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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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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很平穩地在路上行駛,朝倉幸夜靠著窗看風景,時不時側眸望一眼蛇賀池照。

說實話,她真的很怕他在大馬路上神游。

後座的健太已經睡著了,而她也不知怎麽回事眼皮越來越沈,最後一個畫面是蛇賀池照等綠燈。

朦朧之際,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往後倒,但很舒服,也就沒繼續在意了。本打算淺睡一下,可再次睜眼竟然是因為蛇賀池照和健太的叫喚。

“幸夜,醒了嗎,到了。”

“幸夜姐姐,醒醒。”

朝倉幸夜懵逼地睜開眼,手扶著額頭坐起身,發現座椅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調倒了,難怪睡得這麽香。

她怔楞了幾秒,察覺到身旁的視線,側臉對上那雙暗紫色的眼,下一個動作竟然是捂住嘴。

...沒有流口水吧,沒有吧?!

要是流了她就可以當場去世了。

“怎麽了,幸夜?”蛇賀池照在這樣嚴肅的氣氛下,問了一句讓她滿頭問號的話:“牙疼嗎?”

朝倉幸夜:“......”

朝倉幸夜:“沒有,我們下車吧。”

也是,他什麽也不會註意到,他要是註意到了,就不叫蛇賀池照了。

周末的游樂園一眼瞟去,滿滿都是人頭,和平時的小長假出行並沒有什麽區別。

朝倉幸夜擔心著排隊問題,而取完票的蛇賀池照和健太正湊在一起看地圖,先玩哪個項目比較好。

“一般都是旋轉木馬最先吧。”朝倉幸夜說:“你們想玩什麽?”

健太懵懂可愛:“過山車。”

蛇賀池照天真無邪:“大擺錘。”

朝倉幸夜:“你們一上來就這麽刺激嗎?我們循序漸進一點好不好。”

她正指責著這兩人光顧著追求驚險刺激,沒註意到身後有一人再緩緩靠近,最終,一雙手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幸夜。”

朝倉幸夜被嚇了一大跳,立刻轉身掙脫那人的魔爪,這才發現是佐藤悠香。

“哈哈哈哈,嚇到了。”

佐藤悠香小學雞的嚇人方式引起了朝倉幸夜的不滿,她頗無奈道:“無聊死了,你怎麽來了?”

佐藤悠香還想說什麽,目光不經意落在了幾步之遙的蛇賀池照身上。對方暗紫的發色和眼眸都極具特色,在人群中見過便會過目不忘。

她近視,今天沒有戴隱形眼鏡,只能大概判斷出對方是位難得一見的帥哥,身形也相當不錯。

“幸夜,這就是......”佐藤悠香試將滿臉無語的少女拉到一邊,探性地問道。

“是。”朝倉幸夜生怕她聲音太大,直接說出這個秘密,向往這裏看來的蛇賀池照道:“池照哥,這是我的同學,佐藤悠香。”

蛇賀池照上前,笑著說道:“你好,我是幸夜的......”

“我知道我知道。”佐藤悠香笑得跟朵花似的。

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好看!

朝倉幸夜用下巴指了指健太,“那個是我跟說過的弟弟。”

被介紹到的健太露出了笑臉。

“哎呀,你可真可愛。”

佐藤悠香的弟弟和健太差不多大,這會兒看見他就有了親切感:“我弟弟叫拓真,現在去上廁所去了,等會兒可以和你一起玩。”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不遠處,一個小胖墩奔跑著過來,嘴裏大喊著姐姐。

健太看了一眼那個小胖墩,立即驚喜地叫出聲:“誒,佐藤?!”

那小胖墩也驚訝地說道;“山田!”

佐藤悠香和朝倉幸夜對視一眼,二人眼裏都是迷惑。不過很快,健太就解釋清楚了。

“佐藤是我的同學啦,是班裏最好的朋友!”他興奮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真巧啊。

“我想去玩旋轉木馬,山田你呢!”拓真肉肉的臉因為笑容看上去有幾分天真的傻氣。

“那好,我們先去坐木馬!”

......

佐藤悠香和兩個小屁孩在最前面嬉笑打鬧,朝倉幸夜則和蛇賀池照跟在後面,像極了帶了三個孩子出來玩的父母。

“那個,池照哥,你坐不坐旋轉木馬?”朝倉幸夜問。

蛇賀池照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問他問題,“啊,抱歉,幸夜你剛才說了什麽?”

“我剛剛在問你,坐不坐旋轉木馬,坐的話我們就一起排隊。”

旋轉木馬有什麽好玩的,朝倉幸夜覺得坐在上面轉幾圈很無聊,而且有時候會有點暈。

她很小的時候坐過一次,當別人家的小孩在木馬上各種比茄子方便父母拍下美好的一瞬間,她下意識望向不遠處的朝倉駿,發現他在打電話,完全沒有要拍她的意思。

朝倉幸夜失落地坐完了旋轉木馬,朝倉駿還問她為什麽不開心。

“幸夜,你想嗎?”蛇賀池照反問她。

“我,一般般啦。”

“你要是想的話,我就站在這裏給你拍照。”

聞言,朝倉幸夜的眼眸亮了一下,用不確信的語氣問他:“真的嗎?”

“真的,我沒有必要騙幸夜。”蛇賀池照說得很認真。

朝倉幸夜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牛仔褲,而不是裙子,不然坐姿看上去會很傻。

“那...我去排隊了。”

她說完,立即沖向隊伍。

佐藤悠香三人在隊伍末尾觀望了一會兒,拓真看不清他們的口型,好奇地問道:“他們在聊什麽呀,為什麽不過來?”

“戀愛可比坐旋轉木馬有趣多了好不好。”健太道。

“看不出來啊。”佐藤悠香捏了一把他的臉:“人小鬼大,懂的還挺多。”

“誒誒,她過來了。”拓真說。

旋轉木馬也不是最熱門的項目,這會兒除了他們之外沒幾個人排隊,朝倉幸夜直接站在了他們後面。

三人齊刷刷地站直,假裝沒有觀望她和蛇賀池照聊天,還是佐藤悠香主動提問:“幸夜,你的池照哥不來嗎?”

“他沒說來,我就跟你們一起排隊了。”

朝倉幸夜沒說蛇賀池照是留在那裏給她拍照,輕輕帶過了這一話題。過了幾秒後,她回味佐藤悠香的話,用的是“你的池照哥’,自己還應下了...有點沒臉沒皮的。

算了,反正也是她占便宜了。

隊伍很快就排到他們了。

畢竟也不是什麽幾歲的孩子了,看見喜歡的木馬會沖上去占位置。朝倉幸夜選了最外側一匹金色的小馬,看上去比較顯眼。

她跨坐上去的一剎那,感到有人的目光遙遙定在了她的身上。

朝倉幸夜一擡頭,恰好與蛇賀池照四目相對。他已經舉起了手機,一副隨時就要拍她的樣子。

出於羞赧,她飛快低下頭。坐在斜後方的健太看見鏡頭,即刻比了一個剪刀手,笑得可燦爛了。

音樂響起,木馬開始旋轉,朝倉幸夜攥著眼前的桿子,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這時,她聽見佐藤悠香叫了她一聲:“幸夜。”

朝倉幸夜下意識回過頭,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她的神情也在轉瞬變得詫異。

蛇賀池照半蹲在地上為她拍照,應該是找尋到了最佳的角度。他收回手機,和看過來的她相視一笑。

應該...拍的不錯?

朝倉幸夜攥著桿子的力道變大,強迫她將註意力轉移到手上。

她才沒有那麽在意。

**

蛇賀池照選了幾張覺得很好看的照片出來,就站起了身。

照片都是抓拍黑發少女最輕松自然的一剎那,雙馬尾隨風飄揚,明亮清透的眼眸不摻雜任何雜質。

她似笑非笑,沒有一張是在看鏡頭。

蛇賀池照想起什麽,又將相冊往前翻了許久。

他不是那種換手機換得很勤快的人,就算是換也得把舊手機裏所有的東西挪到新手機裏才行。現在這部手機裏還保留著朝倉幸夜初中時的照片。

終於,他翻到了,是朝倉幸夜十四歲時和他的一張合照。

蛇賀池照還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聖誕夜,她路過一家飾品店時,買下了店員極力推薦的鹿角頭箍,戴在頭上時有種說不出的可愛與喜感。

他也記得她的鼻尖凍得紅紅的,配上那一晚的節日氣氛,真的像極了一只誤入人間的小鹿。

那會兒朝倉幸夜的臉上還有嬰兒肥,整個人看上去嬌憨的,不像現在又高又瘦,氣質孤傲清冷,有時好似拒人於千裏之外。

幾年裏,她不知不覺地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一時之間,蛇賀池照說不清是什麽心情。即便他總是會與她見面,擡頭不見低頭見,可還是不能及時發現她的某些轉變。

音樂停止,朝倉幸夜從木馬上下來,和佐藤悠香他們匯合。

“你家池照哥哥剛拍了你不少呢,趕緊去看看怎麽樣。”

佐藤悠香輕輕推了朝倉幸夜一把,後者準確地在蛇賀池照面前停下腳步。

蛇賀池照想事情想得出神,聽到腳步聲,才緩緩擡起頭。朝倉幸夜有意朝他手機屏幕看,他也發覺什麽,急匆匆退出了相冊。

“怎麽了?”朝倉幸夜問:“是拍得不好嗎?”

蛇賀池照莫名心底發虛,眼睛避開她的視線,笑得有點牽強:“我沒學過構圖什麽的,拍得可能一般。”

說完,他將手機遞了過去。

朝倉幸夜早就做好了他拍醜照的覺悟,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直接點開了相冊。

最新的幾張照片頓時映入眼簾。

她呼吸一滯。

蛇賀池照見她是這種反應,不好意思地用食指刮刮臉,“對不起啊,幸夜,我......”

“太好了。”眼前的少女擡起臉,一雙眼裏滿是驚喜:“池照哥,你簡直就是天才。”

蛇賀池照:“...嗯?”

朝倉幸夜:“這個構圖和光影,真的很絕,我不知道怎麽說!”

她拉來在一旁看好戲的佐藤悠香,把手機展示在跟前:“怎麽樣!”

佐藤悠香平時就是個浮誇的人,好看的事物她可以用相當震驚的語氣誇讚:“哦,我的天哪,這真的是沒有學過攝影的池照哥可以拍出來的美到不可方物的幸夜嗎?這是魔法吧,我看一眼就要沈溺其中了,我曾在盧浮宮見過這件作品!”

...說得太過了。

朝倉幸夜欲言又止。

蛇賀池照楞了一下。

朝倉幸夜知道他後一句就會是“什麽意思啊,能跟我講講嗎”這類話,忙在他出聲前打斷他:“就是誇池照哥拍照好看的意思。”

蛇賀池照“哦”了一聲,笑容有幾分靦腆:“謝謝佐藤小姐的誇獎。”

男生臉紅很可愛,帥哥臉紅更可愛。

佐藤悠香一把扯住朝倉幸夜的胳膊,附在她耳際道:“這樣的帥哥,幸夜你好福氣啊!”

朝倉幸夜只是笑,沒有說話。

“這樣,”佐藤悠香瞟了一眼在聊游戲的兩個小鬼頭,又瞥了一眼還處在害羞狀態裏的蛇賀池照,“我等會兒帶兩個小家夥去玩別的,你和池照哥去鬼屋。”

朝倉幸夜定定望著她。

“我打聽過了,那裏很適合情侶去玩。況且健太和拓真年紀太小,根本進不去,這不就是天助你也嗎?”

佐藤悠香說完她的計劃,拍了拍好友的背,見她沒反應,便道:“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我等會兒就帶兩個小屁孩走。”

“誒......”

“池照哥,”佐藤悠香從對話裏抽離,朝蛇賀池照道,“拓真剛才說要去玩蹦蹦床,健太說要去坐摩天輪俯瞰東京。”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健太和拓真:???

他們什麽時候說了這種話?

“我帶這兩孩子去,你就和幸夜去那個鬼屋看看,她之前就說很想去了。”

佐藤悠香說完,就一只胳膊夾著一個小孩,飛速地跑遠了:“拜拜!”

遺留在原地的朝倉幸夜和蛇賀池照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朝倉幸夜率先反應過來,另一人還在分析這些話的意思,沒能理解得很透徹。她道:“池照哥,我們去鬼屋吧?”

“嗯。”

腦子裏的飯團扭打在一起,蛇賀池照攤開地圖,鬼屋在距離他們500米的地方,道:“需要走一小會兒。”

朝倉幸夜湊近,實際上也沒有看地圖,不過是為了緩和這種怪異的氛圍,給自己找一點事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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