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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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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換星移,轉眼間,林楠已十六歲。十六歲呵,成年了。林楠已由昔日的小孩長成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孩,他或許不是一個英俊的青年,但絕對是一個很陽光的人。四方臉,臥蠶眉,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夜空裏閃光的星星,挺拔的身軀裏無窮的活力與青春的張揚。

六年過去了,林楠的靈鬼也長大了,進入了成年期。林楠見它乖巧伶俐,就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巧巧。巧巧長得成人大小,身環七彩光芒,俊美異常,恍如神人。在這七年裏,,巧巧的進展很快,但對鬼來說,真元以百年來計算的,畢竟,若無意外,鬼可萬世永存,故在鬼界,巧巧的修為還不夠瞧的。可巧巧是鬼界數萬年來第一個七彩靈鬼(老人不知道,否則就不會把它送給林楠了),潛力非凡,若繼續下去,前途一片光明。

金角也長了不少,有小狗般大小。可能是太貪吃,金角長得胖乎乎的。受明霞佩靈力的滋潤,金角的能力大大進了一層,可騰雲駕霧,高來高去了。林楠見了,很是羨慕,畢竟,飛上天空,可是每個人心中的夢想。為了能過一把飛行癮,林楠讓金角駝他。不知是金角年紀太小能力不夠抑或林楠體形太大體重過沈,金角駝不動林楠。無奈之下,林楠另尋他途,把目光轉向巧巧,巧巧很為難地說:“凡人肉胎,體重如山,我的能力不夠,帶不動你。”無法可施,林楠只得作罷。其實林楠體內擁有子金獨角魔蛇臨死時血淚所化的紫金雙淚珠。且修煉了修真界五大奇功之一的琉璃明王心訣,又日夜受明霞佩靈氣的熏陶,這等奇遇非凡人之所想,只要有飛行法訣,飛天對他來說,易如反掌。遺憾的是他師傅碧落子死得早,來不及傳他其他神功法訣。威震八荒,名滿天下,有修真界第一人之稱的伏霞真人碧落子的徒弟居然不會飛,這確實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這些年來,林楠苦練琉璃明王心訣,由於資質愚笨,雖有奇珍異寶相幫助,但進展不大,才第一層而已,可威力極大。至於那柄魔刀,明明知道它有靈性,可就是不能和它溝通,那種感覺。就像一位貪財的人見到滿屋字金磚卻帶不走一塊,真讓人心癢難奈啊。百用不得其法,林楠只好拿它來劈柴。明珠棄塵,委實可嘆。可見,一件法寶只有在行家手裏才能發揮它的價值,“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此言信矣。王大棍子也大為不滿,堂堂兩個藍月幣買來的刀,居然用來劈柴,這不是糟蹋麽?埋怨歸埋怨,可此刀確實沒什麽用處,難道還能把它供起來不成?物盡其能,王大棍子可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所惋惜的不過是那兩個藍月幣,畢竟,普通人家辛辛苦苦操勞一輩子也賺不了2個藍月幣。王大棍子出身山村,對這種感覺就更深了。

十六歲了,王大棍子兀自盤算,是該給林楠找一個親家了。自六年前王大棍子和張寡婦成親後,辛苦操勞了兩年,才生下一個男孩。現在林楠的這位小弟弟有四歲了,萬幸這小孩長得像張寡婦,粉嘟嘟的,煞是可愛。王大棍子很是高興,整天樂得合不上嘴。若這孩子長得像王大棍子,不知他又作何想,結局值得令人期待。

林楠始終沒有忘記師傅碧落子的教誨。終於成年了,自從知道山外有長著翅膀的翼人,可化身為魚的獸魚人,死後變成樹的幻神族人,林楠心血澎湃,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六年了,整整盼了六年,現在這個願望就可以實現了。林楠把前因後果對王大棍子一說,王大棍子雖有點依依不舍,但還是通情達理地說:“林伢子,山裏人最重信諾,既然你答應你師傅,那就一定得去一趟落霞山,幹爹決不阻攔你。這落霞山嘛,幹爹沒聽說過,你去王老漢住在苗侗鎮的兒子那裏問問,他見多識廣,或許可能知道。給,10個藍月幣,山外不像山裏,到處都得花錢。林伢子,你太老實了,幹爹最不放心,山外的人奸詐,你要多加小心啊。這樣吧,幹爹明天為你餞行,送你上路。”一向小器的王大棍子突然轉了性子,變得大方起來,一把把10個藍月幣塞到林楠手裏。

出發前的一個晚上,林楠來到巫師家門口,拜了一拜,說:“巫師公公,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明天我就出山了,你保重。”

“孩子,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去吧,山外的世界更廣闊,雄鷹就應該在天空中飛翔。”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第二天,村裏的人都來送行,有狗蛋子,鐵柱子等童年時的伴侶,也白發蒼蒼,七老八老的王大爺李大媽,還有紮著總角,蹦蹦跳跳的小孩在鄉親們的道別聲中,林楠離開了這塊養育他十六年的土地。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記下了他童年的歡笑,少年的快樂,青年的煩惱。別了,碧柳莊,那柳樹成蔭,群鳥飛翔的地方;別了,大東山,那煙霧彌繞,風光無限的樂土;別了,鐵馬河,那波濤洶湧,孕育萬物的河流;別了,鄉親們,那質樸善良,熱情好客的村民。淚水流了出來,模糊了林楠的雙眼,感情的洪流好似這奔流的江水,滾滾不絕

進了苗侗鎮,林楠直奔王老漢兒子——王大貴家。王大貴在苗侗鎮開了個藥材店,大東山別的沒有,就樹多獸多藥材多,故王大貴的藥材店生意紅紅火火,好不興旺。由於是第一次去王大貴家,多少也得帶點禮物,山裏人沒什麽東西拿得出手,林楠送了一副熊膽給王大貴。王大貴見了,雙目一亮;好家夥,是熊膽,當下倒茶遞水,忙個不停。林楠說明來意,王大貴眉頭一皺:“落霞山我倒聽說過,在極東之地,離這裏不下萬裏之遙。路途嘛,就不知道了。這樣吧,我有一個親戚在康記商行做事,正巧他們招收夥計,你就去那裏,隨他們去藍月城,藍月城是一個大城,到那裏你再去問落霞山的路吧。”收了人家好處,總的得替人家辦事,王大貴又忙乎起來。

通過層層關系,林楠進了康記商行。康記商行的總管見林楠黑黝黝的,像一塊木炭,甚是礙眼,神色冷冷地說"又多了一個吃閑飯的。”林楠見此,忙遞上一張花豹皮。總管收了花豹皮,很是歡喜,忙安排林楠和兩個護衛住。

“馬屁精,勢利鬼。”一個夥計看不慣,嘀咕了一聲就走了。

林楠走進總管安排的房間,推門一看,見屋裏坐著兩個人。

“呀,歡迎新來的。”一個身著清衫的人站了起來。只見此人手足修長,眼睛靈活,讓人一見就知是一個機靈善變之輩。加上眉清目秀,人又長得風光霽月,實在是少女心中理想的夫婿。

“歡迎,俺叫鐵大牛。”另一個聲音甕聲甕氣地響起。

“什麽鐵大牛,土得掉渣。”那青衣人不屑地說,接著把話題一轉:“你好,我名琴詩書,請問尊姓大名。”說完那琴詩書優雅地行了一個禮。

“什麽狗屁琴詩書,一派娘娘腔,讓人簡直受不了。”受到攻擊的鐵大牛忙反擊。

林楠這才打量那個叫鐵大牛的。但見他身材高大,全身肌肉鼓繃繃的,整個人似一座鐵塔。“好一個肌肉男。”林楠心中感慨道。

“大家好,我叫林楠。”

“請坐,請坐。”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可接下來的聲音就不那麽和諧了。

“快放手,這凳子是我先碰到的。”琴詩書搶先說。

“分明是我先碰到的。”鐵大牛也不甘示弱,甕聲甕氣的聲音震天直響。

為了讓林楠坐一根凳子,兩人差點打起來。可能是自己的胳膊扛不過鐵大牛的拳頭,琴詩書松了手。鐵大牛得意洋洋地把凳子般到林楠面前,請他坐。

“力氣大有什麽了不起,整整一個大蠻牛。”琴詩書不滿地說。

真是一對活寶,看來這一路上不會太寂寞了。

談了一會兒,眾人熟絡起來。那個琴詩書的是天雷門弟子,而鐵大牛則是紫金門弟子。

“你們是玄門子弟,怎麽沒有穿道袍呢?”林楠不解地問。

“我們有特殊使命,不能表露身份,我們信任你才告訴您,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琴詩書神神秘秘地說。

“切!別聽他瞎扯。俺們是外圍弟子。”鐵大牛毫不客氣地打斷琴詩書的話。

琴詩書的謊言當場被揭破,感覺很尷尬,當下狠狠瞪了鐵大牛一眼。

接著他們向林楠這個菜鳥解釋什麽是外圍弟子。在修真界,佛道兩派廣收門徒,三年為一期,對這些門徒進行考核。考核通過的,成為入室弟子,授予高深法訣,正式踏入修真界的門檻。不合格者,在道家,稱為外圍弟子;在佛門,則名為俗家子弟,流放外出賺香火錢。待賺足香火錢,師門給最後一次機會,若再不能通過,則編為外事人員,管理本門在各地的俗事。

琴詩書與鐵大牛正是被流放賺香火錢的。故當林楠提起這件事,兩人都有點不自然。畢竟,揭自己的傷疤可是一件痛苦的事。林楠趕緊道歉,二人連說:“不要緊,不知者不罪。”琴詩書與鐵大牛,身無他技,流放後,打起天雷門與紫金門的招牌,幹起了護衛的行當。當時天下太平,盜匪極少,當護衛確實是一門輕松活,穩賺不賠,二人何樂而不為。

三人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加上琴詩書今天賭博贏了幾個錢(當然是作弊),願意做東,去客香樓大吃一頓。鐵大牛轟然叫好。“誰叫你去了?是我們兩個,除非你以後聽我的,否則門都沒有。”琴詩書顯然還記得剛才那一凳之恨,於是打了鐵大牛一記悶棍子。

鐵大牛有點遲疑不決。

“客香樓的菊黃釀名揚天下,喝上一口,哇,真香。”琴詩書用語言挑逗鐵大牛。

“好,俺大牛認了。”終究熬不過酒香的誘惑,鐵大牛當場表了態。

“嘿,跟我鬥,門都沒有。”琴詩書沾沾自喜,心情大好,於是三人朝客香樓走去。

客香樓居於苗侗鎮正中間,以“賓朋高坐,香滿肆樓”而享譽整個南荒。客香樓有三絕。一是酒絕,客香樓的菊黃釀名滿天下,由雪離果加冰晶蓮,采流冰潭之水精制而成;二是菜絕,客香樓的招牌就是靠這兩道菜打出來的,這兩道菜分別是以“鐵馬八魚”中藍尾鱸鱘為主料的千葉鱘鱸湯和以八魚中烏金鱔做材料的什錦燴金鱔;三是舞絕,客香樓的舞女,身形柔婉,姿態嬌娜,舞姿輕盈飄逸,令人嘆為觀止。

再說三人進了客香樓,挑了個雅座。幾杯酒一下肚,琴詩書與鐵大牛早已不知東南西北了,講起話來也毫無顧忌。“觀棋不語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從一件小事可看出一個人的品行,由此可知,兩人的品行並不怎樣。這兩人互相吹捧,那股肉麻勁,讓人聽到簡直受不了。講著,講著,兩人就講到道巫之爭上來了。

“什麽狗屁巫門,一百多人竟然敵不過一個伏霞真人,虧他們還有臉稱自己為修真界之人,不如找根繩子上吊算了。”琴詩書的話格外尖刻,讓人聽了極不舒服。他這張嘴一下子把所有巫門中都得罪了,若酒樓中有巫門中人,只怕三人必有一場惡戰。

“說得好,說得好。”鐵大牛甕聲甕氣的,講起話來好象在打雷。

“小子,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坐在他們旁邊的一位銀發老人不滿了。

“糟老頭,有種和我們打上一架,否則閉上你的臭嘴。”見有人打擾他的雅興,鐵大牛牛眼一翻。

“哈——”老人怒極而笑,“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就坐在這兒,只要你們能從我桌子上拿走任何一件東西,就算你們有本事,否則,滾你的蛋。”

泥人也有三份泥性,何況三人喝了酒,火氣上湧。“碰——”,鐵大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老人家,看你這風燭殘年的樣子,還是回家抱孫子吧。”琴詩書奚落道。

“騰騰騰”鐵大牛趕了過來,“老家夥,註意了,俺就來推你。”然後升出海碗的拳頭緩緩推了過去。

老人看都不看一眼,慢慢伸出一支筷子。“哼,憑一支筷子也想攔住俺,太小看俺大牛了,待會把你揍得滿地找牙。”鐵大牛火大了,更是運足了力氣,碩大的拳頭上竟蒙上一層紫光。“紫金金身”,鐵大牛練的正是紫金金身這一縱橫修真界的橫練功夫。

“哧——”,筷子和拳頭碰在一起,令人驚訝的是筷子完好無恙,反而是鐵大牛怪叫一聲,忙不疊縮回拳頭。刀砍也不會見一個白印的拳頭居然腫了一大塊,鐵大牛再愚笨,也知道遇上了難纏的人物。

琴詩書大驚失色,他可是最清楚鐵大牛的底細了。“看來是遇上了巫門的高手,恩,只好散夥走人了。”琴詩書心中嘀咕。

鐵大牛當眾出醜,豈不是掃了三人的臉皮麽?林楠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說:“我也來試一試。”

鐵大牛忙湊到林楠耳邊,小聲地說:“點子紮手,沒把握就別出醜了。”雖說是小聲說話,可鐵大牛聲音太大,整個客香樓的人都聽見了,當下轟堂大笑。鐵大牛一張牛臉,漲得通紅。

“哼,又一個不知死活的人。”老人重重哼了聲。

“老人家,註意了,我拿你桌上的茶壺。”林楠是一個實心眼,不想沾老人便宜,故意提醒他。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老人火大了。“真狂傲,待會給你吃點苦頭。”老人準備懲戒一下林楠。

樓裏的眾人,包括鐵大牛和林楠都覺得林楠太狂了。“林楠呀林楠,你這不是害慘我們了。若你再出醜,我們怎麽下臺啊?”琴詩書心中打起了小鼓。

林楠緩緩地伸出了右手,老人仍然伸出那根筷子。在眾人的緊張期待中,手和筷子相撞了。

“啪”一聲,筷子當場折為兩截。老人老臉一紅,發出了一聲“咦”,一道清蒙蒙的罩子突然出現在桌面上。

“青靈罩,是巫門的青靈罩啊。”一些有見識的人喊道。

“這下有好戲看了。”樓中的眾人樂了。

林楠的右手仍不緊不慢地伸過去,“嚓——”,那青靈罩仿佛紙紮的應聲而破。林楠端起那茶壺,給老人斟了一杯茶。

老人臉色鐵青,“好,好,後生可畏。”說完整個人化為一團流光,瞬間即消。其實老人輸得太冤,但輸就是輸,老人沒臉皮見人,只好一走了之。

“流光飛遁。”琴詩書的臉色大變,雖然贏了這場比試,但他心情並不見佳。只是反覆念道“流光飛遁,流光飛遁呀。”

鐵大牛很高興,畢竟林楠為他們掙了面子。

回到屋裏,林楠問起什麽是流光飛遁。一向笑嘻嘻的琴詩書面容一整,嚴肅地說:“流光飛遁是修真界最快的飛行術,真的瞬間千裏,唯一能和它相媲美的是浮天閣的‘易地千裏’。會流光飛遁的必然是巫門的頂尖高手。才出江湖,便惹上如此厲害的仇家,你叫我們以後怎麽活?”

“不會吧,他應該不會這麽小氣吧?”林楠說。

“修真界的人最重面子,我們當眾掃他臉皮,他豈會幹休?”

“怕啥,水來土掩,兵來將擋。”鐵大牛發話了。

“只好如此了。”琴詩書憂心重重。

第二天,三人隨商行趕往藍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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