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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酒後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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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秋若寒走出房門。他來到張牧的房間,但是張牧已經房間裏於是他走出院子,向大廳走來。

此時大廳裏傳來張牧的聲音,接著便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秋若寒並沒有特意釋放神識去觀察一切,茫茫然中竟走到大廳門前。他不便去聽人家的家事,轉頭就要走了。

這時一道氣機向他籠罩而來,仿佛一座山岳一般。秋若寒眉頭一皺,身上的氣勢也是瞬發而出。那股氣勢有如山岳,而他這時便是身化大地。土石堆積為山,本是大地的一部分。這時秋若寒便有一種包容萬物之勢,而那山岳則是穩穩的矗立於大地上。

那氣勢再變,仿佛無邊火海,要焚盡世間萬物,毀滅一切。秋若寒則是為無邊汪洋大海,水利萬物而不爭,固有上善若水之說,這時一種滋養萬物的氣息彌漫空間,生生不息。

兩次交鋒,秋若寒都是風輕雲淡的化解對手極致意境。

屋裏的那股氣機在這時又陡然一變,秋若寒只覺身前環境一變,仿佛身處沙場,千軍萬馬奔騰,喊殺聲、兵器的交擊的鏗鏘聲、萬馬的嘶吼聲,各種聲音交匯,震天動地。

空氣中仿佛飄出了血腥的味道,好像有流血千裏、屍骨堆積如山的景象。秋若寒的氣息也是瞬間而變,此時他仿佛天地間的一個看破紅塵的隱士,坐在山川之巔輕撫古琴。琴音清馨自然,仿佛山間泉水,輕輕流動,不管外界萬物,又似一場空山新雨,洗滌世間塵埃。

漸漸地那戰場逐漸消失,琴音終罷,大廳中的幾人也是松了口氣。剛才那短短的片刻之內,他們仿佛經歷千般場景。時而感覺自己要被泰山重岳壓碎;時而便又是身化大地,托起重山;時而如身處火海;時而又沐浴汪洋。時而看見了殘酷戰場,屍山血海;時而便又覺得自己身處清幽山林,鳥鳴山青。千般滋味,便是一同到來,感覺像是走過了幾世人生。

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自大廳傳來:“客已至門外,何不進屋一敘?”

秋若寒一撫衣袖,便走進大廳,便看到大廳上有五人,坐在最中便是一對夫婦。男的劍眉入鬢,鼻梁高挺,嘴唇之上有些許髭須,身材高大偉岸,一身青袍。這人便是便是大乾武將之首張雲天,女的是張牧之母。右邊坐著兩人張牧和張欣,左邊的則是薛鵬。

秋若寒走進大廳,深深的一揖,道:“拜見伯父伯母。”張雲天則是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我還沒謝你救過犬子呢!”

秋若寒連忙道:“不敢!在神藏之行時,張兄也救過我。”

張雲天眼睛一亮:“哦?竟有這等事?”

張牧想起了烏蒙山區的事,這時也有些尷尬,他本不善言語,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說。張欣則是詫異的看了張牧一眼,以前他覺得秋若寒本事與自己相當。只是這時與自己的父親氣勢比拼,竟有稍稍勝過之勢。想必秋若寒所說的張牧救他,其中必有文章。

其實只有秋若寒自己清楚:“這種意境之拼的確是他稍勝一籌,但那是他的道則太深厚的緣故。可是真正動手,誰勝誰敗,卻還是一個不定之數。”

梁薇這時也有些震驚,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這個年方二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修為,特別是道則之深厚,竟然超過了張雲天這位百戰沙場的老將。可她便是想不通,明明是法相巔峰的氣息,卻有這般實力,只覺天下之大,果然是奇事甚多。

張雲天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有這般本事,何不投效我大乾?我大乾當今聖上英明神武,求賢若渴,若你投效,陛下定會欣喜至極!”

秋若寒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一個漂泊流浪之人,那是什麽賢士?張將軍過獎了。”此刻張雲天叫他小兄弟,親疏有別,他自然不在叫他伯父。

張雲天知他是推脫之詞,便覺有些遺憾,不死心道:“你不惜萬裏奔波,救出犬子和太子,可見你是豪傑賢人,難道你忍心看著大乾的千萬將士死於戰亂之中?我不怕告訴你,大楚已經在集結兵將,開年必會有大戰。若有你這樣的高手謀人殺敵,那麽我麽便會少了些傷亡。”

豈知秋若寒聽了卻是哈哈一笑,笑聲略顯滄桑,表情一肅,大聲道:“大將軍果然高義啊!大將軍有沒有想過:你大乾皇朝的兵士是人命,難道大楚的就不是了嗎?我會救出太子,其實真的沒想太多,更不想做什麽豪傑賢士。”

“貪欲這東西當真才算是高明,竟然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間。說得難聽一點,那些所謂的將士的死活於我何幹?我秋若寒五歲父母雙亡,流落街頭做乞丐,你所說的那些賢人之士,我又何曾見過?”

張雲天本是要這麽一說,好將他留住,豈不知秋若寒一生孤苦,實則是沒過過幾天的的好日子。因為殘酷的遭遇,更是看盡了世態炎涼、人心貪婪的醜惡面目。一時之間,悲憤之情竟然不受控制,發洩出來。

你大乾的兵士是人命,大楚的便不是嗎?還有人性的貪婪。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想過。此時經秋若寒提起,深深一想,便是自覺慚愧。是啊,自己想要留下秋若寒,實則為了多出一名高手,貪欲啊!

大廳裏的人都在回味秋若寒所說的話,此時都在默默的想著這些年來的行徑,張雲天走到秋若寒的身邊,雙手一抱拳,道:“是我唐突了。小兄弟的話很有理。來人,上酒,我要同小兄弟暢飲幾杯,還望兄弟莫要推遲,若不嫌棄,咱們就做忘年之交,如何?”

張牧幾人都是一驚:“忘年之交?這豈不是要亂套?”

秋若寒微微一驚,說道:“對不住,剛才是我的癡傻性子又犯了,若是將軍不嫌棄,我還是叫您一聲伯父吧!”

張牧連忙道:“對!對!對!他是我兄弟,和你忘年之交,那豈不是要矮了一輩?這算怎麽個回事?”

張雲天哈哈一笑,對張牧道:“你這個小兔崽子!”

隨後又對秋若寒道:“好吧,你雖然叫我伯父,但我們依然是朋友。”

此時下人把酒拿了上來,隨後倒滿了幾個杯子,張雲天端起酒杯,道:“這杯酒我自罰,算是剛才的說話不當之處。”

秋若寒也走了過來,道:“我也得自罰一杯,剛才言語冒犯了。”二人端起酒杯,皆是一飲而盡。

張欣看著自己的父親和秋若寒,眉目中閃著奇異的光芒,這時她便想到:“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五歲父母雙亡,走到今天,有這一身本事確實不易。父母雙亡,這也太悲慘了些。”想到這裏,頓生憐憫之心。

梁薇也是有些詫異,她沒想到秋若寒那番話,自己的丈夫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令兩人親近了些。

薛鵬則是想到:“想不到他居然也有這樣的人生。”

張牧是一個直腸子,並沒有眾人想的那麽多。

不多時,一壇酒便被這一老一少喝完了,張牧大叫道:“再拿酒來,咱們今天大家索性就喝個盡興!”

張雲天呵呵一笑道:“今天我沒事,便陪你們這幾個小輩喝幾杯吧!”隨後眾人拿了幾個小菜,便是暢飲起來。下午,天色忽暗忽明,不多時便又飛起大雪,張家的大門已經關閉,所以並沒有人把守。

那掃出來的一條路又再次雪白。狂風呼嘯,大雪越積越厚,張家的大廳裏,一群人卻正是吃酒吃到酣處,談笑聲不斷。

張欣也喝了不少,一張俏臉微微泛紅,像是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她平時不怎麽喝酒的,只是今天性子一來,便是喝了不少。此時她看著秋若寒,只覺得這人相貌平凡,但卻自有一股不凡之勢,令人心折。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酒興一發,便道:“昨天晚上你的笛子吹的真好,只是後面為什麽不理我?”

隨後笑嘻嘻道:“我感覺你就像是一個謎,我會解開的。”微微眨了兩下眼睛,當真是嫵媚之極,然後又自倒一杯喝了下去。

眾人昨晚淩晨時分都已熟睡,自然不知道什麽笛子,但是梁薇卻是聽到了。她修為不凡,院裏面的動靜自然逃不過她的耳目。

秋若寒這時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只道:“對不起!”

梁薇因為兒子平安回來,此時全家團圓,也是喝了幾杯。此時她見女兒已有醉態,便歉然道:“她喝多了,你叫我伯母。那我便叫你小寒吧!小寒,你別介意啊。”

秋若寒擺手道:“沒有的,伯母!”

此時張欣的話又勾起了他對蘇柔雲的思念,為了解決言語帶來的尷尬,他便道:“我來舞劍,為大家助興!”

張雲天哈哈一笑,拔出寶劍,向秋若寒扔來。秋若寒騰空而起,接住寶劍,騰空而舞,初時便有招式可循,漸漸地只見漫天劍影,像是混亂不堪,卻又毫無破綻。眾人只覺天馬行空、無跡可尋。張雲天也是看得連連點頭。

秋若寒本想借著舞劍,能把對此時對蘇柔雲的思念稍減一點,同時也避過張欣那尷尬的問題。

可是他卻發現,此情無計可消除,蘇柔雲的樣子卻是更加清晰。這時他的劍法隨之而變,竟是隱隱間透著一股思念的的味道卻又有些沈重。隨之湧上心間的卻是平生經歷,他的表情時而欣喜,時而惆悵,時而如神鷹一般搏擊長空,時而又似魚兒深潛海底。在眾人的眼裏,他的手中的劍不再是劍,而是寄托人生的喜怒哀樂的器物罷了。

張雲天望著那漫天劍影,心中語道:“他才雙十年齡,怎會有如此多的憂愁哀怨?但他平時卻沒有表露出來,看來他把我們都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會真情流露。”想到這裏,他對秋若寒又親近了幾分。

張欣也拿了一把劍,道:“一人獨舞,豈不孤獨?”隨後便有如一只神凰般淩空而起。秋若寒見到那淩空而起的嬌影,身體騰挪而出,二人的劍便瞬間交織在一起,退而同退,進而同進。竟是陰陽互補,給人生生不息的感覺。

秋若寒一時間便是有些癡了,此時他像是看到了蘇柔雲的身影一般,仿佛同他舞劍的是蘇柔雲而不是張欣,一時間竟是失口叫道:“柔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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