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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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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啟睡不著,黑夜裏她一雙眼睛盯著天花板眨啊眨,空氣安靜得她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眨眼的聲音。

旁邊金錚呼吸很輕柔,灑在她的發頂,帶來些許酥麻的癢。

哪怕他一動都沒動,沈何啟也知道他沒睡著,只是誰都沒開口打破這一室的祥和寧靜。同一個睡姿下,她又維持了好一會,直到半邊身子都躺得麻了,才翻過一個身,以此來活動活動滿身僵硬的筋骨。

她由平躺變成了背對金錚,兩人的距離便沒有之前緊密無間了。

金錚箍在她腰間的手收了收,他密密地貼上來,仍是一言不發。

沈何啟拉住他的手把揉起他的手指,隨意抓了個食指玩玩,捏著他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讓它在自己手下彎曲、伸直,還時不時往反方向掰掰,力道都不怎麽重,像小貓撓癢。

一如重逢那天在他家樓下,她陪他演戲擺脫他前女友時的所作所為。

金錚不知道沈何啟是怎麽想的,但對他而言這兩次的心境是天差地別。

那時她咄咄逼人,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是不懷好意。可她是吳勉的女朋友,他必須壓抑自己內心風起雲湧的百感交集,要和她劃清界限,哪怕她是無話不說無話不談過的渣渣將軍,哪怕他的心已經亂成一團。

沈何啟到高三的時候身高已經躥出來了,雖也說不上多高挑,但是江南地區的女孩子身板普遍都偏向嬌小玲瓏,她的身高反超了大部分女生,座位也從第一排搬到了中後排。金錚也是某天晨跑的時候路過站在一旁請假女生的大部隊時,看到她病懨懨地位列其中,這才發現從前那個小女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臉上兒童的稚嫩嬌憨散去了大半,隱隱顯露出了少女感的端倪。

只是她仍是算不上漂亮,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姑娘,而且也不會捯飭自己,她們藝術班的女生一個比一個會打扮,也不見她被影響半分。

這就是金錚印象裏的沈何啟。

六年後再見,她似乎比畢業那會又長高了一些,皮膚白得顯眼,人瘦了好幾圈,但又不是幹巴巴的瘦,相反的,她是瘦得很好看的那種類型。那天她穿的衣服是緊身的,那把腰被箍得極為纖細,能輕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和一些搬不到臺面上的旖旎想法。她也駕輕就熟地懂得如何利用化妝品在臉上大做文章,如何將五官揚長避短,精致又濃艷的妝容不再讓她有不符年齡的幼稚。

人都是視覺動物,他承認第一眼他有點被驚艷到,再加上將軍這一層身份的加持,哪怕這不是他該碰該想的女人,但他還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命運兜兜轉轉了九年,一路穿針引線,終於把兩個背道而馳的人又牽織在一起。

也算老天煞費苦心。

“後悔了?”沈何啟問得戲謔。關於夢想,金錚向她訴說過無數遍,憧憬過無數遍,要不是他爹媽都快以死相逼了,他可能高中畢業就去當職業玩家了。別人或許不理解這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作為將軍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雖然他極力不想在她面前露出破綻,但是光是他這一晚只安靜抱著她睡覺就說明了一切。

昨天剛開的葷,本該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卻連下半身都支配不動大腦了,說明問題很嚴重。

金錚沒猶豫,回得很快,聲音清明,漫不經心又透著股慵懶:“後悔啊,後悔死了,腸子都給我悔青了。”

沈何啟學著他講話的腔調問道:“那怎麽辦啊?”

“要不,你回來陪我打,這樣就能安撫我了。”

沈何啟沒有回應,只剩手在他指尖不停把玩。

“不願意啊?”

金錚見她仍不說話,知道她嘴嚴,不想說的無論如何套不出來,於是也不再提,過了會,又試探著問道:“今天我要是不來呢?”

“不來就不來唄,不來也是人之常情。”

沈何啟能有這麽善解人意?不可能。

金錚靜待她的下文。

“等我下了飛機我就找個網吧,頂號毀裝備。”

“就這麽簡單?”金錚想象一下她說的那個場景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去逗她,“你不是死活不肯登我號的麽?”

金錚有沈何啟的游戲賬號密碼,沈何啟當然也有他的,那種鐵哥們的關系交換個游戲賬號不足為奇。但是那時金錚的密碼和舒怡維有關,沈何啟一看就覺得膈應的要命,所以金錚的號她一次都沒登過。不知道沈何啟就是將軍的時候,金錚當然是想不明白她這別扭是為了什麽,知道後這一切就都很好理解了。

這事又膈應到沈何啟了。她手上動作聞言就停了下來,只冷漠地說:“睡你的覺。”

“我的號怕是你上不了了。”金錚的手反握過去,十指相扣,“密碼我早就改了。”

沈何啟又不說話了。

“渣渣。”

“……”

鍥而不舍:“渣渣。”

沈何啟終於憋不住了:“叫魂呢?”

“之是誰?”

沒頭沒腦的一句,可是也不過就是一兩秒的時間,沈何啟的疑惑不解就轉化成了心知肚明——金錚問的是她的第一條朋友圈。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性命的命。

這條狀態發在六年前,一直保留到現在。

既然一直沒刪掉,那麽也就是說,這個“之”仍然在她心裏占據舉足輕重的位置。

沈何啟信口拈來:“我小時候養的那只烏龜。”

又拿烏龜當擋箭牌。金錚臉埋進她後腦勺,低低笑了許久,窮追不舍:“真是個情深義重的渣渣。話說你那烏龜,叫什麽名字啊?”

“沈小寶。”這點突然襲擊一點也難不倒沈何啟,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修煉了二十多年,爐火純青所向披靡,頃刻之間她堂弟的小名就脫口而出。

堂弟沈小寶也是很冤,莫名其妙當了烏龜。

比賽前沈何啟把金錚從黑名單放出來以後,去賽場的路上他在車裏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她和當年一樣,不愛在網絡上顯山露水。一直以來金錚都鮮少看她更新□□空間和人人,更別說將軍那個□□小號了,她幹脆是連空間都沒開。所以說沈何啟這人人小鬼大,那個年紀的小孩多多少少都有點中二病,多的是喜歡在社交平臺上傷春悲秋無病呻吟的人,更重要的是借此引起心上人的關註,雖然過幾年回頭去看可能會羞恥到想剖腹自盡。相反外表最稚嫩的沈何啟反而早有先見之明,在這些事上她展露出了超乎年紀的冷靜和遠見。

她朋友圈一共就三條狀態,一眼就看得到底,所以第一時間他的註意力就被最關鍵的信息吸引了。

雖然得不到沈何啟的親口承認,但是“之”是誰,並非金錚自戀,只是答案確實是不言而喻的。

連帶著從此沒法再參賽的郁悶都散了不少,金錚勾起嘴角:“渣渣,其實你比游戲好玩多了。”

“用你說。”沈何啟不屑地哼了聲,思維跳脫得很快,問:“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

阿標考慮到連續兩晚大家都為了比賽沒休息好,回X市的航班是定在半下午的,為了給大家充足的時間睡懶覺補眠。機票是訂在沈何啟航班出事之前的,本來不足掛齒的小事經過X航那一出後就有點草木皆兵,金錚怕她有後遺癥,思索片刻,說:“明天我陪你坐高鐵回去。”

沈何啟像聽到什麽怪事似的,詫異轉身,黑暗裏金錚都能看到她的表情有多不可思議,整張臉都扭皺在一起:“有沒有搞錯?我才不要做高鐵,慢死了。我又不怕,我有這麽慫嗎?再說了我就不信了我點能背成這樣,還能碰上第二……”

話未說完被金錚一把捂住嘴:“不要說。”

“……”

金錚不知道的是,其實對沈何啟而言光是他的存在就夠她去接受許多原本不能接受的東西。

在失散的六年裏她從19歲變成25歲,虛歲邁入2開頭年紀的後半段以後,年紀這個話題也不可避免變得敏感起來。她和天下大部分女人一樣,都害怕膠原蛋白流失,害怕自己變老,想挽留時光,永駐青春。

但是每當這個時候,只要她想到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金錚,想到他也在長大,也會變老,歲月就不再那麽沈重。

一起增長年歲,所以她看待年齡可以坦然無懼。

如果能同生共死,那麽生死亦然。

早上沈何啟在脖頸被啃咬的狀態中醒來,陣陣酥麻的微疼。

睡了一覺調整好心態的男人,又恢覆了男性本色,英俊的眉眼裏情/欲流轉,春色無邊。

做都做過了,也沒有什麽矯情的必要,就是沈何啟還困著,理智尚存地提醒了一句“別在我脖子上留東西”,又閉了眼,任君宰割。

金錚開始解沈何啟浴袍腰帶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金錚的動作時間像被點了暫停鍵似的頓住了,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三下扣門聲後,陳偉業扯著嗓子開喊:“阿錚!阿錚!”

阿標怕極了自己又打擾到老板的好事,眼見陳偉業已經當了這個出頭鳥了,他也不怕了,反正有這大少爺擔著,於是狐假虎威地也叫道:“老板!”

“我、操、他、媽。”這種時候被打擾,換了誰都會很暴躁,金錚也不例外,他一字一頓地罵了句臟話,然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要清心寡欲、要和氣生財,好幾秒鐘後他一樣都做不到,現在他只想打死外面那兩個蠢貨。

他胡亂拿過被子蓋住衣衫不整的沈何啟,又胡亂地低下頭去親她:“等我一下。”

門開後,映入陳偉業和阿標眼中的是一張不加掩飾欲/求/不/滿的臉,然而大事當頭,粉頭和忠臣都沒心思去關心金錚的性/福,更沒空對這通極其不人性化的打擾感到抱歉。

陳偉業下意識悄悄往金錚和門之間的空隙看進去一眼,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沈何啟就在裏面,於是他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阿錚你出來一下,有事。”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晚了……

問問你們啊,我下本開愛琴海還是開影帝影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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