩個小乞丐卻已不知何處而去。秋若寒穿梭在人群之間,一時心堵,茫茫然間無向而行,不知走了幾時,這時回過神來,擡頭一看,才知已經走到南大街淮河岸邊,群芳院前。想起前些天晚上琴笛和鳴,一時之間,唏噓不已。只是如今知曉對方身份,心裏多了幾分警惕,再次琴笛和響,還能像以前那般自然嗎?

就在此時,一個青年與他擦肩而過。青年一身白衣飄蕩,面冠如玉,頗為俊朗。他瞟了秋若寒一眼,秋若寒也是望向他,二人眼光相遇,懾人之勢頓出。

青年沖他一笑,然後走進群芳院。秋若寒眉頭微皺,這人好淩厲的威勢,還有身上的那股氣息,有些頗為熟悉,此時回想起來,他頓然一驚:十年前無雙城鬥寶大會,劍無傷率領殺神樓眾人來襲,那個與他鬥劍的面具黑衣人必是此人無疑。想到當初那場鬥劍,自己若不是仗著寶劍鋒利,早就輸了。不過那人修為也是了得,當初就是化神巔峰,如今已經是造物之境的氣息,其強大在剛才那股氣勢中盡顯,若是再鬥,秋若寒覺得,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必輸無疑。

秋若寒望著來來往往的船只,只是他的註意力一直都在群芳院那邊,走進群芳院的高手不知幾許,不乏造物之境,他感嘆一聲:“秦淮城恐怕要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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